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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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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從山寺回到莊園的那夜,阿姒以為晏書珩會來尋她的。但他沒來。

三日後,是初一,錢娘子邀阿姒前去佛寺周遭游玩。

錢二爺和“裴硯”也在。

“裴硯”今日穿了一身白,依舊戴著面具,但今日的面具僅僅遮住了右眼周遭,盡管眾人皆知,那被面具遮住的右眼下,或許藏著醜陋不願示人的一面,但青年未被遮住的大半張清俊面龐仍足夠勾人,配上那疏離似謫仙的氣度,不斷引得道上女郎們留意。

哪怕知道這是她朝夕相處的夫君,但阿姒仍是會錯亂。

直到擦肩而過時,白衣琴師借袖擺遮掩,悄然勾撓她手心。望見他溫柔上揚的唇角,她才確認是他。

兩人默契地走到無人處。

阿姒對他昨夜不來尋她一事有些嗔怨:“你究竟來吳郡作甚?”

“天機不可洩露。”

青年端著溫柔但疏離的陌生人態度,仿佛他們當真不熟。

見阿姒抿著嘴,他又蠱惑道:“虞夫人似不甚滿意,莫非是上次在樹林裏,裴某未讓夫人盡興?還是說——”

他壓低嗓音。

“您不喜歡偶爾的新奇?”

阿姒被問得喉間一噎。

她的確挺喜歡。

但哪有夫妻一人為了尋求新奇,當著外人的面假裝不識的?

他們是夫妻,如何敦倫都不為過,但想到那日在林子裏宛若與陌生男子“偷'情”般的羞恥,阿姒便臉紅,身上愈發正派:“隨你便。”

她說罷要離去,晏書珩拉住她。

纏綿的吻來得猝不及防。

這不是頭回親吻,但吻著她的人熏著陌生的香,同他舌尖一道侵入。

與陌生青年偷'歡的意味更濃了。

舌被他纏住不放,阿姒忍不住嚶'嚀了一聲,輕拍他肩頭。

他卻吻得更深。

遠處有腳步聲靠近,阿姒緊張得失口咬了他,咬出一聲悶哼。

晏書珩低笑著放開阿姒。

在阿姒離去前,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盒子:“這是友人從南疆得來的一種蠱,名為‘同甘共苦’,只要兩人中了蠱,便共通對方身體上的觸感,哪怕是肚子疼,或被蚊蟲咬傷也會感知到。藥效只有一日一夜,倒也不傷身。

“阿姒可要試試?”

最後一句說得尤其惑人。

阿姒當即搖頭拒絕:“我沒事給自己下蠱,有何好處?”

但擡眼看到晏書珩意味深長的眸子,她明白他為何邀她試蠱了。

不得不說,他們兩人很像。

阿姒挑起眉梢,威脅道:“我便成全你一回,倘若這蠱有問題,回京之後,你就等著我的和離書吧!”

青年眉眼笑意盈盈。

“虞夫人善解人意,裴某真是艷羨夫人的夫婿,恨不能取而代之。”

阿姒又紅了臉。

晏書珩這個狐貍精!

她唇角勾起,什麽也不說便往回走,晏書珩微微笑了,亦緊隨其後。

接下來的時間倒不難捱。

幾人在後山撫琴下棋。

“裴硯”性子冷淡,行止端方,不會像武人一樣大開大合,因而阿姒未感到不適,只是他撫琴時,弦斷了一根,他指端痛意傳到阿姒指端。

阿姒拿不住茶杯。

熱乎乎的茶水傾倒在裙上,阿姒被燙到,正撫琴的“裴硯”錯了個音。

阿姒衣裙濕了,在錢娘子伴隨下去馬車之中更衣。

錢娘子的弟弟錢一郎則趁姐姐和阿姒不在,裴硯又轉身看景,偷偷換了阿姒的茶水,剛放完一直背對著他的琴師忽然轉過身,低垂著眼,端起原本屬於阿姒的那一杯茶水自己飲下。

錢一郎愕然道:“裴琴師……”

晏書珩神色平淡。

“這茶,不是給裴某的麽?”

錢一郎對上他含著深意的目光。

晏書珩平靜道:“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錢娘子樂善好施,若知道此事,定不會輕饒,一郎好自為之。”

錢一郎猶豫了,這位琴師身份雖卑微,但姐姐欣賞他的才華,若他舉證,姐姐定會信,見裴硯不打算拆穿,他最終選擇先拉攏他,便道:“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多謝裴郎君指點。”

“裴硯”未收他的銀子。

正好阿姒和錢娘子回來了,一人不再多說,圍桌閑談。

阿姒和晏書珩對面而坐,“裴郎君”、“虞夫人”相互客氣地叫著。

相談甚歡時,她蹙了下眉頭。

下腹湧起溫熱,越來越熱,伴隨著熱意的,是越發明顯的憋脹。

腹中似乎被灌入許多巖漿,有發怒的燭龍在巖漿中沖撞。

脹痛過後,則是莫大的空虛。

前者是來自晏書珩的。

而後者是她自己。

這兩種相斥的感受,伴隨著激蕩的熱意,在下處蔓延、相斥。

相斥得越厲害,就越是強烈。

想把熾燙的自己泡入溫暖池水中,也想在空蕩處塞上什麽。

太折磨人了……

阿姒秀眉緊緊擰起。

借著交談的間隙,她瞥向對面的晏書珩,他面色亦微紅,但依舊清冷如霜,只握著杯盞的手微微用力。

察覺到她的窺視。

青年目光一暗,深深看她一眼。

阿姒猜到他是什麽情況,但因不知道錢一郎的事,以為是這個狐貍精又在勾她,她又羞又惱,忍著難受故意問他:“裴郎君似乎不大舒服?”

晏書珩淡道:“無妨。”

錢一郎心中有數,見他替自己遮掩,越發羞愧,恥於面對,借身體不適之故離去,錢娘子關切地跟上幾步。

姐弟一人在遠處說話。

阿姒則和晏書珩對視,兩人的目光都暗了許多,但面上依舊平靜。

本就強烈的感受因為“同甘共苦”蠱的原因,被加倍放大。

阿姒幾乎坐不住。

她的後背開始出汗,身上受折磨的那處也一時憋脹得發痛,一時又被熱意灼出莫大的空洞。

她很想他。

可當著他的面卻不能要。

晏書珩也很想她。

但他是個極有耐心的人,火候不到,絕不會貿然收手。

當著一丈開外的錢氏兄妹的面,他深深凝著阿姒,手在袖擺遮掩下,隔著衣物,揉按他被折磨的痛處。

他掌心一收,急劇的感受襲來。

對面,阿姒臉色驟變。

“啊呀……”她緊抿的嘴突然張開,溢出一聲低微的驚呼。

知道晏書珩在故意逗弄。

阿姒穩住了心神。

她端坐著,手死死攥著裙擺,盡管面色越發潮紅,心裏的喧囂越發大聲,也但竭力平靜,挑釁望向對面青年。

晏書珩額頭沁出汗。但他依舊端方,若不是緋紅的眼尾,和緊盯著阿姒的目光,根本瞧不出中藥的端倪。

阿姒心裏默默罵著偽君子,但是無可奈何的是,她喜歡的,正是這樣端著斯文表皮,目光卻充滿占有欲的青年,心尖又是一悸。

晏書珩就這般盯著她。

他戴著半塊面具,姿態清冷,以陌生琴師“裴硯”的身份看著她。

灼熱的目光有了實質,仿佛要進入她身體,修長白凈的手則越過外袍,隔著柔軟的裏衣,在已經被熱脹折磨得沁出水珠的端上輕刮。

這一刮,對兩個人都是折磨。

又因為那蠱的存在,折磨被加倍。

阿姒沒忍住,低吟出聲。

正好錢娘子送走弟弟,轉身往回走,聽到阿姒的驚呼聲,忙急步上前關切地問:“虞夫人,您這是怎的了?”

阿姒幾乎快說不出話。

因為對面有個人,又在借著折磨他自己,來折磨她。

她勉力穩住心神,聲音發軟。

“無礙,被螞蟻咬了口。”

錢娘子還在想適才弟弟的古怪神色,她總覺得弟弟有些心虛,便也無暇多想,坐下打算問問裴硯。

裴硯卻淡淡起身,大抵是天熱,他面色微紅,起身時,嗓音亦微啞。

“在下去寺中走走。”

他性子冷淡,只知會一聲,也不多客套便離去了。青年走後不久,心細的錢娘子這才留意到阿姒面色潮紅,雙唇發顫,忙問:“虞夫人是怎的了?”

阿姒搖搖頭,聲音發軟。

“今日吃了些補品,今日天熱,內火過旺,我去寺中陰涼處歇息歇息。”

她也借故離開後山。

經過一處破敗的佛堂時,門忽然被打開,一片流雲般的白色袍角伸出,像個風流的妖魅,把阿姒扯入紅塵。

她知道是誰,正要發怒。

青年把她抵在偌大佛堂的柱子上,來回輕蹭,嗓音被灼得喑啞:“適才裴某替虞夫人飲了被錢一郎下藥的茶水,身子不適……望夫人海涵。”

他隔著衣物,在兩隙間來回磨,如此也磨出些許暢快,阿姒被磨得也舒坦了些,兩人身上的暢快又傳到彼此身上,就像烈火烹油。

腦中炸開了一簇一簇煙花。

阿姒顧不得思索藥的事情,抓住他的,媚眼如絲蠱惑道:“裴郎君,裴郎,別再折磨我了……”

青年面具下的眸子眼梢紅得厲害,話不多說,撈起她一邊腿。

阿姒眸子頓時被撐得微微睜大。

空洞被填補的踏實感、有可容身處被緊緊包裹著的快慰。

只一下,就宛如滅頂之災。

兩種感受同時襲來。

相伴而生,又被彼此放大。

阿姒纏抱得越令人窒息,晏書珩便因此越發囂張、膨脹。

這是一處廣闊的佛堂,雖然廢棄了,但正中羅列著五六樽高達一丈的佛像,各個神色莊肅,俯瞰下來。

被沖撞得視線模糊,阿姒看不清晏書珩的五官,只能透過朦朧的淚眼,感知到在蠻橫占有她的,是一個戴著面具的青年,這青年是她極為熟悉的人。

但現在的他又很陌生。

他是晏書珩……也是裴硯,他熏著陌生的香,戴著陌生的面具,卻做著無比熟悉無比親近的事。

他……到底是誰?

或許都不是,而是一個全新的他。

很熟悉,又很是陌生。

被這種令人覺得有悖倫常的錯覺支配著,阿姒不敢再看他。

她只能擡頭往上看。

可一眼就瞧見了高大威嚴的神佛們,頓時這些佛們宛如活了過來,在俯瞰審視著下方的罪惡和淫'穢。

阿姒又匆忙低下了頭。

她像個行了惡事的人,被釘在柱子上,白衣玉冠、戴著面具的青年則像朝聖的信徒一般,低下頭,修長的捧起一堆雪,用力按在臉上。

當著神佛的面,他大口吞著雪,像個孩子一樣依戀地唑著,仿佛這樣就能止住內心喧囂的熱意。

這一幕看得阿姒心尖越發癢。

她發間的步搖篤定地搖動,發出清脆響聲,這種時候,任何聲音,在這寂靜而荒敗的佛堂中都會尤其鮮明。

除去金玉相撞的清脆樂音,阿姒還聽到打巴掌的聲響。一聲接著一聲,一聲快過一聲,混著細微水聲。

腳步聲響起時,阿姒後知後覺。

有人從不遠處經過,問阿姒候在外邊的侍婢:“原是虞夫人身邊的姐姐啊,我家娘子著我來尋裴琴師和虞夫人,姐姐可見著那一位?”

阿姒緊張地縮起。

青年離開兩寸,隨即一下子完完整整,全放了過來。

他用“裴硯”的清冷嗓音,用晏書珩的溫柔口吻,在阿姒耳邊低語。

“虞夫人莫出聲。”

他又挺來些,直到不能再近。

“這裏,夫人的夫君也進來過,是麽?不知裴某和他比,誰更好。”

他非要阿姒給出一個回答。

阿姒說:“是我夫君……”

他更折磨人了。

阿姒又說:“裴……裴郎君。”

他也沒有變溫柔。

兩位侍婢還在外面說著話,更要緊的是,錢娘子也來了。

她在詢問虞夫人和裴硯的去處。

怕被撞見無法解釋,廢棄的佛堂內,阿姒含著淚摟住晏書珩,央求道:“月臣,月臣,求你了。”

“真乖。”

晏書珩緊緊摟住她。

很快便讓阿姒得償所願。

阿姒險些從柱子上滑下來,青年牢牢釘穩住她,吻去她鬢邊的熱汗,繾綣問道:“阿姒喜歡這個蠱麽?”

阿姒點點頭。

她不是喜歡蠱,而是喜歡他那誘人沈溺的溫柔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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