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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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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和魏家一行人在墻後聽得都是恍然大悟,原來那匠人並不是和秋兒有什麽關系,而是想以此脅迫秋兒勒索錢財。秋兒被他嚇得瑟瑟發抖,大概那匠人勒索的數目頗大,秋兒無力承擔,所以苦苦哀求他放過自己,怎奈那匠人只是咬定了不肯松口,秋兒被逼無奈,急得幾乎要哭出聲來。

周芷兒聽他欺淩秋兒,忍不住怒氣勃發,葉兒察言觀色,搶先一步走到門後去,斥聲道:“這事少奶奶已經知道了,你還不快滾!”

那匠人見葉兒忽然出現,嚇了一跳,隨即又看見周芷兒和魏如濤出現,急忙指著秋兒道:“魏老爺,我……我想起來了,當時去蒙館的那女子就是她,魏少爺就是被她害死的!”

周伯見他如此無恥,忍不住呵斥道:“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來拿你去鎮公所,告你敲詐勒索之罪。”

那匠人腦袋一縮,一臉的悻悻之色,卻是不敢再說什麽,雖然沒要到錢,但是瞧著秋兒的神色卻滿是幸災樂禍,又多瞥了她兩眼才走。秋兒見周芷兒和魏如濤忽然出現,已是面無人色,一張臉白得厲害,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話來。

魏如濤見狀,痛心疾首地頓足道:“原來真是你,我魏家何曾虧待了你,你要如此狠毒!”

秋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老爺,少奶奶,那紙條確實是我送去的,我……我對不住大少爺,對不住魏家,我……我……”

她一時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周芷兒死死咬著下唇,從牙縫裏逼出一句話來:“自從你來魏家,我便待你如姐妹,就因為當初知言拒絕納你做偏房,你就要如此對他嗎?”

秋兒沒有說話,只是在地上連連磕頭,周芷兒興許真是被秋兒傷到了,兩串淚珠迅速從眼角爬到了鼻翼處,聲音裏充滿了憤恨:“當日知言將你拒絕後,你覺得無顏留在魏家,憤而離去,我還特意寫信召你回來,只是信還未發出你便自己回來了,我那時還道你已經放下了心結,誰知你回來竟然就是為了伺機報覆魏家。”

她說著,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可是你想沒想過我?我與知言相知相守,只是因為一時沒有孩子,所以便不得不接受他納妾,還要親自為他操持,誰又知道我心中的苦?知言拒絕了你,我心中是高興的。可是後來看你失望離開魏家,又覺得對不住你。那封給你的信中,我本打算告訴你,只要你回到魏家我便會勸知言接受你。只是後來你自己回來了,我囿於自私,便沒有再提這事,誰知竟會釀成這樣的苦果。”

秋兒聽到她的話擡起頭來,怔怔地道:“少奶奶原本準備勸少爺……”

周芷兒點了點頭。秋兒又在地上磕了個頭,哽咽道:“少奶奶對秋兒的好,秋兒沒齒難忘。”

“所以你就害死了我的丈夫嗎!”若是眼神能傷人,此時秋兒早已被周芷兒的眼神萬箭穿心。

魏如濤和周伯見秋兒都承認了,魏如濤將手握得死死的,咬牙道:“既然你都承認了,那張紙條又是哪裏來的,為何芷兒沒有寫過,你手上卻有這樣一張紙條?”

秋兒看看魏如濤,又看看周芷兒,吃吃地道:“少奶奶沒有寫過這樣的紙條?”

“我不記得了,這紙上的字跡確實是我的,但是我毫無印象自己曾寫過這樣的紙條,又什麽時候讓知言去郎家後門接我。這紙條你在哪裏找到的?”周芷兒強自平息了心中情緒,問道。

“這……這是昨日我在我房中找到的。”秋兒似乎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忙將自己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昨日入夜時分少奶奶出門不久,我便在房中找到了這張紙條,以為少奶奶去了郎家,讓我將這張紙條交給少爺,所以便急忙趕往了蒙館。怎麽……這紙條不是少奶奶寫的?”

她明明已經承認了自己對不住魏家,卻又忽然說出這番話來,所有人聽得都是目瞪口呆,魏如濤怒道:“你還敢信口雌黃!”

“我所說句句屬實,那紙條上是少奶奶的筆跡,若不是少奶奶所書,我怎麽會有這張紙條?”秋兒急忙為自己分辯。這也是所有人都不明白的地方,那張周芷兒沒寫過卻分明就是她手筆的紙條,到底是哪來的。

事情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然後又一起看向了周芷兒,心中剛剛熄滅的對她的懷疑又死灰覆燃,如果秋兒所說屬實,那麽真相就只能是周芷兒在撒謊了。

“既然你以為紙條真是少奶奶留下的,那你將它送去蒙館不過是盡本分,哪來的對不起魏家之說?”周伯見事情又饒了回去,魏如濤和周芷兒的臉色都不好看,急忙開口道。

“我……”秋兒一時語塞,看了看周芷兒,又低下了頭,訥訥地道,“少爺因為這張紙條送命,紙條又是我送去的,我得知這事後心中害怕,所以不敢說紙條是我送去的,況……況且紙條是……是……”

“況且紙條是我寫的,你覺得這事或許和我有關,又想著替我隱瞞?”周芷兒冰雪聰明,見秋兒看著自己,一下便猜出了其中關竅。秋兒看了看魏如濤,怯怯地點了點頭。

周芷兒苦笑一聲:“所以,現在疑點又全部回到我身上了是嗎?”

“少奶奶與少爺的恩愛,我們都看在眼裏,我絕不相信少奶奶會害少爺。”秋兒忙道。

“不錯,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葉兒也喃喃地道,只是不知怎的,神情卻極為惶恐。周芷兒聽見葉兒說話,忽然又問秋兒道:“這張紙條是從你房中拿的,而不是從我房中拿的?”

秋兒點了點頭:“當時我進房後,就看見這紙條在我床上,我以為是少奶奶放的……”

周芷兒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轉向了葉兒:“葉兒,你與秋兒共用一間房,可曾看見這張紙條是誰放的嗎?”

話沒說完,葉兒就噗通一聲也跪倒在地,整個人抖如篩糠,嘴唇蠕動:“紙條……是我放在秋兒床上的。”

所有人又都一驚,放紙條的人怎麽又變成葉兒了,難怪自從發現紙條後,葉兒的神色就很不對,可是葉兒又哪裏來的這張紙條?秋兒也睜大了眼看著她,葉兒頂著所有人質詢的目光,張了張嘴,道:“紙條確實是少奶奶寫的,只是,卻不是少奶奶給我的。”

“我幾時寫過這樣的紙條,為何我自己全然不記得?”周芷兒追問道,“又是誰讓你放到秋兒床上的?”

“沒有人讓我這麽做,是我自己放的。”葉兒緊張地絞著手,吞了口口水,“我並不知道秋兒會拿著它去蒙館給大少爺。”

“你是說,你只是隨手將紙條放在秋兒床上?”眾人目瞪口呆,周芷兒趕緊又道,“可是你哪來的這紙條?”

“少奶奶,你真的全忘了嗎?”葉兒訥訥地道,“去年七夕時,你去郎家與郎家少奶奶一道乞巧,後來在郎家喝醉了,郎家的人送過來這張紙條,讓少爺去郎家後門接你。”

“這紙條是去年的,而當時我喝醉了!”周芷兒失聲叫道,“難怪我會毫無印象。可是既然是去年的紙條,為何卻在昨日出現?”

葉兒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說不出口,過了半晌才鼓起勇氣道:“那日,郎家的人過來找少爺時,少爺不在,這紙條是我接的。我接了紙條之後,因為要收拾衣裳,就回了趟房將衣裳放好,將紙條忘在了衣裳中,直接去告訴了少爺,後來一直就將這事忘在了腦後。”

她是魏家的丫鬟,有什麽事自然只需和魏知言說一聲,所以這張紙條就一直留在了她的衣物中。“昨日我重新整理衣裳,在幾件衣服中發現了這紙條,就隨手放在了秋兒的床上,然後抱著衣服出去透氣。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少奶奶,都是我的錯。”

她說著痛哭出聲,整個人抖動得厲害,看起來確實是追悔莫及,可是我和在場的眾人聽了卻都呆若木雞,整件事居然都是由一系列的偶然造就的。周芷兒去年在郎家醉酒時寫了那張紙條,葉兒偶然將它忘在了衣裳中,重新整理衣物時將它拿出,隨手放在了秋兒的床上,而秋兒卻以為這張紙條是周芷兒剛剛放的,所以拿著它去找了魏知言。

魏知言以為妻子又在郎家喝醉了,所以再度去了郎家後門,因此而被郎家的人捉奸在床,最後被沈塘而死。葉兒明顯知道這事的來龍去脈,卻不敢說出來,因為這事無論怎麽看,都是巧至顛毫,讓人不敢置信。但是等她說出來後,卻又無人可以反駁,因為這其中實在沒有什麽可以置喙之處。

所以,在魏知言的死因上沒有人有錯,只是老天捉弄了他一下?我看了蔔鷹一眼,蔔鷹面無表情,我卻忽然背上做涼,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最終又閉上了。

在場的人都發著楞,場間氣氛一時有些詭異,似乎眾人都察覺到了冥冥中有一雙眼睛正盯著這裏看,有些不敢作聲。過了一會兒,周芷兒才喃喃地道:“不對,事情還是不對。”

“哪裏不對?”周伯顫巍巍地道,情不自禁往四周看了看。

“不對!”周芷兒忽然又大聲道,“就算知言看了這張紙條去了郎家後門,可是他為何會出現在岫紅的床上?”

不錯,這張紙條只是叫他去郎家後門接人,按理說,他見到了岫紅後就會知道事情出了差錯,正常的話應該折返回魏家,可是最後郎家人卻將他捉奸在床,這中間必然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緣由。

“不要說什麽知言去了之後,將錯就錯和岫紅勾搭上了,我不信!”周芷兒激動地道,“這其中一定還有蹊蹺,就算紙條的事是一連串的巧合,難道此事也會是巧合不成?”

如果這事還能是巧合,那這真的是見鬼了。我心中暗道。可是不知怎的,卻隱隱有一種預感,覺得到最後,魏知言之所以會出現在岫紅床上的緣由,還是會讓人大吃一驚。

“既然知言不是主動去的郎家,那此事必須告知郎家。”魏如濤也覺得此事之匪夷,已經讓人瞠目,所以在得知魏知言並不是主動去的郎家後,竟是惶恐多於欣慰。

“走,去郎家!”周芷兒咬牙道,“我一定要將此事問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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