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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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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船票

整個車廂的窗戶空了,隨著左右兩邊對流的風灌入,黑色的觸須增多。

踏上一車廂的地面,身後傳來斷裂聲。

三人看去,整個二車廂脫軌向右側翻滾,消失不見。

“當初我們坐的八車廂就是因為那些觸須斷掉的?”司元齊迎著風說話,聽上去口齒不清。

“關門,關門!”薛陽走的時候沒忘拿桌上的盒飯。

新的車廂增加中,掛的是加二的標識。

薛陽拍拍跳快的心口:“要不要去車頭,車頭總不會來回換吧?”

“或許。”秦章往駕駛室走。

一車廂的乘客是完好的,司元齊高度緊張。

薛陽靠在駕駛室門外,正對著一車廂的乘客,在努力琢磨通關的條件。

“終點站,到了就到了?”這麽簡單?

秦章靠在薛陽身側,“終點站也是始發站。”

“兜一個大圈子。”薛陽拿出一落票看了又看,上面沒寫到站的時間。

“明天下午到。”薛陽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哪裏不對,工作人員說謊?”司元齊翻出口袋裏的票看了兩眼。

薛陽眉頭微蹙:“終點站始發,停多久?有沒可能列車不停,一直打轉。”

“為什麽這麽說?”秦章問。

“說不清,大概源於直覺。”薛陽收起車票。

“上次觸須出現的時候是什麽時候?”秦章問。

薛陽:“半夜三點多。”說著看了眼表。

“今天觸須出現的早了六個小時。”薛陽算了下時間。

秦章推算:“明天下午到終點站,往前推六個小時,在上午。”

“今天上午停車的時間有三個。”司元齊接話道,“你在懷疑工作人員的時間與我們的時間有時間差?”

秦章點頭:“我們與那群挖寶的人前後相差三天,前後上車的時間也是三的倍數。”

“等天亮,列車一停就下去。”司元齊擡起左腳,伸手撓著發癢的腳踝。

一車廂怎麽再後退!

“怎麽回事!”薛陽傻了眼,指著與車頭斷開的車廂手足無措。

“加車?”司元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

“不像。”秦章擰著眉頭觀察。

“我靠!”司元齊張大的嘴能塞下兩個鴨蛋。

脫離車頭的一車廂的確增加了一節。

但是,增加的是車頭的部分。

他們三個所在的車頭成了棄子,要不要這麽惡心人!

“為什麽?”薛陽想不通,“難道真的不需要邏輯,怎麽刺激怎麽來?”

“繁衍。”秦章低聲呢喃。

“嗯?”薛陽有聽沒有懂。

秦章:“加車相當於繁衍。”

司元齊氣笑了:“斷開舍棄難不成是讓車頭自行成長?”

“怎麽辦?”薛陽腦仁疼。

“跳過去?”司元齊看著越來越遠的列車無語。

秦章冷靜思考:“列車一般有兩個車頭。”

“那就再等等,如果真是繞圈的話,列車尾確實能和這個車頭連上。”

司元齊盡量往好的方面想。

薛陽越等越心焦,“把門撞開。”

司元齊讚同,“太冷了,吹一晚上受不住。”

三人合力破開駕駛室的門,進去。

薛陽到處找剎車,照來照去。

“你想幹嘛?”司元齊看不明白。

“剎車啊,火車頭一停不就到站了?”薛陽是這麽理解的。

“黑乎乎的,停了能回去?”司元齊知道薛陽心裏急上火,人也一樣。

“別沖動,沒幾個小時可等了,馬上就天亮了。”司元齊勸著,朝秦章遞了個眼神,好歹管管。

秦章動了,不過不是司元齊以為的那樣。

“剎車在這裏。”秦章不僅指給薛陽,還主動的拉下手剎。

“你……”司元齊你不出個四五六,因為車停了。

沒有老長車廂的拖累,車頭停得十分順利且平穩。

四周亮起了熟悉的燈光,司元齊看到了站臺。

“這也行!”司元齊不能理解,腦子有點轉不過彎。

秦章擡頭看了眼前方到站的提示:“終點站。”

“走吧。”薛陽全憑直覺加運氣,賭對了。

站在站臺上,司元齊有種難以言說的沈默。

三人出了站臺,到達出站口。

外面是熟悉的環境,他們真的在火車站。

“離家好遠啊。”司元齊感嘆一聲。

打車回家,什麽都不去想,反正想不明白。

司元齊問了句:“什麽卡?”

“黑卡。”秦章從衣兜裏拿出三張黑卡,遞給司元齊一張。

薛陽一掏口袋,摸出一落車票。

哦,還有手裏拎著的盒飯。

“回去熱熱吃,再放就壞了。”秦章打到車,開門讓薛陽先上。

司元齊坐副駕駛室,系上安全帶報了自家的地址。

到家了,下車。

“我先走了,拜拜。”司元齊朝車裏的人揮了揮手,拎著三份盒飯走了。

“明天請假。”秦章和司元齊說一聲。

“知道了。”司元齊目送車子開走。

十分鐘後到了家,手裏的盒飯放茶幾上。

“吃完了,盒子留下讓司元齊找個時間交上去。”放家裏沒用,薛陽給無用之物找個歸宿。

秦章洗了手拿盒飯去熱,東西不多他和薛陽兩個人解決了四盒。

晚上,秦章攬著滾到自己懷裏的薛陽,掌心下鼓出來一塊的肚子很有存在感。

“胖了。”秦章捏捏自己的腰,找個時間把扔下的健身撿起來。

手機這個時候爭奪存在感,響個不停。

秦章不打算接,才有點睡意就被打亂了,懶得理。

鈴聲停了又響,一遍一遍的打。

“去接,興許是司元齊。”薛陽推開秦章,拉了被子往頭上一蓋轉過身去。

剛閉上的眼睛,薛陽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

另一邊秦章的手機也沒停,催命似的。

薛陽掀開被子坐起來,伸手去拿手機,屏幕上的號碼不認識。

“餵?”

兩人都在接電話,一個在屋裏一個在屋外。

簡短的幾句話聽得讓人火冒三丈,薛陽掛了電話下地穿衣服,把該拿的東西的都帶上。

秦章什麽話也沒說,看出來他和薛陽接的是同樣的電話內容。

下樓,樓門前停著一輛車。

“這裏。”降下車窗,司元齊朝秦章和薛陽招手,並打開後排車門。

秦章、薛陽上了車,看到司元齊手上還拎著盒飯。

這是剛回家連口飯都沒吃就被叫來了?

司元齊長話短說:“從副本裏出來的人過檢測儀時都有問題,被扣下了。”

“跟我們在同一個副本裏的人也有,今晚大篩查。所有進過副本的人全面檢測。”司元齊心情很不美麗。

薛陽抓住司元齊未吐露的重點,直接了當問:“懷疑儀器有問題,還是懷疑我們三個有問題?”

司元齊低頭擺正膝蓋上的盒飯,“都有吧,問題如果不大是不會這麽興師動眾。”

秦章從後視鏡中看到開車的司機,監察部門的人給他們開車,是有點大材小用。

車子開往的方向不是局裏,秦章的目光從車外的風景上收回,不記路了,記也沒用。

“療養院。”司機註意到車內的沈郁的氣氛,說出目的地好讓三人放心。

大人物修養的地方?

薛陽看秦章,得到的回應是頷首。

司元齊瞥不住話:“那些人去挖用於‘繁衍’的東西,帶在身上或是沾到身上很容易被儀器識別。”

薛陽垂眸捏著指尖:“儀器自帶說明書,以我們的能力改不了裏面的設定。”

司元齊聽了一楞,差點罵出臟話。

“就因為我們每次都能平安無事全須全尾的從副本裏出來,並且次次的不間斷的帶出各種通行證,所以……”

秦章輕咳一聲,提醒司元齊說話的用詞。

“我知道我在說什麽,車上不是有錄音錄相,說清楚了省得再被問第二遍。”司元齊是真的很火大,勞心勞力這麽久,被自己人捅刀,真想撂挑子不幹了。

薛陽還算理智,有個唱紅臉的司元齊足夠了。

“應該是進入副本的方式所不同,得到的好處太多讓人心疑,這點我沒辦法解釋。”薛陽說,“我不自證。”

“憑什麽讓我們自證!”司元齊刻薄起來,“誰質疑誰舉證,要走程序可以。“

秦章公正的不參雜個人因素直言:“有所懷疑是對的,沒點警惕意識就完了。”

“一視同仁我明白,只希望不要有跳梁小醜從中作梗。”司元齊怕了窩裏鬥,今時不同往日發展才是硬道理。

“關於購買一些東西上,是不是也有人懷疑?”薛陽幹脆把話挑明。

“給了他們,他們要能用也行,問題是沒坐標怎麽去?”司元齊說,“舍出一次機會去驗證,值嗎?”

“次次不走正常通道進副本,是我們不想走嗎?”司元齊老早就想說這事了,借著機會一股腦抖幹凈。

“走不了。”薛陽也想弄明白原因。

秦章:“自內部瓦解才是最可怕的。”

“我們要都是外星人,就這點水平的腦子還想占領世界,做夢比較快。”司元齊自嘲。

“我愛我的祖國,不希望出現攪亂人心的事。”薛陽真心實意覺得,外面在好那也是別人的,毫無歸屬感。

“關於銅卡,我們手裏還有一張,你們可以拿去試。”秦章給出端正的處理事情的態度。

司元齊:“還有和其他小組進副本的事,不是我們獨,不願意增加人手,目前已知的信息太少,磨合不夠緊密會拖後腿,彼此之間設防誰都累,團隊最好是固定的相互信任。”

關於銅卡的一些消息,薛陽做了個打住的手勢,“銅卡的一些信息是別人告訴我們的,也許與真正的使用上會有出入。”

“你是說,他騙我們!”司元齊一下子想到那個人的嘴臉,很難不去懷疑。

“有可能,試試吧,換個人。”薛陽同意秦章的觀點。

司元齊問薛陽:“盒飯你們吃了?”

秦章接話:“對,空盒走得匆忙忘了拿了。”

“那我就不吃了,留給他們檢測去。”司元齊不用再為浪費糧食而發愁。

到了療養院,進門交出身上帶著的所有物品,經過儀器驗明正身,再到醫療室做全面的體檢,主要是抽血做DNA比對。

三個人呆在一間屋子裏,等待最終的結果。

薛陽累得躺沙發上睡過去。

秦章守在一旁,讓司元齊睡一會兒,別在屋裏轉圈。

“這次的副本信息得上報,我在回憶一些細節。”司元齊煩得不是被審查這件事。

“明天再想,你急沒用,得等那邊的人問完才能輪到你。”秦章催著司元齊快去休息。

司元齊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你比我淡定。”

“不淡定,發瘋也沒用,養足精神說不定明天又進副本了,哪還有閑心想七想八。”秦章讓司元齊把燈關了。

司元齊長籲短嘆,“人啊,我算看明白了,不能太拔尖。”

“少說兩句屁話。”秦章呵斥嘴快的司元齊,“註意你的身份。”

司元齊關了燈,往另一邊的沙發上一躺,不去想有的沒的,努力讓自己睡過去。

翌日,一大清早。

所有送檢的東西原模原樣的送回來了,一件不少。

秦章拿出最後一張銅卡和兩張車票交給研究人員,具體的用法需要有人去驗證。

回家還早,需要再呆半個月。

給出的理由是,有潛伏期。

沒有工作的日子,原以為會是吃了睡睡了吃,再不濟拿出大部分的時間學習加鍛煉。

第二天傍晚,三人消失在封閉的屋子裏。

屋內的監控拍下了三人消失的一幕。

高空墜落,下面全是高大的樹木和雜草,天氣熱得有被烤化的錯覺。

鞋子不要了,薛陽一個倒掛金鉤吊在樹上。

“阿嚏,阿嚏,阿嚏!”

一想二罵三感冒,薛陽揉了揉泛酸的鼻子,摸了摸額頭的溫度,摸不出來發不發熱。

植被長勢過於茂盛,看不到地面具體情況。

大頭朝下掉著的薛陽打電話,信號好像不太好。

尾巴蕩起來,薛陽要到對面的樹上去。

“一,二,三,跳!”

尾巴松開樹幹,薛陽高舉雙臂躍到對面的樹上。

“呼!”抓穩了。

薛陽爬上去,走到高處透光的地方,再次撥打電話。

“你在哪?”薛陽一手扶著樹幹,一手拿著手機打電話。

信號斷斷續續,說話都成了結巴。

“我在樹下,周遭的草有一人高,我看到你的鞋了。”秦章好艱難的行進,撿起薛陽穿的鞋。

嗡嗡的機器在響,離秦章所在位置越來越近。

樹上遠眺的薛陽看到好幾輛車開來,“伐木工來了,你小心點。”

“你也一樣。”秦章掛斷電話,打給司元齊。

司元齊熱得頭暈昏過去了,幸好被前來作業的車輛上的人發現,扶起來餵點水。

手機在震動,司元齊把水瓶裏剩下的水澆到頭上,打著噴嚏接聽電話。

“我在路邊,大馬路上,這裏是末世。”

阿嚏,阿嚏!

司元齊打了兩個噴嚏,“好,我知道了。”

告訴伐木的人,草叢裏、樹上有人,具體位置只給出個大概,信號差得離譜。

救人伐木工有經驗,一邊清理瘋長的雜草一邊朝裏面喊。

“站著別亂動。”

秦章、薛陽勝在一個聽話,很快被救出去。

三人一照面,就是一個大噴嚏。

熱得打蔫,身體裏的水分都蒸發掉了,十分的不舒服。

向工人道了謝,三人朝著大馬路一直往前。

蕭條的街面上看不到幾家開著的店,買瓶水都困難。

司元齊後悔用光了半瓶水,衣服脫到只剩背心。

關著門的店裏,貨架上的東西都搬空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店,一瓶普通的礦泉水,原價一塊五現價一百五。

女老板不情不願的收了錢,“錢不是錢,東西越來越貴。”

“再過一兩年,過不下去就得搬走了。”

“哪來的一兩年,最遲年底。”給老婆送飯的男人進門,瞥了年輕人一眼。

“剛聽人說,醫院的人下周就搬,已經在通知住院的病人轉院。”男人放下飯。

“你們還要什麽?”男人接替老婆,“最好是以物易物,錢太毛了。”

“轉去哪?”女老板邊吃飯邊叨叨。

“周邊的幾家大小醫院全都轉到大城市了,集中醫療。說是再有個半年就能離開地球登月。”

“船票難搞,一些人能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一些人傾家蕩產走不了。”男人看似在說別人,實則在說自己家。

“阿嚏!”薛陽感覺不對,面向門外打了個噴嚏。

女老板睨了年輕人一眼,“去醫院瞧瞧去,趁著醫院的人都在,越拖越容易脫水成枯木。”

“這波疫情好不了了,看醫生也就是那些個藥來回用,還得靠自身的免疫力扛。”男人說。

女老板瞪了丈夫一眼:“有錢就是現在用的,別到時候成了廢紙一張買藥都是事。”

“這話沒毛病。”男人說,“你們三個不買別的就走吧,要關店了。”

秦章詢問:“船票在哪能買到?”

感覺很重要,說不定類似於諾亞方舟。

“買?”男人尾音上揚,重新打量問話的年輕人。

“花錢是買不到的,除非你是技術人才,手裏有兩把刷子,要申請再接受考察,才能有排隊的名額。”

“砸錢也不是不行,幾個億,是你我這種小老百姓幾輩子不吃不吃也拿不出來的數。”

男人擺了擺手:“你們自己去打聽吧,說不定還能走個偏門。”

買了一些吃的,離開小店。

“去醫院,那裏人多說不定能探聽到更具體的消息。”秦章攔了輛車。

薛陽鼻子流清鼻涕,感冒的癥狀突顯,還好買了一大包紙巾用上了。

醫院外人滿為患,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病人和家屬都在走廊上,愁容滿面的向醫生打聽轉院的事。

來都來了,掛個號瞧個病。

薛陽在排隊中,秦章和司元齊分開後到處轉。

“船票,船票,哪去弄!”

“門檻太高了。”

“就是說啊,讓不讓人活!”

“聽說免費的名單中只有孩子。”

“那不挺好,家長能跟著孩子沾光。”

“未必,孩子是最後一批,一趟肯定帶不走太多人,前行的六批說是去搞建設。”

“我怕啊,最先淘汰的就是老人,那種沒有學問身體又吃不消的老人。”

“別說了心酸。”

薛陽聽著,大概明白怎麽一回事。

這裏是末世,也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末世。

植被瘋長,地盤在穩步擴充中,沒有喪屍,沒有異能,或許是時候未到。

輪到薛陽進門,對醫生說出具體的癥狀。

“你去拿藥吧,多備兩盒,吃了藥癥狀沒有減輕不要拖,去大醫院。”

同樣的話一天之內醫生說了不下百遍,開出的單子大差不差就那些。

“沒有疫苗嗎?”薛陽問。

“有,效果不是很好,最終都是自己的免疫系統在扛。”醫生說著把開好的藥單遞過去。

“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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