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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勳難擋帝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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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勳難擋帝王怒

江素書一路紅著臉回到府中,外出拜訪官員的江玉箋也剛回來,瞧見他那樣子有些好奇,

“你怎麽了?臉這麽紅。”

“啊?”江素書摸摸臉,“沒有吧,可能是走的太急,熱的。”

他又撒了謊,還是當著大哥的面,所以可緊張了,接下來走路的動作都變得有些同手同腳。

江玉箋在後面看著他跟逃似的,還那麽滑稽,認定他是有事。

晚上團圓飯飯桌上,江玉箋不放心朝他娘江夫人囑咐,“娘,厭葕是不是在外面有相好的姑娘了?你可得把他看緊點,別讓他傻乎乎的鬧出事來。”

江夫人一驚,朝江素書確認,“有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啊?哪家的姑娘?上月問你,你不說沒有不娶嗎?”

“不是,不是,我沒有,真沒有!”江素書來不及的辯解,大哥真是的,盡會亂說。

江春寅看著他那樣,怕他是不好意思,於是總算做了回慈父,語氣放溫和了一些,

“你可想好了,有中意的不說,回頭我跟你娘幫你定了,你可別哭。”

“爹,我真沒有!”

為什麽都這麽認為?他沒有就是沒有!

江玉箋將筷子上戳的角黍粘上糖,咬了一口,含糊的笑著給他拆臺,

“那大前日我怎麽聽後門的門房說你下職被一個姑娘堵在巷子裏,還門都沒進就跟她一起走了,我記的你那天晚上沒回來吃飯吧。”

“那個不是!她…她是來找我幫忙的。”

這個門房竟然這麽多嘴,簡直把他嚇壞了。

江玉箋拿出了當大哥的姿態,“誰知道你,我可跟你說,別在外面被不三不四的人騙了,我們江家丟不起那個人!”

“蘊秋,你別這麽說你弟弟,厭葕不是那種人。”江夫人護著江素書,又朝江素書哄道,

“厭葕,你又不是啥厲害的大官,到底是哪家姑娘找你幫忙啥啊?跟娘說說,下次若她再來,娘去打發她。”

江素書沒上當,“娘,她真的只是來找我幫點小忙的,下次不會來了。”

他早已告訴駙馬府的門房大叔,若是秦宴薇再去看太叔岦,可以直接讓她進去。

江玉箋這段時間每日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沒空去駙馬府那邊,而江素書在工部待了兩年,屋舍布局方面有些經驗,所以江玉箋婚前把駙馬府交給江素書打理,這點他很放心。

這也導致了,江玉箋到現在都不知道江素書在駙馬府裏藏了人。

被這麽一通招呼,江素書心裏非常忐忑,下了飯桌,他還是準備去駙馬府看看,可得給那邊的下人們多加囑咐一下,不可以把他收了“欠債人”在那邊做工的事告訴他爹娘和大哥。

天擦黑了,他拿去逛逛燈會的由頭出了門,上了正街卻沒有拐彎,正街上的鋪面全都關門打烊,只剩一些酒家和吃食鋪子亮著燈燭。

江素書沒有拿燈籠,頂著那些漏出來的光直接往前走,離駙馬府還有一半路程的時候,從旁邊黑黢黢的巷子裏躥出來一個人,一路跟著他。

他有些害怕,朝旁邊吃食鋪子裏躲了躲,那人在鋪子前停下,面朝他頓了一會兒又朝前走,江素書這才看清楚那是秦宴薇,只是她個兒太高了,又系了黑色的鬥篷,所以江素書誤把她認作了男人,或者說是壞人。

他趕緊跟上去,趁著夜色走近了幾步,“秦小姐,你要去看太叔岦嗎?這麽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險的,為什麽不白天來。”

秦宴薇看四周沒人,放慢了步子,“我白天想來的,但是今天端午,我娘不讓我出門,我是偷跑出來的,剛去看過哥哥才轉到這邊來的。”

“你去看了宴徵?我傍晚時也去了,還給他帶了桃子。”他心想居然這麽巧。

“我知道,這兩個桃是哥哥剛才給我的。”秦宴薇把用細繩拴好的紙包拎起來給他看看,

“哥哥說你對他很好。”

“嗯,他是我的好友,我應該對他好的。”江素書嘴上肯定,心裏卻在為自己離開護國寺時的臆想難為情。

秦宴薇看看他,這個尚書府的小公子,心腸真的很好,她關心的問道,“你不怕坊間對哥哥的那些傳言影響到你嗎?”

“宴徵不是那種人,你是他妹妹,你最清楚不是嗎?”江素書反問。

“嗯!我哥哥是個正人君子,那些都是對他的汙蔑。”無論如何,秦宴薇堅定的維護著她的哥哥。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聊著到了駙馬府,既然秦宴薇來看太叔岦了,他也沒必要到後面去打擾人家兩個,他跟駙馬府的下人們通過氣之後,就在前廳等著。

過了一刻鐘左右,秦宴薇出來,手裏的紙包不見了,江素書估計她是將那兩個桃留給了太叔岦,他有些自責,他出門時怎麽就忘記了給阿岦哥哥帶幾個桃子來呢?

這次又如上次一樣,他將秦宴薇送到她家巷子口,遠遠的看著她進門了才離開。

——

禦書房內,江春寅躬身拱手朝著龍案後的恵戌帝詢問,

“陛下,不知王大人最近從滇南可傳信回來了,臣這裏已經做好了準備,只等您示意,朝中就會有人對蒯尚書進行彈劾。”

恵戌帝將面前的兩封奏報交給內侍轉於江春寅。

江春寅翻開署名王攰的那封仔細看了一下,上面據王攰所述,他糾察後得知,南乍的確是真實來犯,但才交手了兩場,他們就給蒯釗送來了南乍妓子意圖討好。

蒯釗未承認他通敵,只說他是將計就計,讓南乍妓子進了軍帳,想看看南乍究竟想幹什麽,但沒想到那幾個妓子才進軍帳,南乍就退了兵,蒯釗這才知道自己因為多疑而被南乍給耍了。

太叔泱護送王攰到的那日,蒯釗已經親手將那些妓子斬殺,他還寫了請罪書盛於陛下。

那些妓子已死,蒯釗是否清白已無從得知。

但王攰還說了幾句話,他認為蒯釗通敵未必是真,但想借滇南戰亂謀得軍備糧草未必是假,而他的身邊一定有南乍的細作,在得知他對糧草的謀劃成功之後,給他送來了南乍的妓子之後退了兵,目的就是想讓陛下對邊境大將產生懷疑,然後換將,使滇南兵防產生動蕩再伺機進攻。

王攰的這種說法十分有道理。

江春寅看完後又翻來另一封,這是蒯釗的陳罪書,上面字字懇切,承認自己如何年老昏聵,有負陛下所托,並主動請求陛下將他換下。

江春寅皺起了眉,要按照王攰奏報最前頭所述情況來說,只是軍將對敵軍判斷有誤,他蒯釗也並沒有因這事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陛下不會責難他。

可他如此這般……是早就在懷疑陛下想換掉他了嗎?

“陛下,這蒯大帥好一招以退為進啊。”

其實江春寅這話說的太好聽了。

蒯釗在滇南鎮守十幾年,既有功勞又有苦勞,他有自信,如果陛下真因為這次的事將他換下,那些和他一起在滇南鎮守的將士必然寒心,任誰去做了新將領他們都會不服,滇南的兵防必然亂套,他賭陛下不敢。

更甚至,他現在可是太子的外祖,這個面子,陛下一定得給他。

所以他這不是在請罪,他是在給陛下下馬威!

“朕也在想,這些年只讓他一個在滇南做主將,實在太對不起他了,以至於讓他孤獨到忘了自己身為臣子的身份。”恵戌帝言語很平和,但是怒火已在心中燃燒。

“陛下息怒!”江春寅不敢再火上澆油,恵戌帝和太子,他們江家一個都得罪不起。

可就今日這形式,就算蒯家陛下不忙著拿下,他也絕對不會讓蒯大帥繼續在滇南獨掌兵權了。

江春寅不知恵戌帝有何計策,只能順著他的意道,

“但憑陛下決策。”

恵戌帝對著旁邊的內侍道,“去叫占事樓來。”

“是。”內侍聽令出去,不消一會兒,一個腳步無聲,異常精瘦的蒙面男子跟著內侍來到禦書房。

他跪在地上道,“摩鷹參見陛下!”

“平身。”恵戌帝看了他一眼,對內侍說到,

“將朕給蒯帥準備的東西拿來交代給他。”

內侍匆忙去了屏風後面,出來後遞給了摩鷹一個很小的瓶子,道,

“占事樓大人,此物每日只需一滴,七日便可使人有癮,損傷人的意志,請務必小心保管。”

“是!”摩鷹簡單回了一個字,便離開了禦書房。

江春寅額頭上滲出了汗來,這就是天家權柄,絕不容忍任何人踐踏,否則就是一個除之。

那蒯釗若是識時務的跟著王攰回垔都,主動交出兵權,可能還不至於此,現下恵戌帝想拿了他們蒯家的心思,已經迫在眉睫。

恵戌帝還在繼續批閱他面前的奏書,沒擡頭的對江春寅吩咐道,

“江愛卿既知道朕的計劃,那便著手去準備彈劾蒯向鏤的事情吧。”

“微臣遵旨!”

出了禦書房,江春寅感覺一陣心慌,他只是個戶部尚書,如今卻要領著幫皇帝除去太子外戚的活,這根本就不是人幹的。

外頭人人道他江家要成為皇親國戚,可誰知道他江家現在如履薄冰。

萬一將來太子要秋後算賬,他兒子是駙馬,皇甫琯伮動不了他,可他江春寅就會同今日的蒯向鏤一樣,說拿下就要被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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