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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蝴蝶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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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蝴蝶之吻

黑暗的環境中,什麽都看不清,但揮舞鞭子的人卻能準確的將手中如長蛇般靈活的鞭子抽在跪在地上的人的背上。

窗外月光瑩瑩,從窗紙上透過,在跪著的人影前印下窗子上的紋樣,是一種繁覆華麗的花紋。從地上反射的光又打在那人臉上。

是平危。

此刻的平危兩頰深深凹陷下去,整張臉消瘦的一雙眼珠子快要爆出來,嘴唇抿成平直的一條線,完全看不出這個人是從前跟在公主身邊春分得意的挺拔少年。

若是走在宮道上與方許寧迎面撞上她也認不出來這個人是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人。

“啪——”又是一鞭子落下。

平危悶哼一聲,強忍著身體內讓他趕快逃離的叫囂,將自己死死釘在那一小塊地方,不挪動分毫。

“我花那麽多心血在你身上可不是讓你一次次失敗的。”在更深的黑暗裏,一道年輕的聲音傳來。

聽起來是很平緩的聲音,音色雖冷,卻是溫和的調子,但平危不敢開口接話,因為他知道坐在上位的這個人性情有多反覆無常,現在和自己心平氣和的說話,但下一刻指不定就會化身惡鬼讓人將他的皮肉刮下來一層。

“怎麽不說話?”音調帶著些疑惑,“難道是掌事下手太重,給打疼了?”

“回主人,沒有,屬下不疼……”平危穩著嗓子回話。

“哦?不疼?看來高掌事做事不盡心啊。”這回那道聲音中帶了些笑意。

卻非常人理解的笑,而是嗤笑。

執鞭的高管事心中慌亂不已,連忙高高揚起鞭子,鉚足勁打在平危的背上,霎時間,衣料破開,皮肉崩裂,高掌事甚至能感覺到一滴溫熱的水液濺在臉上。

“呼呼——”平危痛得大口呼氣,但一聲也不敢真正痛呼出來。

這裏雖然是一處僻靜偏遠的廢棄宮殿,但若是自己敢出聲,他的主子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呵……”似乎對這一鞭很是滿意,黑暗中的人笑了一聲。

等了半晌,那個人又問:“直到錯在哪兒了麽?”

“屬下沒成功殺掉三皇子……”平危知道自己失敗了,但是當時還有方許寧在,他做不到看著她被野獸分食殆盡。

“不對。”上面很快否認。

不對……為什麽不對,難道還有別的理由麽?

平危不懂,但他向來不懂主人的想法,他只害怕自己回答錯了要挨打。

但意外的是這次他沒有挨打,也沒有被主人一腳踹翻。

“你不該在樂安在場的時候還要繼續執行任務……”清冷的聲音還是平緩的。

“她膽子那麽小,養的小鳥死了都要哭上好幾天,你怎麽能嚇她?”聲音逐漸變冷,“你沒看到那天她的臉都白了……”

平危知道在自己主人心裏,公主很重要,但在某些必要時刻要做取舍的話,即便是是公主也能舍掉,他一直也是這樣做的才能在他身邊待這麽久。

這回他同樣是按照原來那樣做,但這次主人生氣了。

為什麽?在自己離開方許寧身邊後,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能讓主人的態度發生轉變?

“屬下知錯,屬下不該讓公主看到這些,請主人責罰!”不管如何,趕緊認錯。

“你是該罰,甚至該死!”暗中的聲音驟然變得冷厲,像是惡鬼鎖魂。

話音剛落,平危像是被卡住喉嚨,將頭重重磕在冰涼的地上,不住求饒。

“屬下罪該萬死,請主人息怒……”

“給他五十鞭長長記性。”那道聲音又恢覆了平靜。

“是。”身後高管事恭敬點頭。

無人的廢殿內,鞭子與皮肉的抽打的聲音連綿不絕響了大半夜。

暗處的人也坐在裏邊聽了大半宿,似乎對這種聲響極感興趣。

第五十鞭落下,平危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此時圍繞著他的地面上圍繞著一圈水漬,月光偏移照射道水漬上,是暗紅色的血。

月光也落在平危破爛不堪的脊背上,血肉迷糊,混著破碎的衣料,一片狼藉。

一直坐在上面的人站起身,他行至平危身旁蹲下,“記住了,樂安誰都不能動。”

終於,藏匿了一整晚的面容終於出現在月光中,蒼□□致,如地府羅剎,美|艷又危險。

是二皇子方玥雅。

“是……”平危眼神渙散,但還是哆嗦著嘴唇回話。

方玥雅滿意起身,待會收拾幹凈了。”

是對高管事說的。

“遵命。”高管事忙不疊應下,生怕自己被挑中錯處挨罰。

-

回宮後,有太醫局的院首親自配藥,方許寧背後的傷終於有了愈合的跡象。

“還疼麽?”沈牧池捏著一罐小瓷瓶,裏面裝著淡黃色的藥膏,正動作輕柔的給方許寧上藥。

這幾日容鈴若是不在身邊,都是沈牧池幫著上藥的,方許寧由剛開始的臉紅羞澀漸漸適應到現在能面不改色和人聊天了。

方許寧搖搖頭,“有些感覺,但沒有很痛。”

“嗯。”沈牧池應了一聲,他上好藥,卻沒如往常一樣叫人將裏衣放下來,而是盯著那四道猙獰的傷疤,手指輕輕搭在傷疤邊緣,慢慢順著結痂的地方劃過。

方許寧感受到他的動作,突然有些緊張。

“很醜罷……以後估計要留疤了……”

方許寧自小受人追捧,對皮相的美醜雖沒有那麽看中,但不知為何,她很怕沈牧池在意那道疤痕。

怕他覺著這巨大的豁口醜陋不堪。

感受到她情緒不對,沈牧池有些慌。

他不是覺著難看,他是心疼。

這樣深的傷痕,該有多疼……

沈牧池沒有回答,一切言語都會讓她覺著虛浮,他靠近她裸露的脊背,靠近那一整塊傷疤,直到一個吻落在脊背上,在疤痕和光潔的肌膚交界處。

方許寧能感受到沈牧池逐漸靠近她的脊背,從原本靠衣料摩擦和發絲滑動的聲音來判斷他的動作,到溫熱的呼吸落在肌膚上,接著感受到呼在背上的氣息變得滾燙,最後兩片溫熱的嘴唇貼上去,貼在還塗抹著清涼膏藥的地方。

傷處的清涼不知何時變得滾燙,方許寧不由直起身子,兩扇單薄突出的脊骨聳立,如同蝴蝶振翅,順著脊骨往下到腰的部分則彎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像在湖中漂泊的船脊。

“沈——”

那個呼喚過無數次的名字還沒念完,吻又落下來,方許寧尾音上揚,像惑人的鉤子。

“不難看……”

他簡短的回覆,又沈浸在疤痕中繼續吻她。

方才沈牧池回答時,並未退開,那兩瓣唇也貼著她的肌膚順著嘴唇的一開一合緩緩摩挲,帶來令人心悸的觸感,方許寧要是沒有提前咬住嘴唇,怕是早已將那道甜膩陌生的軟調洩了出來。

她已經知道了,直到他的答案。

沈牧池不僅不會對那道醜陋的疤痕感到害怕和厭惡,甚至十分迷戀。

疤痕很大,但一點一點吻下來也不用多久,那難捱的過程終於結束,方許寧終於松了口氣。

(只是給不自信的公主一點認可,神馬也沒做,求審核大大手下留情!)

不等沈牧池將藥膏放好,她已經急忙將裏衣放下來系好。

沈牧池餘光看著,卻沒點破。

他的殿下面皮薄,怕是接下來幾日都要避著自己走了。

方許寧也在暗中偷瞟沈牧池,見他依舊如常,半跪在妝臺前收好藥膏,面上沒有絲毫變化,不由有些不滿。

怎麽他沒事人一樣,自己則像是被人輕薄的小媳婦!

還是不服輸的公主殿下,她氣勢十足的走過去,將人擠在狀態與自己之間。

方許寧是彎著腰,沈牧池要完全仰頭才能看著她的眼睛。

這還算有些樣子。

方許寧對兩人的姿勢感到滿意,耍了威風的公主要直起身退回去,卻見面前英俊不凡的臉放大,而方才還貼在脊背上的唇貼在自己的唇上。

帶著淡淡清香藥膏的唇|瓣貼上來,方許寧楞住,下意識往後撤,卻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早已被人識破,提前一步勾住她的後頸不讓她退開分毫。

“唔……”

方許寧一驚,沈牧池在吮她的下唇。

他這是在做什麽!

公主沒和人親過嘴,有些怕,又往後退,回應她的是勾得更緊的手和探進來的舌尖。

方許寧不知道親嘴還要伸舌頭,楞楞的待在原地,眼睛睜得老大。

“殿下松松牙。”沈牧池睜眼看了她一眼才輕笑著開口哄她。

可憐的公主對男女感情完全不通,沈牧池一開口她就順應著做了。

一切都是那麽水到渠成,等方許寧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跨坐在沈牧池腿上被人抱著了。

“本公主餓了,去尋容鈴……”方許寧受不住這黏黏糊糊的氣氛,落荒而逃。

沈牧池彎著眼眸,看人出門,直到她一路小跑著順利踏出臥房,沒有被門口的門檻絆倒才收回視線。

雖然還是沒有想起來從前的記憶,但沈牧池覺著沒想起來也好,不管怎樣,始終都是她就好。

那個藏在暗處的幕後之人該讓他露出尾巴了,不論是為了方許寧還是其他人,都不能再任其在宮中將眾人玩弄與掌心之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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