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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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也就是說，天保來到酒莊至少是在她離開之後。錦笛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卻又不好說出口。我見狀馬上誠摯地道：“我如今身背殺人罪名，你是我的長輩，若是知道些什麽，還請不要隱瞞。”
錦笛聞言神色有些糾結，我也不催促她，過了半晌才聽她低聲道：“我那晚去酒莊的時候問過茂紅，天保是什麽人。茂紅卻告訴了我一件事，並叮囑我這是莊主的隱私，讓我不要告訴別人。”
“哦，什麽事？”蔔鷹一聽有隱私可聽，急忙探出了他好奇的小腦袋。
既然是隱私事，本來我們都不好探聽，不過此事事關殺人大案，我也顧不得這些，也殷切地看著錦笛。錦笛微微一嘆，似乎覺得很對不住莊主，卻又無法拒絕我們，只得道：“天保，是在你們來之前不久才到酒莊的。”
“啊？”蔔鷹驚道，“原來莊主是這小壞蛋殺的，他特意找上門來，就是為了殺人，一定是莊主以前做了對不起他媽的事！”
“他是自己找上酒莊的，”錦笛白了他一眼，“莊主和他在書房談了半天後，就出來向酒莊眾人宣布，以後會將酒莊交給他。你聽明白了嗎，天保將會繼承酒莊。”
蔔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我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照酒鬼所說的來看，莊主就算不是天保所殺，也絕對與他脫不了幹系。可是，莊主居然準備將酒莊交給天保！
“天保到底是什麽人，莊主為什麽準備將酒莊交給他？”還是蔔鷹反應快，立即就問道。
“茂紅問過莊主，但是莊主沒有說。大家都私下裏猜測，天保可能是莊主遺落在外面的孩子，茂紅也是這麽認為的，因為天保與莊主在某些方面像極了。”
如果天保真的是莊主的私生子，那他怎會參與到弒父的事件中來？況且莊主還答應過將酒莊交給他。從天保的言行舉動來看，毫無疑問他與二小姐是一夥的。可他既然是剛找上酒莊不久，二小姐能給他的莊主也都能給，他又怎會與二小姐勾結在一起？
據我和蔔鷹的推測，莊主死的當天，茂紅曾與一個“人”在房中密談並有親密舉動，這才讓酒鬼產生錯覺，以為與之有親密舉動的人是他。我們都猜這個“人”應該是狼窩的那個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是不是說，天保其實和狼窩的那個鬼有關系，所以才會參與到這件殺人案中來。
這也能解釋為何他會和茂紅勾結，或者說為何茂紅會與他勾結。因為茂紅喜歡狼窩的那個鬼，這是在幫他覆仇。但如果天保真的與狼窩的那個鬼有關，為何莊主卻會接納他，並且宣布日後會將酒莊交給他？
除非……，我忽然打了個激靈，想到了一個可能。只有這樣，才能讓天保既與狼窩的那個鬼有關系，又能讓莊主下定決心將酒莊交給他。
我正想得激動，蔔鷹面上也露出驚疑之色，我們正要說話，這時卻聽耳畔忽然有聲音說道：“勞煩店主人來兩碗面，要蔥花的，帶走。”
這聲音聽來十分耳熟，我和蔔鷹都擡頭去看，卻是天保站在那和店主人說話。他說著話轉頭看了一下身後，見我們都在也是一楞，不過卻冷笑一聲又將頭轉開，沒有說話。店主人應了一聲，便去後廚下面去了，沒多久將面裝在一個籃子提出來，交給了他帶走。
天保道：“待吃完了面，還要勞煩店主人上門收一下碗。”
店主人應道：“我這邊得閑了就去，若是不得閑，就等你下回帶過來也不打緊。”
天保點點頭，自顧離去了。我等他離去後，笑著對店主人道：“原來在店裏煮了膳食還能帶走啊。”
“不過多走幾步路上門收碗，也沒甚為難的。”店主人也笑道，“不瞞先生，店裏投宿的人不多，平日裏全靠左鄰右舍幫襯。這幾日酒莊多數人送酒外出，所以莊裏沒有開夥，就讓店裏煮了送去的……”
他知道酒莊出了人命，所以接下來的話並沒有說出來，等我向他點頭致意後也就離去了。我目送著他離去，然後轉向錦笛：“你在住店裏留信托店主人招待我，讓我喝了一壺好酒，我還沒謝你呢。”
“我並沒有讓他給你送酒，可能是他覺得你會飲酒，所以代為招待了吧。”錦笛道。“既然說到了酒，正好你們都在，我請你們喝一杯吧。”
“哪有讓長輩請酒的道理。”我忙道，“我們請你吧。”
“不要推辭，我見到你們，心中很是高興。”錦笛柔聲笑道。我和蔔鷹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就陪她喝了幾杯後才出聲告辭，因為還有事要查，不便多飲。錦笛也不留我們，只是讓我們查完事後再來看她，我和蔔鷹都應下了。
出了住店後，蔔鷹一斜眼，道：“你覺得錦笛有問題嗎？”
“古音當年從古槐離去，竟是什麽都瞞著她，固然她的說辭也說得通，但是胡小天竟然也一句話沒有提起她來，難道胡小天不知道她在古槐監獄？”我回頭看了住店一眼，“胡小天什麽也不肯告訴我，也像是在隱瞞什麽。她和胡小天這兩個人都有些古怪，說的話不可盡信。”
蔔鷹也深以為然，點頭道：“別說他們，我覺得我家老頭也不太可靠，他告訴了我魏家慘案後，其他的居然只字不提，然後就一拍屁股消失不見了。你說，當初我母親怎會看上這麽不靠譜的人？”
“我倒是更想知道，她怎麽會生下你這麽不靠譜的人。”我聽慣了他的信口胡唚，轉身朝鎮公所走去。蔔鷹也快步趕了上來，見我朝著鎮公所方向走，不禁惱道：“你是不想到了什麽，要回鎮公所去審問酒鬼？”
“你不想嗎？”我憂郁地道，“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挺聰明的，沒想到……真是讓人難過。”
這話是蔔鷹之前說我的，現在被我如數奉還，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沒看出來，你報覆心還挺強啊。”
“你竟然還看走了眼，是不是挺難過的？”
蔔鷹楞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過來和我勾肩搭背地回到了鎮公所。他在住店裏聽了錦笛的話後也曾面露驚疑，大概是與我想到了一塊，對天保的身份有了初步判斷，要回鎮公所向酒鬼求證一些事。
酒鬼或許是知道自己殺了銀娣，絕計逃不了制裁，加上沒有酒喝，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這時他見我們從外面走進，不自覺地就打了個哆嗦。
“你當時喝了酒之後，是不是聽到二小姐說，她當年醉倒在蕉葉叢中，後來就在那裏將自己交給了你？”我開門見山地問酒鬼。
酒鬼不知所以地點了點頭。我和蔔鷹交換了一下眼神，酒鬼當時說他竟連這麽重要的事都忘了，但事實上這也是他的妄想，因為這話是茂紅對屋裏的那“人”說的。如果這個“人”真的是狼窩的那個鬼，那麽許多年前，茂紅就將自己交給了狼窩的那個鬼。
“所以，狼窩的那個鬼是在要了茂紅之後，又去向岫紅提親的。而茂紅又怎會容忍他在要了自己後，又去向別的女子提親？”我對蔔鷹道。
蔔鷹還沒答話，就見酒鬼哆嗦了一下，臉色越發慘白起來，道：“二小姐那句話……並不是對我說的？”
我和蔔鷹都沒有回答，酒鬼慘笑一聲，喃喃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會忘呢。”
我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雖然可恨，卻也不無可憐。他心中其實一直都隱約知道，二小姐不可能會愛上他，卻一直在欺騙自己。甚至他殺了銀娣，可能也只是想證明自己確實與二小姐好上了。
因為只有與二小姐好了，他才會做出這種“奸夫”的事。但事實上，他卻是用坐實自己“奸夫”身份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真的和二小姐好上了。這是一個顛倒的因果關系，他用這種沒有退路而且殘忍的手段，來獲取那份來不到的愛。
銀娣的可悲，在於二十年的供養換不來一份廝守；而酒鬼的可悲，在於他不擇手段也要靠近的愛，其實只是一個幻象。
“所以……那天二小姐也沒有讓我要了她，一切都只是我喝醉了酒產生的幻覺，是不是？”酒鬼兩眼無神，我幾乎能感覺到他在說這話時整個人都空了，好像只剩下了一張皮囊。
蔔鷹看著他，眼神仍然有些厭惡。酒鬼迎上他的目光，並沒有退縮，過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她認為他向岫紅求親，是想要一份好前途，因為岫紅是莊主親生的。”
“什麽？”我和蔔鷹都是一楞，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酒鬼對之前我的那個問題的回答。茂紅覺得，狼窩的那個鬼想娶岫紅是為了前程。而她為了他的前程，所以容忍了他向別的女子求親。
“呵，沒想到酒莊裏還盡是些偉人啊。”蔔鷹挖苦道，“怎麽沒見你們頭上冒神光啊？”
“好了。”我阻止蔔鷹道，“現在回到最初的那個問題上。為何我沒有殺人，但是卻感覺到自己殺了人，而茂紅沒有對酒鬼說話，酒鬼也產生了錯覺呢？”
“原本我以為這兩件事的共同點，都是與狼窩的那個鬼有關。”蔔鷹瞇眼道，“但是仔細想想，這兩件事還有一個共同點。”
“不錯。”我見他也想到了，就轉向酒鬼道，“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什麽忙？”酒鬼惘然道，“我為什麽要幫你們忙？”
“因為如果你不幫我們，”蔔鷹笑吟吟地道，“不出幾日，二小姐就死定了。”
酒鬼身子一僵，驚恐地問道：“你……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蔔鷹詫異地對酒鬼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個壞警察嗎？我要冤枉好人啦！如果你不幫我這個忙，莊主和銀娣就是你和二小姐合謀殺死的，開不開心，意不意外？”
蔔鷹看準了二小姐是酒鬼的軟肋，果然一擊即中，酒鬼哭喪著臉道：“你們……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我生平從未做過威逼利誘的事，此時不免有些膽怯心虛，急忙咳嗽了一聲給自己壯膽，“我想請你從酒莊裏偷一壇子酒，不能被人發現。你在酒莊偷喝了二十年酒，輕車熟路，這事應該不難吧？”
酒鬼見我竟提出這樣的要求，不禁呆了一呆，不過見並不是什麽為難的事，也就答應了下來。於是我們就將他放了出去，押著他來到酒莊院外，看著他從墻外爬入莊內，又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他懷裏抱著一壇子酒出現在墻頭。
酒鬼在墻上將酒拋給我們，蔔鷹一把接住，然後我們又帶著他回到了鎮公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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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天保來到酒莊至少是在她離開之後。錦笛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卻又不好說出口。我見狀馬上誠摯地道：“我如今身背殺人罪名，你是我的長輩，若是知道些什麽，還請不要隱瞞。”
錦笛聞言神色有些糾結，我也不催促她，過了半晌才聽她低聲道：“我那晚去酒莊的時候問過茂紅，天保是什麽人。茂紅卻告訴了我一件事，並叮囑我這是莊主的隱私，讓我不要告訴別人。”
“哦，什麽事？”蔔鷹一聽有隱私可聽，急忙探出了他好奇的小腦袋。
既然是隱私事，本來我們都不好探聽，不過此事事關殺人大案，我也顧不得這些，也殷切地看著錦笛。錦笛微微一嘆，似乎覺得很對不住莊主，卻又無法拒絕我們，只得道：“天保，是在你們來之前不久才到酒莊的。”
“啊？”蔔鷹驚道，“原來莊主是這小壞蛋殺的，他特意找上門來，就是為了殺人，一定是莊主以前做了對不起他媽的事！”
“他是自己找上酒莊的，”錦笛白了他一眼，“莊主和他在書房談了半天後，就出來向酒莊眾人宣布，以後會將酒莊交給他。你聽明白了嗎，天保將會繼承酒莊。”
蔔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我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照酒鬼所說的來看，莊主就算不是天保所殺，也絕對與他脫不了幹系。可是，莊主居然準備將酒莊交給天保！
“天保到底是什麽人，莊主為什麽準備將酒莊交給他？”還是蔔鷹反應快，立即就問道。
“茂紅問過莊主，但是莊主沒有說。大家都私下裏猜測，天保可能是莊主遺落在外面的孩子，茂紅也是這麽認為的，因為天保與莊主在某些方面像極了。”
如果天保真的是莊主的私生子，那他怎會參與到弒父的事件中來？況且莊主還答應過將酒莊交給他。從天保的言行舉動來看，毫無疑問他與二小姐是一夥的。可他既然是剛找上酒莊不久，二小姐能給他的莊主也都能給，他又怎會與二小姐勾結在一起？
據我和蔔鷹的推測，莊主死的當天，茂紅曾與一個“人”在房中密談並有親密舉動，這才讓酒鬼產生錯覺，以為與之有親密舉動的人是他。我們都猜這個“人”應該是狼窩的那個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是不是說，天保其實和狼窩的那個鬼有關系，所以才會參與到這件殺人案中來。
這也能解釋為何他會和茂紅勾結，或者說為何茂紅會與他勾結。因為茂紅喜歡狼窩的那個鬼，這是在幫他覆仇。但如果天保真的與狼窩的那個鬼有關，為何莊主卻會接納他，並且宣布日後會將酒莊交給他？
除非……，我忽然打了個激靈，想到了一個可能。只有這樣，才能讓天保既與狼窩的那個鬼有關系，又能讓莊主下定決心將酒莊交給他。
我正想得激動，蔔鷹面上也露出驚疑之色，我們正要說話，這時卻聽耳畔忽然有聲音說道：“勞煩店主人來兩碗面，要蔥花的，帶走。”
這聲音聽來十分耳熟，我和蔔鷹都擡頭去看，卻是天保站在那和店主人說話。他說著話轉頭看了一下身後，見我們都在也是一楞，不過卻冷笑一聲又將頭轉開，沒有說話。店主人應了一聲，便去後廚下面去了，沒多久將面裝在一個籃子提出來，交給了他帶走。
天保道：“待吃完了面，還要勞煩店主人上門收一下碗。”
店主人應道：“我這邊得閑了就去，若是不得閑，就等你下回帶過來也不打緊。”
天保點點頭，自顧離去了。我等他離去後，笑著對店主人道：“原來在店裏煮了膳食還能帶走啊。”
“不過多走幾步路上門收碗，也沒甚為難的。”店主人也笑道，“不瞞先生，店裏投宿的人不多，平日裏全靠左鄰右舍幫襯。這幾日酒莊多數人送酒外出，所以莊裏沒有開夥，就讓店裏煮了送去的……”
他知道酒莊出了人命，所以接下來的話並沒有說出來，等我向他點頭致意後也就離去了。我目送著他離去，然後轉向錦笛：“你在住店裏留信托店主人招待我，讓我喝了一壺好酒，我還沒謝你呢。”
“我並沒有讓他給你送酒，可能是他覺得你會飲酒，所以代為招待了吧。”錦笛道。“既然說到了酒，正好你們都在，我請你們喝一杯吧。”
“哪有讓長輩請酒的道理。”我忙道，“我們請你吧。”
“不要推辭，我見到你們，心中很是高興。”錦笛柔聲笑道。我和蔔鷹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就陪她喝了幾杯後才出聲告辭，因為還有事要查，不便多飲。錦笛也不留我們，只是讓我們查完事後再來看她，我和蔔鷹都應下了。
出了住店後，蔔鷹一斜眼，道：“你覺得錦笛有問題嗎？”
“古音當年從古槐離去，竟是什麽都瞞著她，固然她的說辭也說得通，但是胡小天竟然也一句話沒有提起她來，難道胡小天不知道她在古槐監獄？”我回頭看了住店一眼，“胡小天什麽也不肯告訴我，也像是在隱瞞什麽。她和胡小天這兩個人都有些古怪，說的話不可盡信。”
蔔鷹也深以為然，點頭道：“別說他們，我覺得我家老頭也不太可靠，他告訴了我魏家慘案後，其他的居然只字不提，然後就一拍屁股消失不見了。你說，當初我母親怎會看上這麽不靠譜的人？”
“我倒是更想知道，她怎麽會生下你這麽不靠譜的人。”我聽慣了他的信口胡唚，轉身朝鎮公所走去。蔔鷹也快步趕了上來，見我朝著鎮公所方向走，不禁惱道：“你是不想到了什麽，要回鎮公所去審問酒鬼？”
“你不想嗎？”我憂郁地道，“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挺聰明的，沒想到……真是讓人難過。”
這話是蔔鷹之前說我的，現在被我如數奉還，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沒看出來，你報覆心還挺強啊。”
“你竟然還看走了眼，是不是挺難過的？”
蔔鷹楞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過來和我勾肩搭背地回到了鎮公所。他在住店裏聽了錦笛的話後也曾面露驚疑，大概是與我想到了一塊，對天保的身份有了初步判斷，要回鎮公所向酒鬼求證一些事。
酒鬼或許是知道自己殺了銀娣，絕計逃不了制裁，加上沒有酒喝，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這時他見我們從外面走進，不自覺地就打了個哆嗦。
“你當時喝了酒之後，是不是聽到二小姐說，她當年醉倒在蕉葉叢中，後來就在那裏將自己交給了你？”我開門見山地問酒鬼。
酒鬼不知所以地點了點頭。我和蔔鷹交換了一下眼神，酒鬼當時說他竟連這麽重要的事都忘了，但事實上這也是他的妄想，因為這話是茂紅對屋裏的那“人”說的。如果這個“人”真的是狼窩的那個鬼，那麽許多年前，茂紅就將自己交給了狼窩的那個鬼。
“所以，狼窩的那個鬼是在要了茂紅之後，又去向岫紅提親的。而茂紅又怎會容忍他在要了自己後，又去向別的女子提親？”我對蔔鷹道。
蔔鷹還沒答話，就見酒鬼哆嗦了一下，臉色越發慘白起來，道：“二小姐那句話……並不是對我說的？”
我和蔔鷹都沒有回答，酒鬼慘笑一聲，喃喃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會忘呢。”
我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雖然可恨，卻也不無可憐。他心中其實一直都隱約知道，二小姐不可能會愛上他，卻一直在欺騙自己。甚至他殺了銀娣，可能也只是想證明自己確實與二小姐好上了。
因為只有與二小姐好了，他才會做出這種“奸夫”的事。但事實上，他卻是用坐實自己“奸夫”身份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真的和二小姐好上了。這是一個顛倒的因果關系，他用這種沒有退路而且殘忍的手段，來獲取那份來不到的愛。
銀娣的可悲，在於二十年的供養換不來一份廝守；而酒鬼的可悲，在於他不擇手段也要靠近的愛，其實只是一個幻象。
“所以……那天二小姐也沒有讓我要了她，一切都只是我喝醉了酒產生的幻覺，是不是？”酒鬼兩眼無神，我幾乎能感覺到他在說這話時整個人都空了，好像只剩下了一張皮囊。
蔔鷹看著他，眼神仍然有些厭惡。酒鬼迎上他的目光，並沒有退縮，過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她認為他向岫紅求親，是想要一份好前途，因為岫紅是莊主親生的。”
“什麽？”我和蔔鷹都是一楞，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酒鬼對之前我的那個問題的回答。茂紅覺得，狼窩的那個鬼想娶岫紅是為了前程。而她為了他的前程，所以容忍了他向別的女子求親。
“呵，沒想到酒莊裏還盡是些偉人啊。”蔔鷹挖苦道，“怎麽沒見你們頭上冒神光啊？”
“好了。”我阻止蔔鷹道，“現在回到最初的那個問題上。為何我沒有殺人，但是卻感覺到自己殺了人，而茂紅沒有對酒鬼說話，酒鬼也產生了錯覺呢？”
“原本我以為這兩件事的共同點，都是與狼窩的那個鬼有關。”蔔鷹瞇眼道，“但是仔細想想，這兩件事還有一個共同點。”
“不錯。”我見他也想到了，就轉向酒鬼道，“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什麽忙？”酒鬼惘然道，“我為什麽要幫你們忙？”
“因為如果你不幫我們，”蔔鷹笑吟吟地道，“不出幾日，二小姐就死定了。”
酒鬼身子一僵，驚恐地問道：“你……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蔔鷹詫異地對酒鬼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個壞警察嗎？我要冤枉好人啦！如果你不幫我這個忙，莊主和銀娣就是你和二小姐合謀殺死的，開不開心，意不意外？”
蔔鷹看準了二小姐是酒鬼的軟肋，果然一擊即中，酒鬼哭喪著臉道：“你們……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我生平從未做過威逼利誘的事，此時不免有些膽怯心虛，急忙咳嗽了一聲給自己壯膽，“我想請你從酒莊裏偷一壇子酒，不能被人發現。你在酒莊偷喝了二十年酒，輕車熟路，這事應該不難吧？”
酒鬼見我竟提出這樣的要求，不禁呆了一呆，不過見並不是什麽為難的事，也就答應了下來。於是我們就將他放了出去，押著他來到酒莊院外，看著他從墻外爬入莊內，又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他懷裏抱著一壇子酒出現在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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