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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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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趙家人?我和季明媚面面相覷,打死了吳漢祥的趙家人在裏面看病?看這紙條上的意思,分明是叫我們進去偷窺。這紙條是什麽人扔的,又為什麽叫我們做這樣的事?

我們本來的意圖是假裝看病去套郎中的話,可是看了這紙條之後,卻都有些遲疑不定。吳漢祥是被趙家人打死的,當年和他一起下葬的青玉出現後,持有青玉的人要去找郎中,現在趙家人也來找郎中了。

這郎中有什麽問題嗎?

我還在躊躇,季明媚已經飛快地爬過院門,並沒有弄出什麽聲響,也不知道她一個年輕姑娘做起這種事來,怎會如此輕車熟路。我見狀也只好跟著她翻進了院墻,又與她一道輕手輕腳地走到窗戶下。

季明媚顯然對這種聽墻根的事極為熱衷,老練地將眼睛對準了窗戶縫,偷窺裏面的人。她朝裏面看了幾眼後便讓開一個位置,示意我也過來看。我將眼睛湊了上去,從扁縫裏看到裏面有兩個人,正隔著一張桌子坐開。

其中一人將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人則將手搭在他脈搏上,顯然是正在為他診脈。看病的郎中頭戴一頂鬥笠,正是先前我們在豆腐坊見到的那人。至於另外的那人卻是背對著我們坐的,看不清模樣,不過瞧背影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若是紙條上沒有騙我們,他大概就是趙家的人了。那郎中給他診了好長時間脈,卻始終不將手拿開。我心中暗忖,怎麽這郎中醫術如此不濟,診了半天也沒診斷出這位趙先生的病癥。

不過還沒等我再想什麽,便聽那位趙先生怒道:“當年你們將青玉拿走也就罷了,怎麽竟會落到旁人的手上?那玉也不值幾個錢,你就這麽缺錢!”

我聞言吃了一驚,原來那塊青玉是被這位郎中偷走的,那麽他就是吳周氏的相好了?這麽說來,冒用吳漢祥之名去文嶺的也是他了。他是個郎中,以瞧病之名進出豆腐坊不會被人非議,說起來倒是最有可能的人選。

可是,吳漢祥與趙家老太爺有奪妻之恨,就算這郎中當年偷了吳漢祥陪葬的青玉,又怎會輪到趙家人找上門來質問?

“我……我沒將青玉拿出去賣。”郎中急道,卻還是未將手縮回去。我見狀頓時有些了然,原來他並不是在給趙先生診脈,只是做個樣子。醫館或許隨時都會有人來,他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忽然闖進來時,可以掩飾過去。

如此看來,這兩人在談的話題自然不能被人知曉,其中或許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心中暗道,剛才丟紙條那人顯然也知道這其中有秘密,所以才會提醒我們。可這人到底是誰,又是如何得知這事的呢?

“你沒拿去賣,那青玉怎會到他人手上?”趙先生語氣咄咄逼人,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你想把我們都害死嗎!”

他說著,可能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又將語氣放緩,“當年的事你我同在一條船上,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你若真的缺錢,只要數目不大,我自然會幫你,何必連這點小錢都要,不值當啊!”

“我不知道此事嚴重嗎?”郎中也急了,“可那青玉真不是我拿去賣的。”

“不是你會是誰?”趙先生狐疑道,“這些年它不是一直都在你們手上嗎?”

“是在我們手上不假,我只是在後面書房拿它當鎮紙用,從未拿到人前來過。不過前幾日有個面生的人來找我瞧病,等他走後我便發現不見了這塊青玉,初時還以為是自己丟到哪裏了沒找到,沒想到第二日那人便將青玉拿去抵賬了。”

“什麽,有個陌生人偷走了那塊青玉?”趙先生似乎一下驚慌起來,聲音都有些結巴了,“難道……十九年前的那件事事發了,否則他別的不偷,怎會單單將那塊青玉偷走?”

聽他的語氣,似乎十九年前發生過一件大事,與這塊青玉有關。但青玉是吳漢祥的陪葬,既然這件大事與青玉有關,自然也就是與吳漢祥有關。吳漢祥已經死了,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是被趙家人打死的,既然這樣,還有什麽事發之說?

我聽得十分疑惑,季明媚臉上也露出不解的神色。我們兩個互視了一眼,又朝著窗戶內看去。趙先生說完那些話後,似乎焦躁難當,郎中見狀反而安慰他道:“或許此事與當年無關,那人只是瞧屋內別無他物可偷,但是賊不走空,便順手拿走了那塊玉而已。”

“不會的,事情肯定不會如此簡單。”趙先生擡手去額上擦汗,“若無關的話,他就不會在鎮上將青玉出手。這人此舉的意圖,就是想讓青玉重現鶴上鎮。只要青玉出現了,與當年有關的人自然就會心中不安,焦躁之下便難免會露出破綻。”

他說著,語氣越發驚惶,“所以,那塊青玉其實是那人放出的一個餌!或許我此刻到醫館來,便已經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失策了,失策了,我不該到這裏來的!”

“那怎麽辦?”郎中被他感染,也開始緊張起來。“我……我去住店將那塊玉買回來?”

“不行!”趙先生厲聲道,“與當年有關的人一個都不能出面。你不行,我也不行。叫吳周氏去,對,叫吳周氏去,那塊青玉被人認出是吳漢祥的陪葬,讓她去最合適。”

趙先生這話說出來,便代表當年的事吳周氏也參與了。可是我們卻聽得更加一頭霧水了,吳周氏是被吳漢祥從趙家搶走的,按理說趙家與吳周氏之間其實有怨,可怎麽聽起來他們倒像是同夥?

莫非當年吳漢祥從趙家搶親一事,其實是趙家與吳周氏等人合夥設的圈套,意在圖謀吳漢祥,好找個借口將他打死?吳周氏這麽多年從不給吳漢祥上墳,自然是與他並無深厚感情,所以這種假設也並非不可能。

不過即使如此,此事還是疑點重重。倘若吳周氏不喜歡吳漢祥,不與他成親便是,為何還要特意夥同趙家,激得吳漢祥去搶親後才將他打死?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這位郎中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我和季明媚再次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是滿臉狐疑。現在想來,用紙條砸中我們的,很有可能便是偷走青玉的那個人。從這人的舉動來看,他確實是在調查當年的事,也是刻意將青玉拋出來,引誘與當年之事有關的人現身,我們也是被他引導進來的。

“那我馬上去通知吳周氏,讓她去將青玉買回來。”郎中說著急匆匆站起,就要邁步朝門口走去。

“等等。”趙先生又叫住了他,好像重新思忖了一下,斷然道,“不行,也不能叫吳周氏去。不管誰去買青玉,都會馬上被牽扯進當年的事,然後順藤摸瓜將我們也扯出來。最好的應對是不去管它,對,我們都別去管它。等過一陣這事被人淡忘了,也就過去了。”

郎中咽了口口水,道:“好,聽你的。那現下呢,需要我做什麽嗎,還是什麽也不做?”

趙先生沈吟了一下,道:“這樣吧,你馬上去通知吳周氏,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免得被有心人盯上。”

郎中應了一聲,朝著門口走去。我們生怕被發現,所以都屏住氣息,準備等他們都出門後再離去。不料就在此時,屋內變化陡生。趙先生趁著郎中過去開門的當口,忽然拿起桌上的什麽東西,快步走到他背後,當頭就惡狠狠地砸了下去。

郎中應聲而倒,鬥笠也掉在了地上,血頓時流了一地,卻什麽聲響也沒發出來。趙先生將他從門口處拖回,生怕他不死,又死命朝他腦袋上砸了幾下。郎中兩腳一陣抽搐,很快便不動了。

眼見這兩人說得好好的,趙先生卻忽然暴起殺人,我和季明媚都大吃一驚。季明媚更是險些叫出聲來,虧得我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季明媚嚇得面容慘白,估計必須要喊一聲才能緩解情緒,卻被我捂住了嘴,便一口咬在了我手上。

我吃痛不已,卻不敢吭聲,生怕屋內的人發現我們,連我們也一道收拾了。他心有殺意,我們卻不敢殺人,兩相比較,自然要吃虧得多。

趙先生將郎中的屍首拖到桌旁,掏出手絹擦了擦兇器上的血跡,然後將手絹放回口袋。我們本以為他殺了人,必會忙不慌地離去,誰知就在這時,他卻做了一件讓我們無法理解的事——他從桌上拿起一面鏡子,忽然在那照起了鏡子。

許多郎中桌上都會放一面鏡子,用以讓病人自己觀察口舌。這時趙先生從口袋中又摸出一把梳子,竟然開始對鏡梳妝起來。他細致地將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舉止優雅,就像準備梳洗完了就出門做客一般。

可是在他腳下明明就橫躺著一具屍首,他這風輕雲淡的模樣,與滿地的血泊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也讓我們看得毛骨悚然,倒吸了一口冷氣。趙先生對著鏡子梳好頭發後,便將鏡子放回桌上,將梳子放回口袋,然後忽然又繞過桌子,走到後屋去了。

我和季明媚趁他不在,趕緊從窗戶邊上離去。我們從醫館小院中出來,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剛才目睹了一樁命案,著實將我們嚇得不輕,心中的壓抑無處發洩,這時才得以緩解。

趙先生之前對郎中說話時還語氣急促,似乎十分焦慮。可是看他殺人後的舉動,舉手投足中都透著不以為意的味道,我哪裏還不明白,原來趙先生今夜找上醫館來,就是為了殺人,前面的話全是用來迷惑郎中的。

他應該是看到青玉重現,害怕當年的事爆發,而郎中又是此事最直接的相關人,所以找上門來殺人滅口。我們既然目睹了整個殺人過程,自然要去報官,所以一從醫館出來,便直接往鎮公所方向行去。

誰知出人意料的是,我們到了鎮公所後,卻發現整座鎮公所竟然空無一人。

我們都吃驚不小,每座鄉鎮的情況各不相同,鎮公所裏也並非都有人住。許多地方的鎮公所只是白日裏有人,晚上便各自回家去了,但至少都會留下一二人值守。像這樣晚上整座鎮公所都空了的情況,倒是極為罕見。

既然找不到人,我們便從鎮公所出來,又想著兇殺大案,可不能拖到明日再報官,就準備向附近人家打聽一下鎮長的住所,連夜便找過去。不料沒等我們打探,便看到一個人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正要走到鎮公所裏去。

我見狀急忙上前一把將他拉住,還未開口便將他認了出來,正是之前將我們帶回鎮公所的那兩個鄉勇之一。我大喜過望,急忙對他道:“鎮長呢,我有大事要與他說。”

“你們怎麽還在這裏。”那鄉勇也奇道,“什麽大事?鎮長出去辦案去了。今夜本不是我值守,所以我回家去了,是鎮長出去前叫了附近的人通知我,讓我趕來值守。”

我一驚,忙問他:“出什麽大事了?”

那鄉勇搖頭道:“我也不知啊,不過好像是說往豆腐坊那邊去了。”

豆腐坊出事了?我心一顫,想到郎中很可能是吳周氏的相好,而郎中已經在醫館被殺,難道吳周氏在豆腐坊也遇害了?如果這兩人都死了,那“吳漢祥”去文嶺的事,可就再也問不出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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