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07章 多謝救命之恩!

關燈
第407章 多謝救命之恩!

錦衣衛都指揮使,策馬狂奔,剎那間,眾人分列兩旁。

周南快速抓了馬背上的繩索,“爺!”

音落瞬間,繩索丟出。

沈東湛迎風接過,說時遲那時快,冷劍出鞘,繩索如同長龍一般,杳渺半空,只聽得“嗡”聲長鳴,劍已經牢牢的紮在了城頭。

縱身而起,身輕如燕。

那一抹身影快如閃電,抓住繩索幾個落點,業已翻身上了城頭,還不等眾人回過神來,方才喊等下的那個奴才,正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半空中,他張牙舞爪的蹬著腿。

終,落地無聲。

一聲悶響,一生落下。

沈東湛將綁在劍上的繩索解開,隨手丟在地上,一身邪魅難擋,“方才是誰說的,讓咱們等一等大公子?嗯……”

他尾音拖長,冷劍在手,“站出來,當著我的面,再說一遍試試!”

說過這話的人,已經被他丟下了墻頭,這會早就見了閻王爺。

現在,誰還敢再說?

找死嗎?

“開城門!”沈東湛幽幽的開口。

試問,誰人不怕死?一個已經丟下了城墻,再看沈東湛這架勢,誰敢忤逆他的意思,他就敢把誰丟下去。

城門打開的瞬間,年修噗嗤笑出聲來。

“爺,沈指揮使夠狠!”年修低語,“這就把人給撂下了!”

蘇幕深吸一口氣,“人家打算來個下馬威,讓咱們在外頭等著!沈東湛要是不來這麽一招,旁人還以為他好對付,以後的事就更不好辦了!”

年修點點頭,“是這個理兒!”

“等人這種事,誰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蘇幕裹了裹後槽牙,“這顧家的大公子,還真是夠蠢的!”

擋了皇帝的人,以後能有什麽好果子吃?以為惹怒了錦衣衛和東廠,便能討顧震歡心?腦袋擱在脖子上,是用來頂個的……

城門大開,車隊浩浩蕩蕩的進城。

沈東湛就在城門口站著,待周南領著馬匹過來,旋即翻身上馬,回歸原位。

“爺,他們這是想給咱一個下馬威啊!”周南低語。

沈東湛收劍歸鞘,“那我就下馬,耍夠他們想要的威風!”

“估計這會,他們應該著急了!”周南笑道。

原是想把人攔在城門外,來個下馬威的,結果人沒攔住,還損兵折將,車隊直接進了城,可不得著急上火嗎?

果不其然,車隊行到長街上,便已有人攔住了去路。

顧西辭掀開車簾,走下了馬車。

來者何人?

顧家長子——顧東朝。

顧東朝是將、軍、夫人所生,也就是說,現在應該是他在執掌將、軍、府的一切事務,關城門的令應該也是他下的。

現在這麽著急忙慌的趕來,想來是知道,沈東湛不好惹了!

可瞧著他那副樣子,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錯在哪兒,仿佛還受了幾分羞辱,看別人的眼神裏,透著幾分不可一世,頗有些目中無人的意味。

“兄長!”顧西辭上前行禮。

顧東朝坐在馬背上,一點都不沒有下馬的意思,冷眼睨著躬身在馬下的顧西辭,鼻間還發出一聲低哼,“當初是誰骨氣硬得很,死活要去殷都?現如今是考上了功名,還是謀得了一官半職呢?”

“沒有!”顧西辭低聲回答。

顧東朝擡起頭,“沒聽到!”

“我既沒有考到功名,也沒有謀到一官半職,此番回來,純粹是因為父親病重,所以回來探病。”顧西辭音色低沈的回答。

年修轉頭瞧著自家爺,只瞧著蘇幕的面色,沈得能滴下墨來。

別說是蘇幕,便是年修都覺得,這顧東朝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太過放肆!

“是嗎?”顧東朝冷笑,“真是笑死人了,雄赳赳氣昂昂的去殷都,結果還是一介白衣,你說你折騰個什麽勁呢?”

話音剛落,沈東湛已經策馬上前,“城門是你下令關閉的?”

“是又如何?”顧東朝昂著頭。

都是騎在馬背上的人,誰還能高誰一頭呢?

“你在南都是什麽職位?”沈東湛問。

顧東朝一怔,“我乃是顧震顧大、將、軍之子,你說我是什麽職位?”

“少、將、軍?”沈東湛又問。

顧東朝的面色不太好看,顯然是沈東湛戳中了他的心窩子。

這少、將、軍之位會落在誰頭上,眼下還不一定呢,要不然人家這麽稱他為大公子,而不是少、將、軍?

“爺,沈指揮使這是要幹什麽?”年修問。

蘇幕輕哼,“收拾他!”

收拾?

年修瞧著周遭,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是南都,對面又是顧家長子,恐怕沈指揮使也不好下重手,否則顧震計較起來,就要倒大黴了!

“誰是少、將、軍有什麽要緊的?”顧東朝冷笑,咬著後槽牙死瞪著沈東湛,“我是顧家長子,這位置早晚也是我的!”

沈東湛容色清冷,目光深幽的盯著他,“那就是說,你只是顧家長子,尚未繼承任何爵位。”

“那又如何?”顧東朝冷喝。

沈東湛勾唇,笑得涼薄無溫,“如何?你無官無職,敢將皇上的欽差隊伍關在城門外,你沒有繼承爵位,敢對我頤指氣使,放肆至此,你說我當如何?”

“你敢對我……”

顧東朝這話還沒說完,沈東湛一記掌風過去。

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伴隨著顧東朝跌落馬背的哀嚎聲。

大公子落馬,眾人可不得手忙腳亂嗎?

“公子?”雲峰小心的護著自家公子,徐徐退到一旁看熱鬧。

顧西辭也不開口求情,就這麽冷眼看著,從始至終,面無表情。

“你、你敢打我?”顧東朝疼得齜牙咧嘴,被底下人手忙腳亂的攙起來,“我是顧家長子,我爹是顧震,你竟然敢……哎呦……”

沈東湛又是一鞭子下去,打在顧東朝的肩上,疼得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你們還楞著幹什麽?還不快把他給我拽下馬!哎呦,疼死老子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作勢要往上沖。

哪知下一刻,沈東湛驟然策馬,馬蹄高高提起,狠狠踩在一人的腿上,刺耳的慘叫響徹蒼穹,生生震懾住了眾人。

馬蹄聲響起,沈東湛忽然下了腰,冷不丁將一旁的顧東朝拽起,直接扛在了馬背上。

“駕!”

馬肚子一夾,沈東湛已經挾著顧東朝,策馬而去……

眾人面面相覷:“??”

周南:“……”

年修:“……”

雲峰:“……”

四下安靜下來,唯有馬兒在青石板上,踢踏著馬蹄的聲音。

“還楞著幹什麽?”蘇幕開口,“去將、軍、府!”

看戲!

這出好戲,的確好看得很!

長街上發生的事情,老百姓誰也不敢探頭來看,連南都官吏亦未到場一人,可見那一句南都小朝廷,也是實至名歸。

要不然,一個將、軍、府公子,哪敢這麽猖狂?

沈東湛也不客氣,該打就打,該拎著就拎著。

一開始,顧東朝在馬背上罵罵咧咧的,後來被馬顛得實在沒了力氣,便再也罵不出來了,等著回過神來,被沈東湛一腳踹下了馬背。

落地的瞬間,顧東朝覺得自己,三魂歸天,氣魄入地,只剩下最後一口氣還在胸口憋著,全身上下如同被拆散架了一般,那叫一個酸爽。

“公子!”門童是認得自家公子的。

眼見著公子吃了虧,當即招呼人往外沖。

然則下一刻,沈東湛已翻身下馬,一把揪顧東朝,直接扛在了肩頭,大步流星的朝著門內走去,“誰敢沖上來,我就你家公子摔死在地上,也不打聽打聽,我齊侯府世子,豈會怕你這將、軍、府!”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跟在兩旁,楞是沒敢往前,旁人倒也罷了,這齊侯府……卻不是好惹的。

老、將、軍三番四次的提及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齊侯沈丘那無賴樣。據說,齊侯府的人,各個都不按常理出牌,習慣劍走偏鋒,向來心狠手辣、翻臉無情。

府內這麽一鬧騰,整個大統領府算是熱鬧透了。

“你、你放……”顧東朝在馬背上被顛得手腳發軟,如今掛在沈東湛背上,好一個標準的倒栽蔥,那一股子熱血,突突突的就往腦門沖,沖得他腑臟翻滾,“放開我……”

沈東湛大步流星的走這,“顧震在哪?再不帶我過去,你們公子可就血脈逆流而死了!到時候真的出了事,算你們的!”

如此,誰還敢耽擱,緊趕著就把人往主院裏帶。

夫人就在主院內,乍一眼這樣的情況,登時楞了三秒,再回過神來,沈東湛已經扛著半死不活的顧東朝進了臥房。

門房哪敢攔著,這陣勢瞧著就要命!

顧震這會剛喝了藥,在床邊的軟榻上靠著,聽得外頭咋咋呼呼的,顯然是有些不悅,兩道濃眉當即擰起,正要開腔呵斥,哪曉得……

“砰”的一聲響,沈東湛將顧東朝如同沙包一般,丟在了他的軟榻前。

顧震:“……”

屋子裏伺候著的人,瞬時都楞了。

要命咯!

這可是夫人的獨子,是顧家的長子,顧大公子啊!

放眼整個南都城,誰敢這般不要命?

“老爺!”夫人從外頭沖進來,乍見自家兒子倒伏在地,瞧著好像跟死人似的,登時嚎啕大哭,“我的兒!我的兒啊!”

顧震坐直了身子,第一時間竟沒有動怒,而是上下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人。

“老爺,你可一定要為朝兒做主啊!這混賬東西,也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居然敢這樣對待咱們的兒子,還把他打成這樣,老爺……您可一定要殺了他,為朝兒報仇!”夫人哭哭啼啼。

吵得顧震極是煩躁,“你給我閉嘴!”

這一聲吼,倒是把哭聲給吼沒了。

夫人楞在那裏,眼淚還掛在臉上,楞是沒敢再哭出聲來。

“你是何人?”顧震壓著火氣。

沈東湛躬身抱拳,“晚輩齊侯府——沈東湛!”

“沈東湛?”顧震愕然,“你是沈丘的兒子?”

那一刻,顧震的眼底露出了讚許之色,“好小子,報的是齊侯府的名頭,倒不是拿錦衣衛的名頭來壓我。”

“來看伯父,不需要報官職。晚輩就是晚輩,自然當禮敬長輩。”沈東湛行禮,“方才多有得罪,請伯父恕罪!”

顧震松了口氣,“這是怎麽回事?”

“顧家長公子,關閉城門阻擋,阻擋皇命欽差車隊入城,且當街叫囂,目中無人。侄兒若不是這麽做,只怕外頭人多眼雜,待回到了殷都,傳到皇上的耳朵裏,他必定性命難保,難逃一死!”沈東湛俯首,“侄兒只能得罪了!”

瞧,他明明都占了上風,卻是有理有據,讓顧家的人,挑不出半點錯漏。

他這麽做都是為了顧東朝的命,說起來……顧東朝還應該感激涕零,以誠謝他沈東湛的,救命之恩!

“強詞奪理!”夫人厲喝,“你把人都傷成這樣了,你還要……”

話音未落,顧震一個眼刀子過來,繼而用力的咳嗽了兩聲,“學不會閉嘴,就滾出去!來人,把大公子擡出去,找大夫好好診治!”

“是!”在府內,顧震說一不二。

誰敢質疑?

昏死過去的顧東朝被擡了下去,大夫人哭哭啼啼的,卻也沒敢再在屋內逗留。

待屋裏只剩下顧震與沈東湛,氣氛便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只見顧震掀開了身上的毯子,徐徐走下了軟榻,又將眼前的沈東湛打量了一遍,竟是伸手沖著沈東湛抱拳見禮,“是老夫教子無方,多謝賢侄救命之恩。”

沈東湛楞怔,雖然父親說過,這顧震脾氣不好,但為人還算正直,沒想到……自己到底是晚輩,哪裏受得起這樣的大禮。

“伯父!”沈東湛慌忙回禮,“晚輩不敢當,您太客氣了!”

顧震的身子有些微顫,仿佛極為激動,“應該的!應該的!旁人受不起,你是……是沈丘的兒子,自然受得起!”

“伯父身子不好,還是躺下歇息吧!”沈東湛上前攙了一把。

看得出來,顧震的確身子不適,面色蠟黃,眼下烏青,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太對,顯然不是在裝病,應該是真的病了。

顧震被沈東湛扶了回去,一雙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盯著沈東湛,好半晌才扯了唇角,低低的道了句,“與你父親,長得可真像!”

聽得這話,沈東湛心裏一震。

沈丘不是他親生父親,但外人皆不知曉,想來顧震也是在說客氣話,畢竟這兩位老友,不知多少年沒見過面了,估計連記憶裏的模樣都模糊了。

“坐!”顧震回過神來,“別站著,坐!”

沈東湛作揖,依言落座。

“你們是來探病,還是來查貢品丟失一案的?”顧震雖然老了,性子也暴躁,但腦子還是清醒的,這麽多年雖然不在殷都,但對於皇帝和欒勝那些把戲,卻是心知肚明。

沈東湛斂眸輕笑,“伯父……”

“你也不用瞞著,皇帝是什麽德行,欒勝是什麽人,我比你清楚!”顧震嘆口氣,“前段時間,一直聽聞皇帝病了,可我就是不怎麽相信。”

沈東湛一怔,“皇上是龍體抱恙。”

“哼!”顧震擺擺手,“你是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打從年輕的時候,就見識過了他們的手段,就他們那點伎倆,我還瞧不明白嗎?皇帝是老了,可他對於權勢地位的欲,望,是一點都沒減。哪怕是親兒子又如何?”

說起這個,沈東湛想起了李琛。

“雍王……”沈東湛提了個頭,“昨天夜裏出城了一趟,來尋我!”

顧震笑了笑,“你當我不知道?這可是南都,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將、軍、府的內務雖然讓東朝來打理,可他終究也不是這塊料。若不是我背地裏扶著些,他早就把這裏弄得烏煙瘴氣了!”

這點,沈東湛就不明白了,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交給顧東朝?

他想不明白這事,就跟想不明白,爹明知道他不是親生,還非要把世子之位傳給他,是一樣的道理。

想來,這顧震和自家老父親的行事作風,是有些相似的!

“雍王想知道的事,多半也是我現在所問之事。”顧震笑得涼涼的,“父子兩的心性,素來是最相近的。雍王這人,生性陰狠,別瞧著病怏怏的,若動起手來,別誰都心狠手辣,翻臉無情!”

沈東湛眉心微凝,“伯父什麽都知道!”

“我是老了,也病了,但我還沒有老到腦子不清楚的地步。”顧震兀自搖頭,“自從貢品失蹤,他在南都已經殺了不少人,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多半也是聽了他的教唆,才敢如此不要命的,關閉城門!”

沈東湛駭然,“什麽?”

“沒什麽可奇怪的,朝廷對我忌憚了多久,我心知肚明,可他們沒有借口沒有理由,找不到出師之名,對我發難,只能一直隱忍著!”顧震嘆口氣,仿佛是累到了極致,面色蒼白,聲音都孱弱了不少,“若是南都現在出了事……”

沈東湛明白了,“那他雍王就是大功一件。”

顧震點點頭,“是這個理兒!”

“哼!”沈東湛笑得何其嘲諷,“龍生龍鳳生鳳,還是有道理的!”

顧震望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很有道理!”

沈東湛心神微恙,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顧震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是怎麽回事?

外頭傳來了動靜,底下人快速上前稟報,“老爺,東廠千戶蘇幕和小公子已經候在了外頭。”

驟聽得“東廠”二字,顧震的面色,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沈下來,“讓東廠的狗,離我的府邸遠點,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他們,若敢在南都放肆,休怪我殺無赦!”

“是!”底下人自知,顧震最厭惡的便是東廠的走狗,二話不說便出去傳了令。

原話怎麽說,傳話就怎麽傳。

蘇幕的眉心跳了跳,年修氣急。

奈何自家爺不吭聲,他又能說什麽呢?若是太過沖動,反而幫不了爺,會給爺惹來災禍,只能稍安勿躁。

顧西辭仿佛早就料到了這結果,面上依舊淡然自若,“我爹不肯見你,連帶著生了我的氣,不肯讓我進去了!”

“礙了你父子二人相見的感人故事,真是可惜了!”蘇幕言語間,滿是嘲諷的意味,“見不著你爹,你該如何是好?”

顧西辭瞧了一眼頂上的日頭,“等!”

蘇幕瞇了瞇眸子,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顧震這老東西,脾氣可真夠臭的,臭得就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

然則下一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