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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她總會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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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她總會心疼

沒抓到刺客也就罷了,回到行轅,剛踏進門便聽得內裏亂糟糟的一片。

周南和年修一前一後,各自攔下自家爺,拖至一旁僻靜處,滿臉的憤懣與不滿。

“怎麽了,這副表情?”蘇幕皺眉。

年修很少這樣。

但是這一次,年修委實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太子殿下在裏面發了好大的火氣,拎著鞭子將煜城官吏都狠狠的揍了一頓。”

“什麽?”蘇幕愕然。

一擡眼,沈東湛已經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可見周南也是說了同樣的話。

“去看看情況再說!”見著蘇幕追上來,沈東湛無奈的嘆口氣,“待會有什麽事,你盡量少往自己身上攬,我終究是錦衣衛的指揮使,而你只是東廠的千戶。”

在蘇幕的上面,畢竟還有欒勝這位東廠提督,很多事由不得蘇幕做主。

沈東湛就不一樣了,錦衣衛的大小事情,皆由他一人做主。

“好!”蘇幕不與他矯情,這種事沒必要爭,與其兩個都要受責受罰,倒不如一人承擔,還能留下一人保存體力。

進了主殿大門,耳畔縈繞不去的厲聲哀嚎,還有求饒的哭聲,低啞的、高昂的,皆是刺耳。

放眼望去,只瞧著陽光烈烈的院子裏,煜城的官吏伏跪在地,有些人的背上已經掛上了血痕,罪魁禍首乃是李璟手中的那條馬鞭。

“成何體統!”沈東湛嘆口氣。

蘇幕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場景,聽到和看到,始終是有區別的。

“太子殿下!”沈東湛上前行禮。

李璟的鞭子來不及收,當下甩在了沈東湛的手背上,頓時裂開一條刺眼的血痕,這一下子倒不是有意的,是以連李璟自己都楞了楞。

蘇幕瞳仁驟縮,面色微沈。

“殿下?”順子急忙開口。

李璟回過神,趕緊把鞭子丟給了順子,“沈指揮使,本宮並非故意,這純粹是誤傷,你莫見怪,本宮……”

“殿下!”沈東湛巋然不動,面不改色,“如此責罰眾人,於事無補,反而親者痛仇者快。以微臣之見,殿下應該與諸位大人商議,想方設法找到這些人的蹤跡,否則像今日之事,會源源不斷而來。咱們唯有斷其根基,端其老巢,才能永絕後患!”

李璟點點頭,瞧了瞧他手背上的鞭痕,見著沈東湛沒有任何不悅之色,心下松了口氣。

要知道,煜城這鬼地方,山高皇帝遠,若沒有錦衣衛和東廠的人保護,他這個太子殿下還不知會變成什麽樣子?或許,早就成了刺猬,被人紮成了篩子,死了千百次。

“只是這些人,神出鬼沒的,本宮還沒進煜城就已經受了一次驚嚇,現如今還敢再來,可見非要本宮性命不可!”李璟瞧著跪地的眾人,氣不打一處來,“這幫酒囊飯袋,治下不嚴,治理地方無能,竟縱養著這麽一幫東西,簡直可恨!”

江利安的背上也挨了那麽一鞭子,這會疼得額頭冷汗直冒,陽光下臉色發白,“太子殿下,煜城素有水寇為患,但只是一幫烏合之眾,朝廷曾經派兵剿過兩次,散兵游勇,早就被沖散了,偶爾三三兩兩的,壓根不成氣候,誰曾想……”

“誰曾想本宮一來,這幫散兵游勇就跑出來了?說什麽烏合之眾,那樣子像是烏合之眾嗎?你們怕是和那幫人沆瀣一氣,裏應外合的吧?”李璟怒意不減,“本宮沒死,倒是讓你們都失望了!”

下一刻,眾人惶然高呼,“臣等不敢,太子殿下息怒!”

“息怒?”李璟越說越冒火,冷不丁擡腳,將跟前的官吏踹翻在地。

就在李璟又要擡腳的瞬間,蘇幕撲通跪地,“是奴才辦事不利,讓黑衣人跑了,奴才該死,請太子殿下責罰!”

“讓黑衣人跑了,臣也有份,請太子殿下責罰!”沈東湛跪地行禮。

李璟擡起的腳,楞是沒能再踹下去,低眉瞧著跪地的蘇幕,察覺到她面色微恙,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倦怠。

須臾,李璟嘆口氣,掃一眼跟前的眾人,登時拂袖往殿內走去,“今日有沈指揮使和蘇千戶為你們求情,本宮暫且罷了,若是再有下次,本宮就把你們的腦袋都擰下來……當球踢!”

“謝太子殿下!”眾人齊呼。

冷汗齊出,心內劇顫。

還好,還好,撿回一條命。

蘇幕起身的時候,以眼角餘光睨著沈東湛的手背,血痕滲出血來,在他垂手的時候,血色沿著他的手背,從指間滴落,可見當時李璟下手不輕。

原本,他是可以避開的。

“多謝沈指揮使,多謝蘇千戶!”江利安面色慘白,到底是文人,挨了一下馬鞭,走起路來都有些搖搖晃晃的,仿佛孱弱到了極點。

瞧著他額頭的冷汗,沈東湛道,“江大人也該拿出點法子才行,否則依著太子殿下的脾氣,這樣的打……還會有下一次。”

“是!”江利安扶著腰,“下官這就去查,非得把這幫鼴鼠給抓出來不可!告辭。”

沈東湛沒吭聲,目送江利安亦步亦趨離去的背影。

“我倒是覺得,太子那兩句話,也是有些道理的。”蘇幕幽然開口,“若無裏應外合,如何這般準確的埋伏?若不是有人通風報信,怎麽就恰好在那條街出手?連退路都早早的策劃好了,顯然是有備而來,準備十足。”

沈東湛瞇了瞇眸子,“你猜,會是誰呢?”

這點,蘇幕還真的猜不著。

白日裏鬧了這麽一出,現如今滿城搜捕刺客,好生熱鬧。

整個煜城,人心惶惶。

百姓緊閉門窗,生怕惹禍上身。

夜幕降臨。

蘇幕正在聽底下人匯報,關於這煜城內,近幾年的狀況,還有江利安說的那些水寇之事,驀地,她眉心微凝,沖著年修道了句,“先下去吧!”

年修瞧了一眼後窗位置,不疑有他,“是!”

當下,領著底下人退出房間。

蘇幕起身,款步行至窗口,伸手推開了窗戶。

窗外,沈東湛安靜佇立。

“水城夜涼,進來吧!”蘇幕倒是記掛著他身上有傷,還是莫要吹風為好,畢竟江南濕氣重,若是再吹了風,免不得以後落下病竈。

沈東湛翻窗而入,極是順手的合上窗戶。

“現在過來作甚?”蘇幕背對著他坐下,擡手倒了兩杯水,“天色還早,你就不怕……”

話音未落,一個包袱被丟在了桌案上。

蘇幕的唇角止不住抽搐,瞧著包袱裏露出來的東西,捏著水杯的手還僵在半空。

金瘡藥,止血散,繃帶……

她狐疑的望著他,視線從他的臉上,漸漸移到了他受傷的手背上,眉心越皺越緊,好半晌她才放下杯盞,略帶不悅的問了句,“早前為何不包紮?周南何時變得如此廢物?”

沈東湛坐定,捋起了胳膊,將白凈的手展現在她面前,那道血痕在燭光裏,宛若活靈活現的蜈蚣,極是猙獰。

瞧著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蘇幕面色陡沈,“你把我當什麽?”

真以為她是伺候人的奴才,這點事還要她親自動手?

“旁人包的,沒有自家人的親切。”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瞧著不順眼。”

蘇幕:“……”

包紮傷口,還得親切?還得看得順眼?

這難伺候的主!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了?”蘇幕輕嗤,滿面鄙夷的打開了包袱,將裏面的瓶瓶罐罐全部擺在桌案上,“不就是一道鞭痕,又不是沒受過傷,何必非得要我動手?”

沈東湛目不轉瞬的盯著她,“每每我娘為我爹包紮傷口的時候,她總會心疼。”

蘇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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