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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擁一夜於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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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擁一夜於寺中

江素書總算停止了慌亂的哭嚎。

剛才那一氣兒,他就像是自己和秦宴徴被人生生拆散了一樣,心痛無助的要死,這會兒冷靜下來了,便開始想對策。

他要去找秦宴徴和秦宴薇,他們兄妹得知這旨意也一定很束手無策,但總歸還是有解決的辦法的。

江夫人看著小兒子像無頭蒼蠅一樣往外跑,她心疼之餘,卻不抱多大希望。

“他人呢?”江春寅來了冬青苑卻沒見著小兒子,連忙問。

江夫人嘆氣,“還能上哪兒,不是去秦家,就是去護國寺了。”

“他還敢去秦家!”江春寅氣不打一出來,

“這個逆子!都跟人家好了,又去招惹人家妹妹,他怎麽就不學點好!”

“厭葕他不是那種孩子,你個當爹的怎麽能這麽說他!”江夫人圍護道,

“你也知道他跟子扉好了,人家又有沒有府邸,你又要面子,他不去秦家,難道去護國寺那清凈之地幽會?”

“你這是什麽歪理?”江春寅說不過她,決定不跟她爭了,重重的坐在了凳子上。

兩人沈默半餉,江夫人沒忍住又開口問道,“你覺得能跟陛下說通嗎?”

“難!”江春寅回了一個字,又解釋,

“陛下不會一而再的為他收回成命,而且這次跟上次不一樣,這次是恩典,江家不接就是不識擡舉,拂了陛下的好意,只怕會讓陛下不高興。”

“那不如看看子扉可有什麽法子?”江夫人道。

“他能有什麽法子?”江春寅吹著胡子道,

“難道要他現在就去跟陛下承認,厭葕和他是一對兒,那當初他使那麽大勁把厭葕弄回來,不就都讓陛下知道是他在愚弄他了嗎?那還得了!”

“那這可怎麽辦啊?”夫妻二人簡直一籌莫展,江夫人生氣道,

“要我說,這公主也是,我這當娘的還沒著急兒子的婚事,她到是會多管閑事!”

“你快閉嘴!”江春寅提醒道,

“可別又讓下人給她學了去,宮裏出來的婢女就是會四處打聽,你讓府裏的下人都把嘴閉緊著點,別什麽事都跟人家說,蘊秋已經去跟她談了,先等等吧,看他那邊怎麽說。”

駙馬府中,皇甫文嫃正在屋裏間烤火取暖,婢女幫江玉箋掀開簾子,他臉色不太好的走進來,坐在她對面。

“這個給你。”皇甫文嫃主動的剝了一個橘子給他。

江玉箋道了謝,卻沒有積極的拿起來,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

“文嫃,你記得我跟你說過厭葕和秦宴徴好了的事吧?你為什麽還要去請父皇給他和秦宴薇賜婚?”

皇甫文嫃驚愕了一瞬,在這之前,她特意準備了吃的然後在屋裏等著江玉箋,沒想到他一回來就是對自己進行質問。

那一絲淺顯的心虛從胸腔中溜走,她陰陽怪氣道,

“怎麽?兄妹倆一起伺候你弟弟,他享盡齊人之福,難道不好嗎?”

江玉箋苦笑,他轉過頭,眼中續著淚看向皇甫文嫃,

“文嫃,其實想要享盡齊人之福的人,是你吧?”

皇甫文嫃拿著的茶杯突然撒漏了,江玉箋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茶水燙了手指,卻沒有心疼的去給她查看。

她丟下杯子捂著手指,慌亂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江玉箋的眼淚不爭氣的滑落,

“你和秦宴徴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一直看著你獨自深陷泥潭,也一直努力想做的更好一些,讓你能看到我的用心,但是今天的事,讓我認識到我不可能超過秦宴徴,永遠都不可能!

我求你一件事,你去讓陛下收回給厭葕和秦宴薇的賜婚吧,之後我們合離,我放你走。”

“你說什麽?”

皇甫文嫃震驚的看著他,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又一次被喜歡的男人拒了,自尊心讓她無法原諒,可她又覺得心痛,於是借口道,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我只是想要惜嫘嫁進江家來陪我,你弟弟和秦宴徴又不會有孩子,她嫁進來就解決了這個問題,秦宴徴將來就算介意,那孩子和也他是血親,他也算是有後了,這樣難道不好嗎?”

皇甫文嫃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該有多離譜,江玉箋看著她,無法相信這些話是從她一個公主嘴裏出來的。

秦宴徴對他弟弟愛的深沈,那是他當初跪求他爹娘才得到的人,他怎麽會允許弟弟去染指別人。

而皇甫文嫃,她竟然能忍的下心去這樣坑害自己的閨中密友。

“你……”江玉箋被巨大的失望籠罩,

“我原以為你身為公主,應該識大體曉禮義,我努力想要能配得上你,可你竟然這麽自私自利,不顧及他人的死活,是你配不上我……是你不配!”

皇甫文嫃被他罵的難堪極了,她努力想要抓住江玉箋繼續哀求他的原諒,卻還是被推開了。

江玉箋猶如害怕被汙穢沾染了一樣,逃也似的離開她的房間。

“我有什麽錯?……你懂什麽!”身後的房間內傳來東西摔落的聲音,以及皇甫文嫃不知悔改的,帶著哭腔的怒吼。

江玉箋不想再跟她多說一個字,任何一點點心疼都讓他覺得不值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間院子。

“天曉晴,雨喜陰,舫舟行至波瀾裏,一行行徑破浪底……”

秦家的院子內,秦宴薇坐在那架秋千上,她一邊抱著墩兒輕輕晃悠,一邊唱著小調,絲毫都不在意剛才宮中太監來宣讀的聖旨,秦沛嶸隨意背著手,兩根手指勾著那卷黃絲綢,在不遠處的活水池旁觀察他的魚。

院門被人敲響,父女二人同時轉頭看過去,秦沛嶸站著沒動。

“我去開吧。”

秦宴薇知道她爹是故意想讓她活動活動,她便無精打采的起身,開門後見到江素書一副焦急的模樣,她淡定道,

“厭葕來啦?”

“嗯。”

江素書怕刺激到她,便朝秦沛嶸那邊看過去,只見秦沛嶸晃動了一下手中的聖旨,道,“是為這個來的?”

“嗯!伯父,這該怎麽辦呀?”江素書發愁道。

秦沛嶸的態度很是無所謂,

“陛下又沒有寫明成婚時間,拖著唄,等拖不下去了,再想辦法,宴薇是秦家唯一的指靠,陛下難到還真能拿著刀,來逼我這把老骨頭不成。”

“厭葕你不用害怕,我不會成為你和哥哥之間的阻礙的。”秦宴薇突然安慰他道。

江素書實在是佩服這父女倆的淡定,看來找他們是不會有什麽讓陛下立刻收回成命的好法子,他告辭之後就轉往護國寺。

秦宴徵剛從家中老仆那裏得知恵戌帝的旨意,明明早晨祈福時還沒有任何征兆,怎麽一到下午,就做了這麽大的決定。

他一時情急,最先想到的就是去跟恵戌帝坦白,可等冷靜下來後,就覺得現在還不到用這個最下下策的時候。

他躲在自己的禪房裏,將木魚敲的嘚嘚直響,腦子裏也一團亂,根本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深黑的夜幕中,江素書打著燈籠,護國寺還沒到門禁時間,值房的僧人將他放了進去,囑咐他見完國師後早些離開,江素書答應了就快速朝寺內奔去。

聽到小禪院裏傳出急促的木魚聲,江素書的心疼和委屈頓時藏都藏不住,他哭著跑去推開門。

“宴徵!”

秦宴徴驚訝的看著來人,“這麽晚,你怎麽來了?”

江素書扔掉手中的燈籠,猛的撲進秦宴徴懷中,他忘記了秦宴徴的囑咐,此刻只想驅散心中的不安和愧疚。

石磚鋪就的地上,燈籠被蠟燭點燃,燒成了一堆烈火,江素書攀著秦宴徴的肩膀,冰冷與溫熱的體溫隔著布料相交,柔軟的嘴唇觸碰在一起,江素書嘗試學著去親吻,傳遞給兩人的都是淚水的鹹澀。

秦宴徴久久才反應過來,仿佛是做了什麽錯事一樣,用力抓著他的手臂與他分開。

“厭葕!”

“宴徵,我不會娶惜嫘的,你不要難過。”

明明是江素書在開口安慰人,可看起來他要更加的傷心,秦宴徴又將他抱住,

“我知道,會解決的,別哭。”

江素書抽泣著,乖巧的靠在他胸口。

“宴徵,這不怪我,傳旨的太監說這都是我公主嫂嫂的主意,我們兩個的關系這麽不尋常,她肯定能看出來的,你說她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

秦宴徴在江素書看不見的地方眼神發暗,皇甫文嫃居然這麽損,為了報覆他,連一直和她要好的惜嫘都能拿來坑害。

“她從前就很討厭玳倖的斷袖之癖,可能是看不慣,明日我去找她。”秦宴徴給他擦了擦眼淚,

“太晚了,路上很冷,我去給你收拾一間禪房出來,你就在寺裏過夜。”

江素書一把抱緊秦宴徴,埋著臉又開始哭,怎麽哄也哄不好。

“到底怎麽了?”秦宴徴無奈的妥協道,

“說給我聽聽,我都答應。”

“我要跟你睡!”江素書立馬擡起頭,兩只被哭的通紅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厭葕,這是在寺裏。”秦宴徴委婉的拒絕。

江素書耍賴道,“你說話不算話!你都答應了!”

秦宴徴的內心在努力的掙紮,可最終還是敗給了順著江素書昂著的臉,流下的那兩顆淚珠。

這回江素書總算如願以償,秦宴徴打了熱水,伺候著他簡單洗漱了一下,他興致勃勃的脫了衣服躺上床時,都差點以為自己是睡在了地上。

秦宴徴磨磨蹭蹭的將袈裟疊整齊放好,才在他旁邊規規矩矩的躺下。

“宴徵,你趕緊還俗吧!”江素書面朝著他心疼道。

他長這麽大都沒睡過這麽硬的床。

秦宴徴沒有作聲,江素書以為他當自己是急著想和他成親,於是紅著臉道,

“你別誤會,我就是覺得你這樣太苦了。”

“不苦。”秦宴徴再次從底線上敗下陣來,他側過身伸出手臂,

“厭葕冷不冷,我抱著你睡吧。”

“嗯。”江素書害羞的窩進他懷裏。

兩人貼的緊密後,清晰的心跳聲咚咚作響,江素書呼吸變得急促,人有些莫名其妙的暈乎,他忍不住的想動彈,被秦宴徴牢牢的箍緊了。

“乖乖別亂動,快睡吧。”秦宴徴放緩呼吸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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