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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七月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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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火

自家嫡小姐哭著回了府,這對於整個英勇候府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寧氏得了消息便帶著丫鬟急沖沖的來了趙安雪的朝華閣,眼裏心裏都是怒火。

明月幾個人守在房間外,眼見著自家小姐嚶嚶哭泣便沖進了房間,也不敢上前打擾,只得先通知寧氏,急得直在房外打轉。

好在寧氏很快便到了。

開了門,命令丫鬟都守在門口,寧氏往裏間走去,口中急急呼道:“我的雪兒!”

趙安雪進了房間便放下了捂著臉的手,也知道她這般模樣定會引來寧氏的詢問,索性左右無人,她便端了杯茶,靜靜等待自己母親前來。

寧氏急急而來,入了門跨過屏風卻看見自己的寶貝女兒正端著茶水優哉游哉的喝著,見她來了便露出個笑意迎了上來。

“娘~”

趙安雪拉著寧氏手臂撒了撒嬌,溫聲道:“您別著急,女兒沒事。”

寧氏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番,見著她確實衣衫整潔,面帶笑容,心情愉悅仿佛踏春歸來,而非什麽受了委屈,她這才放下心來,想著大概是自家女兒做了些什麽,畢竟聽消息對方可是二皇子。

“為娘聽說你哭著從二皇子的車駕上跑下來了,可是發生了什麽?”

趙安雪無事,寧氏這才有心情來詢問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發生什麽,不過是那二殿下逮著女兒不放,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還威脅女兒要求陛下賜婚,女兒一時氣不過······就想出這麽個辦法來脫身。”

趙安雪並不想讓寧氏陷入她與趙景修的爭鋒之中,趙景修顯然對她起了興趣,這興趣是好是壞還難說,若是她暗地裏與趙景修交鋒也不過是這興趣使然,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但若是牽連上寧氏和英勇候,讓得他們暗中的布置更改,那此事過廣便無法善了。

而今日雖然是她一時起意,但也並非沒有深思熟慮過,對於當今聖上而言,二皇子本就不喜言語,性子冷漠,帝都之中對於他的傳聞無論是好男風還是欲遁入空門皆有,皇帝早就習慣了這個二兒子做出些什麽不可理喻的事,所以這件事也不過只是小輩們的玩鬧而已,趙景修說是趙安雪算計與他恐怕都沒人相信,甚至可能帝都中人會認為這只是一個誤會,畢竟英勇候家的嫡女是個什麽樣子,大多數人心中都有數。

所以於此事之中,趙景修只能吃個啞巴虧,誰叫帝都人人都知他仙人之姿特別不善言語。

和寧氏解釋完,又遭了英勇候回府盤問,趙安雪拿著小女兒的姿態朝自家父親撒了會兒嬌,將事情尾末說清楚,得知她並未真正受了委屈,英勇候這才肯將這件事抹了過去。

只是表面上的功夫,依舊是要做給人看的。

第二日,早朝。

英勇候懷著滿臉悲憤之意於朝堂上跪下,三拜九叩,求陛下給自家寶貝女兒主持公道。

“陛下,二殿下若是真的傾心於小女,便是臣家門之幸,臣感激涕零,可如今這般折辱小女,令小女在家中日夜哭泣,人形消瘦······臣只有這麽一個獨苗苗,自幼嬌養長大,請陛下看在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為小女做主啊!”

坐在高座上的皇帝一手撫額,看了看跪在底下英勇候臉上那股子憤怒,直覺得太陽穴犯疼,若不是顧忌著群臣都在,他簡直想拿奏折甩在他臉上。

瞧瞧這是人說的話麽?

家中兒女比皇室還多,也敢叫一個獨苗苗?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得出來,還叫他給趙安雪做主,若是真被折辱了,這滾肉刀的匹夫還不鬧翻了天,還能這麽乖順的跪在這裏叫他做主?

皇帝不僅想起許多年前,那時英勇侯府的嫡小姐剛出生不久,也不知怎麽地,或許是因為這小家夥最喜歡粘著趙權,趙權對其他兒女感情不算多濃厚,卻惟獨就是喜歡這四女兒,天天抱出去炫耀得帝都中同僚有苦難言不說,有一日竟然還來求見他,問他能不能帶著女兒一起上朝,說是小女兒離不開他,哭得他心肝兒疼。

皇帝當時立馬叫太監總管把這自打有了女兒就沒個正形的英勇候給攆了出去,要不是看在還要重用他的份上,皇帝都能把這炫耀女兒炫耀到皇宮的混蛋重重的打上三十大板。

就如現在,年輕人之間的玩笑也敢來讓他做主。

這英勇候一碰上他家四女兒的事情就成了個滾肉刀。

“陛下,臣懇求······”

趙權又是神情悲切的起了調子。

“好了。”

皇帝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愛卿,你再如此精力旺盛,朕讓你去守一個月城門如何?”

英勇候立馬禁了聲。

只是依舊面色愁苦可憐巴巴的看著座上皇帝,將一個受盡了委屈卻只能強自斂著的臣子形象演了個十成十。

皇帝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心道自己還沒為二皇子抱委屈,他竟然還先擺出這副姿勢,要知道昨日趙安雪那一句‘為男人做擋箭牌’如今已傳遍了帝都,人人都道二皇子天人之姿不近女色實則是因為有一心愛男子。

皇帝頭疼了半響,終於受不了他的目光。

“罷了,朕讓二皇子給你家寶貝女兒道個歉,去朕私庫裏選件東西送與她,此事休得再提。”

英勇候委屈著臉勉強點了點頭,叩謝皇恩,回了臣子行列。

皇帝早已習慣他寵女兒寵得沒邊了,見著這滾肉刀不鬧了,倒也松了口氣。

重回了臣子行列,趙權站在左邊文臣裏,朝皇帝恭敬垂下了眼簾,面色平靜裏掩下眸中冷光。

這世上無論是誰,便是二皇子欺負了他的女兒也要他付出代價。

英勇候能成為天子寵臣,自然不是只會橫沖蠻裝的莽夫,但在某些事上偶爾沖動一回卻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皇帝不會喜歡毫無瑕疵的臣子。

於是當趙安雪得知此事的時候,便已成了定局。

趙景修被她一句話壞了名聲不說,還得趕著上來道歉,雖沒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傳聞總歸也只是傳聞而已,可這般撩虎須的事情,也就趙安雪和英勇候做了。

二皇子的貼身侍衛便見著自家主子這幾日總繃著臉色,眼底冷意綿延,比往日裏更不可侵犯,卻不知為何,突然於某一天裏望著窗外的白玉蘭勾唇一笑,那笑詭譎得讓他差點一頭撞到柱子上。

而趙景修只是扭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即開口淡漠道:“備禮,出宮。”

“啊?”

侍衛小心翼翼問道:“殿下,我們可是去拜訪文府?”

文府乃元後表親,也算是趙景修的外戚,若是出宮,則多是前往文家拜訪。

但這一次,二皇子靜靜的看著自家侍衛,仙人之姿的面上現出微微嫌棄,他伸手越過窗柩,摘下一枝開得正好的白玉蘭。

拈花而立,白玉微暇,那般風姿最是美麗不過,仿佛即將乘風歸去的仙人一般,趙景修唇邊募得一笑,將那朵花倒著擲進茶杯裏,微黃茶水頃刻間便染上了白玉般的花瓣。

“你需得好好長長腦子了。”

在貼身侍衛一臉疑惑的表情裏,他負手大步離去,只餘一句輕緩之音。

“備禮拜訪英勇候府。”

他也在宮中困頓了許久,是該遵從皇命去向趙安雪‘道歉’了,至於英勇侯府喜不喜歡他道歉的方式,那便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只是當日他的‘好妹妹’給他送的禮物著實厚重,他需得回一些。

六月的雪他見識過了,卻不知他的‘安雪妹妹’可見過七月的火?

六月飛霜,七月流火,倒是登對得很。

宮外,英勇侯府。

得知二皇子趙景修前來拜訪,趙安雪先是慢條斯理的往臉上撲了兩層粉,務必做到英勇候那日對皇帝所說的‘人形消瘦’‘日夜哭泣’才好,這才由明月扶著,一臉柔弱的慢慢往正廳裏走。

趙景修坐在主位上,英勇候陪在一旁,還在說著自家寶貝女兒這幾日是如何傷心,如何淒慘,直至趙安雪來了大廳,他這才一臉疼惜的迎了上去,哀嘆不已。

“我可憐的寶貝喲······”

二皇子面色淡漠的執杯而飲,無動於衷。

直到趙安雪柔柔弱弱的給他行了禮,正準備尋個地方坐下,他這才擡起頭來,直視於她,話卻是對英勇候說的。

“我欲與‘安雪妹妹’說幾句私密的話,侯爺不介意吧?”

雖是詢問的話,語氣卻是篤定的。

既然已經為他‘傷心欲絕’,那他成全趙安雪的‘癡戀’又有何不可?

便讓這位‘好妹妹’感受一番帝都中七月流火的熱度,想來也是很美妙的。

英勇候懷著擔憂的目光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獨處,趙安雪依舊柔柔弱弱的坐下,眸光輕顫間突然於唇角一笑。

“二哥哥這般冰清玉潔的人兒,行走之間可要註意了,六月的天,可是很冷的。”

“是麽?”

趙景修站起身來湊近她,十分輕佻的挑起她的下巴,瓷白的肌膚滑膩無比,他仿佛沈醉一般輕輕撚了撚,這才淡淡道:“本殿下向來不喜冷意,不如安雪妹妹陪我享受一番七月流火如何?”

“好啊。”

趙安雪十分意外的朝他微笑,並未掙開他的手掌。

“二哥哥不如試一試,誰家的流火更加炙熱如何?”

趙景修神色頓了頓,而後便想到了上次糾纏她的安國公世子風連衣,還有獻殷勤的大皇子,他這妹妹,似乎格外受歡迎呢。

這麽一想,他突然記起一件隔了許久的事情。

這位妹妹似乎還收藏過一件他殘損的腰飾?

也是從那件事開始,他便沒有再帶過腰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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