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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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中午十二點,是吃午飯的時間了。織田作之助看了眼手表，為了友誼，還是拜托剛好遇上、準備跟他們一道回店鋪的房東：“可以幫忙帶咲樂他們去吃飯嗎？食材由我拎回店裏吧。”
他忍痛和熱咖喱揮別,心想一切都是為了友人，一頓熱咖喱的重量肯定是抵不過太宰的。
拎著沈重的食材袋走回店面，織田作之助做好了扮演房東的準備。
雪名陣坐在最靠近出餐臺的桌子邊：“終於回來了啊老板,要兩份特色河豚拉面。”
“………………”織田作之助從容的腳步驟僵。
說好的是扮演房東,不是扮演老板啊！他可不會料理河豚,這兩碗拉面下去,是致死的毒量吧？
織田作之助：“……店、店裏的河豚庫存空了。”
“？”雪名陣困惑地看向織田作之助拎的袋子，“那不就是河豚嗎？老板怎麽才買的東西都會忘，哈哈。”
織田作之助：“…………”
這一刻,他體會到了三分鐘前太宰治的感受：“……哈、這樣啊。其實是因為,我手指受傷了，不適合處理河豚。”
——蹩腳的謊言！他的手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佩戴手套，雪名陣的目光在掃視完他的手後便沾染上了一絲狐疑，令他微微冒汗：“……是、我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做。”
他開始向太宰治投去求助的眼神，卻發覺某個叫著SOS把他請來幫忙的家夥正捂著嘴噗噗偷笑,仿佛令他陷入此等窘境的人不是自己：“…………”
熱咖喱的重量,忽然又變重了幾分，一些友人,令他想要直接將其拎出選擇的天平。
好在雪名陣並沒有那麽執著於河豚料理,好脾氣地詢問：“那麽老板今天能做什麽呢？”
織田作之助：“……”老板今天,什麽都不能做。
他拖著與進門時截然不同的沈重腳步，慢慢走進了廚房。然後痛苦地意識到,這裏的料理區是對外開放的，坐在出餐臺邊就能看見大廚烹飪，他甚至無法藏在廚房裏偷偷查手機，好度過這個難關。
他只能憑著自己天生缺乏表情的臉，面無表情道：“今天只能做白米飯，白米飯團，白米粥。”
雪名陣微妙地看了眼長相不錯、但是服務質量相當隨便的紅發店老板，轉頭小聲問少年太宰：“平時，你就是這樣隨便吃點東西糊弄過去的嗎？”
少年太宰一臉正經地點頭：“是的哦，好可憐的。”
“……”織田作之助太陽穴蹦出井字青筋。
然後就聽到雪名陣嘆氣：“這怎麽行？這樣吧，等你搬去公寓，我每天給你定點送飯，小孩子一定要準時……”
後續的話，少年太宰已經恍惚到聽不進去了，臉上的竊笑，像曬幹的沈默般褪色：……每天，定點送飯，那豈不是等同於，每天至少三次的查房？
……他原本還想，實在不行就答應雪名陣的交換，大不了讓織田作去公寓住，他還是能回他的大平層，而現在……
三次查房牢牢拎住了他的後頸皮。
小兔崽治蔫了，連黑色的柔軟毛發都耷拉下來。愉悅卻從他身上，轉移到了織田作之助身上。
織田作之助未必在意居所的大小，但樂意看一些請人幫忙、卻幸災樂禍的小兔崽治褪色石化，為此，他痛快地答應了雪名陣討要鑰匙的請求，又從廚房中從善如流地退讓而出，習慣性地坐到食客位置上。
進入廚房的雪名陣：“老板心情要快點好起來啊，以後我的三餐還想拜托老板呢。”
“…………”愉悅再次從織田作之助身上溜走。
……對了，房東也兼職老板。既然雪名陣準備長住，那他豈不是得一直扮演老板，一直每天開店，一直……他能一直心情不好嗎？
小小的出餐口前，曬幹了兩個人的沈默。快樂只屬於叮叮咚咚使用著廚具的雪名陣，正翻看著食材構思菜單。
…………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只有主歡，兩個客人都恍惚地坐在桌邊，一邊機械性地進食，一邊迷茫地思考著自己的未來。
以後要怎麽……唔，好香，好吃，我吃，我吃，我埋頭狂吃。
美食當前，未來被短暫地拋棄了。漫長歲月中沈澱出的極致廚藝，足以征服哪怕是烏丸蓮耶的味蕾。
織田作之助第一次在吃辣咖喱以外的料理時如此盡興，大快朵頤間甚至靈光一現：
對啊，我可以聘請雪名先生做廚師兼職的吧。這樣既可以避免親自下廚的窘境，又可以每天吃到……不對，我又不是真老板。
織田作之助：“…………”
少年太宰也：吃一口，好吃嗎？大平層換來的。再吃一口，好吃嗎？大平層換來的。
兩人恍惚地吃完，恍惚地告辭。織田作之助憑借著殘留的那一絲家長本能，找到正帶著孩子玩耍的店長：“…………”
該怎麽說？怎麽開口？
少年太宰也一點都笑不出來了。每當他不笑的時候，屬於他工作期間的黑手黨氣勢就會不自覺地從空泛的鳶眸中溢出來，驚得被他盯上的老板一時說不出話：“……我出市價的三倍，買下你的店鋪。”
老板楞了一下，在“天上掉餡餅居然也能砸中我”的意外狂喜之後，掃了眼周圍惴惴不安的孩子們：“……不行。那裏面還有人在租住——”
“哦，那個啊。”少年太宰恍惚的語氣帶著點飄忽，“他們搬去大平層住了。三室兩廳，精裝修，有大吧臺，還有好酒……”
那可都是他一瓶一瓶從中也的酒櫃裏偷出來的珍藏，還有吧臺，那個吧臺完全和Lupin酒吧的一模一樣……
少年太宰的痛苦老板不懂，老板只是震驚地看向織田作之助：“你、搬大平層了？……中彩票了？”
織田作之助：“…………”
是中雪名陣了。
……這又怎麽不算是一款另類的彩票呢？
·
就像世界上的任何一種自然災害一樣，雪災同樣也有著長遠的次級影響。
比如，少年太宰在磨磨蹭蹭回公寓的時候，被少年中也撞見了。
彼時，少年中也正一邊無聊地刷著萌寵視頻，一邊心不在焉地開門。樓道口忽然一閃而過某道熟悉的黑發身影，令他條件反射式地猛然擡頭，並且憑借一貫的經驗，先下手為強，一下躍到少年太宰面前：“混蛋……在工作時間惡作劇也就算了，下班還要跟到我家來搞事嗎？！”
他咬牙切齒著，卻意外看見少年太宰手中攥著一串鑰匙。門牌號恰好是他的樓上，按照紅葉大姐頭的叮囑，該是雪名陣的住處才對：“——我說！”
港口黑手黨的良心君壓著聲音怒道：“你平時騷擾我也就算了，連新來的人都不放過啊？還不快點把鑰匙還給雪名陣，你都要大平層了，還搶別人的公寓鑰匙做什麽？有你這樣欺負人的嗎？！”
少年太宰：“？？？？？？？”
雖然，大部分情況下，“太宰有罪推論”是絕對不會錯的。但在雪名陣這件事上，到底誰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啊！！
他梗住了，但是讓他承認自己栽了坑，那是死都不可能的，於是少年太宰端著輕松的架勢，轉了下手裏的鑰匙：“我樂意~能別擋在我回家的路上嗎中也，還是說你想跟我一起回家？”
少年中也霎時被惡心退了，沒能及時抓住滑不留手、趁機溜走的青花魚。杵在樓梯間半晌，他還是罵罵咧咧地拿出手機：“……哦，雪名。你在哪？太宰那家夥搶了你的公寓鑰匙……你說是你主動換的？換了個店鋪二樓？？”
——可惡，這不是完全被耍了嗎！
少年中也更加坐不住了，索性拿上鑰匙下樓，心想自己被太宰那混賬坑了這麽多回，這次幫雪名陣坑回去應該沒有問題吧！去大平層看看能不能弄到鑰匙好了，到時候就讓雪名陣直接住太宰的大平層……
這麽想著的少年中也最終傻眼在大平層門口：“你、你說，是太宰跟你換了店鋪二樓，然後雪名陣覺得換了店鋪二樓的太宰很可憐，所以跟換了店鋪二樓的太宰換了店鋪二樓？”
“嗯。”織田作之助已經能淡然面對這件事了。
畢竟按照最後處理的結果，店主仍然會在店裏繼續掌廚，只不過從老板降級成了員工……但工資是翻倍升級了的。所以店主很愉快，不用再面對每天的點菜危機的織田作之助也很愉快。
唯一不愉快的只有少年太宰，在少年中也搞清了一切的真相後，平生第一次迎接到了主動提著喬遷禮上門的少年中也。
說實話，能分配給少年中也、旗會住的公寓，條件其實也不差。但比起森先生為弟子準備的大平層，那真的是消費降級嚴重。
少年中也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主動敲開太宰家的門，並且心情愉悅：“呦，這不是太宰治嗎？”
“你的大平層呢？怎麽不住了？”
“精裝修啊，大半個港口黑手黨的人都知道了呢。”
“還有吧臺對吧？還有你從我這兒偷走的酒？”
砂仁豬心，少年中也再度以憂心、但誰都能看出幸災樂禍的語氣重覆：“那麽好的大平層，怎麽說不住就不住了呢？啊？太宰？”
少年太宰：“…………”
中也今天騎的是哪輛摩托來著？很好，明天它就不會在了。
…………
圓謊，是一個痛苦的、覆雜的、長程的過程。
應對上門嘲笑的少年中也僅僅是其中一關，第二關是——偽造租客。
是的。為了賣慘，少年太宰當時應下了“合租”的說法，現在該是他為謊言償還代價的時候了。
於是，在這一天下午。
首領的直屬武裝部隊·黑蜥蜴，收到了一則奇怪的指令：“……是，是。再次確認一遍，太宰大人，是要求我們換上正常人的裝束，去XXX這個地點，假扮租客？”
百夫長·廣津柳浪老爺子很迷茫：“沒有什麽要暗殺的人嗎？只是假扮租客，然後裝作意外抽中彩票，再搬離那裏？”
廣津柳浪：……啊？？？
這不是他接到的任務裏最難的那一個，但絕對是最奇怪的那一個。
對面的太宰大人還叮囑了些“平日裏會露臉的人就不要去了”、“挑工作期間會用面罩蒙臉的人去”，聽得他越發迷惑。
作為首領的直屬隊伍，廣津柳浪嚴謹地將這件事上報給了森鷗外。
於是，十五分鐘後。
少年太宰家的門再次被人扣響：“是太宰嗎？搬新家怎麽不跟我這個監護人說一聲呢？”
森鷗外半真半假的責備，順便幸災樂禍地敲門：“我準備了喬遷禮，快開門呀太宰。”
讓我進去好好嘲笑一下你！
·
就像世界上的任何一種自然災害一樣，雪災降臨時，雪自己是感受不到痛苦的。
他只是在第二天正式報道時，受到了少年中也堪稱熱情的友善招呼，工作期間又聽聞同事們談論：
昨天下午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森首領在接到一通電話後“神色大變”，立即動身離開了首領辦公室。黑蜥蜴部隊那邊聽說也有所異動。
“……大概就是這樣。”雪名陣神色慎重地詢問少年中也，“你知道是什麽情況嗎？能讓首領都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動身離開首領辦公室？”
少年中也：“……”
是嘲笑太宰的機會啊，罪魁禍首本人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嗎？
……哈哈！更好笑了！
帶這這樣愉快的心情，就連雪名陣在武鬥時突然說要離開接個電話，少年中也都沒怎麽在意，也就錯過了雪名陣和警視廳的連線。
……不過這個連線錯不錯過也沒什麽差別，因為談論的內容是這樣的：
“隊長，澀澤龍彥結束思想道德教育後，心情一直低落，老是觸發那個治療警報，有沒有什麽辦法啊？”
雪名陣：“有沒有問過是什麽原因呢？”
“他說想給XXX寄些藥品，那戶人家缺這些東西。但他沒錢買……”
雪名陣：“……”
所以要從根源治病的話，他還得幫澀澤龍彥牢內再就業？
——這也不是不行，畢竟本身他也想為警視廳建設賺取更多資金：“他好像提及過，自己的業餘愛好是服裝設計。能否從這方面入手呢？蹲細胞房應當不影響他制作服裝的吧。”
難也就難在怎麽塞個縫紉機進細胞房。但空間容量不足的問題，拍打拍打就解決了。日後如果來了更多沒什麽特長的犯人，也可以讓他們幫忙去踩裁縫機……
“……隊長，制作不難，問題是怎麽賣呢？”
雪名陣沈吟良久，擡頭看向遠處正在戰場上肆意桀驁的重力使：“——有辦法了。”
於是，一周之後。
森鷗外搭著指塔，沈默地看著辦公桌上的服飾，以及辦公桌前穿得完全不像個黑手黨，倒像是要去走電影節紅毯的雙黑：“……這是什麽？你們身上穿的是什麽？”
面對著首領的發問，少年太宰顯然是根本不覺痛癢的，只有少年中也，雖然鐘愛華麗的衣飾，但一旦被人揪著追問，還是會生出幾分羞赧：“怎、怎麽了，很奇怪嗎？”
森鷗外：“………………”
不是奇不奇怪的問題吧！你們最近在做什麽？牛郎兼職嗎？為什麽忽然穿著禮服上下班啊，還有，這套放到他桌前的禮服又是怎麽回事？自己下海不夠，還要帶著首領一起下海嗎？
森鷗外頭暈腦脹，感覺空氣中的有毒氣體忽然多了起來，令他中了名為雪名陣的毒。
是的。不用問，他也能精準推測，這一定又是雪名先生的手筆。
不出意外，少年太宰道：“雪名先生最近打算開服裝店呢，就在他租住的二樓樓下。”
森鷗外：“……你不是已經把那裏買下來了？”
“是的。”少年太宰昂揚挺胸，一副積極熱衷的樣子，“所以我決定全力支持雪名先生！”
森鷗外：“…………”
這就是你把雪名陣送來的禮服堆放到首領辦公室上的原因嗎？太宰？為了支持雪名先生，利用你的首領做人形模特，打公益廣告？
森鷗外窒息，森鷗外快被自己的弟子孝死了。
但這禮服穿不穿呢？森鷗外再度瞅了眼衣服的款式，以及兩位人形模特的上身效果：“如果雪名先生願意給我們港口黑手黨分紅的話……入股也是可以的。”
森鷗外做事，一貫追求最優解。為了港口黑手黨的利益，他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
眼前這幾款禮服，是任何追求打扮的時尚男性都無法拒絕的款式，森鷗外以自己毒辣的眼光做出判斷：投資絕對不虧！
至於服飾的好看與否也受模特的影響……眼前正有太宰、中也這樣完美的模特，他還擔心什麽模特圖不好看、服飾賣不出去？賣到脫銷才是他該擔心的問題吧？
森鷗外再次想起了排遣有毒氣體的有效渠道，趕走兩名不孝的屬下後，熟練地向某位大人物發出視頻邀請。
…………
東京。某棟豪宅中。
烏丸蓮耶坐在電腦前沈默良久，最終點擊轉接音頻。
對不起，單是聽森鷗外說話就已經夠讓人心梗了，他完全不想再接受視覺刺激。
但是對方不允許，主動掛斷後再次發來視頻邀請。
烏丸蓮耶：……痛苦.jpg
他在心裏第N次衡量直接吞並港口黑手黨的可能性，最終是殘酷的現實令他屈服，還是伸手接受了視頻邀請。
屏幕甫一亮，他就看見森鷗外倚靠在落地窗邊，穿著一身溫和優雅的淺色系衣飾，沖他微笑點頭：“我這一身怎麽樣？”
烏丸蓮耶：“…………”
他狐疑，他困惑，他炸裂性不解：……這是在做什麽！！！！
啊？？？？？
一個黑手黨首領，閑的沒事向另一個黑手黨首領發出視頻邀請，只為了向對方展示自己新買的衣服，並問一句“我看起來怎麽樣”？？？？？
烏丸蓮耶：…………你有病吧森鷗外！！！
如果不是自己已經七老八十、完全可以隨時入土，並且對方身邊同樣帥哥美女如雲的話，烏丸蓮耶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什麽暗示性騷擾了。
但即便不是，這問話內容也是能讓他的血壓原地爆炸的程度：“……森首領就是為了問這個，才發來視頻的嗎？”
烏丸蓮耶都已經在心裏擬好了，只要對方接茬，他就順勢發作，然後警告一些“還請森首領下次沒有正事不要隨便打電話”之類的話，就聽森鷗外輕飄飄地道：
“最近港口黑手黨準備擴展新業務啊。”
“不過論起輿論實力的話，在痛失宣傳官後，還是擁有國際影星和電視臺主持人的貴組織更加有優勢吧？”
“……”烏丸蓮耶滿腔的怒火霎時冷卻。
國際影星，電視臺主持人。
這無疑說的是貝爾摩德，還有基爾。
組織人員的代號是嚴格保密的，尤其是貝爾摩德這樣的高層人員，外人不該輕易知曉她的真實身份才對，可……
他不得不收斂起輕率的態度，重新審視姿態自然地靠在落地窗邊的森鷗外：“……什麽新業務？娛樂圈？”
“服裝啊，”森鷗外狀似無奈地搖頭，“我身上這套衣服，難道還不夠顯眼嗎？港口黑手黨最近考慮開拓這方面的市場，C先生在看過這套衣服的質量之後怎麽想呢？要不要來分一杯羹？”
“……”烏丸蓮耶以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森鷗外，不得不承認這件衣服的設計的確出挑，將森鷗外的外形優勢完全顯露了出來，將其襯托得更加抓人眼球。
這樣的衣飾其實作為高定、將娛樂圈的明星當做受眾會更加合適……
烏丸蓮耶思忖了片刻。
錢，當然是不嫌多的。關鍵是，他受到的這場沖擊，不能就這麽掛斷電話、啥也不幹地白受了。總得要獲得一點利益。
烏丸蓮耶：“可以，是入股嗎？我可以讓組織的人安排輿論宣傳……可以問這個項目誰是負責人嗎？”
森鷗外：“雪名陣。”
烏丸蓮耶：“………………”
怎麽又是這家夥啊！！！
·
首領之間的互相折磨，雪名陣並不知情。他只是在正常工作的途中，忽然接到了新的成就提醒：
【達成新成就！[上司們的掌中寶]】
【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優秀的員工……上司為你自發帶貨，自發拉投資，自發請代言，你還能更優秀一點嗎？！】
【成就獎勵：[來自上司的凝視·進階版體驗卡（1小時版）]×1】
雪名陣：“？”
算了，管他呢，又有上司卡可以用了。
他順手一擋，將想趁機偷襲的敵人撣飛出去，撞裂了大半墻壁，在少年中也無語凝噎的目光中，再度走到一邊坐下，正大光明地摸魚：這次上司卡要做什麽用呢？
最近憑借盈餘的工資，他擴出了一個地下二層，現在別動隊正忙著將地下研究所的東西搬進警視廳。
要麽……幫忙搬遷？
算了，有點浪費。
他思索了會，在少年中也終於忍無可忍的點名批評中，將最近一段時間拍攝的照片、視頻轉發給網友，旋即起身，重新加入社畜的行列。
…………
相隔億萬世界。
裏世界的平靜從不會持續太久，三天便足以留給陰謀落地實現的時間。
中原中也鎮壓完最後一處暴亂，趕回港口大廈時，恰好看見天際劃破一道赤紅的火光，重重撞在首領辦公室的黑色落地幕墻上。
爆破的轟鳴震得地面發顫，然而黑色幕墻依舊屹立不動。
“……”中原中也壓了下禮帽，不知第多少次隨手拿起花壇裏的花盆，熟練地附上重力的異能狠狠踢出，將那架魚鷹戰機直接擊毀。
調虎離山，逼迫他離開港口鎮壓動亂、趁機直接襲擊首領辦公室……這樣的計謀已經不是第一次上演。
這也是首領辦公室裏那道黑色幕墻從不開啟、允許陽光進入落地玻璃窗的原因。
中原中也裹挾著滿身煩躁的低氣壓，走進大廈。
穿過重重防線，走進布滿監控的電梯時，他看著厚重的金屬電梯門“叮”地一聲關上，忽然產生一種錯覺。
好像前幾日的輕松愉悅，不過是他在神經緊繃期間做的一場夢。
他知道自己從不做夢，也沒有做夢的能力。但經歷過這三天的漫長襲擊後，那位坐鎮在辦公室內的首領，是否會重新關上心中那扇好不容易稍微敞開一點的門，重新退回原本疏離、不可捉摸的冷漠距離？
他從未在戰場上不安過的心，忽然產生了幾分不確定的忐忑。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四把機槍同時從電梯外指進來，又在確認身份無誤後收回去。
中原中也踩著厚軟的紅毯，一路走向那扇高大厚重的雙開門。推門而入時，甚至感覺自己步入的不是港口黑手黨自己的地盤，而是法院的審判庭。
——然後他就看見那位首領正閉著眼坐在辦公桌後，左手扶在額頭上，一動不動。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這個姿勢他很熟悉，應該是被雪名陣創了沒錯。
外界的彈炮無法對黑色幕墻造成任何損傷，但雪名陣的短信，卻能在一撣眼的功夫內，對閱讀者造成大量的精神傷害，屬於無法格擋的穿透類攻擊。
但是攻擊得好，攻擊得恰是時候。中原中也的腳步變得輕快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走到首領身邊：“他又發什麽魔獸耳罩視頻了嗎？”
看到了一堆自己穿著花裏胡哨的衣服搔首弄姿的太宰治：“…………”
還不如魔獸耳罩視頻呢.jpg
首領無聲地將手機推到中原中也面前，這是“你自己看”的意思。中原中也自覺在多次被創中已經百煉成鋼，十分自信地拿起手機。
還有什麽能比“魏爾倫踩在蘭堂頭頂起舞”、“魔獸吉維爾帶毛絨耳罩”更奇葩呢？他已經不會再輕易……
雙黑深情對視摸臉圖：嗨~
中原中也：“………………”
窒息，是窒息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眼前一黑。
時隔多日，中原中也終於再次回憶起了被雪名陣支配的恐懼。
看到別人智障，和看到自己智障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刺激，中原中也壓著想要沖出去大叫幾聲的崩潰，強迫自己仔細再看了眼。
哦，原來是分別拍攝，然後場景剪貼啊。
…………是哪個人才想出的這種剪貼方式啊？！？即便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也太離譜了吧！！難道沒有暴打修圖師嗎？！到底是怎麽忍下這口氣的啊！！
心情翻湧中，中原中也的手指不慎點到了屏幕，自動切換到下一張宣傳照。
森鷗外身著燕尾服修剪玫瑰圖：嗨~
中原中也：“………………”
可能是為了配合海報效果，森鷗外的神情是溫和而不具有攻擊性的，堪稱脈脈含情的眼神看著鏡頭，就像看著他的港口黑手黨（？）。
…………好吧。中原中也麻木地想。
行吧。
本世界已入土的前首領森鷗外都能被拉出來拍男模圖了，又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說不定上一張照片的剪貼方式，就是森鷗外想出來的。
中原中也放下手機，想了想，不覺得這點東西足以讓情緒淡薄的混蛋首領也露出被創的神情。
對方最多露出厭冷的眼神，然後無視著劃過。
所以，到底是看到了什麽？讓對方露出這種“頭疼，我可能是犯雪名疾了”的姿態？
被從聊天記錄裏刪除，但又被存進了相冊裏的【織田作之助住大平層，是個紙醉金迷、會在白天坐在家裏吧臺前優雅做作飲酒的多金資本家圖】、【年輕有為的織田作大老板，帶著墨鏡冷漠高傲地巡視名下門面房圖】【黑蜥蜴化身六人間上下鋪租客，為中彩票而狂喜歡呼圖】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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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是吃午飯的時間了。織田作之助看了眼手表，為了友誼，還是拜托剛好遇上、準備跟他們一道回店鋪的房東：“可以幫忙帶咲樂他們去吃飯嗎？食材由我拎回店裏吧。”
他忍痛和熱咖喱揮別,心想一切都是為了友人，一頓熱咖喱的重量肯定是抵不過太宰的。
拎著沈重的食材袋走回店面，織田作之助做好了扮演房東的準備。
雪名陣坐在最靠近出餐臺的桌子邊：“終於回來了啊老板,要兩份特色河豚拉面。”
“………………”織田作之助從容的腳步驟僵。
說好的是扮演房東,不是扮演老板啊！他可不會料理河豚,這兩碗拉面下去,是致死的毒量吧？
織田作之助：“……店、店裏的河豚庫存空了。”
“？”雪名陣困惑地看向織田作之助拎的袋子，“那不就是河豚嗎？老板怎麽才買的東西都會忘，哈哈。”
織田作之助：“…………”
這一刻,他體會到了三分鐘前太宰治的感受：“……哈、這樣啊。其實是因為,我手指受傷了，不適合處理河豚。”
——蹩腳的謊言！他的手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佩戴手套，雪名陣的目光在掃視完他的手後便沾染上了一絲狐疑，令他微微冒汗：“……是、我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做。”
他開始向太宰治投去求助的眼神，卻發覺某個叫著SOS把他請來幫忙的家夥正捂著嘴噗噗偷笑,仿佛令他陷入此等窘境的人不是自己：“…………”
熱咖喱的重量,忽然又變重了幾分，一些友人,令他想要直接將其拎出選擇的天平。
好在雪名陣並沒有那麽執著於河豚料理,好脾氣地詢問：“那麽老板今天能做什麽呢？”
織田作之助：“……”老板今天,什麽都不能做。
他拖著與進門時截然不同的沈重腳步，慢慢走進了廚房。然後痛苦地意識到,這裏的料理區是對外開放的，坐在出餐臺邊就能看見大廚烹飪，他甚至無法藏在廚房裏偷偷查手機，好度過這個難關。
他只能憑著自己天生缺乏表情的臉，面無表情道：“今天只能做白米飯，白米飯團，白米粥。”
雪名陣微妙地看了眼長相不錯、但是服務質量相當隨便的紅發店老板，轉頭小聲問少年太宰：“平時，你就是這樣隨便吃點東西糊弄過去的嗎？”
少年太宰一臉正經地點頭：“是的哦，好可憐的。”
“……”織田作之助太陽穴蹦出井字青筋。
然後就聽到雪名陣嘆氣：“這怎麽行？這樣吧，等你搬去公寓，我每天給你定點送飯，小孩子一定要準時……”
後續的話，少年太宰已經恍惚到聽不進去了，臉上的竊笑，像曬幹的沈默般褪色：……每天，定點送飯，那豈不是等同於，每天至少三次的查房？
……他原本還想，實在不行就答應雪名陣的交換，大不了讓織田作去公寓住，他還是能回他的大平層，而現在……
三次查房牢牢拎住了他的後頸皮。
小兔崽治蔫了，連黑色的柔軟毛發都耷拉下來。愉悅卻從他身上，轉移到了織田作之助身上。
織田作之助未必在意居所的大小，但樂意看一些請人幫忙、卻幸災樂禍的小兔崽治褪色石化，為此，他痛快地答應了雪名陣討要鑰匙的請求，又從廚房中從善如流地退讓而出，習慣性地坐到食客位置上。
進入廚房的雪名陣：“老板心情要快點好起來啊，以後我的三餐還想拜托老板呢。”
“…………”愉悅再次從織田作之助身上溜走。
……對了，房東也兼職老板。既然雪名陣準備長住，那他豈不是得一直扮演老板，一直每天開店，一直……他能一直心情不好嗎？
小小的出餐口前，曬幹了兩個人的沈默。快樂只屬於叮叮咚咚使用著廚具的雪名陣，正翻看著食材構思菜單。
…………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只有主歡，兩個客人都恍惚地坐在桌邊，一邊機械性地進食，一邊迷茫地思考著自己的未來。
以後要怎麽……唔，好香，好吃，我吃，我吃，我埋頭狂吃。
美食當前，未來被短暫地拋棄了。漫長歲月中沈澱出的極致廚藝，足以征服哪怕是烏丸蓮耶的味蕾。
織田作之助第一次在吃辣咖喱以外的料理時如此盡興，大快朵頤間甚至靈光一現：
對啊，我可以聘請雪名先生做廚師兼職的吧。這樣既可以避免親自下廚的窘境，又可以每天吃到……不對，我又不是真老板。
織田作之助：“…………”
少年太宰也：吃一口，好吃嗎？大平層換來的。再吃一口，好吃嗎？大平層換來的。
兩人恍惚地吃完，恍惚地告辭。織田作之助憑借著殘留的那一絲家長本能，找到正帶著孩子玩耍的店長：“…………”
該怎麽說？怎麽開口？
少年太宰也一點都笑不出來了。每當他不笑的時候，屬於他工作期間的黑手黨氣勢就會不自覺地從空泛的鳶眸中溢出來，驚得被他盯上的老板一時說不出話：“……我出市價的三倍，買下你的店鋪。”
老板楞了一下，在“天上掉餡餅居然也能砸中我”的意外狂喜之後，掃了眼周圍惴惴不安的孩子們：“……不行。那裏面還有人在租住——”
“哦，那個啊。”少年太宰恍惚的語氣帶著點飄忽，“他們搬去大平層住了。三室兩廳，精裝修，有大吧臺，還有好酒……”
那可都是他一瓶一瓶從中也的酒櫃裏偷出來的珍藏，還有吧臺，那個吧臺完全和Lupin酒吧的一模一樣……
少年太宰的痛苦老板不懂，老板只是震驚地看向織田作之助：“你、搬大平層了？……中彩票了？”
織田作之助：“…………”
是中雪名陣了。
……這又怎麽不算是一款另類的彩票呢？
·
就像世界上的任何一種自然災害一樣，雪災同樣也有著長遠的次級影響。
比如，少年太宰在磨磨蹭蹭回公寓的時候，被少年中也撞見了。
彼時，少年中也正一邊無聊地刷著萌寵視頻，一邊心不在焉地開門。樓道口忽然一閃而過某道熟悉的黑發身影，令他條件反射式地猛然擡頭，並且憑借一貫的經驗，先下手為強，一下躍到少年太宰面前：“混蛋……在工作時間惡作劇也就算了，下班還要跟到我家來搞事嗎？！”
他咬牙切齒著，卻意外看見少年太宰手中攥著一串鑰匙。門牌號恰好是他的樓上，按照紅葉大姐頭的叮囑，該是雪名陣的住處才對：“——我說！”
港口黑手黨的良心君壓著聲音怒道：“你平時騷擾我也就算了，連新來的人都不放過啊？還不快點把鑰匙還給雪名陣，你都要大平層了，還搶別人的公寓鑰匙做什麽？有你這樣欺負人的嗎？！”
少年太宰：“？？？？？？？”
雖然，大部分情況下，“太宰有罪推論”是絕對不會錯的。但在雪名陣這件事上，到底誰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啊！！
他梗住了，但是讓他承認自己栽了坑，那是死都不可能的，於是少年太宰端著輕松的架勢，轉了下手裏的鑰匙：“我樂意~能別擋在我回家的路上嗎中也，還是說你想跟我一起回家？”
少年中也霎時被惡心退了，沒能及時抓住滑不留手、趁機溜走的青花魚。杵在樓梯間半晌，他還是罵罵咧咧地拿出手機：“……哦，雪名。你在哪？太宰那家夥搶了你的公寓鑰匙……你說是你主動換的？換了個店鋪二樓？？”
——可惡，這不是完全被耍了嗎！
少年中也更加坐不住了，索性拿上鑰匙下樓，心想自己被太宰那混賬坑了這麽多回，這次幫雪名陣坑回去應該沒有問題吧！去大平層看看能不能弄到鑰匙好了，到時候就讓雪名陣直接住太宰的大平層……
這麽想著的少年中也最終傻眼在大平層門口：“你、你說，是太宰跟你換了店鋪二樓，然後雪名陣覺得換了店鋪二樓的太宰很可憐，所以跟換了店鋪二樓的太宰換了店鋪二樓？”
“嗯。”織田作之助已經能淡然面對這件事了。
畢竟按照最後處理的結果，店主仍然會在店裏繼續掌廚，只不過從老板降級成了員工……但工資是翻倍升級了的。所以店主很愉快，不用再面對每天的點菜危機的織田作之助也很愉快。
唯一不愉快的只有少年太宰，在少年中也搞清了一切的真相後，平生第一次迎接到了主動提著喬遷禮上門的少年中也。
說實話，能分配給少年中也、旗會住的公寓，條件其實也不差。但比起森先生為弟子準備的大平層，那真的是消費降級嚴重。
少年中也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主動敲開太宰家的門，並且心情愉悅：“呦，這不是太宰治嗎？”
“你的大平層呢？怎麽不住了？”
“精裝修啊，大半個港口黑手黨的人都知道了呢。”
“還有吧臺對吧？還有你從我這兒偷走的酒？”
砂仁豬心，少年中也再度以憂心、但誰都能看出幸災樂禍的語氣重覆：“那麽好的大平層，怎麽說不住就不住了呢？啊？太宰？”
少年太宰：“…………”
中也今天騎的是哪輛摩托來著？很好，明天它就不會在了。
…………
圓謊，是一個痛苦的、覆雜的、長程的過程。
應對上門嘲笑的少年中也僅僅是其中一關，第二關是——偽造租客。
是的。為了賣慘，少年太宰當時應下了“合租”的說法，現在該是他為謊言償還代價的時候了。
於是，在這一天下午。
首領的直屬武裝部隊·黑蜥蜴，收到了一則奇怪的指令：“……是，是。再次確認一遍，太宰大人，是要求我們換上正常人的裝束，去XXX這個地點，假扮租客？”
百夫長·廣津柳浪老爺子很迷茫：“沒有什麽要暗殺的人嗎？只是假扮租客，然後裝作意外抽中彩票，再搬離那裏？”
廣津柳浪：……啊？？？
這不是他接到的任務裏最難的那一個，但絕對是最奇怪的那一個。
對面的太宰大人還叮囑了些“平日裏會露臉的人就不要去了”、“挑工作期間會用面罩蒙臉的人去”，聽得他越發迷惑。
作為首領的直屬隊伍，廣津柳浪嚴謹地將這件事上報給了森鷗外。
於是，十五分鐘後。
少年太宰家的門再次被人扣響：“是太宰嗎？搬新家怎麽不跟我這個監護人說一聲呢？”
森鷗外半真半假的責備，順便幸災樂禍地敲門：“我準備了喬遷禮，快開門呀太宰。”
讓我進去好好嘲笑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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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世界上的任何一種自然災害一樣，雪災降臨時，雪自己是感受不到痛苦的。
他只是在第二天正式報道時，受到了少年中也堪稱熱情的友善招呼，工作期間又聽聞同事們談論：
昨天下午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森首領在接到一通電話後“神色大變”，立即動身離開了首領辦公室。黑蜥蜴部隊那邊聽說也有所異動。
“……大概就是這樣。”雪名陣神色慎重地詢問少年中也，“你知道是什麽情況嗎？能讓首領都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動身離開首領辦公室？”
少年中也：“……”
是嘲笑太宰的機會啊，罪魁禍首本人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嗎？
……哈哈！更好笑了！
帶這這樣愉快的心情，就連雪名陣在武鬥時突然說要離開接個電話，少年中也都沒怎麽在意，也就錯過了雪名陣和警視廳的連線。
……不過這個連線錯不錯過也沒什麽差別，因為談論的內容是這樣的：
“隊長，澀澤龍彥結束思想道德教育後，心情一直低落，老是觸發那個治療警報，有沒有什麽辦法啊？”
雪名陣：“有沒有問過是什麽原因呢？”
“他說想給XXX寄些藥品，那戶人家缺這些東西。但他沒錢買……”
雪名陣：“……”
所以要從根源治病的話，他還得幫澀澤龍彥牢內再就業？
——這也不是不行，畢竟本身他也想為警視廳建設賺取更多資金：“他好像提及過，自己的業餘愛好是服裝設計。能否從這方面入手呢？蹲細胞房應當不影響他制作服裝的吧。”
難也就難在怎麽塞個縫紉機進細胞房。但空間容量不足的問題，拍打拍打就解決了。日後如果來了更多沒什麽特長的犯人，也可以讓他們幫忙去踩裁縫機……
“……隊長，制作不難，問題是怎麽賣呢？”
雪名陣沈吟良久，擡頭看向遠處正在戰場上肆意桀驁的重力使：“——有辦法了。”
於是，一周之後。
森鷗外搭著指塔，沈默地看著辦公桌上的服飾，以及辦公桌前穿得完全不像個黑手黨，倒像是要去走電影節紅毯的雙黑：“……這是什麽？你們身上穿的是什麽？”
面對著首領的發問，少年太宰顯然是根本不覺痛癢的，只有少年中也，雖然鐘愛華麗的衣飾，但一旦被人揪著追問，還是會生出幾分羞赧：“怎、怎麽了，很奇怪嗎？”
森鷗外：“………………”
不是奇不奇怪的問題吧！你們最近在做什麽？牛郎兼職嗎？為什麽忽然穿著禮服上下班啊，還有，這套放到他桌前的禮服又是怎麽回事？自己下海不夠，還要帶著首領一起下海嗎？
森鷗外頭暈腦脹，感覺空氣中的有毒氣體忽然多了起來，令他中了名為雪名陣的毒。
是的。不用問，他也能精準推測，這一定又是雪名先生的手筆。
不出意外，少年太宰道：“雪名先生最近打算開服裝店呢，就在他租住的二樓樓下。”
森鷗外：“……你不是已經把那裏買下來了？”
“是的。”少年太宰昂揚挺胸，一副積極熱衷的樣子，“所以我決定全力支持雪名先生！”
森鷗外：“…………”
這就是你把雪名陣送來的禮服堆放到首領辦公室上的原因嗎？太宰？為了支持雪名先生，利用你的首領做人形模特，打公益廣告？
森鷗外窒息，森鷗外快被自己的弟子孝死了。
但這禮服穿不穿呢？森鷗外再度瞅了眼衣服的款式，以及兩位人形模特的上身效果：“如果雪名先生願意給我們港口黑手黨分紅的話……入股也是可以的。”
森鷗外做事，一貫追求最優解。為了港口黑手黨的利益，他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
眼前這幾款禮服，是任何追求打扮的時尚男性都無法拒絕的款式，森鷗外以自己毒辣的眼光做出判斷：投資絕對不虧！
至於服飾的好看與否也受模特的影響……眼前正有太宰、中也這樣完美的模特，他還擔心什麽模特圖不好看、服飾賣不出去？賣到脫銷才是他該擔心的問題吧？
森鷗外再次想起了排遣有毒氣體的有效渠道，趕走兩名不孝的屬下後，熟練地向某位大人物發出視頻邀請。
…………
東京。某棟豪宅中。
烏丸蓮耶坐在電腦前沈默良久，最終點擊轉接音頻。
對不起，單是聽森鷗外說話就已經夠讓人心梗了，他完全不想再接受視覺刺激。
但是對方不允許，主動掛斷後再次發來視頻邀請。
烏丸蓮耶：……痛苦.jpg
他在心裏第N次衡量直接吞並港口黑手黨的可能性，最終是殘酷的現實令他屈服，還是伸手接受了視頻邀請。
屏幕甫一亮，他就看見森鷗外倚靠在落地窗邊，穿著一身溫和優雅的淺色系衣飾，沖他微笑點頭：“我這一身怎麽樣？”
烏丸蓮耶：“…………”
他狐疑，他困惑，他炸裂性不解：……這是在做什麽！！！！
啊？？？？？
一個黑手黨首領，閑的沒事向另一個黑手黨首領發出視頻邀請，只為了向對方展示自己新買的衣服，並問一句“我看起來怎麽樣”？？？？？
烏丸蓮耶：…………你有病吧森鷗外！！！
如果不是自己已經七老八十、完全可以隨時入土，並且對方身邊同樣帥哥美女如雲的話，烏丸蓮耶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什麽暗示性騷擾了。
但即便不是，這問話內容也是能讓他的血壓原地爆炸的程度：“……森首領就是為了問這個，才發來視頻的嗎？”
烏丸蓮耶都已經在心裏擬好了，只要對方接茬，他就順勢發作，然後警告一些“還請森首領下次沒有正事不要隨便打電話”之類的話，就聽森鷗外輕飄飄地道：
“最近港口黑手黨準備擴展新業務啊。”
“不過論起輿論實力的話，在痛失宣傳官後，還是擁有國際影星和電視臺主持人的貴組織更加有優勢吧？”
“……”烏丸蓮耶滿腔的怒火霎時冷卻。
國際影星，電視臺主持人。
這無疑說的是貝爾摩德，還有基爾。
組織人員的代號是嚴格保密的，尤其是貝爾摩德這樣的高層人員，外人不該輕易知曉她的真實身份才對，可……
他不得不收斂起輕率的態度，重新審視姿態自然地靠在落地窗邊的森鷗外：“……什麽新業務？娛樂圈？”
“服裝啊，”森鷗外狀似無奈地搖頭，“我身上這套衣服，難道還不夠顯眼嗎？港口黑手黨最近考慮開拓這方面的市場，C先生在看過這套衣服的質量之後怎麽想呢？要不要來分一杯羹？”
“……”烏丸蓮耶以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森鷗外，不得不承認這件衣服的設計的確出挑，將森鷗外的外形優勢完全顯露了出來，將其襯托得更加抓人眼球。
這樣的衣飾其實作為高定、將娛樂圈的明星當做受眾會更加合適……
烏丸蓮耶思忖了片刻。
錢，當然是不嫌多的。關鍵是，他受到的這場沖擊，不能就這麽掛斷電話、啥也不幹地白受了。總得要獲得一點利益。
烏丸蓮耶：“可以，是入股嗎？我可以讓組織的人安排輿論宣傳……可以問這個項目誰是負責人嗎？”
森鷗外：“雪名陣。”
烏丸蓮耶：“………………”
怎麽又是這家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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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之間的互相折磨，雪名陣並不知情。他只是在正常工作的途中，忽然接到了新的成就提醒：
【達成新成就！[上司們的掌中寶]】
【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優秀的員工……上司為你自發帶貨，自發拉投資，自發請代言，你還能更優秀一點嗎？！】
【成就獎勵：[來自上司的凝視·進階版體驗卡（1小時版）]×1】
雪名陣：“？”
算了，管他呢，又有上司卡可以用了。
他順手一擋，將想趁機偷襲的敵人撣飛出去，撞裂了大半墻壁，在少年中也無語凝噎的目光中，再度走到一邊坐下，正大光明地摸魚：這次上司卡要做什麽用呢？
最近憑借盈餘的工資，他擴出了一個地下二層，現在別動隊正忙著將地下研究所的東西搬進警視廳。
要麽……幫忙搬遷？
算了，有點浪費。
他思索了會，在少年中也終於忍無可忍的點名批評中，將最近一段時間拍攝的照片、視頻轉發給網友，旋即起身，重新加入社畜的行列。
…………
相隔億萬世界。
裏世界的平靜從不會持續太久，三天便足以留給陰謀落地實現的時間。
中原中也鎮壓完最後一處暴亂，趕回港口大廈時，恰好看見天際劃破一道赤紅的火光，重重撞在首領辦公室的黑色落地幕墻上。
爆破的轟鳴震得地面發顫，然而黑色幕墻依舊屹立不動。
“……”中原中也壓了下禮帽，不知第多少次隨手拿起花壇裏的花盆，熟練地附上重力的異能狠狠踢出，將那架魚鷹戰機直接擊毀。
調虎離山，逼迫他離開港口鎮壓動亂、趁機直接襲擊首領辦公室……這樣的計謀已經不是第一次上演。
這也是首領辦公室裏那道黑色幕墻從不開啟、允許陽光進入落地玻璃窗的原因。
中原中也裹挾著滿身煩躁的低氣壓，走進大廈。
穿過重重防線，走進布滿監控的電梯時，他看著厚重的金屬電梯門“叮”地一聲關上，忽然產生一種錯覺。
好像前幾日的輕松愉悅，不過是他在神經緊繃期間做的一場夢。
他知道自己從不做夢，也沒有做夢的能力。但經歷過這三天的漫長襲擊後，那位坐鎮在辦公室內的首領，是否會重新關上心中那扇好不容易稍微敞開一點的門，重新退回原本疏離、不可捉摸的冷漠距離？
他從未在戰場上不安過的心，忽然產生了幾分不確定的忐忑。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四把機槍同時從電梯外指進來，又在確認身份無誤後收回去。
中原中也踩著厚軟的紅毯，一路走向那扇高大厚重的雙開門。推門而入時，甚至感覺自己步入的不是港口黑手黨自己的地盤，而是法院的審判庭。
——然後他就看見那位首領正閉著眼坐在辦公桌後，左手扶在額頭上，一動不動。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這個姿勢他很熟悉，應該是被雪名陣創了沒錯。
外界的彈炮無法對黑色幕墻造成任何損傷，但雪名陣的短信，卻能在一撣眼的功夫內，對閱讀者造成大量的精神傷害，屬於無法格擋的穿透類攻擊。
但是攻擊得好，攻擊得恰是時候。中原中也的腳步變得輕快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走到首領身邊：“他又發什麽魔獸耳罩視頻了嗎？”
看到了一堆自己穿著花裏胡哨的衣服搔首弄姿的太宰治：“…………”
還不如魔獸耳罩視頻呢.jpg
首領無聲地將手機推到中原中也面前，這是“你自己看”的意思。中原中也自覺在多次被創中已經百煉成鋼，十分自信地拿起手機。
還有什麽能比“魏爾倫踩在蘭堂頭頂起舞”、“魔獸吉維爾帶毛絨耳罩”更奇葩呢？他已經不會再輕易……
雙黑深情對視摸臉圖：嗨~
中原中也：“………………”
窒息，是窒息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眼前一黑。
時隔多日，中原中也終於再次回憶起了被雪名陣支配的恐懼。
看到別人智障，和看到自己智障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刺激，中原中也壓著想要沖出去大叫幾聲的崩潰，強迫自己仔細再看了眼。
哦，原來是分別拍攝，然後場景剪貼啊。
…………是哪個人才想出的這種剪貼方式啊？！？即便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也太離譜了吧！！難道沒有暴打修圖師嗎？！到底是怎麽忍下這口氣的啊！！
心情翻湧中，中原中也的手指不慎點到了屏幕，自動切換到下一張宣傳照。
森鷗外身著燕尾服修剪玫瑰圖：嗨~
中原中也：“………………”
可能是為了配合海報效果，森鷗外的神情是溫和而不具有攻擊性的，堪稱脈脈含情的眼神看著鏡頭，就像看著他的港口黑手黨（？）。
…………好吧。中原中也麻木地想。
行吧。
本世界已入土的前首領森鷗外都能被拉出來拍男模圖了，又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說不定上一張照片的剪貼方式，就是森鷗外想出來的。
中原中也放下手機，想了想，不覺得這點東西足以讓情緒淡薄的混蛋首領也露出被創的神情。
對方最多露出厭冷的眼神，然後無視著劃過。
所以，到底是看到了什麽？讓對方露出這種“頭疼，我可能是犯雪名疾了”的姿態？
被從聊天記錄裏刪除，但又被存進了相冊裏的【織田作之助住大平層，是個紙醉金迷、會在白天坐在家裏吧臺前優雅做作飲酒的多金資本家圖】、【年輕有為的織田作大老板，帶著墨鏡冷漠高傲地巡視名下門面房圖】【黑蜥蜴化身六人間上下鋪租客，為中彩票而狂喜歡呼圖】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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