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七章 燕不兮再現

那鬼影出手迅速，一瞬之間便將白狩斷臂接回，可見對白狩的身體構造了解得很。除了燕家二老爺，還能是誰？鬼影背對著我們，那巨大的人臉貓對著我們睜著倆大眼睛，一臉好無辜的樣子，但怎麽看怎麽覺得怪異。

那鬼影緩緩開口：“行屍有淚，人卻無情。燕不祥，你也會有今天？”燕不祥從地上掙紮起來，雙眼睜圓，眼中滿是怒氣，又驚又怒，喝道：“是你？你竟然敢跟蹤我來這裏？”那鬼影緩緩轉過身來，揭下頭頂面罩，露出一張蒼老臉龐，與燕不祥很是相似，但臉上卻多了一些黑氣。正是燕不兮。燕不兮冷然道：“什麽叫我跟蹤你？這裏是我住的地方，是你來打擾我清凈。燕不祥，你可不要忘了，我的遺體還在這古井之下，這裏，才是我該在的地方。”

燕不祥掙紮起來，盤腿便要重聚地力，剛動一下，忽的臉色發白，驚道：“怎麽回事，燕不兮，你對我做了什麽？”

燕不兮背對著燕不祥，淡淡笑道：“其實也沒什麽，我知道你術法高深，若是單對，我還真有可能不是你對手。所以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尋找克制你的辦法。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練成一劑毒藥，這毒藥無色無味，常人碰到毫無害處，但卻偏偏是地師的可行。剛才我雷霆一擊，就是將這一劑毒藥打入你體內，它無形無狀，無法無相，透體而入，遇血即化。而且越是地力高強，越是禁錮加強。你地仙實力的地力，此刻是不是覺得運轉不了半分？”

燕不祥老臉上現出驚恐神色來，再試幾次，臉色更白，顯然正是燕不兮所說了。燕若溪神色激動，叫道：“二爺爺，真的是你嗎？”

燕不兮緩緩擡起頭來，臉上露出恬淡笑容。他點了點頭，笑道：“小溪，好久不見，你變強啦！你的九轉行屍，可是厲害得很呢！”

燕若溪激動的淚花亂滾，抹著眼淚說：“要不是二爺爺教我的話，我怎麽能會呢。二爺爺，小溪對不起你，當初還不相信你說的，還跟你打，真是對不起！”

燕不兮緩緩擡起手來，晃動兩下，笑道：“沒關系，沒關系，你不知道實情，我不怪你。也怪我當時太極端了，只想著靠自己一面之詞就能將當初的真相說出來，不怪你們。不過，當我知道你們要來找龍脈寶藏的時候，我就知道，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就看時間長短了。”

他說到這裏，轉回頭來看著我，說：“小鬼師，你果然有過人之處，不只是實力強橫，而且頭腦過人，真相大白，其實都是你的功勞。”我笑著拱手，說：“您老叫我張驍就好。還請二老爺別怪我上次的得罪，下手太狠了。”

燕不兮哈哈大笑：“後生可畏，也是正常。不過你也沒有討到多少好，別說的好像老子我就不頂用一樣。”

我笑了笑，燕不兮又慢慢轉回頭去，看著站在一邊的燕少雲。燕少雲先是一怔，繼而結巴道：“二爺爺，真的，真的是您？您走之後，卻還在人間麽？”

燕不兮嘆道：“遺恨為了，怎麽能安心離去？少雲，自我死後再沒見過你，一晃數年，你都已經長得這麽高啦。這就是你所愛的人麽？”

燕少雲臉色微窘，趙文詩倒是落落大方，往前一步，鞠了一躬，柔聲道：“前輩好，晚輩趙文詩。”

燕不兮笑了笑，擺擺手說：“前輩就不要叫了，我聽說你是個盜墓賊，但卻真心喜歡著少雲，很好，很好。你要是不嫌棄，隨著少雲叫我爺爺好了。”

燕少雲面露激動之色，趙文詩也是臉色發紅，恭恭敬敬叫了一聲二爺爺。我知道燕少雲在激動什麽，燕不兮雖然已死，但名分上還是燕家二老爺，說一不二的存在，他讓趙文詩叫自己爺爺，無疑就是允許了這兩個人的結合。燕少雲怎麽能不激動？

這個燕不兮和燕不祥雖然是兄弟倆，但現在卻能清楚感覺到不同。燕不祥陰沈善謀，燕不兮則粗魯很多，但也率真的很。但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有些奇怪，當初和燕不兮交手的時候，他兇狠霸道，而此刻從說話的感覺來看，就好像垂死之人，時間不多了一樣，言語中滿是平穩淡然。

燕不祥盤腿坐在地上，額上冷汗涔涔，寒聲說：“原來如此，張驍，你早就發現他躲在暗處，方才是故意將山河錠高高拋起，好給他機會，對我致命一擊，是也不是？”

我笑道：“老爺子別說的好像我是個心機婊一樣好嘛，二老爺本身就是鬼，我又是鬼師，自然最新感應到。我只不過是墊了個臺階，二老爺出手果斷，才是真的厲害。”

燕不兮淡然道：“燕不祥已登地仙之境，如果不用雷霆手段，無法將他制服。”他說到這裏，轉過身來，忽的幹枯手臂擡起，對著一邊古井招引，只聽嗖的一聲，一具白骨骷髏沖出古井，在燕不兮身邊緩緩飄蕩。

燕不兮慘笑一聲，緩緩開口：“大哥，你還認得這個麽？”這一聲大哥叫的人心頭一顫，所有人都看著燕不兮。燕不祥哼了一聲，額上冒汗，冷冷道：“你是來找我報覆麽？如果是的話，盡管動手，我絕不眨眼！”

燕不兮往後退一步，手指一條，森白骨架落入手中。他指了指白骨腿骨斷裂處，慘笑道：“瞧瞧吧，瞧瞧吧，我就算死了，都沒有留下一個全屍。如果不是做了鬼，我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原來屍體被毀，橫死之人，做鬼都會被人瞧不起！”

我心頭微微一動，再看燕不兮，燕不兮身子微顫，渾身被黑色的鬥篷套起來，很是怪異。燕不祥眉頭緊皺，一次次嘗試著運轉地力，燕不兮慘笑道：“大哥，你別白費心機了，這毒藥是我傾力研制，好用鬼力地力，參照我偶爾得到的九轉煉屍法訣之術，煉制而成，別說是你，就算是閻王老子來了，被我下了這毒藥，也是乖乖等死的份兒。”

燕不祥怒氣一閃而過，喝道：“好啊！那你要幹什麽，你是想好好折磨我麽？”燕不兮慘笑一聲，說：“我折磨你幹什麽？我已經死了，不過是個鬼魂罷了，我對你的恨意，還很濃烈，但與之相對應的，卻是更濃烈的不解。大哥，我叫你一聲大哥，就是想問問你，就問你幾個問題，還請你務必，務必誠實地回答我。”

所有人都楞住了，不知道燕不兮的話是什麽意思。我皺著眉頭看著燕不兮，他緩緩開口：“大哥，我問你，當初你將我雙腿打斷，扔入古井之中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扔下巨石，而且封了洞口，絕了我的求生之路？”

燕不祥微微一怔，神色發沈，低頭不語。燕不兮笑道：“我都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麽好怕的？只是我真的想知道你當時怎麽想的，所以才問你。你放心，盡管說出來好了。”

“你真的想聽？”燕不祥擡起頭來看了看燕不兮，淡然道：“我也不怕你，你想聽，我就說給你聽好了。自從我術成以來，便一直都是地師第一人，站在高處，好不寂寞，每個人都恭維我，將我當做神明似的人物。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並非無所不能，起碼，我的兄弟，你，法力絲毫不遜於我。”

燕不祥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笑道：“一直到了在龍脈寶藏，你我意見不合，你終於反對起我來，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你殺了，這樣我的地位也鞏固了很多，而你沒辦法在阻攔我的意願了。”

我聽得心頭火起，這燕不祥果然人面獸心，殘殺自己親生兄弟，竟然也能說得如此閑庭散步。回頭看看燕家兄妹，兩個人都是臉色煞白。燕不兮笑了笑，說：“哦，原來是這樣，你覺得我會威脅你的地位？呵呵，大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取代你。”

“這是你的心思，誰又能知道？”燕不祥哈哈大笑：“趙匡胤也是黃袍加身，才當了皇帝的。我身為燕家之主，日日如履薄冰，如果稍有差池，非議四起，到時候有人提議讓你來借人燕家之主的位置，你就算不想當，不也是要順應民意麽？嘿，說到底，還是一句話，一山不容二虎！”

“好，好，好個一山不容二虎！”燕不兮慘笑兩聲，退後一步，緩緩開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大哥，這些年來，你有後悔過麽，你有想過為我做場法事，超度一番麽？”

燕不祥雙眼一亮，哈哈大笑：“後悔？你還是不懂我！在我燕不祥的人生裏，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後悔！但凡阻我前路的人，就該做好被我殺了的準備！即便是我兄弟，那又如何，我連陰神都敢殺，凡夫俗子，又算什麽？”

我再也忍耐不住，猛地站起來，一拍黑木劍，喝道：“好！你既然都認了！我今天就給你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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