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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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說是全員出動,但真全去是不可能的。警視廳上下那麽多人，哪怕將歌牌餐廳擠滿也裝不下，更何況警察廳周末也需要安排輪班。
等到了告白那天,又刷下一批：
“廳長、廳長再等等！這個稿子，我就快寫完了……！”
“可惡，夢野你就不能再升級一下你的技能嗎？！”
“技能又不是我想升就升,你催研究部產出研究點數啊。再說了,大家都是日六,怎麽我日得,你們日不得？有時候找找自己的原因，這麽多天了稿子存沒存？有沒有在努力寫作？”
集合地點定在宿舍區的雪名宅，此時別墅裏充斥著嘰嘰喳喳,宛如小學生春游。
芥川兄妹站在雪名陣身邊,和中島敦一起檢查背包：“毛巾、浴衣、換衣衣物……嗯。在下額外準備了一些汽水飲料，今晚泡溫泉的時候可以喝。”
是的,這一趟出行，雪名陣順帶在餐廳附近的溫泉旅館訂了幾間房。充當服部平次的愛情保鏢之餘，也準備帶太宰治正式和幼崽們見見面。
其實按照他和太宰治約好的時間，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到東京的公寓接上太宰治來匯合了……之所以還沒出發，是因為宮野艾蓮娜臉上掛著藏不住的激動和欣喜找上他,帶著歉意向他臨時請假：
“昨晚冰櫃裏刷出了厚司,他身體有些虛弱，我們想留下來多陪陪他,所以……”
雪名陣表示理解,並前往宮野宅幫忙檢查了一下情況,確認宮野厚司並無大礙：“他只是有些暈概念。”
有人暈車，有人暈飛機,宮野厚司從“我所失去的”概念跨越至“我所擁有的”概念，相當於逆轉了因果，暈一暈不過分吧？
“可能會表現出一些比較嚇人的癥狀，”雪名陣提前打預防針，“比如出現意識上的解離，身體上的嘔吐、發熱反應。但不出一天就會好，你們留下多陪陪家人也不錯。”
瓜可以遠程吃，人可不能遠程陪。雪名陣安撫完宮野一家，很快回歸宅邸，發現屋外圍了一堆人，將門口堵得嚴嚴實實：“？怎麽了？”
看熱鬧的人群無比主動地散開，給當事人讓出一條路。雪名陣就在人群中央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著挺括的黑色風衣，白皙的頸間披著深紅圍巾，神色淡淡地站在森鷗外面前。
“……”森鷗外神情覆雜。
雖然之前早有懷疑，但，竟然真是另一個世界裏的太宰嗎？
這樣的兩個人，究竟是怎麽修成正果的呢？
他探究式的打量著眼前的黑發首領，卻發覺對方露出的頸間、手腕都幹幹凈凈，清清爽爽，沒纏著任何一條繃帶，完全違背了他對宰系生物的刻板印象。
那對方過得……還挺好？森首領有些遲疑。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繃帶對於太宰的意義並非實際層面的裹覆或遮擋傷口。它更像是一層柔軟但無法崩解的盾殼，存在於物理層面，卻在精神層面牢牢包裹住太宰的真心，保護的同時也封鎖住他。
但眼前的這位卻能卸下這層牢不可破的盾殼，難道真是愛情的力量能讓人改變這麽多？
森鷗外神色漸緩，露出一種“我認可這段感情了”的欣慰神情。
純粹只是為了今天上午的最後一場洗白談判而短暫拆掉繃帶，免得多聽對面借題發揮、廢話聒噪的太宰治：“？”
他們反正也不說話，相處得倒還算融洽。一旁的少年中也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在做夢吧？”
他自我懷疑地喃喃：“不然陣明明說要帶回來的是自己的愛人，我怎麽會看見一條成年體的青花魚？”
哈哈，好離譜哦。怎麽可能會有人跟青花魚談戀愛的啦。
一定是這段時間沒喝酒，頭腦不清醒（？）。都怪雪名陣沒收了他收藏的全部美酒，說什麽“等到了20歲合法年齡再還你”……
旁邊的養子養女們倒是各個……絕大多數都很乖巧地紛紛來喊了太宰先生，並送上今早剛烘焙好的小餅幹。
唯一的叛逆仔·夢野久作仔細打量太宰治，片刻後慎重地開口：“你就是那個雪名先生說、如果一起進臥室，大家最好別來敲門，有條件的話躲去隔壁中——唔唔唔！！”
這話說得多冒昧啊！芥川兄妹趕緊捂著夢野久作的嘴把幺弟拖走了，徒留下少年中也再度遭受重創：——這說的原來是青花魚？成年體的青花魚？！啊？？！！
——酒呢！給他來十瓶朗姆酒！！
·
酒是不可能有的，只能給少年中也分配一個獨眼方臉的朗姆解解饞（？）這樣子。
眾人很快出發，一路上大巴內都悄然無聲……
倒不是因為“多了一個廳長的對象”而感到拘謹，而是因為，這個對象他會催稿哇！可怕得很。
大巴剛開，大家還在高高興興掏零食掏飲料，坐在前排的L&P出版社社長就淡淡發話了：“各位老師稿子準備的如何？再過一天就是截稿日了。”
“……”大巴裏霎時鴉雀無聲。
就像沒寫作業、被老師點到名的學生，對於編輯和出版社的催稿，作家們也有種無言的恐懼。好比工藤優作，會為了躲避催稿帶著老婆四處旅游，此時的大家也頗有種跳車開溜的沖動。
——難怪等開車之後才開口！
眾鴿鴿們宛如被關進了鴿籠，暗暗將責怪的目光匯聚向少年太宰：看看你的好同位體。
少年太宰瞪大雙眼抗議：我又不是這種性格，明顯是森先生教得好吧！催稿的狀態和森先生微笑著給人增加工作量的狀態一模一樣！
吃瓜之旅就這樣在痛苦地趕稿中開啟了。
整整九個半小時，無路可逃的作家們宛如一只只春蠶，被迫吐著心血和靈感凝聚出來的絲。
森鷗外原本打算憑借異界師徒（？）的關系套套近乎，然而面對著作家明知即將開天窗，還試圖當面拖稿的惡劣行為，太宰社長只是靜靜地看著森鷗外，然後將[腦髓地獄2]的技能效果百分比調整至100%。
“……？！”被殃及的池魚們紛紛炸裂。有控訴太宰治該被掛路燈的，有譴責森鷗外難道不會偷偷摸魚的，也有人質問雪名陣，為什麽將這麽可怕的權限開放給太宰治，是不是有點色令智昏了？
“？”雪名陣很冤枉，“沒有開放。治在兩個月前便已跨越人神的界限，如果他願意，可以直接將[腦髓地獄2]的效果調至200%、300%。話說又回來……一天後就要截稿，你們還沒寫完稿子？”
行不行啊這群咕咕們，明明當初給的時間期限很足夠啊？三個月前就進入寫稿期了。
雪名陣不由自主地幻視了一些自己當初上高山、下南美，到處追擊寧可謊稱自己已死都不願交稿的可恨咕咕，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開天窗的作家叫嚷什麽抗議催稿，都趕緊寫！”
一趟春游大巴，頓時開成了靈車。
但靈車也有靈車的好處，至少到地下車時，絕大多數人都完成了相當可觀的進度，明天再努力努力，準時交稿應該是沒問題了。
他們來的恰是時候。
拖著疲憊的靈魂鉆出鴿籠時，眾人敏銳地看見一道黝黑的身影帶著一個紮高馬尾的小姑娘有說有笑地走進歌牌餐廳，八卦之力瞬間磨平了趕稿的辛苦：“快快……能進餐廳的快跟上！”
三天前，鈴木園子和茜茜就憑借鈔能力，從其他客人手中買來了兩桌的預約。此時園子大小姐帶著京極真，茜茜帶著Guild的一幫子叔叔姐姐，興沖沖地跟進門，搶占前排吃瓜位。
歌牌餐廳的面積很大，並非像普通餐廳一樣是一整棟封閉式的建築。
它的所有廂房、大廳都分散在山水景致中，亭臺樓閣掩映在紅楓與礁島中，不像個餐廳，倒像個旅游景點。
亭臺之間連接著長長的紅木走廊，溪水圍繞著獨立的廂房小閣流淌，潺潺水面上倒映著深深淺淺的紅楓……
茜茜一進廂房就神情沈凝地搭起手塔：“這地方……好適合發生連環兇殺案。”
Guild：“……”
雖然這裏是大阪，不是東京，但服部平次自己身上也是帶點衰——
“啊！那不是工藤新一嗎？”拿著望遠鏡到處查看的露西忽然驚道，“奇怪，他和蘭明明說為了好友的幸福今天犧牲一下，不跟來吃瓜的，怎麽還是來了？好像還換了個發型。”
約翰湊過來仔細看了一下，小聲給露西科普：“這你就不知道了。東京大阪這邊很多人長得和工藤、毛利差不多的，一般來說你認頭發，別認臉。”
與此同時，雪名陣也領著一家五口，在老板的親自引路下走進餐廳。
“數年不見，雪名先生看起來變化好大。”名為西園寺朝夏的老板很是感慨，“當年‘幫’我‘忙’時，您看起來很難親近，比我收藏的那副《富士山雪》還要冷寂，沒想到現在都……呃，兒女繞膝了。”
23歲的太宰治還不是很適應這種仿佛中年酒友般的閑聊，年紀比西園寺朝夏大得多的雪名陣倒是十分融入，驚喜點頭：“也差不多該想退休的事了，可惜誰都不讓。”
真是一群不成器的後輩，就沒一個能站出來頂大梁的嗎？以他這年齡出來工作，說出去都算是虐待老人了吧，可是誰都不同意放他回歸家庭。
——連治都不讓。
太宰治仿若未睹他充滿暗示的眼神，淡淡開口：“服部那邊已經入席了。”
雪名陣連忙收回眼神，帶著大家入包廂就坐，以免錯漏好瓜。
這一刻，無數雙眼睛，通過不同的方式，緊張地關註著這裏。
而加註在服部平次身上的戀愛之神の詛咒，也開始逐漸發力。
首先是處於服部平次定的包廂東南方的小閣，忽然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雪名陣立即拿起對講機：“綾辻先生，出動！松田跟上，阻斷[Another]生效。外科醫生，隨行急救！”
餐廳很快恢覆平靜。
三分鐘後，尖叫事件再度重演，這次發生在西南的倉庫。
雪名陣：“亂步先生，出動！敦，你領一名研究所的成員去幫忙。”
又過了三分鐘。
“啊！！！”
雪名陣：“太宰去，中也帶醫師隨行。”
“啊！！！”
雪名陣：“……森先生，社長……”
不是，事情開始變得有些奇怪了。
世界意志是多不希望服部平次告白成功啊？？這案件頻發的程度，這正常嗎？
雪名陣深吸一口氣：“我來說下接下來的順序吧。”
“優作先生，您和毛利先生一起行動。接下來是明美，你和沖矢昂一起行動。”
赤井秀一，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降谷零，你和萩原研二一起行動。羽田秀吉，你和瑪麗一起行動……”
他陸陸續續說出了十來組配隊，甚至還有餘力留下一撥武力組，以應付可能會遇上的暴力犯罪：“大家繃緊神經，這次護衛行動，可能沒有那麽簡單。”
在隔幾分鐘就響起的尖叫聲中逐漸麻木的眾人：“……”
感覺到了。服部平次身上說不準背負著什麽“一旦告白成功，世界就會終結”之類的魔咒吧？這，比工藤新一炸街的威力還大啊！
這哪裏是什麽歌牌餐廳？簡直是兇手開會。說不準真是有什麽殺手年會選在這裏舉辦，每個小包廂都分配有一名殺手……
好在警視廳人才濟濟，處理起來還是游刃有——
“緊急情況！”耳麥中傳出鈴木園子壓低的聲音，“之前和葉跟小蘭提過的那位大岡家的大小姐，剛剛從我們的廂房門前路過了！看方向，絕對是要去幹擾服部告白計劃的！”
“宣傳官計劃，正式啟動！”
只是因為在馬薩諸塞州色.誘過一次犯人，就被拿來當計劃名的宣傳官：“……”
一支以宣傳官為首，囊括有白麒麟、果戈裏、蘇格蘭、條野采菊……等諸多池面的看板郎夢の隊，出發了。他們狀似無意地出現在大岡紅葉行經的每一處拐角，於是，進入餐廳的大岡紅葉走了沒一會就意識到不對：“……伊織，你有沒有覺得……”
這家餐廳裏的帥哥含量有點高啊？
她也不是什麽魔鬼，還沒魔怔到跨越法律的界限，未經允許派人跟蹤服部平次的行程什麽的。這一次來歌牌餐廳，純粹是出於好奇，外加來參觀藝術收藏展。
原本命運的軌跡是該推動著她路過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所在的那間廂房，但此時，她不由自主地、順理成章地，被各色美男拖延住了腳步。
不遠方的紅楓之下，一位雪發及腰，連睫毛都是霜色的男子靜靜坐著，身邊環繞著幾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大倉燁子等友情出演）：
“……因此，無足的極樂鳥無法在樹枝上休憩，也無法落地。唯有不舍晝夜地盤旋於天空……睡夢中也必須繼續這場漫長的飛翔……*”
大岡紅葉沒忍住駐足，聽了好一會才在伊織無我的提醒下接著往前走。
下一站轉角是笑容燦爛活躍的白發魔術師。
大岡紅葉完全沒意識到這純粹是客人自發的免費演出，還當是老板設計的什麽收藏展預熱活動，無比愉悅地受邀同臺表演，再度被拖住腳步×1。
再後面，是帶著一條毛茸茸的大白狗的溫柔藍發男子；一位雖然失明，但仍會認真地聽著歌牌磁帶，在不慎差點摔倒後感謝她的攙扶，並詢問她是否也是為了歌牌而來、傾聽她對歌牌的解釋的破碎系失明美男……
“破碎一點，再破碎一點！”鈴木園子拿著耳麥操碎了心，“對對，是這個表情，條野Nice Job！好好，差不多點得了，該讓貍上了！”
——是的！這一輪輪美男攻勢，鈴木園子並不單單只是想拖住大岡紅葉的腳步，更是懷抱著一顆熊熊燃燒的事業心——
大岡！大阪黑雞有什麽好的，來跟我一起幫貍出道吧！（伸出手）
她緊張地站起身，挽好京極真的胳臂，在貍和大岡紅葉聊得氛圍正好時，無比自然地攜男友絲滑入場，表示這是我鈴木園子馬上要重點打造的酥皮Star，富家大小姐忽然想創業有什麽奇怪的呢？
啊？什麽？剛剛看見了好多美男？哈哈，實不相瞞，這都是我現在兼職的地方的同事啦，今天大家難得帶著家眷來放松團建呢。
啊？什麽？這個兼職公司在哪？哈哈，就是橫濱警視廳啦！這些還只是冰山一角，一會吃完飯我帶你去看他們全體啊。
而大岡紅葉Be like：什麽？你平時吃的這麽好……咳，你兼職的公司工作環境這麽宜人？
啊？一共百來位帥哥美女，各個都是這種水平的？
橫濱警視廳？不就是那個，最近接連拔除黑衣組織、港口黑手黨，在短短一年之內從警界之恥逆襲成警界之光的……
什麽？L&P出版社也是你們辦的，剛剛那位念文章的就是澀澤老師，念的就是下一期即將刊登的《龍彥之國綺譚集》？！
——什麽？！你們那兒兼職還招人？而且有異能力在，可以隨意來回？！
“……咳！”大岡紅葉擡手虛握成拳，遮著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語氣從容地道，“我將業餘時間都用在練習歌牌上，不過細想一下，缺少兼職這方面的體驗倒的確有些遺憾。”
美色倒是其次，如果能看到L&P老師們的一手稿件……
喜歡歌牌·是個文學愛好者的大岡紅葉忖度著說：“如果鈴木小姐說的這番創業理想不是一時興起，我倒是願意提供一些幫助。”
等的就是這句話啊。鈴木園子立馬握上大岡紅葉的手：“我計劃表都有，怎麽可能是一時興起？去我們廂房坐坐？我跟你詳細說一說可行性，然後一起去看展如何？”
…………
【京極真：大岡小姐應該會和園子談兩三個小時，園子趕我出來幫忙。收藏展那邊情況怎麽樣了？我立刻趕過去。】
【夏目漱石：還有三分鐘，怪盜KID將會從天臺進入收藏展。諸君，請做好準備。】
天照廳內外，戴著耳麥的主要戰鬥力們都收回了分散的註意力。
於是，按照計劃準時出現的黑羽快鬥遭災了。
他先是在天臺遭遇了匆匆趕來的京極真，被對方徒手拆鐵欄桿的震撼操作驚到目瞪口呆，又在想著“避開他好了，這世上應該不會有第二個這麽恐怖的怪力男”火速撤退時，撞上等候已久的Gin。
琴酒，一款用過都說好的高質量卡面。
[全能殺手]技能保證他能適應絕大多數地圖及工作要求，[Top Killer]的令他屹立於戰場人類的戰力之巔，穩贏不虧。
能對琴酒造成降維打擊的，可能也就只有精神操縱系的異能，或者赤井秀一的[一鍋咖喱湯]、赤井瑪麗的[別吻我，沒結果]……可惜黑羽快鬥什麽都沒有。
只有一雙能化腐朽與神奇的雙手。
琴酒不好糊弄，但京極真還算好對付，黑羽快鬥冒著頭都差點被打掉的風險絕處逃生——
他藏身的梁柱，被人一拳幹裂了。
黑羽快鬥：“……”
這是否有些離譜了，京極老師？
京極真收回拳，很認真地說：“在賽場上留手，是對對手的不尊重。我會全力以赴的，怪盜KID。”
黑羽快鬥：“……”
不，這不是賽場，你也可以不尊重我，其實我不是很在意這種事哇啊啊啊啊啊啊——
慘烈的戰況，令待命的其餘人員不忍卒視。夏目漱石並未大意：“根據KID多次行動的現場證據來看，暗中應該還有一位能力特殊的同伴在幫助他。夏彥，貍正在幫鈴木小姐談生意，能負責這部分警戒的只有你，不要松懈。”
臉上掛著幾乎和Gin同款的“被迫上班很惱火、但又不想失態”神情的京極夏彥：“……”
#落魄了，屬實落魄了家人們#
#異能犯罪界的拿破侖，被迫幫條子抓小偷#
#妖魔共主·關底Boss、慘遭消費降級#
銀發金眸的老者掛著張不是很愉快的臉，在小泉紅子遠程發動魔法的瞬間，一揮袖拍散魔力。並循著魔法的氣息，眨眼間瞬身至魔女宅邸，隔空攥住小泉紅子的手腕：
“包庇怪盜KID偷竊、並協助逃跑，你違反了刑法第二百三十三條包庇罪，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條妨害偵查罪。”
有些人淋過雨，就必然要撕壞別人的傘一同淋雨；有些妖魔共主蹲了局子，就必然不會允許任何一名罪犯在他都得蹲局子時逍遙法外。
一場優秀的抓捕，就應該像這樣迅速且高效。
當怪盜與魔女被捕時，收藏展裏還有人在納悶KID為什麽還沒出現，也有的人在認出橫濱警視廳的發言人·夏目漱石後，陷入良久的沈默：“……”
白馬探盯著夏目漱石及其手中的對講機，忍不住開始回憶那些有關橫濱警視廳的新聞：清查大批議員下馬、揭露三條大臣驚人貪腐黑幕、鏟除黑衣組織、收剿港口黑手黨……
他看著還在到處尋找失蹤的竹馬的中森青子，欲言又止，猶豫再三：
他就是說……有多大可能性，是黑羽同學已經沒了呢？
還有，哈哈，為什麽夏目先生手裏拿著對講機，明顯是在指揮行動，卻沒有呆在更隱蔽的室內，而是特意來到室外，還沖他招了招手——
白馬探：“。”
夏目漱石也不是很清楚怪盜基德等人夠不夠0.05%，反正這會兒招人肯定是多多益善。
更何況，橫濱警視廳未來肯定需要更多人才，才能在雪名陣退休後——是的，這是雪名陣定下的最後期限。按照人類的算法，當他達到目前用的這個身份的法定退休年齡時，他會立即引退辭職——繼續鎮得住這兩棟大樓的牛鬼神蛇。
神明的壽歲無限，但夏目漱石只是凡人，他的壽歲是有限的。未來還需要這些後輩來開拓，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挖掘更多的可塑之才，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盡可能的傾囊相授。
老年人拿著對講機內心感慨。貴賓包廂裏，太宰治則在語氣淡淡地安撫驚呆了的西園寺老板：“不會影響未來的生意。”
“找幾家媒體發布些‘各大兇手、名偵探、怪盜基德都青睞的餐廳’之類的新聞，順便在餐廳裏多架設一些監控鏡頭。迎接趕來獵奇的顧客之餘，還能幫警署順便抓些慕名而來的通緝犯，換取懸賞金。”
“——發布新聞時別忘了捎一嘴，大岡紅葉這位被稱為歌牌界‘未來女王’的選手也在這裏用餐。”
這一波，堪稱各路通吃、名利雙收。餐廳未來的路太宰治都給西園寺老板安排得明明白白。
老板：“……_(:з」∠)_”
…………
“啪！啪！啪！”
夜色如水，服部平次站在溫泉旅館的院落裏，沖著雪名陣神色虔誠地拍了三次掌，雙手合十喃喃：“感謝雪名大天神的保佑……感謝警視廳的同僚們全程護航，我，表白成功了！”
喜極而泣.jpg
誰知道他在聽到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時，內心是多麽的忐忑，好在最終還是順利解決……呃，大岡紅葉在好用力地瞪他啊。
服部平次頭疼地撓撓臉，正琢磨著該怎麽果決的同時，又不那麽傷人地表達“我已經告白成功了，所以你不要再抱有幻想了”，就見那位大小姐用力眨了下泛紅的眼睛，扭頭看向在院子裏集合、準備確定0.05%的KPI成功完成就回警視廳的花樣美男大部隊。
——初戀的破碎，是種淺薄又撕心裂肺的痛。
但質量一百分的百位美男，像一片效用及時的布洛芬，可以在短時間內，將這種傷痛緩釋大半。
尤其是得知自己的兼職申請已經通過，未來都能盡情享受花美男的世界，盡情看各位老師們的第一手稿件……
大岡紅葉：好像情關，就也沒那麽難過。
她又用力眨了下眼睛：可惡。明天為什麽是周一？還要等整整五天才能去兼職嗎？
夏目漱石站在雪名陣身邊清點今日收成……今日新加入警視廳的成員名單：“申請兼職的大岡小姐、白馬先生；申請跟隨小姐一起調職的伊織先生；細胞房103號黑羽快鬥，細胞房104號小泉紅子……嗯，暫時這些。”
這麽些人，究竟夠不夠0.05%呢？應該差不多吧？
帶著這樣的心情，雪名陣刷新了一下進度條：“滿——呃，不對。沒滿。”
進度條穩穩停在99.99%，是最折磨人的數字。
——還有誰，還有誰！
“按照怪盜基德的犯罪記錄計算，黑羽快鬥的年齡完全對不上吧。”綾辻行人冷靜指出，“在他之前，一定還有一任怪盜基德。黑羽快鬥、黑羽……”
大岡紅葉忽地輕嘶了一聲：“黑羽盜一？”
她年幼時，曾觀看過黑羽盜一的魔術秀。因為年紀太小，當時的具體細節已經記不清晰，只記得那是一場非常精彩、像是帶有魔法一般的表演……長大後，她本還想再去欣賞一次那位大魔術師的演出，卻得知對方因為演出事故意外死亡……
“伊織，查一查黑羽先生是什麽時候去世的？我好像記得，怪盜基德有一段時期忽然銷聲匿跡……”
黑羽快鬥垂死掙紮：“你們查這個做什麽！我父親都已經去世了！”
“萬一沒有呢？”有赤井務武的前車之鑒，雪名陣覺得很值得一試，“夏目先生，勞煩你帶大家回去收監，順便用妙蛙屋試試能否把黑羽盜一先生召喚回來。”
“……”黑羽快鬥的掙紮驟然停止。
對了、這些人似乎是異能力者，的確有可能擁有可以尋人的異能力……這樣的機會，他根本無法拒絕。
他就只有一件事好掛心的了：“青子，青子還在等我……”
被捕之後，他還能再見到青子嗎？雖說未成年人保護法會讓針對他的量刑酌情減輕，但……
“大不了就問問那位青子小姐願不願意兼職。”宮野明美勸慰，“到時候你們一個在細胞房外面，一個在細胞房裏面，每天都能見，還是蠻浪漫……對了！這能補得上最後的0.01%嗎？”
“！？”黑羽快鬥霎時滿臉驚恐。
好在宮野明美只是隨口一提，大家嘻嘻哈哈一陣，還是跟雪名陣告別，準備回警視廳試一試能否召回黑羽盜一。
熱鬧的院落很快變得再度靜謐。
潺潺的水聲拍打著溫泉石壁，雪名陣好整以暇地靠在陽臺躺椅上守株待治。片刻後，聽見隔壁客房的門被推開，中島敦打著哈欠的聲音軟軟地傳出來：
“謝謝太宰先生幫我們解答功課，哈……”
“銀，一個人單住要小心。有任何事喊一聲、或者敲一下墻壁也可以。”
“哥哥好操心，如果真有人夜襲，倒黴的也是對方吧？”
“……”
“——我知道了，哥哥晚安。敦，太宰先生，晚安。”
稀稀拉拉的道別聲後，各自的房門被關上。溫泉旅館老舊的木質地板被輕輕地踩響，不久後，雪名陣所在的這間房房門被黑發的首領推開。
太宰治的神情顯然不是很高興，帶著幾分沈思，大概是在困惑“都是同位體，怎麽這邊的芥川中島腦袋這麽靈光，他那邊的就那麽擰巴？”
看見從陽臺敞露進的月光時，他才頓住腳步。
雪名陣正放松地躺在木質躺椅上，側過臉來看他，眼神中含著不知原因的笑意，看得他習慣性別扭：“——幹什麽。”
“就是在想——本來以為見家人會很一波三折，沒想到其實很平凡。”雪名陣側過身，手撐著額角，“我從前很厭惡平凡。”
神明的壽命太過漫長，同樣的日升月落，鬥轉星移，放在人類眼中，或許還有欣賞的價值，在他這裏，只能造成讓他惱火的煩躁。
所以他時常拒絕加班，卻會在公司一呆呆到傍晚。錯開夕陽落山，輝月初升，然後他再調一杯配料奇怪的咖啡回家去。
他也厭惡一切普通正常的食物。所以最初和蘇格蘭相處時，時常制作出口味古怪的料理，習慣性地想借此為貧瘠無聊的生活增添一點新奇。
“但不知為何，這一回的平凡讓我感到很高興。”雪名陣細細品味胸口揣得滿滿當當當情緒，“這大概，就是人類所說的‘安心’？”
——因為人類幼崽、人類同伴、同行的愛人而獲得“安心”，這對於神明來說還是一件新鮮的事情。
所以祂並沒有動些歪心思，只是靠在躺椅上，靜靜地享受這種嶄新的、令他感到溫暖舒適的情緒。
溫熱的水氣蒸騰而起，將臨靠著溫泉的走廊也蒸騰得濕潤而溫暖，驅散秋夜的涼意。
雪名陣懶洋洋地抱住走過來的愛人，兩個成年男性的身軀將原本寬敞的靠椅擠占得滿滿當當。
水霧熏蒸間，他們交換著溫和而繾綣的吻，唇瓣變得潮濕潤澤。沈重的衣衫被一件件褪去，一路蔓延至浴室，又在走向溫泉的路上被主人無情地一腳掃開。
溫泉水聲汩汩，隨著動作一下一下拍打著石壁。
太宰治瘦白的手指緊緊按在被泉水浸潤得溫燙的深灰色石壁上，身上淺色的浴袍早已濕透，勾勒出胸膛與瘦韌腰身的曲線，透出一片誘人的肉色。
低而壓抑的喘息淹沒在潺潺流水與竹筒落地聲中，又被神力霸道而吝嗇地封鎖在這一方院落之中。
快感潮水般卷席而來，太宰治於失神間擡首，望見夜幕中劃過一道星光。
它璀璨而短暫，尚未在視網膜中留下一道足夠長的影像，便墜入無光的黑暗。
他像是看見了自己原本的命運，怔楞片刻後，向後靠了靠，貼上一片結實溫熱的胸膛。
二十三人生中，他似乎從未興起過“感激”這樣正面的想法，以他寡淡的性格，也做不到多麽熱情的感激。
但他想，此時他還是想感謝過去的自己的。
感謝過去的自己，在絕路中獨行摸索時未曾放棄。
感謝道路的盡頭，站著一個雪名陣。
全然不知自己被感謝什麽的雪名陣食髓知味地向前壓了壓，手掌探入潮濕的浴衣，有點蠢蠢欲動想接著——
“嗡……”
手機好死不死，在此時發出惱人的響動，並且聒噪不休，大有雪名陣不拿起來看看它，它就要聒噪到底的架勢。
雪名陣愉悅的腦海中霎時冒出一千句類似於#不成器的後輩，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撐起大梁##想退休！想肆無忌憚地抱……咳咳##可惡，社畜都是這樣沒有自己私生活的嗎#之類惱火的話，極其不爽地在太宰治好整以暇、幸災樂禍的註視中起身走出溫泉池，拿起躺椅上的手機劃開：
【叮！】
【橫濱警視廳自我評級：S+】
【恭喜使用者，已達成目標！】
【請註意，為實現最終願望，三方世界將於十分鐘後融合，產生完整的鏈接點。
已檢測到鏈接點附近存在因果律渦蟲活動的跡象，請率警視廳全體立即做好備戰準備！】
水聲嘩啦一響，太宰治走過來掃了眼彈窗：“因果律渦蟲？”
“一種執著於讓因果律保持原樣、不允許任何偏差發生的特殊意識體。”雪名陣不悅，“沒有形體，只知道吞噬，肉眼看起來很像一灘鼻涕蟲，借助類似黑洞的蝸洞遷躍移動，所以一般稱之為渦蟲。”
算了問題不大，雪名陣自我安慰，戀愛還有一整個神生可以慢慢談，但是這群不成器的後輩是該盡快打磨好了，不然他何時才能退休啊！？
他擡手切進內部群，輸入全員備戰、準備前往鏈接點維系秩序的指令，行走間身上的水汽蒸騰殆盡。
太宰治順手幫他將在浴室中弄得有些不堪入目的衣服恢覆成胡鬧前的模樣，打了個哈欠：“我睡了，你加……”他邁出一步，忽然頓住腳步，遲疑了一下，轉回頭，“……除非，你想我一起去？”
——人與人之間應當保持距離感，不冒昧地涉足他人的邊界，是太宰治一直以來奉行的社交準則。
他從未覺得這種社交方式過於冷淡、是否有些不妥，但此時只是一如既往地利索轉身、想要離開，他卻忽然覺得，這麽做是不是有些太過於冷情了？
……至少發生在剛擁抱後的愛侶之間，是不妥的吧？
雪名陣微微睜大雙眼，帶著幾分意想不到和驚喜，擡首看向黑發的戀人：“——當然想。”
雖然沒能……咳，第二次，但黑發戀人難得的主動完全可以撫平這點遺……
不對！治的主動憑什麽要去撫平這些不成器的後輩造成的遺憾？
——可惡！本來可以美美的大do特do，然後一起抱著入眠的。聽說毛利先生的老熟人目暮十三郎近期升任了警部，對方也會像這樣大晚上的被迫離開愛人去加班……什麽？這才是警視廳社畜的正常日常？
雪名陣神情沈凝：——打造低犯罪率的安全城市迫在眉睫！
新的目標已經定下，怎麽能停滯不前？
雪名陣動力十足地攜家屬兼外援出發了，抵達警視廳時，警視廳上下都已做好準備。
細胞房的“住客們”也被一並放出：
為首的銀發鯊手煩躁地咬著煙，持著伯.萊塔的手微微擡起，衣袖下滑間露出閃著紅光的電子手銬。
帶著垂耳帽的魔人無聲嘆息，露出的足踝間是相同款式的定位裝置。
森醫生微笑著把玩手術刀，並肩站在銀狼與種田身側。
——他們是橫濱的利刃，足以斬斷一切世間之惡。
……應當也足以滿足廳長早點退休的小願望吧？雪名陣內心泛著嘀咕，面上不顯地沈聲下達指令：
“諸君，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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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全員出動,但真全去是不可能的。警視廳上下那麽多人，哪怕將歌牌餐廳擠滿也裝不下，更何況警察廳周末也需要安排輪班。
等到了告白那天,又刷下一批：
“廳長、廳長再等等！這個稿子，我就快寫完了……！”
“可惡，夢野你就不能再升級一下你的技能嗎？！”
“技能又不是我想升就升,你催研究部產出研究點數啊。再說了,大家都是日六,怎麽我日得,你們日不得？有時候找找自己的原因，這麽多天了稿子存沒存？有沒有在努力寫作？”
集合地點定在宿舍區的雪名宅，此時別墅裏充斥著嘰嘰喳喳,宛如小學生春游。
芥川兄妹站在雪名陣身邊,和中島敦一起檢查背包：“毛巾、浴衣、換衣衣物……嗯。在下額外準備了一些汽水飲料，今晚泡溫泉的時候可以喝。”
是的,這一趟出行，雪名陣順帶在餐廳附近的溫泉旅館訂了幾間房。充當服部平次的愛情保鏢之餘，也準備帶太宰治正式和幼崽們見見面。
其實按照他和太宰治約好的時間，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到東京的公寓接上太宰治來匯合了……之所以還沒出發，是因為宮野艾蓮娜臉上掛著藏不住的激動和欣喜找上他,帶著歉意向他臨時請假：
“昨晚冰櫃裏刷出了厚司,他身體有些虛弱，我們想留下來多陪陪他,所以……”
雪名陣表示理解,並前往宮野宅幫忙檢查了一下情況,確認宮野厚司並無大礙：“他只是有些暈概念。”
有人暈車，有人暈飛機,宮野厚司從“我所失去的”概念跨越至“我所擁有的”概念，相當於逆轉了因果，暈一暈不過分吧？
“可能會表現出一些比較嚇人的癥狀，”雪名陣提前打預防針，“比如出現意識上的解離，身體上的嘔吐、發熱反應。但不出一天就會好，你們留下多陪陪家人也不錯。”
瓜可以遠程吃，人可不能遠程陪。雪名陣安撫完宮野一家，很快回歸宅邸，發現屋外圍了一堆人，將門口堵得嚴嚴實實：“？怎麽了？”
看熱鬧的人群無比主動地散開，給當事人讓出一條路。雪名陣就在人群中央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著挺括的黑色風衣，白皙的頸間披著深紅圍巾，神色淡淡地站在森鷗外面前。
“……”森鷗外神情覆雜。
雖然之前早有懷疑，但，竟然真是另一個世界裏的太宰嗎？
這樣的兩個人，究竟是怎麽修成正果的呢？
他探究式的打量著眼前的黑發首領，卻發覺對方露出的頸間、手腕都幹幹凈凈，清清爽爽，沒纏著任何一條繃帶，完全違背了他對宰系生物的刻板印象。
那對方過得……還挺好？森首領有些遲疑。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繃帶對於太宰的意義並非實際層面的裹覆或遮擋傷口。它更像是一層柔軟但無法崩解的盾殼，存在於物理層面，卻在精神層面牢牢包裹住太宰的真心，保護的同時也封鎖住他。
但眼前的這位卻能卸下這層牢不可破的盾殼，難道真是愛情的力量能讓人改變這麽多？
森鷗外神色漸緩，露出一種“我認可這段感情了”的欣慰神情。
純粹只是為了今天上午的最後一場洗白談判而短暫拆掉繃帶，免得多聽對面借題發揮、廢話聒噪的太宰治：“？”
他們反正也不說話，相處得倒還算融洽。一旁的少年中也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在做夢吧？”
他自我懷疑地喃喃：“不然陣明明說要帶回來的是自己的愛人，我怎麽會看見一條成年體的青花魚？”
哈哈，好離譜哦。怎麽可能會有人跟青花魚談戀愛的啦。
一定是這段時間沒喝酒，頭腦不清醒（？）。都怪雪名陣沒收了他收藏的全部美酒，說什麽“等到了20歲合法年齡再還你”……
旁邊的養子養女們倒是各個……絕大多數都很乖巧地紛紛來喊了太宰先生，並送上今早剛烘焙好的小餅幹。
唯一的叛逆仔·夢野久作仔細打量太宰治，片刻後慎重地開口：“你就是那個雪名先生說、如果一起進臥室，大家最好別來敲門，有條件的話躲去隔壁中——唔唔唔！！”
這話說得多冒昧啊！芥川兄妹趕緊捂著夢野久作的嘴把幺弟拖走了，徒留下少年中也再度遭受重創：——這說的原來是青花魚？成年體的青花魚？！啊？？！！
——酒呢！給他來十瓶朗姆酒！！
·
酒是不可能有的，只能給少年中也分配一個獨眼方臉的朗姆解解饞（？）這樣子。
眾人很快出發，一路上大巴內都悄然無聲……
倒不是因為“多了一個廳長的對象”而感到拘謹，而是因為，這個對象他會催稿哇！可怕得很。
大巴剛開，大家還在高高興興掏零食掏飲料，坐在前排的L&P出版社社長就淡淡發話了：“各位老師稿子準備的如何？再過一天就是截稿日了。”
“……”大巴裏霎時鴉雀無聲。
就像沒寫作業、被老師點到名的學生，對於編輯和出版社的催稿，作家們也有種無言的恐懼。好比工藤優作，會為了躲避催稿帶著老婆四處旅游，此時的大家也頗有種跳車開溜的沖動。
——難怪等開車之後才開口！
眾鴿鴿們宛如被關進了鴿籠，暗暗將責怪的目光匯聚向少年太宰：看看你的好同位體。
少年太宰瞪大雙眼抗議：我又不是這種性格，明顯是森先生教得好吧！催稿的狀態和森先生微笑著給人增加工作量的狀態一模一樣！
吃瓜之旅就這樣在痛苦地趕稿中開啟了。
整整九個半小時，無路可逃的作家們宛如一只只春蠶，被迫吐著心血和靈感凝聚出來的絲。
森鷗外原本打算憑借異界師徒（？）的關系套套近乎，然而面對著作家明知即將開天窗，還試圖當面拖稿的惡劣行為，太宰社長只是靜靜地看著森鷗外，然後將[腦髓地獄2]的技能效果百分比調整至100%。
“……？！”被殃及的池魚們紛紛炸裂。有控訴太宰治該被掛路燈的，有譴責森鷗外難道不會偷偷摸魚的，也有人質問雪名陣，為什麽將這麽可怕的權限開放給太宰治，是不是有點色令智昏了？
“？”雪名陣很冤枉，“沒有開放。治在兩個月前便已跨越人神的界限，如果他願意，可以直接將[腦髓地獄2]的效果調至200%、300%。話說又回來……一天後就要截稿，你們還沒寫完稿子？”
行不行啊這群咕咕們，明明當初給的時間期限很足夠啊？三個月前就進入寫稿期了。
雪名陣不由自主地幻視了一些自己當初上高山、下南美，到處追擊寧可謊稱自己已死都不願交稿的可恨咕咕，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開天窗的作家叫嚷什麽抗議催稿，都趕緊寫！”
一趟春游大巴，頓時開成了靈車。
但靈車也有靈車的好處，至少到地下車時，絕大多數人都完成了相當可觀的進度，明天再努力努力，準時交稿應該是沒問題了。
他們來的恰是時候。
拖著疲憊的靈魂鉆出鴿籠時，眾人敏銳地看見一道黝黑的身影帶著一個紮高馬尾的小姑娘有說有笑地走進歌牌餐廳，八卦之力瞬間磨平了趕稿的辛苦：“快快……能進餐廳的快跟上！”
三天前，鈴木園子和茜茜就憑借鈔能力，從其他客人手中買來了兩桌的預約。此時園子大小姐帶著京極真，茜茜帶著Guild的一幫子叔叔姐姐，興沖沖地跟進門，搶占前排吃瓜位。
歌牌餐廳的面積很大，並非像普通餐廳一樣是一整棟封閉式的建築。
它的所有廂房、大廳都分散在山水景致中，亭臺樓閣掩映在紅楓與礁島中，不像個餐廳，倒像個旅游景點。
亭臺之間連接著長長的紅木走廊，溪水圍繞著獨立的廂房小閣流淌，潺潺水面上倒映著深深淺淺的紅楓……
茜茜一進廂房就神情沈凝地搭起手塔：“這地方……好適合發生連環兇殺案。”
Guild：“……”
雖然這裏是大阪，不是東京，但服部平次自己身上也是帶點衰——
“啊！那不是工藤新一嗎？”拿著望遠鏡到處查看的露西忽然驚道，“奇怪，他和蘭明明說為了好友的幸福今天犧牲一下，不跟來吃瓜的，怎麽還是來了？好像還換了個發型。”
約翰湊過來仔細看了一下，小聲給露西科普：“這你就不知道了。東京大阪這邊很多人長得和工藤、毛利差不多的，一般來說你認頭發，別認臉。”
與此同時，雪名陣也領著一家五口，在老板的親自引路下走進餐廳。
“數年不見，雪名先生看起來變化好大。”名為西園寺朝夏的老板很是感慨，“當年‘幫’我‘忙’時，您看起來很難親近，比我收藏的那副《富士山雪》還要冷寂，沒想到現在都……呃，兒女繞膝了。”
23歲的太宰治還不是很適應這種仿佛中年酒友般的閑聊，年紀比西園寺朝夏大得多的雪名陣倒是十分融入，驚喜點頭：“也差不多該想退休的事了，可惜誰都不讓。”
真是一群不成器的後輩，就沒一個能站出來頂大梁的嗎？以他這年齡出來工作，說出去都算是虐待老人了吧，可是誰都不同意放他回歸家庭。
——連治都不讓。
太宰治仿若未睹他充滿暗示的眼神，淡淡開口：“服部那邊已經入席了。”
雪名陣連忙收回眼神，帶著大家入包廂就坐，以免錯漏好瓜。
這一刻，無數雙眼睛，通過不同的方式，緊張地關註著這裏。
而加註在服部平次身上的戀愛之神の詛咒，也開始逐漸發力。
首先是處於服部平次定的包廂東南方的小閣，忽然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雪名陣立即拿起對講機：“綾辻先生，出動！松田跟上，阻斷[Another]生效。外科醫生，隨行急救！”
餐廳很快恢覆平靜。
三分鐘後，尖叫事件再度重演，這次發生在西南的倉庫。
雪名陣：“亂步先生，出動！敦，你領一名研究所的成員去幫忙。”
又過了三分鐘。
“啊！！！”
雪名陣：“太宰去，中也帶醫師隨行。”
“啊！！！”
雪名陣：“……森先生，社長……”
不是，事情開始變得有些奇怪了。
世界意志是多不希望服部平次告白成功啊？？這案件頻發的程度，這正常嗎？
雪名陣深吸一口氣：“我來說下接下來的順序吧。”
“優作先生，您和毛利先生一起行動。接下來是明美，你和沖矢昂一起行動。”
赤井秀一，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降谷零，你和萩原研二一起行動。羽田秀吉，你和瑪麗一起行動……”
他陸陸續續說出了十來組配隊，甚至還有餘力留下一撥武力組，以應付可能會遇上的暴力犯罪：“大家繃緊神經，這次護衛行動，可能沒有那麽簡單。”
在隔幾分鐘就響起的尖叫聲中逐漸麻木的眾人：“……”
感覺到了。服部平次身上說不準背負著什麽“一旦告白成功，世界就會終結”之類的魔咒吧？這，比工藤新一炸街的威力還大啊！
這哪裏是什麽歌牌餐廳？簡直是兇手開會。說不準真是有什麽殺手年會選在這裏舉辦，每個小包廂都分配有一名殺手……
好在警視廳人才濟濟，處理起來還是游刃有——
“緊急情況！”耳麥中傳出鈴木園子壓低的聲音，“之前和葉跟小蘭提過的那位大岡家的大小姐，剛剛從我們的廂房門前路過了！看方向，絕對是要去幹擾服部告白計劃的！”
“宣傳官計劃，正式啟動！”
只是因為在馬薩諸塞州色.誘過一次犯人，就被拿來當計劃名的宣傳官：“……”
一支以宣傳官為首，囊括有白麒麟、果戈裏、蘇格蘭、條野采菊……等諸多池面的看板郎夢の隊，出發了。他們狀似無意地出現在大岡紅葉行經的每一處拐角，於是，進入餐廳的大岡紅葉走了沒一會就意識到不對：“……伊織，你有沒有覺得……”
這家餐廳裏的帥哥含量有點高啊？
她也不是什麽魔鬼，還沒魔怔到跨越法律的界限，未經允許派人跟蹤服部平次的行程什麽的。這一次來歌牌餐廳，純粹是出於好奇，外加來參觀藝術收藏展。
原本命運的軌跡是該推動著她路過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所在的那間廂房，但此時，她不由自主地、順理成章地，被各色美男拖延住了腳步。
不遠方的紅楓之下，一位雪發及腰，連睫毛都是霜色的男子靜靜坐著，身邊環繞著幾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大倉燁子等友情出演）：
“……因此，無足的極樂鳥無法在樹枝上休憩，也無法落地。唯有不舍晝夜地盤旋於天空……睡夢中也必須繼續這場漫長的飛翔……*”
大岡紅葉沒忍住駐足，聽了好一會才在伊織無我的提醒下接著往前走。
下一站轉角是笑容燦爛活躍的白發魔術師。
大岡紅葉完全沒意識到這純粹是客人自發的免費演出，還當是老板設計的什麽收藏展預熱活動，無比愉悅地受邀同臺表演，再度被拖住腳步×1。
再後面，是帶著一條毛茸茸的大白狗的溫柔藍發男子；一位雖然失明，但仍會認真地聽著歌牌磁帶，在不慎差點摔倒後感謝她的攙扶，並詢問她是否也是為了歌牌而來、傾聽她對歌牌的解釋的破碎系失明美男……
“破碎一點，再破碎一點！”鈴木園子拿著耳麥操碎了心，“對對，是這個表情，條野Nice Job！好好，差不多點得了，該讓貍上了！”
——是的！這一輪輪美男攻勢，鈴木園子並不單單只是想拖住大岡紅葉的腳步，更是懷抱著一顆熊熊燃燒的事業心——
大岡！大阪黑雞有什麽好的，來跟我一起幫貍出道吧！（伸出手）
她緊張地站起身，挽好京極真的胳臂，在貍和大岡紅葉聊得氛圍正好時，無比自然地攜男友絲滑入場，表示這是我鈴木園子馬上要重點打造的酥皮Star，富家大小姐忽然想創業有什麽奇怪的呢？
啊？什麽？剛剛看見了好多美男？哈哈，實不相瞞，這都是我現在兼職的地方的同事啦，今天大家難得帶著家眷來放松團建呢。
啊？什麽？這個兼職公司在哪？哈哈，就是橫濱警視廳啦！這些還只是冰山一角，一會吃完飯我帶你去看他們全體啊。
而大岡紅葉Be like：什麽？你平時吃的這麽好……咳，你兼職的公司工作環境這麽宜人？
啊？一共百來位帥哥美女，各個都是這種水平的？
橫濱警視廳？不就是那個，最近接連拔除黑衣組織、港口黑手黨，在短短一年之內從警界之恥逆襲成警界之光的……
什麽？L&P出版社也是你們辦的，剛剛那位念文章的就是澀澤老師，念的就是下一期即將刊登的《龍彥之國綺譚集》？！
——什麽？！你們那兒兼職還招人？而且有異能力在，可以隨意來回？！
“……咳！”大岡紅葉擡手虛握成拳，遮著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語氣從容地道，“我將業餘時間都用在練習歌牌上，不過細想一下，缺少兼職這方面的體驗倒的確有些遺憾。”
美色倒是其次，如果能看到L&P老師們的一手稿件……
喜歡歌牌·是個文學愛好者的大岡紅葉忖度著說：“如果鈴木小姐說的這番創業理想不是一時興起，我倒是願意提供一些幫助。”
等的就是這句話啊。鈴木園子立馬握上大岡紅葉的手：“我計劃表都有，怎麽可能是一時興起？去我們廂房坐坐？我跟你詳細說一說可行性，然後一起去看展如何？”
…………
【京極真：大岡小姐應該會和園子談兩三個小時，園子趕我出來幫忙。收藏展那邊情況怎麽樣了？我立刻趕過去。】
【夏目漱石：還有三分鐘，怪盜KID將會從天臺進入收藏展。諸君，請做好準備。】
天照廳內外，戴著耳麥的主要戰鬥力們都收回了分散的註意力。
於是，按照計劃準時出現的黑羽快鬥遭災了。
他先是在天臺遭遇了匆匆趕來的京極真，被對方徒手拆鐵欄桿的震撼操作驚到目瞪口呆，又在想著“避開他好了，這世上應該不會有第二個這麽恐怖的怪力男”火速撤退時，撞上等候已久的Gin。
琴酒，一款用過都說好的高質量卡面。
[全能殺手]技能保證他能適應絕大多數地圖及工作要求，[Top Killer]的令他屹立於戰場人類的戰力之巔，穩贏不虧。
能對琴酒造成降維打擊的，可能也就只有精神操縱系的異能，或者赤井秀一的[一鍋咖喱湯]、赤井瑪麗的[別吻我，沒結果]……可惜黑羽快鬥什麽都沒有。
只有一雙能化腐朽與神奇的雙手。
琴酒不好糊弄，但京極真還算好對付，黑羽快鬥冒著頭都差點被打掉的風險絕處逃生——
他藏身的梁柱，被人一拳幹裂了。
黑羽快鬥：“……”
這是否有些離譜了，京極老師？
京極真收回拳，很認真地說：“在賽場上留手，是對對手的不尊重。我會全力以赴的，怪盜KID。”
黑羽快鬥：“……”
不，這不是賽場，你也可以不尊重我，其實我不是很在意這種事哇啊啊啊啊啊啊——
慘烈的戰況，令待命的其餘人員不忍卒視。夏目漱石並未大意：“根據KID多次行動的現場證據來看，暗中應該還有一位能力特殊的同伴在幫助他。夏彥，貍正在幫鈴木小姐談生意，能負責這部分警戒的只有你，不要松懈。”
臉上掛著幾乎和Gin同款的“被迫上班很惱火、但又不想失態”神情的京極夏彥：“……”
#落魄了，屬實落魄了家人們#
#異能犯罪界的拿破侖，被迫幫條子抓小偷#
#妖魔共主·關底Boss、慘遭消費降級#
銀發金眸的老者掛著張不是很愉快的臉，在小泉紅子遠程發動魔法的瞬間，一揮袖拍散魔力。並循著魔法的氣息，眨眼間瞬身至魔女宅邸，隔空攥住小泉紅子的手腕：
“包庇怪盜KID偷竊、並協助逃跑，你違反了刑法第二百三十三條包庇罪，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條妨害偵查罪。”
有些人淋過雨，就必然要撕壞別人的傘一同淋雨；有些妖魔共主蹲了局子，就必然不會允許任何一名罪犯在他都得蹲局子時逍遙法外。
一場優秀的抓捕，就應該像這樣迅速且高效。
當怪盜與魔女被捕時，收藏展裏還有人在納悶KID為什麽還沒出現，也有的人在認出橫濱警視廳的發言人·夏目漱石後，陷入良久的沈默：“……”
白馬探盯著夏目漱石及其手中的對講機，忍不住開始回憶那些有關橫濱警視廳的新聞：清查大批議員下馬、揭露三條大臣驚人貪腐黑幕、鏟除黑衣組織、收剿港口黑手黨……
他看著還在到處尋找失蹤的竹馬的中森青子，欲言又止，猶豫再三：
他就是說……有多大可能性，是黑羽同學已經沒了呢？
還有，哈哈，為什麽夏目先生手裏拿著對講機，明顯是在指揮行動，卻沒有呆在更隱蔽的室內，而是特意來到室外，還沖他招了招手——
白馬探：“。”
夏目漱石也不是很清楚怪盜基德等人夠不夠0.05%，反正這會兒招人肯定是多多益善。
更何況，橫濱警視廳未來肯定需要更多人才，才能在雪名陣退休後——是的，這是雪名陣定下的最後期限。按照人類的算法，當他達到目前用的這個身份的法定退休年齡時，他會立即引退辭職——繼續鎮得住這兩棟大樓的牛鬼神蛇。
神明的壽歲無限，但夏目漱石只是凡人，他的壽歲是有限的。未來還需要這些後輩來開拓，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挖掘更多的可塑之才，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盡可能的傾囊相授。
老年人拿著對講機內心感慨。貴賓包廂裏，太宰治則在語氣淡淡地安撫驚呆了的西園寺老板：“不會影響未來的生意。”
“找幾家媒體發布些‘各大兇手、名偵探、怪盜基德都青睞的餐廳’之類的新聞，順便在餐廳裏多架設一些監控鏡頭。迎接趕來獵奇的顧客之餘，還能幫警署順便抓些慕名而來的通緝犯，換取懸賞金。”
“——發布新聞時別忘了捎一嘴，大岡紅葉這位被稱為歌牌界‘未來女王’的選手也在這裏用餐。”
這一波，堪稱各路通吃、名利雙收。餐廳未來的路太宰治都給西園寺老板安排得明明白白。
老板：“……_(:з」∠)_”
…………
“啪！啪！啪！”
夜色如水，服部平次站在溫泉旅館的院落裏，沖著雪名陣神色虔誠地拍了三次掌，雙手合十喃喃：“感謝雪名大天神的保佑……感謝警視廳的同僚們全程護航，我，表白成功了！”
喜極而泣.jpg
誰知道他在聽到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時，內心是多麽的忐忑，好在最終還是順利解決……呃，大岡紅葉在好用力地瞪他啊。
服部平次頭疼地撓撓臉，正琢磨著該怎麽果決的同時，又不那麽傷人地表達“我已經告白成功了，所以你不要再抱有幻想了”，就見那位大小姐用力眨了下泛紅的眼睛，扭頭看向在院子裏集合、準備確定0.05%的KPI成功完成就回警視廳的花樣美男大部隊。
——初戀的破碎，是種淺薄又撕心裂肺的痛。
但質量一百分的百位美男，像一片效用及時的布洛芬，可以在短時間內，將這種傷痛緩釋大半。
尤其是得知自己的兼職申請已經通過，未來都能盡情享受花美男的世界，盡情看各位老師們的第一手稿件……
大岡紅葉：好像情關，就也沒那麽難過。
她又用力眨了下眼睛：可惡。明天為什麽是周一？還要等整整五天才能去兼職嗎？
夏目漱石站在雪名陣身邊清點今日收成……今日新加入警視廳的成員名單：“申請兼職的大岡小姐、白馬先生；申請跟隨小姐一起調職的伊織先生；細胞房103號黑羽快鬥，細胞房104號小泉紅子……嗯，暫時這些。”
這麽些人，究竟夠不夠0.05%呢？應該差不多吧？
帶著這樣的心情，雪名陣刷新了一下進度條：“滿——呃，不對。沒滿。”
進度條穩穩停在99.99%，是最折磨人的數字。
——還有誰，還有誰！
“按照怪盜基德的犯罪記錄計算，黑羽快鬥的年齡完全對不上吧。”綾辻行人冷靜指出，“在他之前，一定還有一任怪盜基德。黑羽快鬥、黑羽……”
大岡紅葉忽地輕嘶了一聲：“黑羽盜一？”
她年幼時，曾觀看過黑羽盜一的魔術秀。因為年紀太小，當時的具體細節已經記不清晰，只記得那是一場非常精彩、像是帶有魔法一般的表演……長大後，她本還想再去欣賞一次那位大魔術師的演出，卻得知對方因為演出事故意外死亡……
“伊織，查一查黑羽先生是什麽時候去世的？我好像記得，怪盜基德有一段時期忽然銷聲匿跡……”
黑羽快鬥垂死掙紮：“你們查這個做什麽！我父親都已經去世了！”
“萬一沒有呢？”有赤井務武的前車之鑒，雪名陣覺得很值得一試，“夏目先生，勞煩你帶大家回去收監，順便用妙蛙屋試試能否把黑羽盜一先生召喚回來。”
“……”黑羽快鬥的掙紮驟然停止。
對了、這些人似乎是異能力者，的確有可能擁有可以尋人的異能力……這樣的機會，他根本無法拒絕。
他就只有一件事好掛心的了：“青子，青子還在等我……”
被捕之後，他還能再見到青子嗎？雖說未成年人保護法會讓針對他的量刑酌情減輕，但……
“大不了就問問那位青子小姐願不願意兼職。”宮野明美勸慰，“到時候你們一個在細胞房外面，一個在細胞房裏面，每天都能見，還是蠻浪漫……對了！這能補得上最後的0.01%嗎？”
“！？”黑羽快鬥霎時滿臉驚恐。
好在宮野明美只是隨口一提，大家嘻嘻哈哈一陣，還是跟雪名陣告別，準備回警視廳試一試能否召回黑羽盜一。
熱鬧的院落很快變得再度靜謐。
潺潺的水聲拍打著溫泉石壁，雪名陣好整以暇地靠在陽臺躺椅上守株待治。片刻後，聽見隔壁客房的門被推開，中島敦打著哈欠的聲音軟軟地傳出來：
“謝謝太宰先生幫我們解答功課，哈……”
“銀，一個人單住要小心。有任何事喊一聲、或者敲一下墻壁也可以。”
“哥哥好操心，如果真有人夜襲，倒黴的也是對方吧？”
“……”
“——我知道了，哥哥晚安。敦，太宰先生，晚安。”
稀稀拉拉的道別聲後，各自的房門被關上。溫泉旅館老舊的木質地板被輕輕地踩響，不久後，雪名陣所在的這間房房門被黑發的首領推開。
太宰治的神情顯然不是很高興，帶著幾分沈思，大概是在困惑“都是同位體，怎麽這邊的芥川中島腦袋這麽靈光，他那邊的就那麽擰巴？”
看見從陽臺敞露進的月光時，他才頓住腳步。
雪名陣正放松地躺在木質躺椅上，側過臉來看他，眼神中含著不知原因的笑意，看得他習慣性別扭：“——幹什麽。”
“就是在想——本來以為見家人會很一波三折，沒想到其實很平凡。”雪名陣側過身，手撐著額角，“我從前很厭惡平凡。”
神明的壽命太過漫長，同樣的日升月落，鬥轉星移，放在人類眼中，或許還有欣賞的價值，在他這裏，只能造成讓他惱火的煩躁。
所以他時常拒絕加班，卻會在公司一呆呆到傍晚。錯開夕陽落山，輝月初升，然後他再調一杯配料奇怪的咖啡回家去。
他也厭惡一切普通正常的食物。所以最初和蘇格蘭相處時，時常制作出口味古怪的料理，習慣性地想借此為貧瘠無聊的生活增添一點新奇。
“但不知為何，這一回的平凡讓我感到很高興。”雪名陣細細品味胸口揣得滿滿當當當情緒，“這大概，就是人類所說的‘安心’？”
——因為人類幼崽、人類同伴、同行的愛人而獲得“安心”，這對於神明來說還是一件新鮮的事情。
所以祂並沒有動些歪心思，只是靠在躺椅上，靜靜地享受這種嶄新的、令他感到溫暖舒適的情緒。
溫熱的水氣蒸騰而起，將臨靠著溫泉的走廊也蒸騰得濕潤而溫暖，驅散秋夜的涼意。
雪名陣懶洋洋地抱住走過來的愛人，兩個成年男性的身軀將原本寬敞的靠椅擠占得滿滿當當。
水霧熏蒸間，他們交換著溫和而繾綣的吻，唇瓣變得潮濕潤澤。沈重的衣衫被一件件褪去，一路蔓延至浴室，又在走向溫泉的路上被主人無情地一腳掃開。
溫泉水聲汩汩，隨著動作一下一下拍打著石壁。
太宰治瘦白的手指緊緊按在被泉水浸潤得溫燙的深灰色石壁上，身上淺色的浴袍早已濕透，勾勒出胸膛與瘦韌腰身的曲線，透出一片誘人的肉色。
低而壓抑的喘息淹沒在潺潺流水與竹筒落地聲中，又被神力霸道而吝嗇地封鎖在這一方院落之中。
快感潮水般卷席而來，太宰治於失神間擡首，望見夜幕中劃過一道星光。
它璀璨而短暫，尚未在視網膜中留下一道足夠長的影像，便墜入無光的黑暗。
他像是看見了自己原本的命運，怔楞片刻後，向後靠了靠，貼上一片結實溫熱的胸膛。
二十三人生中，他似乎從未興起過“感激”這樣正面的想法，以他寡淡的性格，也做不到多麽熱情的感激。
但他想，此時他還是想感謝過去的自己的。
感謝過去的自己，在絕路中獨行摸索時未曾放棄。
感謝道路的盡頭，站著一個雪名陣。
全然不知自己被感謝什麽的雪名陣食髓知味地向前壓了壓，手掌探入潮濕的浴衣，有點蠢蠢欲動想接著——
“嗡……”
手機好死不死，在此時發出惱人的響動，並且聒噪不休，大有雪名陣不拿起來看看它，它就要聒噪到底的架勢。
雪名陣愉悅的腦海中霎時冒出一千句類似於#不成器的後輩，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撐起大梁##想退休！想肆無忌憚地抱……咳咳##可惡，社畜都是這樣沒有自己私生活的嗎#之類惱火的話，極其不爽地在太宰治好整以暇、幸災樂禍的註視中起身走出溫泉池，拿起躺椅上的手機劃開：
【叮！】
【橫濱警視廳自我評級：S+】
【恭喜使用者，已達成目標！】
【請註意，為實現最終願望，三方世界將於十分鐘後融合，產生完整的鏈接點。
已檢測到鏈接點附近存在因果律渦蟲活動的跡象，請率警視廳全體立即做好備戰準備！】
水聲嘩啦一響，太宰治走過來掃了眼彈窗：“因果律渦蟲？”
“一種執著於讓因果律保持原樣、不允許任何偏差發生的特殊意識體。”雪名陣不悅，“沒有形體，只知道吞噬，肉眼看起來很像一灘鼻涕蟲，借助類似黑洞的蝸洞遷躍移動，所以一般稱之為渦蟲。”
算了問題不大，雪名陣自我安慰，戀愛還有一整個神生可以慢慢談，但是這群不成器的後輩是該盡快打磨好了，不然他何時才能退休啊！？
他擡手切進內部群，輸入全員備戰、準備前往鏈接點維系秩序的指令，行走間身上的水汽蒸騰殆盡。
太宰治順手幫他將在浴室中弄得有些不堪入目的衣服恢覆成胡鬧前的模樣，打了個哈欠：“我睡了，你加……”他邁出一步，忽然頓住腳步，遲疑了一下，轉回頭，“……除非，你想我一起去？”
——人與人之間應當保持距離感，不冒昧地涉足他人的邊界，是太宰治一直以來奉行的社交準則。
他從未覺得這種社交方式過於冷淡、是否有些不妥，但此時只是一如既往地利索轉身、想要離開，他卻忽然覺得，這麽做是不是有些太過於冷情了？
……至少發生在剛擁抱後的愛侶之間，是不妥的吧？
雪名陣微微睜大雙眼，帶著幾分意想不到和驚喜，擡首看向黑發的戀人：“——當然想。”
雖然沒能……咳，第二次，但黑發戀人難得的主動完全可以撫平這點遺……
不對！治的主動憑什麽要去撫平這些不成器的後輩造成的遺憾？
——可惡！本來可以美美的大do特do，然後一起抱著入眠的。聽說毛利先生的老熟人目暮十三郎近期升任了警部，對方也會像這樣大晚上的被迫離開愛人去加班……什麽？這才是警視廳社畜的正常日常？
雪名陣神情沈凝：——打造低犯罪率的安全城市迫在眉睫！
新的目標已經定下，怎麽能停滯不前？
雪名陣動力十足地攜家屬兼外援出發了，抵達警視廳時，警視廳上下都已做好準備。
細胞房的“住客們”也被一並放出：
為首的銀發鯊手煩躁地咬著煙，持著伯.萊塔的手微微擡起，衣袖下滑間露出閃著紅光的電子手銬。
帶著垂耳帽的魔人無聲嘆息，露出的足踝間是相同款式的定位裝置。
森醫生微笑著把玩手術刀，並肩站在銀狼與種田身側。
——他們是橫濱的利刃，足以斬斷一切世間之惡。
……應當也足以滿足廳長早點退休的小願望吧？雪名陣內心泛著嘀咕，面上不顯地沈聲下達指令：
“諸君，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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