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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垣有耳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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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垣有耳聽寂寞

“有人與他同行,不大可能出問題,再等等,應該快了。”

收起剛才難受的心情,秦宴徴回想著玳倖遇害,和這次十九個稚子之死的前後,蒯向鏤的異常,那兩個宮人的突然暴斃,種種跡象表明,此人恐怕早就出現於垔都,且蓄謀已久。

若他真是靈王之子,推算年紀,還不到四十,這樣一個想要篡奪皇權的人,應該不會甘當普通百姓,但他更不會是個朝官,那樣太容易暴露自己。

所以……他大概是個隱於市的小商人,或者是某個官員家裏的門客,再或者,這個人就在宮中當差!

秦宴徴不經擔心起恵戌帝和皇甫琯伮的安危,才到家,他就朝一直跟著他們的護衛吩咐,

“你再去趟宮中,告訴陛下和太子,將身邊所有的侍衛、宮人都排查一遍,任何有疑點的人,都要清除幹凈。”

侍衛領命離去,江素書看了看他疾步奔走的身影,低頭問秦宴徴,

“你是懷疑那個主謀在宮中?我倒覺得不可能,且他就算在宮中,也不會動陛下,皇甫琯伮他更傷不著。”

秦宴徴知道他的意思是那個主謀若想上位,還得靠著恵戌帝認下他才能名正言順,可皇甫琯伮那裏就未必。

“厭葕為什麽說他動不著皇甫琯伮?”

江素書傻呵呵一笑,前陣子他在東宮放肆的睡玄武榻,每回躺下或醒來都正對著房梁,那梁上的黑影,躲得跟真的似的,那麽黑白分明的鞋底子,以為他瞎!

一開始他沒說,是想著萬一這是刺客,了結了皇甫琯伮也罷,後來發現不是,他們只是單純的在保護皇甫琯伮,當太子的有幾個暗衛不算特例,他便沒在意。

後來玄武榻被高蟒給拆了,時間一長,每天忙裏忙外他就忘記了說,這下秦宴徴問起,他只好道,

“皇甫琯伮身邊有暗衛保護,一般人可動不了他。”

“你怎麽知道?”秦宴徴驚訝。

江素書心虛的撓了撓鼻尖,“一不小心看見的唄,皇甫琯伮恐怕都不知道這些暗衛的存在。”

“這不行!”秦宴徴蹙眉,

“就算皇甫琯伮現在是陛下鐵定的唯一指望,他也沒那個耐心去關心他,這些人恐怕不是陛下安排給皇甫琯伮的,誰知道靠不靠譜,明天得去給他提個醒,讓他多少有個防備。”

“別呀!這些人光我看見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多月前了,五個皇子都死了,他們要殺他早就殺了。”江素書捧住他的臉頰,

“你不告訴他,他還能老實些,萬一知道自己有人撐腰,估計他又要興風作浪了。”

“厭葕!”

秦宴徴眼睛驚的像銅鈴,他一把鉗住江素書的兩只手腕,語氣稍重道,

“你既然那麽早就發現了,為什麽不說!若他們真是要殺他,那可就壞了大事!”

江素書不知所措的撇開臉,根本不敢與秦宴徴對視,

“我承認是我不對,當時想著他萬一被刺客給殺了,他所做之事便沒入塵埃,你重新挑一個合適的皇子,陛下仍舊倚重於你,這也是天意,可我心裏也很矛盾,一直惶惶的,果然你知道後要罵我……”

只是被說了幾句,江素書便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神情,秦宴徴怕他下一秒就要哭,趕緊松了些手勁,改鉗制為輕輕握住。

他放輕了一些聲音,“厭葕,我沒有罵你,皇甫琯伮好不容易穩當了些,我們不能前功盡棄,以後再有這種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知道嗎?”

“哦。”

江素書輕輕抽回手,剛才的投降奏效了,必須趁機給他點顏色瞧瞧,免得自己以後再犯錯,秦宴徴張口就會批評他,他現在可不會像以前一樣甘當受氣包,次數多了,兩個人是要吵架的。

“厭葕……”

秦宴徴看他丟下自己就準備走,緊張的在後面喚了一聲。

江素書轉回身,焉巴的小眼神都沒看秦宴徴,只看了看他的輪椅,磨磨唧唧的挪回去,一句話也不說的將他推回主院兒。

如明趁著太陽落山,正在院兒裏給新栽的幾叢花澆水,打眼瞥見兩人回來,便丟下瓠瓢想去告訴角屋裏的人,但仔細一看,發現他們氣氛有些不對勁,就磨了個角度躥上廊子,把躺在美人靠上打呼嚕的墩兒一並抱走了。

角屋的小小天井,傍晚時已經沒多少光亮,屋裏點了燈燭,高蟒正在教高貴下棋,如明不聲不響的進來,隨便挑了個太師椅坐下給墩兒順毛,高蟒擡起頭問他,

“子扉他們回來了嗎,怎麽沒聽見聲兒?”

“嗯。”如明人精一樣的回道,“吵架了呢,我得離遠一些。”

“嘿!你倒是會躲,怎麽不在旁邊勸著點?”高貴積極道,

“爹,要不我們去看看?”

“還是別去了吧。”如明搖搖頭,

“江夫人常說夫妻吵架床頭打床尾和,叫我看見什麽都別管,省得到時候裏外不是人。”

高貴猶豫的看向高蟒,高蟒稀眉一舒,呵呵的笑道,

“嗯!說的對,隨他們去吧,快落子。”

直到吃過晚飯,江素書都不怎麽理秦宴徴,秦宴徴沒話找話的說他想去院子裏乘涼,江素書嗯的答應,將他推到院子裏,就自行去了浴房。

回來時,見秦宴徴正入迷的盯著院子拐角,那裏有一只蛐蛐在拼命的振翅吸引同伴,他也很感興趣的搬了個杌子坐在旁邊盯著瞧,秦宴徴問,

“你怎麽不去抓它?”

他語氣寡淡道,“人家在哄媳婦,壞人家好事不禮貌。”

“……”

說得好像他倆圍觀人家求偶就很禮貌似的。

這一晚如非必要,江素書和他對視的次數都少,過去秦宴徴只覺得他難哄,也沒怎麽見識過他那種一生氣,就幾天不理任何人的悶罐子脾氣,才幾個時辰而已,秦宴徴就慌了。

看了沒一會兒功夫,他就討好似的問江素書,“厭葕困了沒?”

“沒。”

簡單一個字,又將秦宴徴試圖套近乎的路堵死,他想了想,便落下臉皮,

“不如你給我洗澡吧,洗完了我們早些休息。”

秦宴徴就差說自己想回房和江素書探討人生了,這麽明顯的意圖,秦宴徴猜他肯定能聽懂,他這麽熱衷於跟自己親昵,應該不會拒絕。

哪知江素書的回答出其不意,

“不要,熱!”

自己連□□都使出來了,江素書竟然還是這副態度,秦宴徴是真的沒辦法了,直球道,

“厭葕還在因為我之前語氣太重生氣嗎?”

“沒!”

江素書嘴上不耐煩,心裏卻快要笑癲了,能把秦宴徴逼到這種地步,他的能耐杠杠的。

“那你為什麽一直不理我?”秦宴徴丁點自信也沒有,他很怕江素書和他相處久了,已經產生了麻煩和厭倦的想法,他不安道,

“我保證我以後說話再也不大聲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吵死了,我什麽時候沒理你?”

江素書起身要走,秦宴徴這下都不能用失落來形容了,他簡直就是恐慌,也不顧自己前幾天才拆掉夾板的右手,雙手用力抓著輪椅的軲轆滾動,想追上江素書。

“幹嘛?”

江素書停下,故意等著秦宴徴追上來,只見秦宴徴拽住他的衣袖啞聲道,

“厭葕你別走!”

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秦宴徴,實在有些過頭,可江素書玩的樂此不疲,啪的一下,他不留情面的拍掉秦宴徴的手,

“你不是要洗澡睡覺嗎?我不去讓人弄水,拿什麽給你洗?”

秦宴徴的心差點被他的冷漠凍僵了。

他記得他們剛在一起時也發生過矛盾,那時候他們沒有同在一個屋檐下過日子,彼此都懷有無法抗拒的相互傾心。

可現在他們朝夕相處,自己又處處都依附於他,血緣至親都會有久病床前無孝子這一說法,何況他們只是靠感情維系的情人。

他是不愛了嗎?

秦宴徴內心的想法差點讓自己窒息,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於是下定決心道,

“厭葕!我們圓房吧!”

“噗……”

“……咳咳……咳……”

躺在院墻瓦片上,邊曬月亮邊職守的護衛,差點被一口醪糟酒嗆死,他瘋狂的咳嗽著,一不小心翻身滾下院墻,告罪後逃出主院,轉身就將這一驚人秘聞告知了所有同伴。

可算是有日/頭了,不錯!

江素書滿意的點點頭,胸擠一擠會有,男人逼一逼總會妥協,這不就圓滿了!

“臭和尚,我就知道你饞我!”

江素書興奮之餘不忘賊喊捉賊,捏著秦宴徴的下巴親了他一口,興高采烈的親自去給他準備洗澡水了。

深夜,十來個護衛貓著腰,腳步無聲,沿著正院廊下的陰影,摸到江素書屋外偷聽。

屋內的蠟燭已經換成了紅燭,隱隱透著旖旎,約莫過了半盞茶,屋內響起一陣陣輕微的呻/吟。

門外一個護衛借著微亮的月光豎起雙手,掌心向外往內打開,又虛握雙手,伸出右手食指打了一下左手拇指,眉飛色舞的示意大家,終於開始了。

正當他們聽的激動萬分時,江素書一聲痛嚎,氣急敗壞的叫到,

“秦宴徴!你這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長那麽big幹什麽?”

“你別說臟話!”

箭在弦上的秦宴徴委屈到無以覆加,錯把“big”聽成了“逼/個”,不過意思倒是差不多,他心急的反駁,

“我哪裏不中用了?明明是你自己怕疼!”

接著只聽床板咚咚兩下,像是有人賭氣躺下時撞出的,之後便在也沒了聲兒。

屋外的一幹人等互相瞪眼,有人打手勢問,

——這就結束了?成沒成啊?

另一人打手勢道,

——成個屁!快走!

一夜過去,晨起時兩人誰也沒有理誰,江素書把自行穿好衣裳的秦宴徴抱起來,重重的放到輪椅上,兩人周身的怨氣簡直要蔓延整個垔都了,連墩兒都不敢靠近。

只有如明大清早在外面鬼吼鬼叫,

“大人、國師,快出來看啊,好漂亮的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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