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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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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忍不住顫抖起來:“岫紅的屍體,沒有被打撈起來!”

“不錯!”蔔鷹一拍大腿,“當年那個打撈屍首的人很肯定地告訴古音,他沒有找到岫紅的屍首,但是郎家卻照價給了他錢,甚至還多給了,只是讓他不要將這事說出去。所以很有可能,岫紅根本就沒有死!”

所以當年魏家的事,其實是郎家給魏家設的圈套,目的就是為了那個牌子?但是最後牌子怎麽會出現在阮郎身上呢?

蔔鷹看出了我的疑惑,“周芷兒在兩個七夕留下的紙條和信,將魏家送上了不歸路,鵲橋之上確實有一個仙人在安排這一切,只是這個仙人卻是個惡仙!現在看來,這個惡仙就是郎家,他們緊跟著魏家搬到松下鎮來,就是沖著魏家來的,但奇怪的是,他們費盡周折,卻似乎不是為了牌子而來。”

我強自忍著心中的憤怒,問道:“何以見得?”

“因為這枚牌子,當時確實是被秋兒拿走了,後來古音找到她時,她馬上就承認了,但是,”蔔鷹道,“她之所以將牌子拿走,只是為了拿一樣魏知言的東西作紀念。她心中一直都喜歡魏知言,所以才將牌子拿走,卻並不知道它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後來魏如濤為了這牌子大動肝火,她更加不敢承認是自己拿走了它。”

“所以,如果郎家是意在牌子的話,肯定會追查當年魏家的下人,不會任由它落在秋兒手上?”我道。

“不錯。”蔔鷹道,“古音找到秋兒的時候曾問過她,除了他之外,還有沒有人來問起過這牌子的下落,秋兒說沒有。既然沒人來找過她,那麽當年的事,想必就不是為了這牌子。”

“如果不是為了牌子,那郎家大費周章,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或許當年古音已經將事情查清楚了,但是他卻下落不明,所以我也不知道。”

我沈默了一下,又道:“既然古音找到了這枚牌子,為何沒有將它帶走,而是將它留在秋兒那裏,最後還傳給了阮郎呢?”

“這我倒是知道,古音將原因告訴了我父親。”蔔鷹道,“因為這枚牌子意義重大,落在誰手裏都不合適,所以他幹脆將它留在了毫無瓜葛的秋兒手上,並且告訴秋兒,若幹年後會有一個姓文的巡城馬經過她那裏,請她將牌子交給他,因為他就是當年魏家的後人。後來秋兒因病去世,等不到你,就將牌子交給了阮郎,讓他一邊尋找自己的父親阮貨郎,一邊尋找一個姓文的巡城馬。”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這牌子為何會到我的手上,不禁苦笑一聲,至於為何阮郎在與我交往時,絲毫沒有提及此事,或許是他母親交代的,也或許是他不想參與到父輩的事中來,至於具體是什麽原因,現在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現在,郎家就是鵲橋上的那個惡仙,這個應該已經沒有疑問了。”我緩緩地道,“但是單憑郎家不可能布出這樣的局,這其中必然要有魏家內部的人配合,秋兒、葉兒還有阮貨郎,應該都有份吧?”

我原本認為,這環環相扣的一系列事中,幾乎每個環節都與這三個人有關,他們自然脫不了幹系,誰知蔔鷹聞言卻搖頭道:“事實上,這整件事只需要魏家內部的一個人配合,其他的都是因勢就導。古音將查到的事都告訴了我父親,而我父親與我說起這件事時,幾乎是拍案叫絕。”

我靜靜地望著他,沒有說話。蔔鷹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趕緊將古音查到的事告訴了我。當年古音分析了事情的原委,雖然沒有找到郎家的人,卻走訪了當時魏家的許多人,推斷出一個結論——

郎家搬去松下鎮與魏家毗鄰而居,並與之刻意結交,卻一直沒有動作,直到第一年七夕周芷兒在郎家喝醉了,寫下了那張紙條。但是這時候,布局者並不知道這張紙條會派上什麽用場,所以繼續等待,後來魏家發生了魏知言拒絕接納秋兒的事,周芷兒也寫下了那封信。這時布局者覺得可以利用紙條和信做文章,所以才開始發動,做了一個天衣無縫的神仙局。

在這個局裏,除了郎家的人之外,魏家其實只需要一個人配合,就可以將整件事中的幾個因素串聯。而巧合的是,這個人身上也有一個可以利用的因素,能讓周芷兒在魏知言出事的當晚出去,並且不能透露自己的去向,進而不能洗清自己的懷疑,最終只能以死明志。

“葉兒!”蔔鷹剛講完,我便立刻道,“她就是那個在魏家配合的人!”

蔔鷹讚許地點點頭,“那張紙條是她放在秋兒床上的,針線笸籮裏的信也是她放進去的,更重要的是,她當時懷孕了,周芷兒得知了這個消息,卻是死也不能說的,因為一旦說出來,就是將葉兒置於死地。而現在看來,這個消息很可能是葉兒故意告訴她的。”

“既然古音推斷出了這個人是葉兒,那他去找了葉兒沒有,問清了這幕後的主使者是誰,又為了什麽陷害魏家嗎?”我問出一連串的問題來,蔔鷹卻直搖頭,道:“古音找到葉兒,葉兒對當年的事供認不諱,當年的事是郎家唆使她幹的。”

“那她說了郎家為何要陷害魏家嗎?”

“沒有,她也不知道。而且更奇怪的事在後頭——據葉兒說,郎家在離開松下鎮的時候曾找過她,告訴她日後一定會有人來找她追查魏家的事,特意交代她知道什麽,盡管如實告訴來人。”

我聽得呆了一呆,郎家知道日後會有人追查魏家慘案,還特意交代葉兒可以說真話!這……這代表什麽?有恃無恐?得意忘形?

“你不知道這代表什麽?”蔔鷹幽幽地道,“這代表著當年的事情還沒有完,而當年魏家的事,只是幕後布局者謀劃的一部分!”

“不錯,所以古音和你的父親都下落不明,他們一定是查到了什麽。”我也冷靜了下來。正說著話,這時候“周伯”忽然走了進來,說是他們家老爺要請我們用早膳,請我們移步飯廳,同時也把那枚鐵牌還給了蔔鷹。

這枚鐵牌在我“變成”魏知言時,被“魏如濤”從脖子上扯走了,這時蔔鷹拿到牌子,又轉手交還給了我。我之前一直以為它只是塊不起眼的牌子,這時知道了它意義重大,便拿在手上摩挲了起來。

牌子四四方方,只有兩指寬,但是似乎比一般的鐵牌更重一些,觸手冰涼,怎麽握也不會變得溫熱,上面既沒有花紋也沒有刻字,整個牌子黑乎乎的就跟木炭雕刻的一般,唯一有點古怪的地方,是它在黑暗中也能被人看見。

是的,雖然這牌子本身就是黑的,但是不知怎的卻能在黑暗中讓人一眼看到,就像它的黑其實是一種黑色的光一般,這種光比黑暗更濃稠,所以能夠在黑暗中被顯示出來。正因為它的這種不尋常,我才沒有將它隨手丟在哪裏。

我用手感受了一會兒鐵牌的冰涼,然後將它戴到了脖子上,蔔鷹讓我先去用膳,我雖然沒什麽心思,但是看他已經徑直走出,只好也跟著他一道去了飯廳。飯廳裏沒有別的人,只有“魏如濤”在,飯桌上倒是擺了一大桌子的早膳,琳瑯滿目。

我想到他們這一大家子人為了配合蔔鷹,居然演了這麽大的一出戲,將當年的事一一還原,表情神態都有模有樣,細節處也沒什麽遺漏,不禁也有些敬佩。因為之前曾對我動過手,所以“魏如濤”還低聲給我賠了不是,我忙道不要緊,他便請我們入座,自己在一旁相陪。

我本不想動筷,無奈盛情難卻,“魏如濤”想必知道了我就是魏家的後人,殷勤地為我布菜,我忙道不敢當,然後喝了幾口粥,也是食不知味,一邊問蔔鷹道:“你想必知道葉兒現在何處,我準備離開松下鎮後,便去找她,問清楚郎家的事。”

“你要去找葉兒?”蔔鷹臉上泛起一絲古怪。

“怎麽,有什麽不對嗎?”我見他表情不對,呆了一呆。

“你不用去找她,她已經死了。”蔔鷹緩緩地道。

“死了!怎麽死的!”我放下碗,忙道。

“自殺。”蔔鷹道,“但是並不是古音去找她的時候自殺的,而是那之後許多年。所以,死因應該不是受到良心的譴責,因為若是這樣,不會等這麽多年才忽然自殺。”

“此事你怎麽知道,你去找過她了?”我問他。

蔔鷹點點頭,臉上又泛起一絲神秘,嵌在他臉上顯得特別招打,“其實這事早就有人告訴過你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聞言一怔,繼而馬上就想到,蔔鷹能夠在這裏等著我,顯然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或許我這一路走來他都跟在我後面,既然這樣,想必葉兒就住在某個我經過的城鎮,或許我真的不經意間聽誰提起過,只是我自己卻毫無印象。

我正要問他,不料卻驀然感覺一陣頭暈,像極了剛開始時蔔鷹騙我吃餅後的感覺。我心道不妙,馬上便知道有人在我們吃的東西裏下了藥,蔔鷹也有點迷糊,使勁地甩著頭,嘴裏嘟喃道:“怎麽回事?”

我一聽不是他下的藥,馬上便轉頭去看“魏如濤”,卻看見他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頓時就心中了然,原來這藥居然是他下的!

可是,他為什麽要給我們下藥呢?

再次從昏迷中醒來時,我頭痛欲裂,不禁想用手抱頭,不料卻發現自己絲毫不能動彈,睜開眼一看,就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綁綁著,再把頭往旁邊一偏,頓時就瞧見了蔔鷹,也和我一般模樣,也正齜牙咧嘴地醒來。

這處地方明顯像是柴房,我見蔔鷹醒來,忙道:“這戶人家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給我們下藥?”

“你問我,我問誰?”蔔鷹朝我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地道,“我不過是比你先一步到這裏,就找上門來和他們商量,請他們幫我一起演這出戲,誰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我目瞪口呆,蔔鷹看看我,又看看他自己,居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喃喃地道:“你看我們現在這身打扮,像不像端午節的粽子?”

“像。”我呆呆地道,“等會下鍋的時候就更像了。”

蔔鷹嚇了一跳,叫道:“不至於吧!我們……也沒得罪他們啊。”

我嘆了口氣:“你還不明白嗎,你答應讓他們繼續在這宅子裏住下去,可是這宅子是有主人的,只要主人還在,這宅子就不屬於他們。”

蔔鷹這才像是開了竅似的,“所以他們想占據這宅子,就不能讓我們活著?”

正說著,就聽到柴房外有人說道:“把他們都綁好了嗎?”正是“魏如濤”的聲音。

“綁好了,絕對掙脫不了。”另一個人答道,回答的正是“周伯”。

“好,等半夜的時候,找人將他們都沈到塘裏去。”“魏如濤”道。

我聞言不禁心一沈,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陰狠,而更可笑的是,我們居然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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