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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第六十四章少女情懷總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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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少女情懷總詩

我以坦誠對坦誠,沈桃花甩給我的是陳年舊事,司馬青崖大案的最後一絲尾巴。

這個早已脫去那身衣服告別了自己雙重身份的男人始終沒有忘記這句如今聽來依舊離奇不解的遺言。

找到北天王,陸殘玉就再也養不出司馬青崖。

我本以為北天王是陸殘玉搞出的鬼把戲,一個女人家落在這荒山野嶺裏攏上一個村子。總要有些花樣兒,漢高祖起事尚且劍斬白蛇,黃巾軍起事還要喊個黃天當立,二十四史裏盡是這般手腕兒,鬼鬼神神最能攥出人心,我本以這是陸殘玉為在杏花村裏立足的小手段,哪知道卻又和司馬青崖扯上關系。

我想不明白,沈桃花自然更想不明白。

“幹嘛揪著一句話不放,人都死了好些年,案子也破了好些年。”

陸殘玉的話始終盤旋在我腦海裏,一個龍字兒如死咒釘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沈桃花是個好人,我不想看他陷的太深,再踩下去,又是一連串兒的風波。

沈桃花搖搖頭。沒吭聲,這個自認識以來一直以痞相面對我的臥底今晚罕見的沈默。

“堅持?”

我本以為所有好警察都像趙大熊與李明一樣,帶著天生的正義使命。

“這是他的遺言,死人為大,我想來看看。”

沈桃花的話裏帶著人情味兒,很不合時宜的人情味兒。

“我本以為你會說天下無賊,這個詞兒可是總掛在趙大熊嘴邊兒上。”

我一楞。

“我不是一個好警察。”

沈桃花看著,嘴角的肌肉抽搐著。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

“當年他對我不錯,真不錯,當年人人都說我是司馬青崖手下的一把快刀,可你看見過給快刀擋子彈的握刀人麽?”

“他就是那種給快刀擋子彈的握刀人。”

“於公我問心無愧,於私我對不起他。”

沈桃花低頭說著,舊情愫總是最傷人,月落處多見傷心淚。

我和沈桃花說不上知根知底,可他今晚對我說的格外多。

“難怪周東海能把你放進杏花村,陸殘玉任由著你在村子裏晃蕩不聞不問。”

我恍然大悟。

同樣都是當年省城裏的落魄之人,誰比誰也好不到哪兒去。

“張一凡,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沈桃花猛然擡起頭來,看著我,一雙桃花眼中射出一絲寒芒。

“是趙大熊功夫下的深。”

我沒提那卷《漱玉詞》,也沒提那卷書中的幾頁日記,把事兒一股腦全推到了趙大熊身上。

“張一凡,你教書,我尋舊事,咱們各幹各的,你少再打聽我的事兒,我也不耽誤你養家糊後過日子,誰也不耽誤誰。”

心中瑣碎一吐而出,沈桃花陰郁的臉上終於見了一絲明媚,帥氣的面容多了點兒難得的精神頭,下手抓了一塊兒盆中的野雞肉塞進嘴裏,果斷下了

我教書,他尋事。

我本來就是這般打算的,可他卻不知道,我早已被陸殘玉盯上了。

都是那個見鬼的龍!

“你吃飯,我出去一下。”

我見不得他餓死鬼的吃相,起身欲出門。

“幹嘛去?”

沈桃花一楞。

“這村子太窮,學校要什麽沒什麽,壓根兒就上不了課,我托關系拉了二十萬讚助,陸大頭油滑不敢做主,讓我去找陸殘玉。”

我攤攤手。

“你倒真是個好人。”

沈桃花楞楞的看我一眼,難得說我一句好話。

“這可是個窮坑,二十萬扔偏了說不定連個響聲都沒有,有時候真瞧不透你,明明一肚子學問,專做傻事兒,能借來這二十萬,你自己在城裏幹點兒什麽不成。”

沈桃花眼裏不揉沙子,話說的明白,話音兒和陸大頭一個意思。

“這世上好人不只你一個。”

“君子不是嗟來之食。”

“無恒產而有恒心者,惟士為能。”

我轉身,仰天大笑出門去。

沈桃花認識我時候尚短,哪兒能品出我們老張家的風骨。

路還是那條小路,一天奔著陸殘玉的那座小院走了兩次,早已熟門熟路。

去的時候院門虛掩,我敲了敲,進了院子,院中空空蕩蕩,只有小房子裏亮著燈光,我想著這個女人那副猙獰的面孔,腳步停在院子裏,沒敢進屋。

“張一凡?這麽晚了有事兒嗎?”

房子裏傳來陸殘玉的聲音,還是那般冷冰冰的。

“這兩天我在學校裏看了看,環境實在太差,我城裏有個朋友,想給村兒裏這所學校投點兒錢,明天她來考察,想著您是此地族長,特來問問你。”

我站在院子裏,沖著屋裏的陸殘玉說道,

“張一凡,你倒是有心了。”

屋子裏沈默半晌,終究飄出一句話來。

“在其位,謀其事。”

我很認真的回她,來此地我本來就是教書的,

“山裏娃子,能認幾個字兒便是福分,何必較真呢。”

她聲音不高不低,聲音輕飄飄傳過來,同樣帶點兒不冷不熱的意思。

“教書育人不敢作假,一個教室的屋檐下,處處都是前程。”

我站在院子裏,爽朗的回她。

“找錢辦學校,這事兒我也想過,不是我惜財吝嗇,只是張一凡,你可得明白,這世上野火太多,不是靠著一兩副好心腸就能滅的幹凈。”

“你知道什麽叫善麽?”

屋子裏突然一陣明光閃動,她沈默半晌,突然問我。

我沈默著,不知道她要說什麽。

“善就是恰當的人做恰當的事兒,讓上不得天的人永遠不要見著天,見了,身子還在土裏紮著,心裏可是一輩子不安生。”

“這杏花村兒裏沒一條真龍,你何必呢?”

她反問我一句,又是提了那個令我神經過敏的字眼兒。

龍!

“但求問心無愧。”

我以書生之氣回答她。

“老張家人都是傻死的。”

她沒來由的一笑,笑聲裏帶著一絲嘲諷。

“司馬青崖可是算計太過逼死的。”

我一句話戳在她的死穴上。

“隨你。”

她終於冷哼一聲。

“謝陸大族長心懷悲憫。”

我朗聲回她,聲音帶著尖利的諷刺。

“龍的身子長著泥鰍眼,難怪老張家三代雕敝。”

一聲冷哼再度從屋子裏傳來,而後燈光陡然黯去,屋中化為一片漆黑,再也沒有一絲聲音。

一件簡簡單單的好事兒落在陸殘玉裏成了畫蛇添足的多餘之舉,這讓我萬萬沒想到的。

這個省城地下皇帝身後的女人說出的話總是帶著那副大氣象,我操心的正事落在她眼裏似乎只是芝麻綠豆的瑣碎小事。

如果這便是秉承天命的豢龍之人,我寧可當一只土狗。

身為悲憫之心,上了九天也是一只禦風的妖孽。

我苦笑一聲,回了宿舍。

林婷果然說到做到,她說第二天就來杏花村,果然到了。

那日清晨我正在沈沈睡著,手機一陣急促的鈴聲,我朦朧著雙眼拿起手機,赫然看到這個女人的名字。

我接了電話,林婷如銀鈴般的聲音貫入我耳朵裏。

“張一凡,我到山根兒底下了,你們這村子在半山腰,這山路曲曲折折煩的狠,我不知道是哪條路,你下山接我一趟。”

她聲音很是活潑,笑語殷殷的催促著我,聽不出一絲陰霾。

我低頭看表,不過早晨六點,這早的著實讓我有些出乎意料,算時間似乎是半夜趕來的。

“好,我這就下山。”

我點頭答應著。

“下山的時候拿朵杏花來。”

林婷沒讓我扣電話,突然說了一句。

“怎麽?”

我一楞。

“我查了地方志,杏花村的老習俗,村中遇貴賓,以杏花相贈,我帶著二十萬來的,你說我算不算貴賓?”

她的聲音裏聽不出一絲疲倦,靈動的聲音好似山間泉水,帶著一絲小女兒家的愉悅,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林婷,那個嗜血般的魔鬼似乎在進山之後恍然蛻變回高中時候的模樣。低介圍亡。

少女情懷總是詩,我恍然墜入了那個曾經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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