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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是她的母親,背叛了天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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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是她的母親,背叛了天族

當然,狐疑歸狐疑,奈風還是松了口氣,至少督主沒有因為自己說的這幾句話,便對他予以責罰,真真是好險。

斂了神色,奈風擡步就走。

欒勝走的時候,年修開門往外探了一下,只瞧見底下大堂裏,欒勝離去的背影,不由的心下一怔。

再見著奈風過來,年修忍不住問了聲,“督主這是……”

“噓!”奈風示意他少說話,“督主心情不好,少說話,少問。”

年修點點頭,瞧著奈風緊追欒勝而去,不由的松了口氣。

若非必要,他才不屑在督主面前開口呢!

督主喜怒無常,誰惹誰倒黴……

出了客棧,欒勝倒也沒去哪兒,在街頭逛了一圈,然後立在了一個小攤前面,駐足了半晌,只瞧著那一溜的孩提小玩意,面色微微沈下。

奈風在旁跟著,瞧著那東西不由皺起眉頭。

撥浪鼓?

督主什麽時候,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半晌過後,欒勝轉身就走,拐個彎進了一家茶館。

麗城並不繁華,算是個小城,這條街又不是主街道,所以行人並不多,倒也清凈雅致得很。

小茶館,安靜得很。

掌櫃瞧著來人氣勢不凡,倒也不敢在跟前多待,泡了一壺茶便退出了雅間。

坐在小茶樓的雅間裏,推開窗戶就能瞧見街頭的景象,連不遠處的群山連綿都看得甚是清楚,雲霧繚繞,山澗有瀑,一掛銀白而垂,落向人間無顏色。

“你出去吧!”欒勝瞧著外頭。

奈風行禮,出去的時候瞧了一眼門口進來的人,兀自垂首退出雅間。

“錦衣衛的腳程倒也不慢!”欒勝瞇了瞇眸子,“茶都泡好了,沈指揮使該不會嫌棄吧?窮鄉僻野的,也沒什麽好茶,湊合著罷!”

沈東湛從容入座,心裏卻很清楚,欒勝為什麽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多半是太自信,沒想到那一掌竟是沒把他沈東湛打趴下,反而讓他一路跟到了這兒。

人,逢著勁敵,會分外謹慎。

沈東湛來之前吃了藥,這會精神倒是不錯,坐下來的時候,扭頭瞧了一眼外頭,“風景不錯,督主還真會挑地方。”

“連夜趕路,淋了一晚上的雨,沈指揮使還有這般閑情雅致,亦是不錯。”欒勝端起杯盞,優雅淺呷,“到底是沈丘的兒子,功夫底子不弱,竟然能接下雜家這一掌,還能如此完好無損。”

沈東湛端起杯盞,“沒能死在路上,讓您失望了!”

“不敢!”欒勝倒也真的沒想打死他,畢竟是沈丘的兒子,“你若死在雜家的手裏,皇上還不得斬了雜家?兩敗俱傷之事,雜家可沒興趣。”

沈東湛斂眸輕哼,“我聽說,蘇千戶還活著呢?”

“沒能親手殺了她,是雜家的不是,讓沈指揮使失望了!”欒勝想起了奈風那番話,再瞧著沈東湛面無波瀾的樣子,微微捏緊了手中杯盞,指關節略略泛白。

沈東湛低頭一笑,心裏卻暗暗松了口氣,跟多疑之人打交道,你就得戳他軟肋,讓他摸不清楚你想幹什麽,只有這樣……欒勝才不會輕舉妄動,對蘇幕下手。

“沈東湛,你好本事。”欒勝這話是心裏話,“雜家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像你這麽有為的少年郎了!放眼殷都城,亦是寥寥無幾。”

沈東湛勾唇笑得不羈,“多謝欒督主擡舉,看樣子我是有資格,當督主的對手了?”

“你想借著雜家的手,殺了蘇幕?”欒勝幽幽的瞧著他。

分明是死對頭,言語間亦是針鋒相對,口吻卻都是那樣的平淡無奇,仿佛是在商議這茶好不好喝一般隨意。

“督主說笑了,我可沒這麽大的本事,能借您的手殺人。”沈東湛瞧著外頭的景色,有時候想想,生死浮沈夢一場,不如隱入山林間。

從此,逍遙似神仙!

欒勝擡眸看他,“沈指揮使要見雜家,不會只是想來蹭杯茶這麽簡單吧?”

言歸正傳,甚好。

“聽說蘇千戶的手裏有一樣東西,也不知道她有沒有交到……欒督主的手裏?”沈東湛目光陰鷙的盯著他,生怕漏掉了他面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欒勝悠悠的放下手中杯盞,“沈指揮使,可真是見縫就鉆,不讓人安生!”

“居安思危,人之性也!”沈東湛坐在那裏,極盡矜貴,清雋的面上,從始至終都覆著一層薄冰,皮笑肉不笑,“柳氏母子葬身亂墳崗,難道不是蘇千戶的手筆?”

欒勝定定的看著他,沈默不語。

“別告訴我,欒督主不知道這件事?”沈東湛眼神銳利的瞧著他。

大家都是明白人,各自有各自的門道,誰都不單純。

說實話,欒勝真的知道柳姨娘母子被殺之事,但自個的探子都被蘇幕有意識的隔開,而且蘇幕來了南都之後,身邊隨行的都是心腹,他只知道蘇幕去了一趟亂葬崗處置這對母子,但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欒勝很清楚,蘇幕從不做無利可圖之事。

所以在這件事上,蘇幕肯定是得了什麽。

要麽是消息?

要麽是東西?

“想不想知道,柳姨娘臨死前,對蘇千戶說了什麽?”沈東湛優雅品茗。

欒勝瞧著眼前的少年郎,不得不感慨一聲,“你還真是得了沈丘的真傳,將這人心吃得透透的,以至於這麽多年,除非他自個出現,否則還真是沒人能找到他!”

“欒督主客氣!”沈東湛挑眉,“您這回馬槍也耍得極好,明面上出城,半夜裏又悄悄的潛進南都,跟雍王是一樣的心思,是想要白玉龍戒吧?不過可惜了,顧伯父走了之後,這東西還不定落在誰的手裏。”

顧東朝失蹤,顧西辭掌家。

然則,以欒勝多疑的性子,失蹤的未必沒有,掌家的未必擁有。

說不定,這都是顧震臨死前安排好的。

昔年曹孟德尚且有七十二疑冢,何況顧震捏著白玉龍戒這麽多年,臨死前肯定是不放心的,定然會妥善安置。

沈東湛就是利用了欒勝多疑的性子,讓他覺得一切都已失控……

“顧家的柳氏不過是個妾室,竟也勞沈指揮使這般上心?”欒勝心裏有些狐疑。

沈東湛笑了一下,“欒督主會不清楚,柳氏和顧南玉為什麽會被顧震,送到府衙?”

聞言,欒勝握著杯盞的手,頓然一滯,就因為知道,所以他懷疑蘇幕,跟顧西辭、沈東湛聯手,為的就是私吞白玉龍戒,背叛東廠。

再加上皮面被撕,欒勝惱羞成怒,心裏所有的疑惑,瞬間全都爆發,這才重傷了蘇幕!

“既然欒督主什麽都不知道,那我多說無益,反而洩露消息了。”沈東湛起身,“告辭!”

語罷,也不待欒勝開口,沈東湛大步流星的離開,傷勢反覆,他不能在欒勝面前待太久,否則必定會露餡。

沈東湛一走,奈風便疾步進門。

“督主?”奈風行禮。

欒勝目光冷戾的望他,“昨晚派去的人呢?”

“一個都沒回來!”奈風低聲作答。

那一瞬,屋子裏安靜得,仿佛連窗外的風都停了!

奈風不敢再吭聲,以往甚少出現這樣的事情,若有……只能說明對手太過聰明,太了解東廠的行事作風,以至於在他們剛動手之時,便已經將萌芽悉數遏住。

南都終究是顧家的天下,顧震雖死,餘威猶在。

“顧西辭!”欒勝忽然呵笑了一聲,“好樣的!”

奈風喉間滾動,“可見,顧震臨死前,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否則也不會急急忙忙的把顧西辭叫回去。”

要知道,當時的顧西辭在東宮,很受太子重視。

“顧西辭這小子心思縝密,即便沒有顧家支撐,以他的聰慧,亦能很快的在殷都站穩腳跟。”欒勝這就不太明白了,“只是,顧西辭既如此聰慧,為何要舍棄顧家而來殷都?秋試赴考,金榜題名,難道比顧家的權勢還要誘人?”

奈風想了想,“也許是顧西辭心性高傲,覺得以自身能力可以闖出一片天地?”

年輕的時候,哪個不是胸懷大志?覺得憑自己的能力,定然能功成名就,讓世人刮目相看,得萬人仰望。

欒勝搖搖頭,他不認為,顧西辭是這樣沖動、莽撞之人。

在殷都的時候,欒勝就瞧出來了,顧西辭城府極深,表面上溫潤如玉,實則雷厲風行,為人處世滴水不漏,當初他離開顧家,肯定是有別的緣故?

只是,現在再去追究這事,似乎是有些晚了……

“督主,那這白玉龍戒?”奈風低語。

欒勝捋著袖子往外走,“暫且留著,只要顧家不反,這東西就沒什麽大用處,雜家倒要看看,顧西辭一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要怎麽重振顧家聲威?!”

顧西辭雖然執掌顧家,但畢竟不似顧震這般驍勇善戰、令人忌憚。

今兒,陽光甚好。

街上的人,倒是越發多了起來。

親眼見著欒勝回了客棧,周南這才快速轉回。

兩家客棧,背對背,隔著一條街。

“爺?”周南進門。

沈東湛面色慘白,無弦將湯藥遞上。

“如何?”沈東湛接過湯藥,眉心微凝,終是仰頭一飲而盡。

周南皺了皺眉,只覺得自己的嘴裏也有些發苦,“欒勝回客棧去了,想來不會在麗城久留,只是蘇千戶傷得這麽重,這長途跋涉的……”

“我今兒冒了一次險。”沈東湛將空碗擱在桌案上,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二人,“欒勝現在揣著一肚子的為什麽,必須得留著蘇幕,才能找到答案!”

若是蘇幕死了,欒勝那麽多的疑問,必將無處尋找答案。

“您這是在保蘇千戶的命。”周南宛若醍醐灌頂。

無弦拱手,“多謝沈指揮使。”

“欒勝喜怒無常,還是小心為上!”沈東湛扶著桌案起身,“你身上有傷,近來莫要隨意走動,尤其是欒勝跟前,他既然發現了你,怕是不會放過你的。”

無弦點點頭,“我離少主越遠,她就越安全,既然少主如此信任你,什麽都願意與你分擔,那我也不瞞你,我找到了你們想找的地方,望天柱下的四門山,九幽谷。只不過入口的位置常年變化,非天族之人無法進入。”

“九幽谷?”沈東湛心神一震。

無弦嘆口氣,“我終究不是正兒八經的天族之人,所以沒辦法進入九幽谷,只能在外頭苦等,這些日子我便守在那裏,雖然不知道入口已經挪移至何處,但我相信,老天爺必定會眷顧天族,功夫不負有心人。”

“你遇見了天族的人?”周南忙問。

無弦點點頭,“不算是天族的人,當年天族被奉為朝廷的上賓,也曾出谷與山下的百姓有所交流,偶爾還會贈醫施藥,百姓對其很是敬重。以至於後來天族遭遇滅頂之災,山下的百姓依舊感念天族的恩德,偷偷立廟祭拜。”

“原來如此!”沈東湛坐在床邊,示意他坐下慢慢說。

周南趕緊去泡了兩杯茶,小心翼翼的立在門口位置守著,免得外頭多耳朵亦不知曉。

“我遇見了百姓上山祭拜,說是偶爾間遇見過天族之人在山間活動,也就是說,天族沒有完全滅絕,還有人活著,只是……”無弦嘆口氣,“只要狗皇帝還活著,天族的人就只能像鼴鼠一樣,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

這話大逆不道,卻也是事實。

皇帝要將天族斬盡殺絕,天族的人就只能茍延殘喘,畢竟東廠的鷹犬遍布天下,一不小心漏了面,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周南仔細留心著外頭的動靜,這話可不敢讓人聽見了,否則是要掉腦袋的。

“對了,我當時跟著那些百姓下山,去問過村裏的長者,一些長者還記著,說是當年天族覆滅的時候,天族之人懷疑是……是主子背叛了他們。”說到最後,無弦音色微沈,但轉瞬間,他又一口否決,“可我相信主子,她絕對不會這麽做!”

沈東湛沒吭聲。

“主子俠義心腸,連路邊的陌生人都施以援手,又豈會傷害自己的族人?”無弦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這些話,“後來還有一位長者,說是當年親眼瞧著,我家主子和一個男子頗為親近,這男子生得俊俏。”

沈東湛擡眸,“生得俊俏?天族的人?”

“仿佛是的。”無弦點頭,“後來主子就跟著他出了四門山,至於有沒有回來,誰也不知道,但聽得那些天族覆滅之時,族人所言,主子應該再也沒回去?”

這點,無弦也不知道。

彼時,他在山上學藝。

“進了宮,遇見了欒勝。”沈東湛低聲接了一句。

無弦擡眸看他,驀地沈默下來。

“欒勝的死人谷裏,有一尊石棺,裏面躺著一具石像,容貌俏麗,發髻上有一枚簪子,蘇幕認出來那便是她母親的遺物,雖然是石頭上雕刻的,但栩栩如生,讓人瞧著印象很深刻。”沈東湛眉心擰起,“那地方是東廠的禁地,據說,欒勝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一次。”

無弦定定的望著他,張了張嘴,竟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宮裏的太監,定遠侯府,當今聖上,東廠提督……”沈東湛幽幽開口,“如此種種聯系在一起,定然不是什麽好事。”無弦點頭,忽然生出了幾分怯意,“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繼續查下去,只怕對少主不利!天族被滅,內裏牽扯無數,若是最後扯出了少主的真實身份,少主就會面臨諸方勢力的追殺。尤其是,皇帝和東廠!”

“適可而止吧!”沈東湛望著他,“再查下去,被欒勝得知,後果不堪設想。”

無弦原是想查下去的,畢竟當年的事情太過淩亂,誰都想要捋清楚前因後果,可轉念一想,死去的人再也不可能活過來,那麽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好!”無弦應承下來,“我會離得遠遠的,左不過少主的求知欲太盛,恐怕這件事不會善罷甘休。我回四門山去,就在山腳下住著,如果你有什麽事情,便讓人去那裏知會我一聲!”

沈東湛斂眸,“我會告訴蘇幕,你傷得太重,所以將你送走。”

“嗯!”無弦面色沈沈的點頭。

主子已經沒了,總不能連少主,都護不住吧?

“對了,我聽村子裏的長者還提起過一樁事,說什麽礦藏圖之類的。”無弦遲疑了一下,“我只是給你們提個醒,若是真的撞見了,記得留心。”

沈東湛想起了蘇幕給的東西,“你說,礦藏圖?”

“說是一分為二,族長和繼承人,一人保管一份,只有合二為一,才能見到真容。”無弦喝了口水,“這是天族的東西,理該屬於少主。”

沈東湛表示讚同,“一分為二,是不是說,有一份在宮裏?皇帝手裏?”

畢竟當初,是朝廷滅了天族。

“不知!”無弦搖搖頭,“我亦是剛知道這事,所以無從知曉礦藏圖下落。不過天族的人素來能地聽尋礦,為朝廷所忌憚,有這樣一份東西委實不足為奇!”

沈東湛想了想,“蘇幕似乎沒有這樣的能力!”

“繼承者需得族長授以技巧,少主不曾受訓,天賦未曾開蒙,這能力即便有……也發揮不出來。”無弦無奈的笑笑,“還是別開蒙為好,免得被人盯上!”

想來也是,天族覆滅,不也是因為如此嗎?

驀地,周南忽然神色一凜,“噓!”

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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