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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晉江獨發謝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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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發 謝絕轉載

第四十四章

雖然出租車整個側翻,甚至還擠壓變形了,但萬幸是的,白微嬈沒有受太重的傷。只是翻車過程中,車門一側受到了沖撞,偏偏白微嬈就坐在那一側車門口,所以小腿的腿骨很不幸地骨折了。

白微嬈醒來的時候,手掌還一直停留在小腹上,幾乎是下一秒,她就開始張皇地詢問醫生自己的情況。在確定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她才終於悻悻地松開那只緊握的手。

她真不敢想,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麽,她該怎麽向自己交代,又怎麽向梁淮則交代。

因為,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呢。

車禍並不太嚴重,只是白微嬈骨折了,所以必須得在醫院裏休養。白微嬈語言不通,當地醫院就安排了一個華人醫生來為她診治。發生車禍的時候,白微嬈的手機也摔爛了,她記不得祁超的電話,只能幹巴巴地在醫院等著。公共交通車禍的醫療費用,由出租車公司一力承擔,雖然她身上的錢沒了,但醫藥費仍是不愁的。

醫院白花花的天花板紮得白微嬈眼睛疼,越是百無聊賴,她就越是容易胡思亂想。白微嬈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問華人醫生借了手機。

她熟練地打開微博,登陸。她在發布框裏猶豫許久,才終於打下那一句話。

——在加拿大遭遇車禍,已住院,最近可能無法更新了,大家見諒。

末了,她還配上了一個俏皮的表情,只是她不確定是不是有人能第一時間看到。

微博發送之後,白微嬈就一直躺在床上拼命地刷,換做平時,她剛一發布狀態,仙人掌心的火龍果就會回覆的。只是今天已經整兩個小時過去了,卻也沒見他的回覆。

等到第三個小時的時候,白微嬈徹底放棄了。她氣惱地把手機擱在一旁,拄了根單拐就往病房外面走。現下,她覺得呼吸新鮮空氣,也比現在幹等著來的愉快。

**

梁淮則見到白微嬈的時候,就看見她一瘸一拐地在醫院的長廊上走著。她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地面,也不往前看,只是樣子別扭的往前走。她大概是第一次用單拐,沒人教她,所以走得吃力地像個天生的跛子。

人來人往中,他就只看見了她一個人。或許也是因為,人群中只有她一個人,是永恒的形單影只的吧。

梁淮則忽然很心疼,漫無目的地心疼。

白微嬈拐杖沒拄穩,一不小心就滑了一下,整個人都差點往下栽。梁淮則見狀,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把她按在了懷裏。

近距離看她的時候,梁淮則才發現,在這三個月缺失的陪伴裏,他的小嬈黑了瘦了,唯一不變的是那雙幹凈的眸子,卻還一如既往地皎潔著。

白微嬈一直低著頭,也沒註意站在她面前的是誰。她揚起笑臉剛想跟面前的人說謝謝,卻在看見是梁淮則之後,驀地怔住了。

遲疑了有那麽幾分鐘,白微嬈才悻悻地松開了他的手,埋低了頭,不落痕跡地說了句: “謝謝。”

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白微嬈才發覺自己可能仍舊是個不太勇敢的人,她竟然連擡起眼皮看他的勇氣也沒有。

從拉薩的小姑娘給她送哮喘病特效藥開始,白微嬈心裏就有了數。她離開楓南市的這兩個多月裏,梁淮則應該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的,所以才會連她的行蹤都把握地一清二楚,甚至在她發出微博僅僅三個小時之後,就立刻奔赴她的身邊。畢竟從楓南市到加拿大少說也要有十幾個小時的機程,現在縮短到三個小時,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本來就已經在加拿大了。

白微嬈跛著腳繼續往走廊外走,梁淮則見她吃力,忍不住又上前扶住她: “小嬈……”

“別叫我。”白微嬈拍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梁淮則很不識相: “小嬈,要去哪裏,我幫你。”

白微嬈覷了她一眼,拄著拐杖固執地往前。她拄拐杖的姿勢還不太熟練,一不小心拐杖就敲到了綁著石膏的那條腿,嘶地叫了一聲,眼裏疼的都是淚。

梁淮則見她逞能的樣子,難免心疼。她以前就是倔,疼得呲牙咧嘴都不願意喊一聲疼,現在近十年過去了,即便是當了母親,那點倔強的脾氣也是毫無改變。

梁淮則一下子心裏就燃了些怒氣,他也不顧她的反對,二話不說就直接圈起她的胳膊,把她往懷裏帶。而後雙腳並用,把她腋下兩側的拐杖全都踢到了一邊去。

被他這樣一弄,白微嬈也生氣了,朝他吼: “梁淮則你到底想幹嘛!”語氣雖是暴戾的,但整個人因為沒了支撐,依舊只得慵懶地靠在他的懷裏。

他順暢地轉了個身,把她按在背上: “你要去哪兒,我背你去。”

“那我上廁所你也要跟著嗎”白微嬈賭氣。

梁淮則略一彎腰,她就直接被他背了起來: “我現在是這家醫院的客座醫師,即便是你想上廁所,我也可以利用職務之便陪著你去。”

“你……重新做回醫生了”

“嗯。”

白微嬈目光下挪,才發現他身上披的竟然是一件白大褂。她眼中有喜悅卻不敢輕易抒發: “沒想到我那天走的時候胡亂說的話,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實踐了。”

“你說的每一句話,無論是胡話還是假話,我都會信以為真。”

換做平時她是霍音的時候,此刻她一定會毫不偏頗地送上一句,梁淮則你的甜言蜜語可是說的越來越好聽了。只是,她現在是白微嬈,白微嬈這三個字,已經沒有了讓她能夠跟他嬉笑怒罵的權利。

**

白微嬈跟他生了會悶氣,就回到病房裏安靜地睡下了,望著她恬靜的睡顏,梁淮則還是沒能忍住,湊上前吻了吻她。陽光從窗簾的罅隙裏掃過來,打在他們倆交疊的身影上,好看的不像話。

白微嬈離開了幾天,梁淮則就跟了他幾天。直到現在,他還能夠掰著手指,數出她到底離開了他多少天。整整八十六天,八十六個日夜。

五年前,他失去過她一次,他早就不敢再有任何一種她可能離開他的錯覺了。因此,當她踏上飛機離開的時候,梁淮則立即火速地跟上了她的腳步。她前腳到一個地方,他後腳就跟上。他一直形影不離地跟著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那天在拉薩,其實是個意外。他原本沒打算接近她的,只打算遠遠地守望著她的,卻沒想到,她竟然在山腰上突發了哮喘病。他慌張地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但他又不敢真的靠近她,只好找了當地的小姑娘給她送藥。隨身攜帶沙丁胺醇幾乎是他的一個習慣,數年未變。見不到這一罐哮喘病特效藥他就會心神不寧,那種感覺無異於拿著一根細繩把自己懸空在樓頂,細繩一斷,他就死無葬身之地。

冬季裏的日光有些眨眼,梁淮則溫柔地伸出手蓋在她的眼睛上,為她僻下了一片陰涼。

後來,白微嬈是在他和醫生的談話中醒來的。這些日子裏,她雖然嗜睡,但一直睡得很淺,稍有動靜都機敏地像一直刺猬。因此,即便是醫生和梁淮則說話的聲音已經夠低,她還是能夠準確無虞地醒來。

梁淮則背對著她,看不清表情,白微嬈只聽得見他在壓低了聲音問: “張醫生,小嬈的腿沒什麽大礙吧。”

張醫生只是笑笑: “沒事,只不過是車禍的時候撞到了腿骨,導致骨折了,休養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不過話說回來,像梁醫生這樣的醫學界翹楚,怎麽連一個骨折問題都要請教我了,這可真是讓鄙人覺得心裏七上八下的。”

“那是幾年前了,現在的我,也很多年沒握手術刀了,生疏的很,也就是個三流醫生了。”

“別別別,梁醫生你可別這麽說,你可是我們華人醫學的驕傲。你說自己是三流醫生,那我們這些人就都是下-流醫生了。”

梁淮則淡笑: “張醫生可真會開玩笑。”

張醫生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手指往白微嬈那邊戳了戳: “不過話說回來,我看梁醫生目前也是關心則亂。很冒昧地問一句,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是你的……”

沒等梁淮則回話,張醫生就自言自語道: “梁醫生今年三十有好幾吧,那姑娘看著挺年輕的,估計也才二十幾歲的模樣。不知道是梁醫生的表妹呢……還是……”

“咳咳……”一聲輕咳打斷了張醫生的話,梁淮則和張醫生同時回頭,才發現病床上的白微嬈已經醒來了。

張醫生不太經常嘗試在背後議論別人,現下,白微嬈的一聲輕咳倒是讓他覺得無所遁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瞥過臉: “梁醫生,白小姐現在有你照顧我還是先安分地躲一邊去吧。”

白微嬈目送張醫生離去,臨闔上門的時候,張醫生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麽,才慢慢悠悠地回到梁淮則身旁,低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作為同行,梁醫生你要體諒我的職業道德。如果病人要求為她的病情保密的話,我是一句話都不能吭聲的。所以,我只有一句話。”

他臉色別扭地拍了拍梁淮則的肩膀: “這白小姐一定得好好照顧著,無論是不是你的,千萬別鬧出人命。”

張醫生的這句話聽的梁淮則雲裏霧裏,連眉頭都開始猶疑地皺了起來。白微嬈見他皺眉,倒也是安心。心理學論斷曾告訴白微嬈,只有當一個人疑惑不解的時候,才會表現出蹙眉這麽難解難分的表情。

想到這裏,白微嬈懸著的心才匆匆放下了。她雖是早就算計好了,不讓醫生告訴外人她的病情,只是梁淮則現下作為醫生出現,算不上是外人,甚至連探究她的病情都顯得順理成章。因此,張醫生在和梁淮則討論她的時候,她才迫不及待地就制止了。也幸好,張醫生仍是有些職業操守的,沒向梁淮則透露半分。

其實,白微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瞞著他。只是直覺上,她覺得有些事情總要她親自告訴他,才算得上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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