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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第280章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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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小氣

只可惜樹枝怎麽能和罡寧劍相提並論?若是有罡寧劍,無需出劍,僅憑劍氣就不是這些鬼火妖怪能承受的。

沒有氣感也沒有威壓和法力,只憑阿阮蠻力以對,而那兩只鬼火也到底是鬼怪,有常人所不能及之力,又是二對一,很快阿阮便被制住,被一只鬼火搶了樹枝撅成兩半。

“你們,你們放開我!我告訴你們,我師父很厲害的!要是你們敢吃了我,我師父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阿阮不服輸地掙紮,慌亂間,她撥動了手上的手環,雙手手腕上的克己手環閃動著金色的光芒,晃了兩只鬼火的眼睛,但光芒只是一閃便消失了,鬼火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桀桀,你看見她手上的金光了麽?”

“桀桀,莫不是金鐲子?”

鬼火扯了她的手腕來看,不是金鐲子也不是銀鐲子,甚至連鐵鐲子都不是,只是兩個軟木條一樣的草環,瞬間便失望地將她的手丟開來。

“你們不是妖怪麽?妖怪也這麽貪財?”阿阮像個好奇寶寶,即便這種時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兩只鬼火抓住了她,有恃無恐,便答她,“金銀阿堵物,誰都歡喜得。”欲念非人界獨有,這世間六界,恐怕也就是神界高高在上,誰不愛財寶,縱然六界裏不流通的,總能通過一些方式換到自己需要的,誰還會嫌錢少。

阿阮拖延著時間,也沒去聽那鬼火說什麽,偷偷晃了晃手上的手環,無奈沒什麽反應。雖說是得了師父曾經用過的法器,但她卻不會用!早知道今日會遇到這種事,她就不會偷懶想著改日再請教師父手環的用法了!只是此時後悔也沒有用。

“桀桀,這小娃說她師父是帝江,帝江,那個沒用的神族。”

“桀桀,不可能,帝江一向獨來獨往,就算是收徒,又怎麽會收一個小娃娃為徒,騙人騙人。”

阿阮被一只鬼火抓著衣領子,卻還是倔強地踢了那說她師父沒用的鬼火一腳:“不許你說我師父!”

“啊——小娃兒,你找死!就算你師父是帝江又怎麽樣,我先吃了你,他要來殺我,我也算是吃了他的徒弟,不虧!”那被踢了的鬼火大怒,張著血盆大口就要來咬她,一寸長的獠牙閃著寒光,似能將人的喉嚨一口咬斷。

阿阮心道一聲完了,滿腦子都是悔意,師父說過不要亂跑,她不聽話,報應來了,要被鬼吃了!

哪知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一陣猛烈的風吹散之後,她被鬼火咚得丟開來,阿阮睜開眼,就見兩只鬼火跪在一處,朝著自己身後的方向跪拜,姿勢甚是奇怪,像是強行被人壓著頭按在地上一樣。

“不知閣下在此修行,還望饒命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

阿阮驚魂甫定,緩緩地望向身後,除了黑什麽也沒有看見,卻聽一道毫無溫度的聲音自那黑暗之處傳來,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只說了一個字。

“滾。”

兩只鬼火如獲大赦,連忙彼此攙扶著滾了,直看的阿阮目瞪口呆。

她往那處黑暗的地方走了兩步,聽那聲音似嘲似諷,“怎麽,剛差點被兩只小鬼吃了,又不怕死地來探,不怕我吃了你?”

聞言,阿阮止步不前,小心翼翼地道:“你救了我,應該不會吃我了吧……”

“哈,你沒聽說過奪食一說麽?強者自弱者手中搶奪食物,不是很常見的事麽?”

阿阮臉色發白,呆楞在原地。

對方意興闌珊地說:“你走吧。別再傻乎乎地跟著不認識的東西跑了。”

阿阮哦了一聲,意識混沌地轉身就走。

身後那人又道了一聲:“見到我的事,不要和帝江提及。”

阿阮又是哦了一聲,但又很快反應過來,“可我沒有見到你啊,我連你什麽樣子都不知道,還有,你認識我師父對麽?”

“……你再這麽多話,我會吃了你,讓你徹底沒有機會見你師父。”

“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阿阮不再多話,趕緊朝著來時的方向下山,沒走幾步便看見院子裏的燭火,心中也安定不少,自語了一句,“這些妖怪也真是的,動不動就吃人,人有那麽好吃麽?還是師父做的飯最好吃!”

跟在她身後的一個白色影子聽到她這話,忍不住腳下亂了一步,踩出一聲哢嚓聲。

阿阮奇怪地望了望身後,什麽也沒看見,想起剛才的經歷還有些後怕,加快了腳步朝熟悉的院子跑去。

帝江端著粥在院子裏繞了一圈兒也沒找到人,便就此失了耐心,氣急敗壞地將碗磕在石桌上,想著若是這小崽子回來定要給她脖子上拴個鏈子鎖起來才好,省的她不安分地亂跑。

“師父!”阿阮拍著胸口跑進院子,喘著氣大呼小叫地說道,“師父師父,剛才我看見妖怪了,兩只青面獠牙背著青色火焰的妖怪!”

帝江原本要嚇唬她一句再亂跑就打斷她的腿,聽了她這話,只是瞪了她一眼,推了推身前的碗,招手讓她過來吃,而後話鋒一轉,問她:“在哪看見的?這麽可怕的妖怪,沒把你吃了?”

聽她描述應是兩只鬼火,屬於低級的鬼怪,欲念重,吃人,雖然對他來說是隨手碾死都懶得動手的級別,但對阿阮來說,她沒有武器傍身,她本身的能力也封印的死死的,又沒什麽法力催動法器,他很好奇她是怎麽毫發無傷回來的。

“在院子裏,他們從院子外面經過,我一時好奇追了過去,他們就把我引上了山。”阿阮就著他的手喝粥,小眉頭一皺,“師父怎麽能這麽說呢,要是他們把阿阮吃了,師父可就沒有徒兒了。”

帝江嗤笑一聲,看了一眼自己餵飯的手,很是嫌棄地縮回來,滿不在意地說:“沒了你這個徒兒再找個徒兒便是。”

阿阮偷偷翻了個白眼,“再找一個徒弟也不是阿阮了,師父可就沒有阿阮疼你陪你了。”

帝江嘖了一聲,挑眉戳了戳她的眉心,“小崽子,你臉皮這麽厚,跟誰學的?嗯?”說得他這樣厚臉皮的人都不想接她的話了……疼他陪他,他用得著麽?

阿阮笑嘻嘻地滿足地舔完勺子上最後一點米粥,“跟師父學的唄。”

帝江笑了:“我可沒教你這個。現在為止,也就只教了一招踏月尋。難道你就是用這一招從那兩只鬼火手上逃回來的?用什麽做兵器?”

阿阮目光閃爍,有些心虛,“是啊……是這招,用的,嗯……用的一根樹枝,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的!”

帝江笑著看她不說話,就當自己信了,阿阮忐忑過後,乖巧地收拾碗勺去洗,順利地逃離說謊現場。

待阿阮回到院子裏,帝江朝她招手。

“阿阮,你過來。”

阿阮乖乖地過去,眼前一暗,師父高大的身子幾乎將她罩在他的懷裏,她坐在師父懷中,瞧著他手中金光變幻,手指翻轉纏繞著那些柔軟如絲線一般的金光,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根細長的紅繩,兩端各墜著兩個小金鈴。

“師父,這小金鈴為何不響啊?”阿阮有些失望,那鈴鐺竟是個啞鈴鐺。

“因為師父我怕吵。”

帝江說著,將紅繩系在她的脖子上,她脖子上原本就有一條不起眼的鏈子,說是以前照顧她的那些人給的,死活不肯取下來。他心知那應該是一種能確認她身份的東西,也不強求她摘,只是再加上紅繩,脖子上的東西就有些多了。

阿阮嘴角歪了歪,扯扯紅繩,“師父,狗才在脖子裏栓繩子呢……”

“小崽子,以後還亂跑麽?”

阿阮:……

帝江打斷她那用來撒嬌的眼淚,正經說道:“阿阮,這誅邪綾且柔且韌,以我神力煉制,可傷一般鬼邪。倒也算不上什麽貴重法器,給你防身還是夠的,你且先用它來護身吧,下次再遇上什麽鬼怪,也好有個兵器。至於你手上那對手環,怕是跟我日久,不會輕易認你為主,你先戴著做個配飾吧。”

阿阮一聽,也不再嫌棄了,摸了摸那紅繩,收回了故意放出來的眼淚,眉開眼笑道:“阿阮謝過師父!”手環算是師公送的,這誅邪綾可是師父送的呢!而且師父一聽她被鬼火抓走了就送了新法器給她,師父對她可真好!阿阮一向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開心地在院子裏跑了幾圈,一會兒扯著昏昏欲睡的老龜秀法器,一會兒又喊出土地小弟弟來欣賞她的脖子和手腕,就連後院裏的仙獸也都挨個發表了祝福這才被她放過……

帝江心覺好笑,神界人冷淡,沒有收徒一說,大多獨自修行,而仙界收徒,師父向來都是出手大方,他這個師父,不過是隨手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法器,還是無需法力便能催動的小法器,她就高興成這樣?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阿阮精力再好身體也只是個孩童,她親昵地爬上帝江的膝蓋,揪著他胸前的衣襟,尋著他胸口的溫暖蹭了蹭,安穩地閉上了眼。帝江簡直不敢相信這小崽子竟這樣熟稔地對他表現出依賴來,一點防備也沒有,他身子僵著,直到她揪著他衣裳的手松了松眼看就要滾到地上去,他才出手,一只手放在她背後將她摟穩了。

沈默地看了阿阮很久,她的小身子又軟又暖。她的小嘴兒紅紅的,年齡小小,倒是會說話,常常讓他接不上來,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那能說會道的小嘴巴上按了按,柔軟的像是讓人想要咬上一口的糯米糕。

帝江忽然想到很久以前他曾問過父帝,為何兄弟姐妹中,獨獨對他這樣好,時時將他帶在身邊。

父帝說:孩子,因為你很需要我啊,我想護著你,時時見到你開心。

他一直都不明白,自己幾乎是兄弟姐妹中法力最為強大的一個,他才不需要任何人呢,也不用誰保護,開不開心也並不重要。

……

不需要,不重要,生而為神,法力無邊,命運不測,不過就是淡如雲煙一般在無盡的生命中睥睨這世間的一切,他不懂,為何父帝偏要活出所謂的人情味,那點東西對神來說,渺小單薄。

只是……

眼下看著懷裏這孩子,帝江眼神暗了暗,他想,這團軟棉花一樣的小崽子,是需要他的。正如現在,若他放手,她不就要滾落到地上去了麽?

帝江輕柔地抱著阿阮從石凳上站起來,一步步穩穩地朝小竹屋走去,腳步頓了頓,又轉向主屋,將她安頓在自己的榻上,而後出了院子,經過院子時打了個響指,藤蔓在他身後交織起來,撐在結界內壁,形成一個巨大的網狀墻壁。

待他離開,結界閉合,那水井邊的老龜慢悠悠地睜開了眼,化作身背長刀的老者,慢吞吞地挪到主屋前打坐。

鑒於阿阮這小崽子總是裝乖,帝江也只好讓自己這小院子加強戒備。

夜色裏,兩只鬼火盤踞在老樹下嘀嘀咕咕,原本就要到嘴的食物就這麽跑掉了,心不由甘想要折回去重新逮了,誰知那位威壓極大的大人跟著那小娃兒身後護送了一路,他們遙遙看著不敢上前,失魂落魄地蹲在這處覺得很是窩囊。

“桀桀,咱們知道她的住處,左右一個有住處的活人一時半會兒也跑不掉,咱們改日再將她引出來便是。”

“桀桀,那小娃兒不是個傻的,又會寫拳腳,恐怕不好再引出來。”

“荒山野嶺的,你們要引誰?”

“桀桀,今日無意中引到一小娃娃,白白嫩嫩,好生嬌軟,就住在那山下不遠處一小丘處。”

“桀桀,等等,非我問你,你在和誰說話?是誰在哪?”

帝江哈哈一笑,肅了神色,頃刻之間釋放了神力,強大的法力根本不是兩只鬼火所能承受,身子立刻就綿軟下來難以支撐,仿佛被人拆骨揉捏,比先前遇見那位不知哪方神聖的人更加強烈。

兩只鬼火艱難地翻轉這腦袋朝上看去,只見一人閑適地靠在樹幹上一直長腿垂在他們頭頂,寬松柔軟的袍子順著垂下來,入目是夜裏也極為絢麗的紅。

“桀桀,你,你,你是……”全身痛苦難忍的鬼火哆哆嗦嗦地問。

帝江嘴角帶了一抹不屑地笑,“你們這種低級的東西,還不值得我報上姓名。”

兩只鬼火心驚,他們來到此山,一頓飯還沒吃上呢,尚未能去鎮子上作惡,也不知道怎麽就惹了殺身之禍。況且這人怎麽看都讓人覺得眉目間一股邪氣,根本不是正道那些人道貌岸然的正派模樣,也不像是為了證道而來。

“為,為什麽?”另一只鬼火問道。

帝江一指壓下,兩只鬼火像是被一個巨大的手掌壓向地面,臉被埋進泥土,連痛呼聲也無法發出。

“為什麽?”帝江碾轉著手指,慢悠悠地享受著緩慢的殺戮,“是個好問題。我這人小氣的很,見不得別人覬覦我的東西,有人要吃我的徒兒,我什麽都不做,豈不顯得我太大度。”

兩只鬼火心裏俱道完了完了,好歹自己也是修了三百年的鬼火,這人兵器都沒有亮,動動手指就能殺了他們,又說他們要吃他徒兒,難不成真是帝江?

只可惜他們沒命確認這個問題,轉眼間背上的火焰滅了,化成了兩股焦煙消散而去,地面上只剩下兩個深坑。

雖並未接觸到這兩只鬼火,帝江還是覺得有些臟,他皺了皺眉,拿出一方帕子將手指擦了,隨手仍在了那深坑裏,轉身便走。

身後,風吹樹葉,微微抖動,他腳步一頓,並未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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