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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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錯！”我在霍海的禮堂裏。
霍爾颯面色凝重地看著我，沒有和我說一句話。
我站了兩天，後來，連霍爾颯都走了。
他走過我身邊，我輕聲說，“霍叔，我沒有照顧好阿海。”
他冷哼了一聲，走了。
第二天早上，霍家來人，把我請出靈堂。
我又跑到阿海的墓碑前站著，到了傍晚，我爸穿著筆挺的軍裝過來了，他一句話都沒說，就陪我站著。
後來，晚間的時候，我媽也過來了，她拉我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說，“阿頌，回家吧，別讓你爸陪你站著。”
我低頭難過地看著她，“媽，我沒有救他！”
“你救不了他。”我爸平靜地插話。
“但我連嘗試都沒有！”
“你只是理智地衡量。”我爸說。
“這樣的理智太可怕。”我無力地答他，“爸，他跟我說馬上到他十八歲生日了，還讓我再帶他出去玩！”
“南頌！”我爸突地轉過身給了我一個巴掌，“你是個軍人，軍人就不要回想過去的事！”他擲地有聲，“這是你的選擇，你就不要後悔！當時你沒有救，再來一次依然是這樣！任何人，都必須為他的選擇付出代價！”“如果你選擇了救他，你就要付出生命！”
“爸，我不想明白。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他最後沖我笑！”“什麽理智，我沒有了！”
他深吸了口氣，“南頌，我們全家人今天陪你道了歉。”“你現在跟我回去！”
我無力地看著他，“爸，我再站一會兒。”這樣，我的愧疚，也許會少一點。
“南頌，也許你根本不該來到部隊！”他說完拉著我媽轉身走了！
漆黑的夜色裏，最後一絲光亮消失。
我不該去部隊！我不該！
退伍。
我要退伍！
我再不能面對自己的懦弱，我無法原諒自己的理智！
☆、番外：完整的夢
番外一：我為什麽喜歡你
1.段崖柏公司年會上，逢歡原本打算不去，但段崖柏央求著她，她去了。她第一次見到這樣大的陣仗：西裝革履，金銀外露，美女香檳，不免膽怯。段崖柏一直牽著她的手把她帶在身邊，一一向眾人介紹著。
所有人看她的目光皆是不可思議，風華絕代的段崖柏就是被這樣一個相貌平平，沒有眉目生輝的女子奪了去，實在難以置信！
段崖柏感覺到她的不安，握緊了她的手，在她耳邊說，“只這一次，下次我絕不會勉強你，我只是想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有了你。”
是呀，他身邊該是鶯燕無數吧！
年會正式開始，段崖柏以總編的身份上去講話。音量不大，卻令在場的每一個人停止了嬉笑，仰望著臺上的他，專心地聽著他的敘述，他對這一年的總結。
逢歡也在眾人之中仰望著他、貪戀著聽著他鏗鏘有力的話語。
她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段崖柏，如果我不能站在與你同樣的高度，如果你身處璀璨燈光之下，而我只能在人群中看你。那我只能對你更好一點，才有一個你愛我的理由。
才讓你愛我這個事實顯得合情合理一點。
2.婚姻本就不可能事事如意的，但幸好，我們兩個人都在試圖改變。所以，也一定會向好的地方發展。
逢歡下班先回到家，段崖柏隨後趕到，進了屋後輕輕地抱了抱她，在她耳邊問，“今天吃什麽？”
“出去吃怎麽樣？我做飯不好吃。”
他突地松了她，語氣堅硬地說，“易逢歡，這麽久你怎麽還學不會做一道菜！”
逢歡委屈地看著他。
他登時軟了語氣，“易逢歡，我們是生活，就要有生活的模樣，我在試著學著做好一道菜，你也要努力，不要耍小性子好不好？”“好了，今天的飯我來做，但易逢歡，不要再有下次。”
逢歡笑，乖乖從命。
3.當30歲時，你的美好面容不再。你便明白，從前他對你的好，你終究是要還的。
有一段時間，段崖柏在工作上有些不順心，上面突然空降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奪了他的位置。
那段時間他常常喝到酩酊大醉，逢歡於是每夜等著他，侯著他，擔心著他。待他從酒場回來，踉踉蹌蹌地開了門進屋的時候，逢歡慌的去扶住他，段崖柏經常會無意識地吐她一身。逢歡也不惱，只是把他拉到衛生間，小心地把自己的和他的衣服脫去放到盆裏，然後費力地把他拖到床上去。
待晚些，她收拾好他喝醉後所造的惡果，輕手輕腳地爬上床抱著他睡了。
他喝醉了，真是有些瘋癲！有一天晚上，逢歡剛爬上去便被段崖柏踹下了床，逢歡碰到了床頭櫃，額頭腫了一個大包。
第二天早上段崖柏後，看見她頭上的包心疼地把她攬到懷裏，不停道歉，“逢歡，你不要怪我，這就是我，這才是完整的我。也會懶惰，也會喪失意志，也會喝醉犯渾。我依舊愛你，也為我錯誤的行徑道歉。但你也要試著包容我，這才是真正的夫妻。愛情是美好的，但婚姻卻不只有美好。”“對不起。”他輕吻她的額頭。
逢歡抱緊他，“崖柏，從前是你對我好，現在換我來加倍對你好，我會氣也絕對會原諒你。”憑什麽只讓他段崖柏付出呢？自己也應該做些什麽才能理直氣壯地擁有他。“你也要答應我，快點振作起來。”
“好。”他輕輕地答。
4.“易逢歡，你跟我在一起，我說得話有道理你就要聽，知不知道？”
逢歡點頭。
“那你聽好了，易逢歡，晚上和我一起去跑步，十二點之前必須睡覺，早上九點之前必須起床，不許躺在床上玩手機，不要亂用化妝品，不要吃不潔食物。”
逢歡又是老實地點頭，段崖柏滿意地摸她的頭，“易逢歡，你不要覺得困難，所有這些，都是為你好，我會陪你一起做，一起堅持。”
5.段崖柏和一個十幾年的故交聊天。
“崖柏，你跟我說，她的可愛之處在哪裏？”
“她的可愛之處嗎？她只是她，不會想別的。”
“不過是只沈迷於愛情裏的傻瓜。”
“這就夠了，只沈迷於我的小傻瓜。名利場，愛恨史，權情誼，她只在乎關於我的，其他人的，她都不在乎。”
“崖柏，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盡管她只是個色女人，不聰明，不美麗，不大氣，沒有其它可愛之處。但只要她只對你一個人色瞇瞇的，你就不在乎。”
“怎麽聽著那麽不舒服呢！”“不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胸懷大志我來，拔刀相助我來，她只需要在一旁好好看著我。”
“崖柏，你這麽優秀的男人，換做我，也願意一生好好看著你的。”
“那我可不願意。”
“為什麽？”
“太吵！”
“那換個安靜的？”
“不用，我只要她就行。”不是因為她安靜我才喜歡她，是因為她，我才愛上安靜。
“崖柏，我倒不懂了！”
“你不需要懂。”我愛上她才愛上安靜，而不是愛安靜才愛她，我愛的是她的一切。換了旁人，即使她只和逢歡有一點點的不同，她就不是易逢歡，我就不會愛上她。
“可你從前不也愛過其他人？”
“不。”“我從沒有愛過其他人。”遇見她，我才知道，從前的都不算愛，遇見她，我才知道怎樣是愛一個人。
“好了，阿歡，我要回去了，她會著急的。”
“她這麽告訴你？”告訴你她著急？
“她從沒告訴我，我卻不能裝作不知道。”段崖柏認真地答。
段崖柏，從前你是放浪形骸，現在倒因為她有種解甲歸田的感覺。
6.
“段崖柏。”
“嗯。”
“你有沒有一種感覺，有時候，自己的東西你可以亂摔亂打，但別人的東西你卻不敢隨意動？”“就好比放學了，你的室友讓你幫她把書帶回去，你裝到書包裏。回到宿舍的時候你怕麻煩，懶得站起來，她的桌子在你身後一米的地方，你原本想要扔過去，但你意識到，這東西不是你的，所以你不能扔，你要輕輕地放上去，要不然書的主人會生氣的。可如果是你自己的書，你反而就隨意地扔了過去，因為你知道這是你的，即使亂捶亂打也是你的自由。”
“恩，我的東西你可以隨便動。”
“段崖柏，你就是我的東西。”“所以，我才使勁折騰你。”“段崖柏，我把你當成我的。”
“易逢歡，你的意思是你每次打我罵我我都要開開心心地接受？”
逢歡笑起來。
7.易逢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從前我為什麽要行色匆匆。
因為哪一個孤獨前行的人不是快速行走？
一次，逢歡在臥室裏坐在床上寫字，寫著寫著筆寫不出字了，她又不想跑到書房找段崖柏要。擰掉筆頭拿出筆芯看還有半管水芯，所以就在那鼓著腮幫子使勁吹，段崖柏正好在這時候走進來，好笑地看著她，湊到她身邊把筆芯從她嘴裏拿下來，“易逢歡，不衛生你知不知道？”
“還有半管沒用呢，不能浪費。”逢歡又想搶回來。
段崖柏抓住她欲搶的手，笑，“好了，易逢歡，我來。”
於是段大帥哥開始鼓起腮幫子吹起來。
逢歡笑得甜滋滋地看著他。
8.逢歡走到書房，段崖柏正在辦公，聽到她進門的動靜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沈聲說，“易逢歡，你不如把來回換耳釘的時間花在你的書本上，你說，離職業藥師考試還有幾天？”
逢歡驚喜地走過去抱住他，“段崖柏，你知道我每天換耳釘的？”
段崖柏擡頭鄙視地看她一眼，“你和我天天在同一個屋檐下，我會看不見。”
逢歡笑，“以前我室友就不知道。”“所以我們宿舍有個段子，要是有男人能註意到你天天都換耳釘，你就嫁給他！”
段崖柏把她摟進懷裏，刮她的鼻，“小壞蛋，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嫁給我？”
“不是。”逢歡搖頭，“段崖柏，你對我好。”
他眸色一沈，猛地松開她，低頭看文件，“易逢歡，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就是大壞蛋了。”
逢歡感到他的不對勁，摟住他的頸，“段崖柏，我回答錯了。”
“錯了。”他冷聲答。
“段崖柏，我知道你心裏的標準答案是什麽。”
“是什麽？”
她湊近他的耳，“崖柏，我愛你。”
段崖柏猛地擡頭，斜睨著眼看她，“易逢歡，你是個壞學生。”
“怎麽？”
“明明知道標準答案還要故意說錯氣我！”
逢歡嘿嘿笑。
9.某一天，逢歡紮了兩個羊角辮，打扮地像個十幾歲的孩子，湊到段崖柏跟前。
段崖柏擡頭疑惑地看她一眼，“易逢歡，你幹什麽？”
“好看嗎？段崖柏。”
段崖柏掃了她兩眼，“好看。”
“真的？”
“恩。”他的眼睛含了些笑意。
逢歡靠在他的肩上，“崖柏，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想要，在我愛的人面前，梳遍所有的發型，穿盡所有美麗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給他看。”“只給他看，我就覺得我的打扮有意義。”
“恩，易逢歡，很漂亮。”
“崖柏，這是我二十歲時的想法，可是我到了三十歲仍然想要做給你看。”
“我的榮幸，易逢歡。”
10.“段崖柏，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們大學做實驗的時候特好玩，幾乎就相當於拿著鍋碗瓢盆在做飯。”
“我從來沒見你覺得做飯有趣。”段崖柏譏諷她。
逢歡嘿嘿笑。過了幾秒她有些哀傷地開口，“可惜了。”
“怎麽？”
“那時候你沒有在我身邊，要不然，肯定會更有趣一點！”
段崖柏笑，輕輕地把她摟到懷裏。“不要渴求太多，現在遇到也很好。”逢歡，那時候遇到，我們未必會看得到彼此。
☆、番外：給你一場完整的夢
11.一天早上，段崖柏和逢歡都穿了件米色的外套，段崖柏穿的是短款外套，逢歡穿的是長款風衣，乍看有些情侶裝的感覺，他們倆走得急也沒發現。
等段崖柏下午來接逢歡的時候，正好遇見了範婉瑩，她咋咋呼呼地吼起來，“兩個人這麽光明正大地秀恩愛，都穿情侶裝了！”
逢歡一看，果然是！剛想說不是故意的。
段崖柏那頭已經開口了，“終於有人註意了，我精心打扮就是為了和我老婆穿個情侶裝。”
逢歡呆滯地看著他。
範婉瑩那廂已經被膩歪走了。
“段崖柏，你說的是真的？”
他笑著彈她的額頭，“易逢歡，你傻不傻。”
逢歡的少女心瞬間破裂。
段崖柏逗她，“我們明明沒有刻意，卻默契地穿了同樣顏色的衣服，易逢歡，這樣更好。”
段崖柏，真是！把一件小小的巧合說成了情話！
12.“段崖柏，你在不在聽我說的話？”逢歡躺在段崖柏的身上，輕輕地拽他的耳朵。她和段崖柏說著今天發生在公司裏的趣事，可她身下的段崖柏已經瞇起了眼。
段崖柏輕輕嗯了一聲，“在聽。”仍舊瞇著眼。
“騙人，那你說我剛剛說的什麽！”
段崖柏閉著眼睛把剛剛逢歡說的話又覆述了一遍，逢歡滿意地給了他一個吻，段崖柏突地睜開眼睛，揉了揉她的發，深情地說，“逢歡，你的話，即使我在夢裏也會認真聽。”就算我進到夢裏，你的話也會傳進來。
因為我的夢裏也是你！
13.一天早上，臨上班前，逢歡看天氣特別好，天光大亮，就叫著段崖柏把被子抱下去曬。不知道是不是從中午開始，天突然陰了下去，逢歡一直忙著工作，也沒在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臨近下班，已經下起了雨。
她急忙打給段崖柏，“段崖柏，段崖柏，收被子收被子！快點回去收被子，收完被子來接我。”
段崖柏在那頭輕笑，“恩”了一聲。
二十分鐘後，段崖柏在逢歡公司門口停了車，打著黑色的雨傘把逢歡迎上車，逢歡哀號，“我們的被子啊！你幹嘛不回去先把被子收了！”
段崖柏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被子沒我老婆重要。”
逢歡努力忍住笑意，“我們的被子怎麽辦？”
段崖柏笑而不語，其實他中午回家拿文件的時候，看天色不好已經收了被子。可他的小朋友，怎麽這麽笨呦！
14.“崖柏，你的意思是，她是一塊璞玉？”慢慢雕琢便會發現她的美，她的好？
“不。”段崖柏搖頭，“一塊普通的石頭而已。”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只是恰好長了我愛的模樣。
我愛她，本就不需要她有什麽優點，只要我愛就行了。沒能力的男人才要女人完成他所有矚目！
所有人都說她遇見我是幸運，我卻覺得遇見她我亦是幸運。
“易逢歡，有時候不細看你很漂亮嘛！”段崖柏看著她。
“什麽意思？！”
他笑，“我的意思是，細看了更漂亮！”
“我就喜歡你意料之中的轉折。”逢歡吻上去。
15.某一個夜晚來遲的傍晚，逢歡和段崖柏散步到家附近的大學。溜達到操場時，看見一群男孩子在踢足球，於是逢歡拉了段崖柏坐下看他們踢球。
看了幾分鐘，其中一個拿到球的男孩突然仰頭，朝對面樓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繼續奔跑傳球踢球。
畫面不過持續兩秒，但整個球場的人都看到了，包括逢歡。她順著男孩的視線往上看，四樓的窗口似乎有一個直發的女生正朝著球場揮手，男生已經專心地投入到足球中去。
逢歡收回目光，偏過頭看了看坐在旁邊專心看球的段崖柏，開口，“崖柏。”
“恩。”段崖柏收回視線，與她對視。
“如果他們以後結婚了。”逢歡沒有問他，篤定他也看到了這一幕，“當年邁的時候，他與他的妻在黑夜裏並排躺在陳舊的大床上，他的手撫摸她低垂松弛的□□，就像是幹老的樹皮。他能不能憶起這一幕：多年前，綠茵地上，他在奔跑的間隙曾欣喜地朝她揮手，而她也羞娞地回了她一個笑？會不會因為記起這一幕而不嫌棄她的妻？”
段崖柏的眸色沈了沈，逢歡，似乎總是憂慮過多！“我不知道。”他照實答。
“哦。”逢歡應了一聲，把視線投回綠茵地上奔跑的少年們。再擡頭，那個地方女孩的身影已經不在了，該是跑下來了吧？她怎麽會錯過每一個關於他的瞬間。
段崖柏看著有些失神的逢歡，平靜地開口，“我不知道許多年以後，他會不會記得這一幕。但是逢歡，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我至今仍然記得清楚。”那次面試時，你故作從容地露出一個青澀的笑容，猛地撞擊了我的心，餘聲陣陣。
逢歡回頭驚喜地沖他笑，傍晚落日餘暉灑在她的臉上。段崖柏的心幕地柔和下來，拉住她的手，“逢歡，我們該回家了。”
易逢歡，此刻青春年少的場地，少男少女的呼喊聲、低語聲、奔跑聲以及萬物之聲如四周的和風聲、樹上的蟬鳴聲、鳥叫聲、螞蟻說的情話聲中，數種聲音融匯而得的嘈雜聲音中，我只聽到你的聲。
暖黃色的光線映照著你的笑，我只看著你的臉。
這一幕，我大概會記一輩子。
16.“崖柏，我高中的時候一直想找個英俊瀟灑的小鮮肉。”
“恩，你已經找到了。”段崖柏看著逢歡，眼睛裏攜著笑。
逢歡擡頭溫柔地看他，“是，我找到了。”
“你呢？崖柏，你有想過嗎？”
“沒有。”
“恩？”
“易逢歡，那時候我沒有想過，也不用想，那時候都是她們撲過來，我順勢接住。”但如果真的想一想的話，如今是你成了我攜手一生的妻，那我想要的，應該是你這樣的模樣。
“恩，你這麽好，我看見也想撲過去。”
段崖柏笑著抱緊她。
我從前怎麽會預料到，世事會把你送給我。逢歡，遇見你，我才知道我的愛人她該是什麽模樣。
17.段崖柏正在低頭辦公，逢歡坐在沙發上看他。
“崖柏，我看過一段話，說的是小學的時間感覺最長，之後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逢歡的聲音慢慢低下去。
“恩，你想說什麽？易逢歡。”段崖柏擡頭擔心地看著她。
“崖柏，從前我從沒有這種感覺，但現在這種感覺，隨時四溢在我心裏。”
段崖柏沖她招招手，“過來，易逢歡。”
逢歡走過去，他把她抱到懷裏，輕拍她的肩，不說話。
“崖柏，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想的，但我好像是因為和你在一起太幸福。”“總覺得這日子過不夠，總覺得這時間走得太快。”
“逢歡，不要想太多，你是因為珍惜現在的生活才有了這種感覺。”“不要將這份感覺變成恐懼。”“你只需好好地享受當下的生活。”明亮的燈光下，段崖柏面色平靜斷斷續續地說著，逢歡認真地聽著。
18.段崖柏和逢歡坐在桌前吃飯。
“崖柏。”
“恩。”段崖柏挑了一塊肉放到她的碗裏。
“你知不知道，讀你的名字特別費力？”
段崖柏挑眉看她，“為什麽？”
“因為崖（yá）說的時候要張嘴，但是說bǎi的時候立馬又要閉一下嘴巴。”
段崖柏笑起來，摸摸她的頭，“好像是這樣。”“我的小朋友受苦了。”
“那這些怎麽辦？”逢歡指了指桌上的碗筷。
段崖柏看著她寵溺的笑，“我老婆叫我名字辛苦了，今天的碗我來刷。”
“好。”逢歡眉開眼笑地點頭。
“崖柏。”逢歡叫他的名字。
段崖柏正在收拾碗筷，嗯了一聲。
“崖柏，叫你的名字好累哦，以後我直接省了吧。”
“不許。”
“可是累呀！”
“易逢歡，明天的碗也由我來刷。”
“好耶。”
“崖柏。”
段崖柏正在刷碗，逢歡倚在門邊看他。
“恩。”
“叫你的名字好累哦。”
段崖柏站在水池邊回頭看她，“過來，易逢歡。”
逢歡乖乖走過去。
“再近點。”他的眼睛裏含著笑。
逢歡乖乖湊近他，只隔著一二十厘米的距離，她擡頭看著他。
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印下潮濕的一吻。
“易逢歡，還累嗎？”
逢歡甜蜜著看著他，“不累了。”
“可是我累了。”他說著朝著她的唇瘋狂地吻下去。
19.“段崖柏，我手機耳機不見了。”
“哦，那你打個電話找找它。”
“我不知道號碼。”
“我也不知道。”
“那你用我的吧。”
逢歡站在段崖柏公司樓下等他。
幾分鐘後，段崖柏的身影出現在大廳裏。逢歡一直看著他走過來，身穿淺綠色大衣的他邁著溫和的腳步。看見她，嘴角微微上揚。逢歡走上前去，攬了他的臂。
“段崖柏，你就屬於出場自帶BGM的那種。”
“BGM？backgroung music？”段崖柏一句標準的英語。
“段崖柏，你就不能不顯擺！”
段崖柏輕笑，“我在教你學英語，易逢歡，你告訴我，我不說你知道bgm的意思嗎？”
“不知道。”逢歡答他。
“我帶了哪種bgm？”段崖柏開口。
“婚禮進行曲。”逢歡興沖沖地開口。
“你的意思說我看著像新郎？”
“恩，我一個人的新郎。”
20.夜深。
“段崖柏！！！”逢歡突地從床上驚醒，再向旁邊看去，那裏果然空無一人。段崖柏，竟只是我一個人的一場認真的夢嗎？她覺得心痛難忍，不自覺捂住胸口，坐起來開著燈失神地望著床對面的白墻。
段崖柏，你這麽好，即使在夢裏我也在想，怎麽會是我遇到你？怎麽會是你牽了我的手？但此時夢醒時分，果然向我證明了，我不可能擁有、不可能遇見美好如斯。
逢歡這樣失神地坐著倚著床頭，直到房門被人輕柔地拉開，一個頎長的人走進來。他看著倚在床頭仿若靈魂出竅的逢歡，走到床邊輕輕地揉她的發，“易逢歡，怎麽了？不是讓你先睡嗎？”
逢歡回了神，看著眼前的男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隔了幾秒她猛地反應過來，撲進他的懷裏，“段崖柏，我剛剛做了噩夢。”
段崖柏抱住她，“什麽樣的夢？”
“只記得夢的結束是遇見你只是我的一場夢。剛剛醒來又不見你，我真的魔怔了，以為我真的沒有遇見你。”逢歡語無倫次地說，“崖柏，剛剛真的是害怕極了，即使開了燈也像處於無邊的黑暗裏，周圍的聲音一點都聽不見。”“崖柏，那一刻我竟然有種不如就永遠沈睡在那個夢境裏的想法。”
段崖柏靜靜地聽著，輕拍她的背部。
“崖柏，我真是從來都沒有這麽怕過。”
“逢歡，只是個夢，怎麽連夢境和現實都分不清了？”段崖柏輕聲問她。
還不是平淡無奇的我遇見風華絕代猶如上神的你太過令我驚奇！
“最近工作累了？”段崖柏又問。
“沒有。”
段崖柏松開她，“你先睡，我洗個澡。”他還穿著一身正裝，西裝領帶。
逢歡慌地抓住他的胳臂，“不要洗了，讓我再看看你。”讓我相信我們現在不是另一個夢。
段崖柏溫柔地笑了笑，湊近她給了她一個吻，“逢歡，不要怕，我們現在不是在做夢。”
“還是害怕。”逢歡低頭小聲嘟囔，依舊不放開他。
“逢歡，即使我們是在做夢，醒來時我也一定不遺餘力地找到你，遇見你，擁抱你。”他笑，“因為我現在喜歡你，很喜歡你。”“不要害怕，逢歡。”“如果這是夢，我也會認真地和你過好每時每刻。”
“段崖柏。”逢歡又滾到他的懷裏。
“好了，我的小笨蛋，你用力掐我一下，如果我疼的慘叫就證明這不是夢。”他捏她的鼻。
逢歡噗嗤笑起來，摟住他的頸，抵著他的額，“崖柏，我舍不得掐你。”我舍不得讓你疼。
崖柏，我已經知道，明確地知道，這不是夢。你身上的肥皂香氣，你看我時的寵溺眼神，你說話時的溫柔語氣，隔著夢境我也深刻地記著。我不過是想粘著你。
段崖柏笑，吻她的唇，“下次我早點回來，陪你睡覺。”他扶著她躺下去。
逢歡輕輕地嗯了一聲。
21.逢歡一直很好奇段崖柏的英語是怎麽練到爐火純青地步的，她記得他連高中都沒念完。有一次她纏著他，問他究竟是怎麽學的。
段崖柏當時正在看英超足球賽的直播，被她纏得不耐煩，用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小笨蛋，你去找一個老外上司就行了。”他明明是笑著說的，但逢歡確實感受到他眼裏濃重的化不開的悲傷。
她不說話了，只靜靜地倚著他看比賽。
待到臨睡前，他面向她，抱著她，開口，“逢歡，十八歲那年輟學，其實是我人生中最蠢的決定。”
逢歡安靜地看著他，專註而又倔強的神色。
“那時候我就是一個毛頭小子，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還自以為了不起，驕傲地不得了。”“基本上每天都會被那個老美叫到辦公室訓。”
“每天？”逢歡插話。
段崖柏挑眉看她，“怎麽？”
“每天挨罵，為什麽不幹脆辭了你？”
他笑，“你老公我自然有別人不會的。”
“什麽？”
“不告訴你。”
逢歡一臉不樂意的樣子，他湊上去吻了吻她的鼻尖，“你猜，他罵了什麽？”
“不知道。”她有些難過，誰能罵她的心上人，可愛的人。
“我也不知道。”段崖柏笑了笑，“我當時壓根都聽不懂他說的什麽，但是就是生氣，氣得不得了。每次挨完訓回去的時候就跟同事埋怨。”“我同事就問我你聽得懂他在說什麽嗎？我說聽不懂。他當時笑了一下，說都聽不懂了你氣什麽。我猜他的意思大概是我們就是挨罵的命，可是我不甘心，特別，不甘心。”“然後我就開啟了瘋狂學英語模式。擠公交，洗澡，上廁所的時候，我都在聽英語，背單詞。”他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逢歡憐惜地躺在他的胸膛，呢喃，“好學生段崖柏。”
“恩，我從來都沒那麽努力過。我用了一個月，一個月以後，我用流利的英語罵了回去。”“也聽懂了他罵的什麽，他說，操，沒用的廢物！你能做好什麽事？如果再做不好你可以滾了。所以我真的滾了。”
“真是受不了你了，段崖柏。”逢歡哽咽著說。煽情的話為什麽要說成笑話！
段崖柏吻了吻她的發，“你老公我很勵志吧。”
“屁！”
段崖柏輕笑。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看不明白的，可以看看前傳～很抱歉我沒有移到一篇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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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爾颯面色凝重地看著我，沒有和我說一句話。
我站了兩天，後來，連霍爾颯都走了。
他走過我身邊，我輕聲說，“霍叔，我沒有照顧好阿海。”
他冷哼了一聲，走了。
第二天早上，霍家來人，把我請出靈堂。
我又跑到阿海的墓碑前站著，到了傍晚，我爸穿著筆挺的軍裝過來了，他一句話都沒說，就陪我站著。
後來，晚間的時候，我媽也過來了，她拉我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說，“阿頌，回家吧，別讓你爸陪你站著。”
我低頭難過地看著她，“媽，我沒有救他！”
“你救不了他。”我爸平靜地插話。
“但我連嘗試都沒有！”
“你只是理智地衡量。”我爸說。
“這樣的理智太可怕。”我無力地答他，“爸，他跟我說馬上到他十八歲生日了，還讓我再帶他出去玩！”
“南頌！”我爸突地轉過身給了我一個巴掌，“你是個軍人，軍人就不要回想過去的事！”他擲地有聲，“這是你的選擇，你就不要後悔！當時你沒有救，再來一次依然是這樣！任何人，都必須為他的選擇付出代價！”“如果你選擇了救他，你就要付出生命！”
“爸，我不想明白。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他最後沖我笑！”“什麽理智，我沒有了！”
他深吸了口氣，“南頌，我們全家人今天陪你道了歉。”“你現在跟我回去！”
我無力地看著他，“爸，我再站一會兒。”這樣，我的愧疚，也許會少一點。
“南頌，也許你根本不該來到部隊！”他說完拉著我媽轉身走了！
漆黑的夜色裏，最後一絲光亮消失。
我不該去部隊！我不該！
退伍。
我要退伍！
我再不能面對自己的懦弱，我無法原諒自己的理智！
☆、番外：完整的夢
番外一：我為什麽喜歡你
1.段崖柏公司年會上，逢歡原本打算不去，但段崖柏央求著她，她去了。她第一次見到這樣大的陣仗：西裝革履，金銀外露，美女香檳，不免膽怯。段崖柏一直牽著她的手把她帶在身邊，一一向眾人介紹著。
所有人看她的目光皆是不可思議，風華絕代的段崖柏就是被這樣一個相貌平平，沒有眉目生輝的女子奪了去，實在難以置信！
段崖柏感覺到她的不安，握緊了她的手，在她耳邊說，“只這一次，下次我絕不會勉強你，我只是想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有了你。”
是呀，他身邊該是鶯燕無數吧！
年會正式開始，段崖柏以總編的身份上去講話。音量不大，卻令在場的每一個人停止了嬉笑，仰望著臺上的他，專心地聽著他的敘述，他對這一年的總結。
逢歡也在眾人之中仰望著他、貪戀著聽著他鏗鏘有力的話語。
她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段崖柏，如果我不能站在與你同樣的高度，如果你身處璀璨燈光之下，而我只能在人群中看你。那我只能對你更好一點，才有一個你愛我的理由。
才讓你愛我這個事實顯得合情合理一點。
2.婚姻本就不可能事事如意的，但幸好，我們兩個人都在試圖改變。所以，也一定會向好的地方發展。
逢歡下班先回到家，段崖柏隨後趕到，進了屋後輕輕地抱了抱她，在她耳邊問，“今天吃什麽？”
“出去吃怎麽樣？我做飯不好吃。”
他突地松了她，語氣堅硬地說，“易逢歡，這麽久你怎麽還學不會做一道菜！”
逢歡委屈地看著他。
他登時軟了語氣，“易逢歡，我們是生活，就要有生活的模樣，我在試著學著做好一道菜，你也要努力，不要耍小性子好不好？”“好了，今天的飯我來做，但易逢歡，不要再有下次。”
逢歡笑，乖乖從命。
3.當30歲時，你的美好面容不再。你便明白，從前他對你的好，你終究是要還的。
有一段時間，段崖柏在工作上有些不順心，上面突然空降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奪了他的位置。
那段時間他常常喝到酩酊大醉，逢歡於是每夜等著他，侯著他，擔心著他。待他從酒場回來，踉踉蹌蹌地開了門進屋的時候，逢歡慌的去扶住他，段崖柏經常會無意識地吐她一身。逢歡也不惱，只是把他拉到衛生間，小心地把自己的和他的衣服脫去放到盆裏，然後費力地把他拖到床上去。
待晚些，她收拾好他喝醉後所造的惡果，輕手輕腳地爬上床抱著他睡了。
他喝醉了，真是有些瘋癲！有一天晚上，逢歡剛爬上去便被段崖柏踹下了床，逢歡碰到了床頭櫃，額頭腫了一個大包。
第二天早上段崖柏後，看見她頭上的包心疼地把她攬到懷裏，不停道歉，“逢歡，你不要怪我，這就是我，這才是完整的我。也會懶惰，也會喪失意志，也會喝醉犯渾。我依舊愛你，也為我錯誤的行徑道歉。但你也要試著包容我，這才是真正的夫妻。愛情是美好的，但婚姻卻不只有美好。”“對不起。”他輕吻她的額頭。
逢歡抱緊他，“崖柏，從前是你對我好，現在換我來加倍對你好，我會氣也絕對會原諒你。”憑什麽只讓他段崖柏付出呢？自己也應該做些什麽才能理直氣壯地擁有他。“你也要答應我，快點振作起來。”
“好。”他輕輕地答。
4.“易逢歡，你跟我在一起，我說得話有道理你就要聽，知不知道？”
逢歡點頭。
“那你聽好了，易逢歡，晚上和我一起去跑步，十二點之前必須睡覺，早上九點之前必須起床，不許躺在床上玩手機，不要亂用化妝品，不要吃不潔食物。”
逢歡又是老實地點頭，段崖柏滿意地摸她的頭，“易逢歡，你不要覺得困難，所有這些，都是為你好，我會陪你一起做，一起堅持。”
5.段崖柏和一個十幾年的故交聊天。
“崖柏，你跟我說，她的可愛之處在哪裏？”
“她的可愛之處嗎？她只是她，不會想別的。”
“不過是只沈迷於愛情裏的傻瓜。”
“這就夠了，只沈迷於我的小傻瓜。名利場，愛恨史，權情誼，她只在乎關於我的，其他人的，她都不在乎。”
“崖柏，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盡管她只是個色女人，不聰明，不美麗，不大氣，沒有其它可愛之處。但只要她只對你一個人色瞇瞇的，你就不在乎。”
“怎麽聽著那麽不舒服呢！”“不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胸懷大志我來，拔刀相助我來，她只需要在一旁好好看著我。”
“崖柏，你這麽優秀的男人，換做我，也願意一生好好看著你的。”
“那我可不願意。”
“為什麽？”
“太吵！”
“那換個安靜的？”
“不用，我只要她就行。”不是因為她安靜我才喜歡她，是因為她，我才愛上安靜。
“崖柏，我倒不懂了！”
“你不需要懂。”我愛上她才愛上安靜，而不是愛安靜才愛她，我愛的是她的一切。換了旁人，即使她只和逢歡有一點點的不同，她就不是易逢歡，我就不會愛上她。
“可你從前不也愛過其他人？”
“不。”“我從沒有愛過其他人。”遇見她，我才知道，從前的都不算愛，遇見她，我才知道怎樣是愛一個人。
“好了，阿歡，我要回去了，她會著急的。”
“她這麽告訴你？”告訴你她著急？
“她從沒告訴我，我卻不能裝作不知道。”段崖柏認真地答。
段崖柏，從前你是放浪形骸，現在倒因為她有種解甲歸田的感覺。
6.
“段崖柏。”
“嗯。”
“你有沒有一種感覺，有時候，自己的東西你可以亂摔亂打，但別人的東西你卻不敢隨意動？”“就好比放學了，你的室友讓你幫她把書帶回去，你裝到書包裏。回到宿舍的時候你怕麻煩，懶得站起來，她的桌子在你身後一米的地方，你原本想要扔過去，但你意識到，這東西不是你的，所以你不能扔，你要輕輕地放上去，要不然書的主人會生氣的。可如果是你自己的書，你反而就隨意地扔了過去，因為你知道這是你的，即使亂捶亂打也是你的自由。”
“恩，我的東西你可以隨便動。”
“段崖柏，你就是我的東西。”“所以，我才使勁折騰你。”“段崖柏，我把你當成我的。”
“易逢歡，你的意思是你每次打我罵我我都要開開心心地接受？”
逢歡笑起來。
7.易逢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從前我為什麽要行色匆匆。
因為哪一個孤獨前行的人不是快速行走？
一次，逢歡在臥室裏坐在床上寫字，寫著寫著筆寫不出字了，她又不想跑到書房找段崖柏要。擰掉筆頭拿出筆芯看還有半管水芯，所以就在那鼓著腮幫子使勁吹，段崖柏正好在這時候走進來，好笑地看著她，湊到她身邊把筆芯從她嘴裏拿下來，“易逢歡，不衛生你知不知道？”
“還有半管沒用呢，不能浪費。”逢歡又想搶回來。
段崖柏抓住她欲搶的手，笑，“好了，易逢歡，我來。”
於是段大帥哥開始鼓起腮幫子吹起來。
逢歡笑得甜滋滋地看著他。
8.逢歡走到書房，段崖柏正在辦公，聽到她進門的動靜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沈聲說，“易逢歡，你不如把來回換耳釘的時間花在你的書本上，你說，離職業藥師考試還有幾天？”
逢歡驚喜地走過去抱住他，“段崖柏，你知道我每天換耳釘的？”
段崖柏擡頭鄙視地看她一眼，“你和我天天在同一個屋檐下，我會看不見。”
逢歡笑，“以前我室友就不知道。”“所以我們宿舍有個段子，要是有男人能註意到你天天都換耳釘，你就嫁給他！”
段崖柏把她摟進懷裏，刮她的鼻，“小壞蛋，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嫁給我？”
“不是。”逢歡搖頭，“段崖柏，你對我好。”
他眸色一沈，猛地松開她，低頭看文件，“易逢歡，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就是大壞蛋了。”
逢歡感到他的不對勁，摟住他的頸，“段崖柏，我回答錯了。”
“錯了。”他冷聲答。
“段崖柏，我知道你心裏的標準答案是什麽。”
“是什麽？”
她湊近他的耳，“崖柏，我愛你。”
段崖柏猛地擡頭，斜睨著眼看她，“易逢歡，你是個壞學生。”
“怎麽？”
“明明知道標準答案還要故意說錯氣我！”
逢歡嘿嘿笑。
9.某一天，逢歡紮了兩個羊角辮，打扮地像個十幾歲的孩子，湊到段崖柏跟前。
段崖柏擡頭疑惑地看她一眼，“易逢歡，你幹什麽？”
“好看嗎？段崖柏。”
段崖柏掃了她兩眼，“好看。”
“真的？”
“恩。”他的眼睛含了些笑意。
逢歡靠在他的肩上，“崖柏，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想要，在我愛的人面前，梳遍所有的發型，穿盡所有美麗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給他看。”“只給他看，我就覺得我的打扮有意義。”
“恩，易逢歡，很漂亮。”
“崖柏，這是我二十歲時的想法，可是我到了三十歲仍然想要做給你看。”
“我的榮幸，易逢歡。”
10.“段崖柏，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們大學做實驗的時候特好玩，幾乎就相當於拿著鍋碗瓢盆在做飯。”
“我從來沒見你覺得做飯有趣。”段崖柏譏諷她。
逢歡嘿嘿笑。過了幾秒她有些哀傷地開口，“可惜了。”
“怎麽？”
“那時候你沒有在我身邊，要不然，肯定會更有趣一點！”
段崖柏笑，輕輕地把她摟到懷裏。“不要渴求太多，現在遇到也很好。”逢歡，那時候遇到，我們未必會看得到彼此。
☆、番外：給你一場完整的夢
11.一天早上，段崖柏和逢歡都穿了件米色的外套，段崖柏穿的是短款外套，逢歡穿的是長款風衣，乍看有些情侶裝的感覺，他們倆走得急也沒發現。
等段崖柏下午來接逢歡的時候，正好遇見了範婉瑩，她咋咋呼呼地吼起來，“兩個人這麽光明正大地秀恩愛，都穿情侶裝了！”
逢歡一看，果然是！剛想說不是故意的。
段崖柏那頭已經開口了，“終於有人註意了，我精心打扮就是為了和我老婆穿個情侶裝。”
逢歡呆滯地看著他。
範婉瑩那廂已經被膩歪走了。
“段崖柏，你說的是真的？”
他笑著彈她的額頭，“易逢歡，你傻不傻。”
逢歡的少女心瞬間破裂。
段崖柏逗她，“我們明明沒有刻意，卻默契地穿了同樣顏色的衣服，易逢歡，這樣更好。”
段崖柏，真是！把一件小小的巧合說成了情話！
12.“段崖柏，你在不在聽我說的話？”逢歡躺在段崖柏的身上，輕輕地拽他的耳朵。她和段崖柏說著今天發生在公司裏的趣事，可她身下的段崖柏已經瞇起了眼。
段崖柏輕輕嗯了一聲，“在聽。”仍舊瞇著眼。
“騙人，那你說我剛剛說的什麽！”
段崖柏閉著眼睛把剛剛逢歡說的話又覆述了一遍，逢歡滿意地給了他一個吻，段崖柏突地睜開眼睛，揉了揉她的發，深情地說，“逢歡，你的話，即使我在夢裏也會認真聽。”就算我進到夢裏，你的話也會傳進來。
因為我的夢裏也是你！
13.一天早上，臨上班前，逢歡看天氣特別好，天光大亮，就叫著段崖柏把被子抱下去曬。不知道是不是從中午開始，天突然陰了下去，逢歡一直忙著工作，也沒在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臨近下班，已經下起了雨。
她急忙打給段崖柏，“段崖柏，段崖柏，收被子收被子！快點回去收被子，收完被子來接我。”
段崖柏在那頭輕笑，“恩”了一聲。
二十分鐘後，段崖柏在逢歡公司門口停了車，打著黑色的雨傘把逢歡迎上車，逢歡哀號，“我們的被子啊！你幹嘛不回去先把被子收了！”
段崖柏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被子沒我老婆重要。”
逢歡努力忍住笑意，“我們的被子怎麽辦？”
段崖柏笑而不語，其實他中午回家拿文件的時候，看天色不好已經收了被子。可他的小朋友，怎麽這麽笨呦！
14.“崖柏，你的意思是，她是一塊璞玉？”慢慢雕琢便會發現她的美，她的好？
“不。”段崖柏搖頭，“一塊普通的石頭而已。”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只是恰好長了我愛的模樣。
我愛她，本就不需要她有什麽優點，只要我愛就行了。沒能力的男人才要女人完成他所有矚目！
所有人都說她遇見我是幸運，我卻覺得遇見她我亦是幸運。
“易逢歡，有時候不細看你很漂亮嘛！”段崖柏看著她。
“什麽意思？！”
他笑，“我的意思是，細看了更漂亮！”
“我就喜歡你意料之中的轉折。”逢歡吻上去。
15.某一個夜晚來遲的傍晚，逢歡和段崖柏散步到家附近的大學。溜達到操場時，看見一群男孩子在踢足球，於是逢歡拉了段崖柏坐下看他們踢球。
看了幾分鐘，其中一個拿到球的男孩突然仰頭，朝對面樓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繼續奔跑傳球踢球。
畫面不過持續兩秒，但整個球場的人都看到了，包括逢歡。她順著男孩的視線往上看，四樓的窗口似乎有一個直發的女生正朝著球場揮手，男生已經專心地投入到足球中去。
逢歡收回目光，偏過頭看了看坐在旁邊專心看球的段崖柏，開口，“崖柏。”
“恩。”段崖柏收回視線，與她對視。
“如果他們以後結婚了。”逢歡沒有問他，篤定他也看到了這一幕，“當年邁的時候，他與他的妻在黑夜裏並排躺在陳舊的大床上，他的手撫摸她低垂松弛的□□，就像是幹老的樹皮。他能不能憶起這一幕：多年前，綠茵地上，他在奔跑的間隙曾欣喜地朝她揮手，而她也羞娞地回了她一個笑？會不會因為記起這一幕而不嫌棄她的妻？”
段崖柏的眸色沈了沈，逢歡，似乎總是憂慮過多！“我不知道。”他照實答。
“哦。”逢歡應了一聲，把視線投回綠茵地上奔跑的少年們。再擡頭，那個地方女孩的身影已經不在了，該是跑下來了吧？她怎麽會錯過每一個關於他的瞬間。
段崖柏看著有些失神的逢歡，平靜地開口，“我不知道許多年以後，他會不會記得這一幕。但是逢歡，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我至今仍然記得清楚。”那次面試時，你故作從容地露出一個青澀的笑容，猛地撞擊了我的心，餘聲陣陣。
逢歡回頭驚喜地沖他笑，傍晚落日餘暉灑在她的臉上。段崖柏的心幕地柔和下來，拉住她的手，“逢歡，我們該回家了。”
易逢歡，此刻青春年少的場地，少男少女的呼喊聲、低語聲、奔跑聲以及萬物之聲如四周的和風聲、樹上的蟬鳴聲、鳥叫聲、螞蟻說的情話聲中，數種聲音融匯而得的嘈雜聲音中，我只聽到你的聲。
暖黃色的光線映照著你的笑，我只看著你的臉。
這一幕，我大概會記一輩子。
16.“崖柏，我高中的時候一直想找個英俊瀟灑的小鮮肉。”
“恩，你已經找到了。”段崖柏看著逢歡，眼睛裏攜著笑。
逢歡擡頭溫柔地看他，“是，我找到了。”
“你呢？崖柏，你有想過嗎？”
“沒有。”
“恩？”
“易逢歡，那時候我沒有想過，也不用想，那時候都是她們撲過來，我順勢接住。”但如果真的想一想的話，如今是你成了我攜手一生的妻，那我想要的，應該是你這樣的模樣。
“恩，你這麽好，我看見也想撲過去。”
段崖柏笑著抱緊她。
我從前怎麽會預料到，世事會把你送給我。逢歡，遇見你，我才知道我的愛人她該是什麽模樣。
17.段崖柏正在低頭辦公，逢歡坐在沙發上看他。
“崖柏，我看過一段話，說的是小學的時間感覺最長，之後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逢歡的聲音慢慢低下去。
“恩，你想說什麽？易逢歡。”段崖柏擡頭擔心地看著她。
“崖柏，從前我從沒有這種感覺，但現在這種感覺，隨時四溢在我心裏。”
段崖柏沖她招招手，“過來，易逢歡。”
逢歡走過去，他把她抱到懷裏，輕拍她的肩，不說話。
“崖柏，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想的，但我好像是因為和你在一起太幸福。”“總覺得這日子過不夠，總覺得這時間走得太快。”
“逢歡，不要想太多，你是因為珍惜現在的生活才有了這種感覺。”“不要將這份感覺變成恐懼。”“你只需好好地享受當下的生活。”明亮的燈光下，段崖柏面色平靜斷斷續續地說著，逢歡認真地聽著。
18.段崖柏和逢歡坐在桌前吃飯。
“崖柏。”
“恩。”段崖柏挑了一塊肉放到她的碗裏。
“你知不知道，讀你的名字特別費力？”
段崖柏挑眉看她，“為什麽？”
“因為崖（yá）說的時候要張嘴，但是說bǎi的時候立馬又要閉一下嘴巴。”
段崖柏笑起來，摸摸她的頭，“好像是這樣。”“我的小朋友受苦了。”
“那這些怎麽辦？”逢歡指了指桌上的碗筷。
段崖柏看著她寵溺的笑，“我老婆叫我名字辛苦了，今天的碗我來刷。”
“好。”逢歡眉開眼笑地點頭。
“崖柏。”逢歡叫他的名字。
段崖柏正在收拾碗筷，嗯了一聲。
“崖柏，叫你的名字好累哦，以後我直接省了吧。”
“不許。”
“可是累呀！”
“易逢歡，明天的碗也由我來刷。”
“好耶。”
“崖柏。”
段崖柏正在刷碗，逢歡倚在門邊看他。
“恩。”
“叫你的名字好累哦。”
段崖柏站在水池邊回頭看她，“過來，易逢歡。”
逢歡乖乖走過去。
“再近點。”他的眼睛裏含著笑。
逢歡乖乖湊近他，只隔著一二十厘米的距離，她擡頭看著他。
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印下潮濕的一吻。
“易逢歡，還累嗎？”
逢歡甜蜜著看著他，“不累了。”
“可是我累了。”他說著朝著她的唇瘋狂地吻下去。
19.“段崖柏，我手機耳機不見了。”
“哦，那你打個電話找找它。”
“我不知道號碼。”
“我也不知道。”
“那你用我的吧。”
逢歡站在段崖柏公司樓下等他。
幾分鐘後，段崖柏的身影出現在大廳裏。逢歡一直看著他走過來，身穿淺綠色大衣的他邁著溫和的腳步。看見她，嘴角微微上揚。逢歡走上前去，攬了他的臂。
“段崖柏，你就屬於出場自帶BGM的那種。”
“BGM？backgroung music？”段崖柏一句標準的英語。
“段崖柏，你就不能不顯擺！”
段崖柏輕笑，“我在教你學英語，易逢歡，你告訴我，我不說你知道bgm的意思嗎？”
“不知道。”逢歡答他。
“我帶了哪種bgm？”段崖柏開口。
“婚禮進行曲。”逢歡興沖沖地開口。
“你的意思說我看著像新郎？”
“恩，我一個人的新郎。”
20.夜深。
“段崖柏！！！”逢歡突地從床上驚醒，再向旁邊看去，那裏果然空無一人。段崖柏，竟只是我一個人的一場認真的夢嗎？她覺得心痛難忍，不自覺捂住胸口，坐起來開著燈失神地望著床對面的白墻。
段崖柏，你這麽好，即使在夢裏我也在想，怎麽會是我遇到你？怎麽會是你牽了我的手？但此時夢醒時分，果然向我證明了，我不可能擁有、不可能遇見美好如斯。
逢歡這樣失神地坐著倚著床頭，直到房門被人輕柔地拉開，一個頎長的人走進來。他看著倚在床頭仿若靈魂出竅的逢歡，走到床邊輕輕地揉她的發，“易逢歡，怎麽了？不是讓你先睡嗎？”
逢歡回了神，看著眼前的男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隔了幾秒她猛地反應過來，撲進他的懷裏，“段崖柏，我剛剛做了噩夢。”
段崖柏抱住她，“什麽樣的夢？”
“只記得夢的結束是遇見你只是我的一場夢。剛剛醒來又不見你，我真的魔怔了，以為我真的沒有遇見你。”逢歡語無倫次地說，“崖柏，剛剛真的是害怕極了，即使開了燈也像處於無邊的黑暗裏，周圍的聲音一點都聽不見。”“崖柏，那一刻我竟然有種不如就永遠沈睡在那個夢境裏的想法。”
段崖柏靜靜地聽著，輕拍她的背部。
“崖柏，我真是從來都沒有這麽怕過。”
“逢歡，只是個夢，怎麽連夢境和現實都分不清了？”段崖柏輕聲問她。
還不是平淡無奇的我遇見風華絕代猶如上神的你太過令我驚奇！
“最近工作累了？”段崖柏又問。
“沒有。”
段崖柏松開她，“你先睡，我洗個澡。”他還穿著一身正裝，西裝領帶。
逢歡慌地抓住他的胳臂，“不要洗了，讓我再看看你。”讓我相信我們現在不是另一個夢。
段崖柏溫柔地笑了笑，湊近她給了她一個吻，“逢歡，不要怕，我們現在不是在做夢。”
“還是害怕。”逢歡低頭小聲嘟囔，依舊不放開他。
“逢歡，即使我們是在做夢，醒來時我也一定不遺餘力地找到你，遇見你，擁抱你。”他笑，“因為我現在喜歡你，很喜歡你。”“不要害怕，逢歡。”“如果這是夢，我也會認真地和你過好每時每刻。”
“段崖柏。”逢歡又滾到他的懷裏。
“好了，我的小笨蛋，你用力掐我一下，如果我疼的慘叫就證明這不是夢。”他捏她的鼻。
逢歡噗嗤笑起來，摟住他的頸，抵著他的額，“崖柏，我舍不得掐你。”我舍不得讓你疼。
崖柏，我已經知道，明確地知道，這不是夢。你身上的肥皂香氣，你看我時的寵溺眼神，你說話時的溫柔語氣，隔著夢境我也深刻地記著。我不過是想粘著你。
段崖柏笑，吻她的唇，“下次我早點回來，陪你睡覺。”他扶著她躺下去。
逢歡輕輕地嗯了一聲。
21.逢歡一直很好奇段崖柏的英語是怎麽練到爐火純青地步的，她記得他連高中都沒念完。有一次她纏著他，問他究竟是怎麽學的。
段崖柏當時正在看英超足球賽的直播，被她纏得不耐煩，用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小笨蛋，你去找一個老外上司就行了。”他明明是笑著說的，但逢歡確實感受到他眼裏濃重的化不開的悲傷。
她不說話了，只靜靜地倚著他看比賽。
待到臨睡前，他面向她，抱著她，開口，“逢歡，十八歲那年輟學，其實是我人生中最蠢的決定。”
逢歡安靜地看著他，專註而又倔強的神色。
“那時候我就是一個毛頭小子，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還自以為了不起，驕傲地不得了。”“基本上每天都會被那個老美叫到辦公室訓。”
“每天？”逢歡插話。
段崖柏挑眉看她，“怎麽？”
“每天挨罵，為什麽不幹脆辭了你？”
他笑，“你老公我自然有別人不會的。”
“什麽？”
“不告訴你。”
逢歡一臉不樂意的樣子，他湊上去吻了吻她的鼻尖，“你猜，他罵了什麽？”
“不知道。”她有些難過，誰能罵她的心上人，可愛的人。
“我也不知道。”段崖柏笑了笑，“我當時壓根都聽不懂他說的什麽，但是就是生氣，氣得不得了。每次挨完訓回去的時候就跟同事埋怨。”“我同事就問我你聽得懂他在說什麽嗎？我說聽不懂。他當時笑了一下，說都聽不懂了你氣什麽。我猜他的意思大概是我們就是挨罵的命，可是我不甘心，特別，不甘心。”“然後我就開啟了瘋狂學英語模式。擠公交，洗澡，上廁所的時候，我都在聽英語，背單詞。”他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逢歡憐惜地躺在他的胸膛，呢喃，“好學生段崖柏。”
“恩，我從來都沒那麽努力過。我用了一個月，一個月以後，我用流利的英語罵了回去。”“也聽懂了他罵的什麽，他說，操，沒用的廢物！你能做好什麽事？如果再做不好你可以滾了。所以我真的滾了。”
“真是受不了你了，段崖柏。”逢歡哽咽著說。煽情的話為什麽要說成笑話！
段崖柏吻了吻她的發，“你老公我很勵志吧。”
“屁！”
段崖柏輕笑。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看不明白的，可以看看前傳～很抱歉我沒有移到一篇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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