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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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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

成田教授十分鐘前有事先離開了,走之前還滿臉感激地抓著跡部和不二的手一陣猛搖。仁王雅治走了進來,把手裏的資料袋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在休息椅上坐了下來,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然後看了看不二周助手裏的箱子和這個淩亂的屋子,頓悟, “做苦工”

不二周助微笑點頭, “小雅也來幫忙嗎”

仁王聳肩——表示沒問題,站起身走到角落搬起一個紙箱,箱子上面標註著箱內的器材名稱和類型,他按照指示把箱子放在了同類的架子上,順手把旁邊幾個並不整齊的箱子擺齊了。

“不過我倒是好奇,跡部大爺怎麽也在這裏”仁王戲謔地瞥了眼臭著一張臉的跡部景吾。

不二周助, “小景主動要來的。”

“……不二周助……我再說一次,收起你那不華麗的稱呼……”跡部低沈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危險的信號。仁王好笑地把幾個箱子擺放好,對於不二周助的腹黑他已經深刻了解到了。

他想起桃城聽聞他與不二周助一所大學的時候那副同情的表情,現在看來,青學的人對這個笑面虎的品性一定早就習以為常了吧。

忽然有些慶幸自己從前是立海大的學生。

三個人忙活了一個上午終於搞定了手頭的工作,走出實驗室大樓的時候,正午的陽光從大樓之間投射而下,留下一連串沒有色彩的影子。

仁王用手背微微遮著眼睛,然後望向天空,即便如此,透過指縫的眼眶還是被陽光刺得酸澀。他眨了眨眼睛低下頭,眼前一陣模糊,站定了幾秒才恢覆正常。

“白癡才會直視太陽,哼。”跡部大爺滿臉鄙視的說, “不要告訴本大爺你想目測太陽的大小,或者說體驗下正午的陽光”

仁王勾起嘴角,松了聳肩, “那又有何不可。只是……不覺得我很像憂郁少年嗎”

跡部, “……”

“呵呵,很像。”不二周助說。

“是啊,這樣才有文藝氣息,怎麽說我也是文學社的。”說起這個,相信很多人好奇為什麽醫學系的仁王雅治會參加文學社然而其中緣由,也只有他本人知道。當初那群舊友但凡知道他參加了文學社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其中以切原赤也反應最為強烈。還記得他跳起來顫抖著指著仁王雅治, “學,學長……你不要想不開啊……”還不待仁王反應,又開始自言自語, “天吶……。難道學長也要成為那種大風裏念情書的窮酸生,而且還會成為娘娘腔……天,想想那個場景……噩夢……”說到這裏,眾人都哄笑起來。

柳生比呂士湊過來把爪子往仁王肩上一搭, “不要因為我不在了就想不開。”

仁王, “……滾!”

“本大爺才不屑當什麽憂郁少年,絲毫不見華麗。”跡部景吾不看兩人往大門走。

仁王在他身後抓了抓銀發,雖然已經是大學生,但他仍然保留許多少年時的習慣。比如說,仍然會不由自主地握起球拍站在球場上;仍然會有些無奈但不失耐心地去拒絕女生的告白;仍然會不由自主地去想某個人。

想到這裏,仁王有些氣悶地加快了腳步。

“餵,夏天又要過去了。”跡部對他身旁追上自己的仁王雅治說道,對方沒看他,輕輕地“啊,恩。”了一句。

這是第幾個夏季又將過去了

仁王雅治總在問自己:後悔嗎

後悔嗎

也許不說那句話,那個人就不會走——他經常在一個人的午後這樣慶幸地想著。

但殘酷的是,他也深知白七不是那種會因為某個人一句話就離開的人。這也就是說,她早已打算離開

真是殘忍啊。

校園裏不時有女生驚呼著從三人身邊走過,那種眼神,動作,以及佯裝偶遇的姿態,仁王早已經習以為常。他記得第一次被人告白是在國小的時候,一個長的像洋娃娃似的女孩,一臉羞澀地遞給自己一個信封。那時根本想不到那是傳說中的“情書”,後來知道了,也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畢竟那個時候的仁王雅治,根本不清楚這些情啊愛的。

不二周助也從後面追上來,對一旁的女生視若無睹, “下周有大一新生的聚會,學生會有要求大二大三的學長學姐盡可能參加。”

跡部景吾摸了把淚痣, “學生會會長大人,你認為本大爺會參加嗎”

“小景,你這是在向我撒嬌麽”

跡部, “……”

仁王, “……我想不是的,周助……”

大一新生聚會貌似他剛踏進東京大學時也有舉辦過,不過究竟參加沒有,他也忘記了。但依照記憶中的模糊程度來說,應該是沒有吧。

東京大學的大門終於到了,暑期中的一天終於過去了一半。

*

日本,神奈川。

“姑姑,這個東西要放在哪裏”白七一手放在門框處,一手提著一個鼓鼓的旅行包。

房間裏正整理東西的中年女子頭也不回的開口, “不用特意收拾,我們明天就動身去東京了。”

“噢。”白七把手裏的旅行包找了個幹凈的地方放下,這間屋子因為長時間沒人住的緣故,顯得十分冷清。她順著樓梯走上去,然後一眼就看見了自己住過的那間臥室。

臥室裏的擺設都沒變,依然是夏木白七從前少女化顏色,雖然自己在這裏住的時間不算久,但再次回來,還是有些感觸的。

白七坐在床邊,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翻開來。

在人生的戲劇裏,

我體會不了

我自己這角色的意義,

因為我不了解

別人所扮演的角色。

——(出自《泰戈爾詩選》)

白七合上書,閉著眼睛靠著床頭。

不知什麽時候看到過這樣一段話, “當我們相信自己對世界足夠重要的時候,其實世界才剛開始原諒我們的幼稚。”那時覺得這句話很多餘,在她的認知裏,只要自己認為自己對世界重要不就得了,她不祈求世界原諒什麽她的幼稚,因為她會讓自己不去做幼稚的事情。

但很多時候,幼稚不是褒義詞,不是貶義詞,不是用來撒嬌的手段,只是用來逃避的方式。

它會讓自己顯得很膽小很軟弱。

可什麽時候呢,白七也學會做這些幼稚的事情。

沒有交待的離去——但其實不是因為她軟弱,只是她不想再去面對。

口袋裏的手機傳來震動,白七拿出來看了眼來電,接通。

“說。”

“你還是這麽直接啊。”

“如果不是你的話,也許我會說‘你好’。”白七把玩著抱枕,臉色再閑適不過地望著天花板。

富力士薩格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不,應該是真田薩格。她與真田弦一郎這對在眾人眼裏最不搭配的情侶,卻在高中畢業後就舉行了盛大的訂婚宴。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與真田的訂婚可以說是政治聯姻。但具有感情的政治聯姻並不是沒有,況且白七親眼看見過二人的甜蜜。

薩格, “好吧,看在我還算特別的份上就原諒你好了。”

白七, “恩。”

“聽說你回去了”真田薩格在電話那頭平靜地問道, “怎麽突然決定回去”

白七, “姑姑的決定,我尊重她。”

薩格, “你不擔心見到那個誰”

雖然對方看不見,但白七還是挑眉, “我為什麽要擔心”

不是白七自信,也不是因為她沒所謂,只是她真的沒必要擔心。不過是一句話而已,仁王雅治只是說了一句“在一起”而已,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承諾什麽,所以根本代表不了什麽。

她唯一顧慮的,只是自己沒做任何交待就離開而已。雖然她大可以裝作不在意,但於情於理,她不願意那樣做。

那個好多年沒見的人,她記得他有一頭銀色的發,發絲在腦後被束成一個小辮。還記得他總喜歡笑,戲謔的,賣弄的,自信的,或者有些自負的……白七也沒想過會記得這麽多。

但是。

那個人,沒有說喜歡自己,只是有些略微緊張地輕描淡寫。

“……白七……我們在一起吧……”

薩格, “恩,好吧。過段時間我也回去。”

白七, “好,下次見。”

“白七,你有沒有什麽地方想去看看我們明天就要離開神奈川了。”姑姑推開了門問道。

*

直到她已經站在立海大門口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來到了這裏。

怎麽說呢,離開四年,只有這個地方是她從未回想過的。美國的四年生活,讓她學會怎樣不去想從前,讓她學會如何忘記過去。她終於學會偶爾地想想上一輩子,想想這一輩子,唯獨這立海大附屬中,她從未想起過。也許該說,並不願意想起。

這座大門裏面,是她穿越後的第一個生活的地方。有很多不能輕易擱淺的記憶,也有許多她不願記起也忘不掉的記憶。

那些個被挑釁的日子仿佛昨天才發生,直到四年後的今天,她再次站在這裏,才發現自己並不如想象中的大度。

夏木白七,從來不是大度的女子。——這是什麽時候的輕狂的話語來著,她竟有些記不得了。

深吸了口氣,白七轉身就要離去,卻在轉身的那一刻楞在原地。

“來,媽媽牽著你的手,小心點。”一個盤著少婦發型的女子,她一手牽著一個三歲大女孩,一手抱著一個尚在繈褓的嬰兒,溫柔地輕聲細語著。

那是藤原靜子。

在她的身上,早已找不到當年的春風得意,也不若後來身敗名裂的淒慘。白七忽然想起,她如今不過是一個丟失了記憶的迷路人。

此刻的她成了一個日本再普通不過的家庭主婦,也許正從超市出來,然後帶著自己孩子,小心地呵護著他們。她會在家裏靜候丈夫的回來,為丈夫脫去外套,然後告訴他飯已經做好了。

白七從來沒想過會看見這樣的藤原靜子,莫名地,讓她有些眼眶發澀。

女子的臉色在黃昏中顯得溫暖柔和,微微側過的臉頰凸顯出被時光與生活磨去了棱角的線條,顯得再普通不過。

這時候,藤原靜子突然擡起了頭,看見了幾步外直楞楞看著她的夏木白七。

白七的喉嚨一緊,一聲“藤原靜子”差點脫口而出。而下一秒,對方只是溫和一笑,附在身旁女孩耳邊不知說了什麽,那個女孩被逗得哈哈大笑。最後,三個人就這樣朝白七迎面走來,最後又擦肩而過。

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像是不久前,白七也做過類似的夢。她站在記憶的對角巷,父親騎著單車,後頭坐著母親,他們笑著迎面而來。除了那兩人,那單車,一切都是灰白的,包括白七自己。等到那輛單車終於與她擦肩而過,她才發現,單車上沒有白七,沒有白淺。

也許就像藤原靜子一樣,她的記憶裏,沒有夏木白七,也沒有幸村精市。

何嘗不好。

有時候,擦肩,就是永生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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