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石頭
關燈
小
中
大
第七十九章石頭
不巧，人去洞空，關上的石門打開了一部分。
“我進去看看，你們兩個在外面等著。”秦章往裏去的腳步一頓，薛陽拉著他不讓走。
“一起去，誰知道洞裏有沒有埋伏。”薛陽不放心。
司元齊讚成，“一塊進去，有個照應。”
三人進了巖洞，地上的屍體全都不見了，水潭裏翻肚皮的食人魚也沒有了。
司元齊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水潭裏，死一般的寂靜，看不到一條躍出水面的魚。
腳底踩到東西了，薛陽低頭一看，是一小截衣服料子，彎下腰拉出來。
一只密布黑色甲殼蟲的人手揪了出來。
薛陽頭皮發麻，小蟲子以極快的速度往上爬，嚇得他扔進了水潭裏。
血肉模糊的斷手並沒有沈下去，不合常理的浮在了水面上，小蟲子還在不斷的啃食。
眨眼之間連骨頭都吃盡，驚掉三雙眼珠子。
“會不會洞裏原本留下來的人發現屍體消失之迷，為了小命著想火速離開？”司元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走吧，一無所有。”薛陽搓著拿過衣料的指尖，聞了聞沒聞到怪味松了口氣。
水潭上浮著的蟲子連成片，居然游到了岸邊，以極快的速度鉆進了土裏。
薛陽頭皮發麻，“黑色的衣服備不住是為了擋蟲子的。”
從巖洞離開，三人爬上一處小山丘，站在山頂環顧四周，小島被海水環繞，一只小船拼命的往前劃。
潮水向兩邊退去，一條路露出水面。
劃船的人靠過去，下了船一路沿著小路往前跑，前方被濃霧擋住了，什麽都看不到。
有人在岸邊的水域捕魚，手裏的網撒出去，透著幾分熟悉。
薛陽看別人烤魚，看餓了。
從戒指裏拿出營養液，一人一個喝了。
拖著鱷魚皮的柯勻出現在三人視野之內。
和烤魚的人交流了幾句，用鱷魚皮換了五條烤魚。
“水裏有東西！”薛陽看到了快速移動的黑影。
巨大的黑影躍出水面，烤魚的兩個人向後方彈開，腳下踩著噴射類型的玩意，一下子飛上了高空。
拿鱷魚皮換烤魚的柯勻沒反應過來，巨大的嘴巴將人帶鱷魚一口吞下。
吞咽的動作，不是含在嘴裏！
司元齊愕然：“大鱷魚不喜歡小鱷魚？”
秦章不急著下結論，“再等等，那些人不是善茬。”
大鱷魚才沈入水中，異常的死亡翻滾攪亂了海邊的平靜。
鮮血瞬間染紅了藍色的海面，吃進去的柯勻掀開巨鱷的嘴，從裏面安然無恙的走出來。
“狠人！”司元齊在考慮萬一發生沖突能否打得過。
遠處又有東西游過來了，薛陽瞇著眼睛分辨。
“哇靠，真的有人魚啊！”是美人魚，不是魚頭人身的怪物，司元齊看呆。
深藍色的長卷發披散在身上，脖子上掛著貝殼和海螺的項鏈，露出水面的腰以下的部分，能看到一點點泛著藍綠色的鱗片。
人魚在拆分鱷魚的屍體，吃著鮮血淋漓的肉，腦袋偏向一邊似是在聽柯勻說話。
人魚染血的手往身後的小路一指，沈入海中游走。
柯勻突兀的轉身離開。
半空中的兩個人落到地上，也走了。
“為什麽不去？”司無齊看不懂。
“太遠了游不過去。”薛陽說，“之前劃走的小船還在海上。”
“說不定晚上漲潮小船就回來了。”秦章說。
薛陽說：“等晚上再跟去瞧瞧。”
夕陽很美，隱身的那些人再沒出現過。
海邊陸陸續續有幾波人在水裏撲騰，各幹各的相安無事。
小船回來了，海裏的路還在。
上了小船的人有三個，自然少不了柯勻。
另外兩個人的衣服顏色沒見過，不是半空中的那兩個。
天暗下來，秦章三人下了山往岸邊走去。
岸上沒走的人目送小船遠去，在等一個結果。
“你們三個……”熟悉的身影走來，咽下嘴邊剩下半句話。
“沒死，很驚訝？”司元齊朝說話的人看去，“是你啊。”
巖洞裏提醒他們不要碰屍體的人。
戴著耳釘形翻譯器的男人，不著痕跡的打量三個人。
“問你件事。”司元齊沒等把話說完，對方接了過去。
“只要能到海中的神廟裏呆一整天，就可以離開。”耳釘男直接說了對方想聽的內容。
“這麽簡單？”司元齊打從心底不信。
“當然不可能，你們來的時候沒看到岸邊缺了心臟的屍體？”耳釘男說，“被人魚吃了。”
秦章問：“那些黑衣人是什麽人？”
耳釘男說：“負責給人魚養鱷魚的人，他們身上的衣服是人魚給的，為了能更好的殺掉鱷魚。”
“人魚也會好吃懶做？”司元齊難以置信大開眼界。
“有什麽可奇怪的，你家不用機器人？”耳釘男白了一驚一乍的人一眼。
還真，用不起！
薛陽有一事不明：“黑衣人抓你們是為什麽，單純的餵鱷魚？”
耳釘男說：“突然之間闖入別人的地方，不被抓等著被宴請？”
秦章：“那些人呢，一個也看不到了。”
耳釘男往海面一指，“騎著鱷魚都逃到神廟去了。”
“那確實呆一天的難度變大了。”
全是隱形人，冷不丁捅你一下，立馬玩完，司元齊轉動腦筋想辦法。
海風吹了薛陽臉皮發幹，“找個地方避風。”
晚上誰都不敢閉眼，坐累了站起來活動活動。
天快亮了，岸邊上聚集了更多的人，都在等小船。
打著哈欠，薛陽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往遠入眺望。
“來了！”
小船回來了，船上看不到人影，等靠岸。
小船在水浪的沖刷下撞到岸邊的沙灘上，人群湧上前片刻散去。
就在這時沙灘上出現成片成片的黑色小蟲子，往人身上爬。
見識過蟲子厲害的人往海裏跳，哪知蟲子會游泳，轉瞬哀嚎四起。
司元齊在跳腳，狠踩腳下湧出來的蟲子。
秦章朝地上開槍，薛陽打碎營養液吸引蟲子的註意力。
越來越多蟲子踩不盡崩不完，營養液扔了半箱，效果只有一點。
秦章把身上的作戰服一脫，扔進蟲子堆裏，果然止住一部分。
司元齊一看有用，也脫掉了。
薛陽更幹脆，變成蛇一口吞下秦章和司元齊，游到蟲子少的地方石化。
坐在蛇嘴裏的司元齊不敢動，擡頭數著頭頂成排牙齒的個數。
被蟲子逼進海裏的人，往海中的小路游去。
會飛的人占了便宜，一路往神廟飛去。
巨大的爆炸聲自海上響起，濃霧沒散反而被濃煙占領，一朵蘑菇雲沖天而起，掀起海浪淹沒了海中的道路。
新的作戰服拿出來穿上，聽著外面的動靜，秦章、司元齊對視一眼，大致猜到一些可能 。
等外面終於安靜了，解除石化，薛陽留意腳下的沙地，黑蟲子不見了。
吐出兩人，薛陽接過秦章手裏的衣服穿上。
不遠處的海岸邊沖上來各種各樣的屍體，人魚的、蟲子的、人的。
“這具人魚的屍體怪怪的。”司元齊找了根樹枝拿在手上，挑起海草般卷曲的長發，看到屍體發皺的臉皮起了疑。
一樹枝戳破臉皮，向下劃開再挑起，露出驚人的模樣。
“蟲族！”
“仿生衣？”薛陽讓司元齊戳破魚尾。
人形的蟲子出現在眼前，咽下所有不解，司元齊接著去扒類外兩具人魚屍體的皮。
“全都是。”
“難以置信，這是副本還是入侵？”薛陽腦子發蒙。
秦章：“那裏，柯勻。”
柯勻死了，他也不是人，右手緊握成拳貼著腹部壓下。
“有東西。”司元齊上手沒能取出來。
秦章和司元齊一塊掰開柯勻的手指，取出來一看，是枚鵪鶉蛋大小的白石頭。
光照到石頭上，裏面是實心的。
三人同時轉身，有種被包圍的即視感。
手裏的槍瞄準前方，扣動扳機的瞬間停下。
拉下隱形衣頭套的六人現身，伸著手問要對方手裏的石頭。
嘴裏說出來的話聽都聽不懂，大致意思能明白。
秦章猶豫了一下，拋出手裏的石頭。
六人倒退著走出一段距離，消失。
就在薛陽擔心六人去而覆返時，眼前的景象一變。
滿是沙塵灰蒙蒙的天氣，讓薛陽有種回家的輕松。
秦章走了過來，薛陽開口的第一句話：“再也不抱怨空氣汙染了。”
“你啊。”秦章揉了一把薛陽的後腦勺，沾了一手的海鹽味。
司元齊從遠處跑來，“這次有通行證？”
秦章甩了甩手上的三張卡，“銀卡。”
“通關的莫名其妙。”司元齊理不出頭緒。
“回家。”身上有味了，薛陽受不了。
秦章給了司元齊一張銀卡，“你先回家收拾收拾，不著急。”
“我不著急，別人著急。”司元齊接過銀卡放好，“我走了。”
“明天見。”薛陽揮了揮手道別。
司元齊打開回家，秦章和薛陽過了個馬路，對面就到家了。
肚臍眼癢癢，薛陽不敢下狠手去撓，摳破了可就麻煩了。
“我去洗澡了。”薛陽沖進浴室，隔著衣服抓了兩下，感覺悶悶的。
衣服脫掉一看，好家夥！
“秦章，你來！”薛陽轉身對著門口。
秦章拿著吸塵器一路清理到浴室門口，“怎……”
手裏的吸塵器關上，秦章進了浴室摸上薛陽的肚子。
準確的是，秦章按了按薛陽肚臍周圍，“疼？”
“癢。”說著薛陽手快的把肚臍眼裏的白石頭摳了出來，“這玩意是活的？”
“給我，你洗你的。”秦章拍了拍薛陽的後腰，“門關上別著了涼。”
拿著石頭去了廚房，秦章從刀架上拿了把菜刀。
薛陽想了想，不管了。
關上門洗澡，就當沒這回事。
就在秦章手起刀落時，停下。
萬一切開了裏面的東西跑出來，對人有害擴散得到處都是，怎麽辦？
菜刀擱在刀架上，秦章抓著石頭找了個帶鎖的盒子，扔進去鎖上放在客廳茶幾上，用厚厚的書壓在上面。
接著打掃衛生，秦章還點了薛陽喜歡吃的幾家飯店的外賣。
“我以為你切開了。”一看桌上的盒子，薛陽笑了。
“活的東西真切開了，保不齊會開出什麽玩意，小心為妙。”秦章想好了，“明天抽空拿去拍個片子，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
“行，你去洗，我來打掃。”薛陽從秦章手裏拿過吸塵器，換個頭，把沙發和床上都打掃幹凈。
收拾的差不多，外賣到了。
秦章換上睡衣，坐在茶幾前，戴上手套剝了一盤子蝦出來，放到薛陽碗裏。
“想不通，蟲族要石頭幹嘛？”薛陽始終覺得他們三個進去的輕松，什麽都沒幹，出來得更輕松。
“副本的主題是什麽？”就為了讓他們三個觀戰，薛陽吃了一半蝦，剩下的給秦章。
“石頭明明給了那些隱形人，為什麽會跟來？”薛陽憂心忡忡道，“會不會是蟲族的蛋？”
秦章也有同樣的隱憂，“明天送去局裏，那邊的人解決吧。”
薛陽啃著牛排骨，“我們進副本取得通行證，進入更高層次的領域內，獲取能提高科技水平的東西，其他高等星球上的人是不是再向低級文明索取滅絕的東西，以改變不好現狀？”
秦章秒懂：“蟲族，生育率。”
“不只是蟲族，哪怕是現今社會，生育率一直再走下坡路。連基本的人口都沒有了，文明再進步只能是由機器人代為書寫。”
“偽裝成人魚又是為了什麽？”秦章邊吃飯邊探討，“石頭是人魚的東西？人魚族好像也不多見吧？”
“或許是天然的能量聚合物，比藥物或者醫學手段更能激發血脈的延續？”薛陽說。
“神廟沒進去過，一些可能存在的線索斷掉了。”秦章並不覺得可惜。
“我真的很害怕，高等文明的人通過進入副本，代替一些人滲透進原本的世界，兵不血刃的侵略，或是隱藏在幕後螞蟻搬家，挖空所有。”
一些端倪已經顯現，不是薛陽想視而不見就能做到心安理得。
秦章：“我們需要一個鑒別非人類的儀器，下次去高級副本想辦法弄一臺。”
“也只能如此。”薛陽放下手裏啃幹凈的骨頭補充道，“還得小心本身心性不艱的人替別人賣命坑自己的。”
“上面的人不傻，他們會有應對，我們只要拿回來可用的工具就行。”秦章說。
“我已經不再意眼前的世界是不是副本了，只想安安靜靜的過完一生，不要有任何意義上的戰爭。”薛陽說。
吃過飯，收拾了桌子，刷了牙就去睡，明天要早起。
睡夢中，又有那種肚臍被堵住的感覺，腦子裏跳出各種寄生的惡夢，薛陽生生嚇醒。
坐起來掀開睡衣一看，沒有東西，上手摸了半天，薛陽皺著眉，不信之前的感覺是夢。
“怎麽了？”秦章伸出手去把床頭燈打開。
“有東西，就是那種感覺。”薛陽臉色不好。
秦章坐起來，摸了摸薛陽的肚臍，按了按無異物感。
“我去開箱子看看。”秦章下地去了客廳。
薛陽理了理衣服跟著一塊去，石頭要是在盒子裏還好說，不在，他就得去醫院拍片了。
秦章坐到沙發上，拿鑰匙打開盒子上的鎖，裏面端端正正擺放著石頭，位置都沒移動過。
“呼，嚇掉魂了。”薛陽拍拍心口心有餘悸，“鎖上吧。”
蓋上蓋上，上了鎖。
兩人去了趟衛生間，回到臥室接著睡。
定的鬧鐘響了，薛陽沒睡夠，懶懶的不想起。
“快起。”秦章掀開被子把懶蟲從床上挖起來，“司元齊一會就到了。”
變成蛇的薛陽纏上秦章的手腕，在秦章身上游了一圈。
“大早上的……”秦章扯過被子蓋住兩人。
一個小時後，薛陽進浴室沖澡。
秦章到樓下去買早飯，說來又來不了的司元齊堵在半路上了。
周一早高峰，走的再早說堵還是堵。
司元齊在車上解決掉早餐，好不容易開到秦章樓下。
接了人去局裏，路況比來得時候好多了，司元齊三人順利到達。
一進門，氣氛有點緊張，同事之間來去匆匆，打聲招呼的機會都省了。
“發生什麽事了？”司元齊問不出明堂，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半開著門的辦公室。
敲了敲門，裏面有人說進，司元齊第一個推門進去。
謔！
好家夥，大領導來了，難怪外面做事的人鳥悄的不敢吱聲。
“路上堵車，讓大家久等了。”局裏的人連個提醒的短信都沒給他發，司元齊冷汗差點下來。
“談正事。”大領導讓人坐下說。
秦章最後一個進屋，順手帶上門。
手裏的盒子往桌子中間一推，秦章跳過關於陸遜的話題，說了盒子裏面的東西，以及一些可能存在的擔憂。
薛陽表態：“儀器之類的如果有機會，能拿到盡量帶回來，或者是圖紙，一些材料量產不了，這個困難。”
司元齊說出自己的觀點：“不要再派更多的人進副本，死得人太多與所得不成比例，都是無意義的。最好是老帶新，一次不要帶太多人，慢慢熟悉獲取更多的通行證。”
“高級副本中精神力占首要，沒有不能說寸步難行，很難混到安全出來的時候，我們雖然進去過幾次，時間很短，接觸面很窄。”
秦章：“保護機制的次數未驗證過，不能寄希望在這方面。”
薛陽：“高級文明的人說出來的話，不可信。”
之前的遭遇作了詳細的說明，希望大領導能重視起來。
話題回到喪屍事件上，司元齊說不出的心塞。
“喪屍沒有腦子，有意識的家夥變異了，再就是我們進去的副本，動植物傷人後，人會變成喪屍。”
雖然已經做過筆錄了，秦章再次重新強調一遍，“晶核，人不能吃。”
司元齊從口袋裏掏出銀卡，放桌上。
因為陸遜暴走的事，從上到下換了一批人，事務交接上略顯匆忙，逮著三人問東問西。
從上午一直聊到下午一點半，才放人。
薛陽刷著手機上的小視頻，看一些推到主頁上的美食。
“五谷飯哪裏有賣，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薛陽靠在秦章身側，手機湊過去，手指點著屏幕上的菜品。
“這個點外賣別想了，掃一下看是哪家飯店，開車過去吃。”秦章不是很餓。
“別了，先點外賣吧，好幾次在去吃飯的路上進副本，麻了都！”司元齊以防萬一。
昨天剛吃了肉，今天吃素。
薛陽找離得近的飯店下單，等待的時間裏刷手機。
淡淡的煎魚的香氣鉆到鼻子裏，薛陽心道：這麽快外賣就來了？”
“我去拿外賣。”說了一聲，薛陽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
“不是才點的單，哪有那麽快？”人都走出去了，司元齊轉身望了眼門口。
半開的門外黑漆漆的，初時沒覺得不對勁，薛陽一直沒回來，司元齊覺出不對勁。
“秦章，薛陽他……”司元齊喊了秦章一聲，站起來去開門。
門打開的一剎那，行吧！
司元齊不甘道：“餓肚子。”
兩人走進黑暗裏，通道比想象中要長，感覺走了很久。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不巧，人去洞空，關上的石門打開了一部分。
“我進去看看，你們兩個在外面等著。”秦章往裏去的腳步一頓，薛陽拉著他不讓走。
“一起去，誰知道洞裏有沒有埋伏。”薛陽不放心。
司元齊讚成，“一塊進去，有個照應。”
三人進了巖洞，地上的屍體全都不見了，水潭裏翻肚皮的食人魚也沒有了。
司元齊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水潭裏，死一般的寂靜，看不到一條躍出水面的魚。
腳底踩到東西了，薛陽低頭一看，是一小截衣服料子，彎下腰拉出來。
一只密布黑色甲殼蟲的人手揪了出來。
薛陽頭皮發麻，小蟲子以極快的速度往上爬，嚇得他扔進了水潭裏。
血肉模糊的斷手並沒有沈下去，不合常理的浮在了水面上，小蟲子還在不斷的啃食。
眨眼之間連骨頭都吃盡，驚掉三雙眼珠子。
“會不會洞裏原本留下來的人發現屍體消失之迷，為了小命著想火速離開？”司元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走吧，一無所有。”薛陽搓著拿過衣料的指尖，聞了聞沒聞到怪味松了口氣。
水潭上浮著的蟲子連成片，居然游到了岸邊，以極快的速度鉆進了土裏。
薛陽頭皮發麻，“黑色的衣服備不住是為了擋蟲子的。”
從巖洞離開，三人爬上一處小山丘，站在山頂環顧四周，小島被海水環繞，一只小船拼命的往前劃。
潮水向兩邊退去，一條路露出水面。
劃船的人靠過去，下了船一路沿著小路往前跑，前方被濃霧擋住了，什麽都看不到。
有人在岸邊的水域捕魚，手裏的網撒出去，透著幾分熟悉。
薛陽看別人烤魚，看餓了。
從戒指裏拿出營養液，一人一個喝了。
拖著鱷魚皮的柯勻出現在三人視野之內。
和烤魚的人交流了幾句，用鱷魚皮換了五條烤魚。
“水裏有東西！”薛陽看到了快速移動的黑影。
巨大的黑影躍出水面，烤魚的兩個人向後方彈開，腳下踩著噴射類型的玩意，一下子飛上了高空。
拿鱷魚皮換烤魚的柯勻沒反應過來，巨大的嘴巴將人帶鱷魚一口吞下。
吞咽的動作，不是含在嘴裏！
司元齊愕然：“大鱷魚不喜歡小鱷魚？”
秦章不急著下結論，“再等等，那些人不是善茬。”
大鱷魚才沈入水中，異常的死亡翻滾攪亂了海邊的平靜。
鮮血瞬間染紅了藍色的海面，吃進去的柯勻掀開巨鱷的嘴，從裏面安然無恙的走出來。
“狠人！”司元齊在考慮萬一發生沖突能否打得過。
遠處又有東西游過來了，薛陽瞇著眼睛分辨。
“哇靠，真的有人魚啊！”是美人魚，不是魚頭人身的怪物，司元齊看呆。
深藍色的長卷發披散在身上，脖子上掛著貝殼和海螺的項鏈，露出水面的腰以下的部分，能看到一點點泛著藍綠色的鱗片。
人魚在拆分鱷魚的屍體，吃著鮮血淋漓的肉，腦袋偏向一邊似是在聽柯勻說話。
人魚染血的手往身後的小路一指，沈入海中游走。
柯勻突兀的轉身離開。
半空中的兩個人落到地上，也走了。
“為什麽不去？”司無齊看不懂。
“太遠了游不過去。”薛陽說，“之前劃走的小船還在海上。”
“說不定晚上漲潮小船就回來了。”秦章說。
薛陽說：“等晚上再跟去瞧瞧。”
夕陽很美，隱身的那些人再沒出現過。
海邊陸陸續續有幾波人在水裏撲騰，各幹各的相安無事。
小船回來了，海裏的路還在。
上了小船的人有三個，自然少不了柯勻。
另外兩個人的衣服顏色沒見過，不是半空中的那兩個。
天暗下來，秦章三人下了山往岸邊走去。
岸上沒走的人目送小船遠去，在等一個結果。
“你們三個……”熟悉的身影走來，咽下嘴邊剩下半句話。
“沒死，很驚訝？”司元齊朝說話的人看去，“是你啊。”
巖洞裏提醒他們不要碰屍體的人。
戴著耳釘形翻譯器的男人，不著痕跡的打量三個人。
“問你件事。”司元齊沒等把話說完，對方接了過去。
“只要能到海中的神廟裏呆一整天，就可以離開。”耳釘男直接說了對方想聽的內容。
“這麽簡單？”司元齊打從心底不信。
“當然不可能，你們來的時候沒看到岸邊缺了心臟的屍體？”耳釘男說，“被人魚吃了。”
秦章問：“那些黑衣人是什麽人？”
耳釘男說：“負責給人魚養鱷魚的人，他們身上的衣服是人魚給的，為了能更好的殺掉鱷魚。”
“人魚也會好吃懶做？”司元齊難以置信大開眼界。
“有什麽可奇怪的，你家不用機器人？”耳釘男白了一驚一乍的人一眼。
還真，用不起！
薛陽有一事不明：“黑衣人抓你們是為什麽，單純的餵鱷魚？”
耳釘男說：“突然之間闖入別人的地方，不被抓等著被宴請？”
秦章：“那些人呢，一個也看不到了。”
耳釘男往海面一指，“騎著鱷魚都逃到神廟去了。”
“那確實呆一天的難度變大了。”
全是隱形人，冷不丁捅你一下，立馬玩完，司元齊轉動腦筋想辦法。
海風吹了薛陽臉皮發幹，“找個地方避風。”
晚上誰都不敢閉眼，坐累了站起來活動活動。
天快亮了，岸邊上聚集了更多的人，都在等小船。
打著哈欠，薛陽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往遠入眺望。
“來了！”
小船回來了，船上看不到人影，等靠岸。
小船在水浪的沖刷下撞到岸邊的沙灘上，人群湧上前片刻散去。
就在這時沙灘上出現成片成片的黑色小蟲子，往人身上爬。
見識過蟲子厲害的人往海裏跳，哪知蟲子會游泳，轉瞬哀嚎四起。
司元齊在跳腳，狠踩腳下湧出來的蟲子。
秦章朝地上開槍，薛陽打碎營養液吸引蟲子的註意力。
越來越多蟲子踩不盡崩不完，營養液扔了半箱，效果只有一點。
秦章把身上的作戰服一脫，扔進蟲子堆裏，果然止住一部分。
司元齊一看有用，也脫掉了。
薛陽更幹脆，變成蛇一口吞下秦章和司元齊，游到蟲子少的地方石化。
坐在蛇嘴裏的司元齊不敢動，擡頭數著頭頂成排牙齒的個數。
被蟲子逼進海裏的人，往海中的小路游去。
會飛的人占了便宜，一路往神廟飛去。
巨大的爆炸聲自海上響起，濃霧沒散反而被濃煙占領，一朵蘑菇雲沖天而起，掀起海浪淹沒了海中的道路。
新的作戰服拿出來穿上，聽著外面的動靜，秦章、司元齊對視一眼，大致猜到一些可能 。
等外面終於安靜了，解除石化，薛陽留意腳下的沙地，黑蟲子不見了。
吐出兩人，薛陽接過秦章手裏的衣服穿上。
不遠處的海岸邊沖上來各種各樣的屍體，人魚的、蟲子的、人的。
“這具人魚的屍體怪怪的。”司元齊找了根樹枝拿在手上，挑起海草般卷曲的長發，看到屍體發皺的臉皮起了疑。
一樹枝戳破臉皮，向下劃開再挑起，露出驚人的模樣。
“蟲族！”
“仿生衣？”薛陽讓司元齊戳破魚尾。
人形的蟲子出現在眼前，咽下所有不解，司元齊接著去扒類外兩具人魚屍體的皮。
“全都是。”
“難以置信，這是副本還是入侵？”薛陽腦子發蒙。
秦章：“那裏，柯勻。”
柯勻死了，他也不是人，右手緊握成拳貼著腹部壓下。
“有東西。”司元齊上手沒能取出來。
秦章和司元齊一塊掰開柯勻的手指，取出來一看，是枚鵪鶉蛋大小的白石頭。
光照到石頭上，裏面是實心的。
三人同時轉身，有種被包圍的即視感。
手裏的槍瞄準前方，扣動扳機的瞬間停下。
拉下隱形衣頭套的六人現身，伸著手問要對方手裏的石頭。
嘴裏說出來的話聽都聽不懂，大致意思能明白。
秦章猶豫了一下，拋出手裏的石頭。
六人倒退著走出一段距離，消失。
就在薛陽擔心六人去而覆返時，眼前的景象一變。
滿是沙塵灰蒙蒙的天氣，讓薛陽有種回家的輕松。
秦章走了過來，薛陽開口的第一句話：“再也不抱怨空氣汙染了。”
“你啊。”秦章揉了一把薛陽的後腦勺，沾了一手的海鹽味。
司元齊從遠處跑來，“這次有通行證？”
秦章甩了甩手上的三張卡，“銀卡。”
“通關的莫名其妙。”司元齊理不出頭緒。
“回家。”身上有味了，薛陽受不了。
秦章給了司元齊一張銀卡，“你先回家收拾收拾，不著急。”
“我不著急，別人著急。”司元齊接過銀卡放好，“我走了。”
“明天見。”薛陽揮了揮手道別。
司元齊打開回家，秦章和薛陽過了個馬路，對面就到家了。
肚臍眼癢癢，薛陽不敢下狠手去撓，摳破了可就麻煩了。
“我去洗澡了。”薛陽沖進浴室，隔著衣服抓了兩下，感覺悶悶的。
衣服脫掉一看，好家夥！
“秦章，你來！”薛陽轉身對著門口。
秦章拿著吸塵器一路清理到浴室門口，“怎……”
手裏的吸塵器關上，秦章進了浴室摸上薛陽的肚子。
準確的是，秦章按了按薛陽肚臍周圍，“疼？”
“癢。”說著薛陽手快的把肚臍眼裏的白石頭摳了出來，“這玩意是活的？”
“給我，你洗你的。”秦章拍了拍薛陽的後腰，“門關上別著了涼。”
拿著石頭去了廚房，秦章從刀架上拿了把菜刀。
薛陽想了想，不管了。
關上門洗澡，就當沒這回事。
就在秦章手起刀落時，停下。
萬一切開了裏面的東西跑出來，對人有害擴散得到處都是，怎麽辦？
菜刀擱在刀架上，秦章抓著石頭找了個帶鎖的盒子，扔進去鎖上放在客廳茶幾上，用厚厚的書壓在上面。
接著打掃衛生，秦章還點了薛陽喜歡吃的幾家飯店的外賣。
“我以為你切開了。”一看桌上的盒子，薛陽笑了。
“活的東西真切開了，保不齊會開出什麽玩意，小心為妙。”秦章想好了，“明天抽空拿去拍個片子，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
“行，你去洗，我來打掃。”薛陽從秦章手裏拿過吸塵器，換個頭，把沙發和床上都打掃幹凈。
收拾的差不多，外賣到了。
秦章換上睡衣，坐在茶幾前，戴上手套剝了一盤子蝦出來，放到薛陽碗裏。
“想不通，蟲族要石頭幹嘛？”薛陽始終覺得他們三個進去的輕松，什麽都沒幹，出來得更輕松。
“副本的主題是什麽？”就為了讓他們三個觀戰，薛陽吃了一半蝦，剩下的給秦章。
“石頭明明給了那些隱形人，為什麽會跟來？”薛陽憂心忡忡道，“會不會是蟲族的蛋？”
秦章也有同樣的隱憂，“明天送去局裏，那邊的人解決吧。”
薛陽啃著牛排骨，“我們進副本取得通行證，進入更高層次的領域內，獲取能提高科技水平的東西，其他高等星球上的人是不是再向低級文明索取滅絕的東西，以改變不好現狀？”
秦章秒懂：“蟲族，生育率。”
“不只是蟲族，哪怕是現今社會，生育率一直再走下坡路。連基本的人口都沒有了，文明再進步只能是由機器人代為書寫。”
“偽裝成人魚又是為了什麽？”秦章邊吃飯邊探討，“石頭是人魚的東西？人魚族好像也不多見吧？”
“或許是天然的能量聚合物，比藥物或者醫學手段更能激發血脈的延續？”薛陽說。
“神廟沒進去過，一些可能存在的線索斷掉了。”秦章並不覺得可惜。
“我真的很害怕，高等文明的人通過進入副本，代替一些人滲透進原本的世界，兵不血刃的侵略，或是隱藏在幕後螞蟻搬家，挖空所有。”
一些端倪已經顯現，不是薛陽想視而不見就能做到心安理得。
秦章：“我們需要一個鑒別非人類的儀器，下次去高級副本想辦法弄一臺。”
“也只能如此。”薛陽放下手裏啃幹凈的骨頭補充道，“還得小心本身心性不艱的人替別人賣命坑自己的。”
“上面的人不傻，他們會有應對，我們只要拿回來可用的工具就行。”秦章說。
“我已經不再意眼前的世界是不是副本了，只想安安靜靜的過完一生，不要有任何意義上的戰爭。”薛陽說。
吃過飯，收拾了桌子，刷了牙就去睡，明天要早起。
睡夢中，又有那種肚臍被堵住的感覺，腦子裏跳出各種寄生的惡夢，薛陽生生嚇醒。
坐起來掀開睡衣一看，沒有東西，上手摸了半天，薛陽皺著眉，不信之前的感覺是夢。
“怎麽了？”秦章伸出手去把床頭燈打開。
“有東西，就是那種感覺。”薛陽臉色不好。
秦章坐起來，摸了摸薛陽的肚臍，按了按無異物感。
“我去開箱子看看。”秦章下地去了客廳。
薛陽理了理衣服跟著一塊去，石頭要是在盒子裏還好說，不在，他就得去醫院拍片了。
秦章坐到沙發上，拿鑰匙打開盒子上的鎖，裏面端端正正擺放著石頭，位置都沒移動過。
“呼，嚇掉魂了。”薛陽拍拍心口心有餘悸，“鎖上吧。”
蓋上蓋上，上了鎖。
兩人去了趟衛生間，回到臥室接著睡。
定的鬧鐘響了，薛陽沒睡夠，懶懶的不想起。
“快起。”秦章掀開被子把懶蟲從床上挖起來，“司元齊一會就到了。”
變成蛇的薛陽纏上秦章的手腕，在秦章身上游了一圈。
“大早上的……”秦章扯過被子蓋住兩人。
一個小時後，薛陽進浴室沖澡。
秦章到樓下去買早飯，說來又來不了的司元齊堵在半路上了。
周一早高峰，走的再早說堵還是堵。
司元齊在車上解決掉早餐，好不容易開到秦章樓下。
接了人去局裏，路況比來得時候好多了，司元齊三人順利到達。
一進門，氣氛有點緊張，同事之間來去匆匆，打聲招呼的機會都省了。
“發生什麽事了？”司元齊問不出明堂，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半開著門的辦公室。
敲了敲門，裏面有人說進，司元齊第一個推門進去。
謔！
好家夥，大領導來了，難怪外面做事的人鳥悄的不敢吱聲。
“路上堵車，讓大家久等了。”局裏的人連個提醒的短信都沒給他發，司元齊冷汗差點下來。
“談正事。”大領導讓人坐下說。
秦章最後一個進屋，順手帶上門。
手裏的盒子往桌子中間一推，秦章跳過關於陸遜的話題，說了盒子裏面的東西，以及一些可能存在的擔憂。
薛陽表態：“儀器之類的如果有機會，能拿到盡量帶回來，或者是圖紙，一些材料量產不了，這個困難。”
司元齊說出自己的觀點：“不要再派更多的人進副本，死得人太多與所得不成比例，都是無意義的。最好是老帶新，一次不要帶太多人，慢慢熟悉獲取更多的通行證。”
“高級副本中精神力占首要，沒有不能說寸步難行，很難混到安全出來的時候，我們雖然進去過幾次，時間很短，接觸面很窄。”
秦章：“保護機制的次數未驗證過，不能寄希望在這方面。”
薛陽：“高級文明的人說出來的話，不可信。”
之前的遭遇作了詳細的說明，希望大領導能重視起來。
話題回到喪屍事件上，司元齊說不出的心塞。
“喪屍沒有腦子，有意識的家夥變異了，再就是我們進去的副本，動植物傷人後，人會變成喪屍。”
雖然已經做過筆錄了，秦章再次重新強調一遍，“晶核，人不能吃。”
司元齊從口袋裏掏出銀卡，放桌上。
因為陸遜暴走的事，從上到下換了一批人，事務交接上略顯匆忙，逮著三人問東問西。
從上午一直聊到下午一點半，才放人。
薛陽刷著手機上的小視頻，看一些推到主頁上的美食。
“五谷飯哪裏有賣，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薛陽靠在秦章身側，手機湊過去，手指點著屏幕上的菜品。
“這個點外賣別想了，掃一下看是哪家飯店，開車過去吃。”秦章不是很餓。
“別了，先點外賣吧，好幾次在去吃飯的路上進副本，麻了都！”司元齊以防萬一。
昨天剛吃了肉，今天吃素。
薛陽找離得近的飯店下單，等待的時間裏刷手機。
淡淡的煎魚的香氣鉆到鼻子裏，薛陽心道：這麽快外賣就來了？”
“我去拿外賣。”說了一聲，薛陽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
“不是才點的單，哪有那麽快？”人都走出去了，司元齊轉身望了眼門口。
半開的門外黑漆漆的，初時沒覺得不對勁，薛陽一直沒回來，司元齊覺出不對勁。
“秦章，薛陽他……”司元齊喊了秦章一聲，站起來去開門。
門打開的一剎那，行吧！
司元齊不甘道：“餓肚子。”
兩人走進黑暗裏，通道比想象中要長，感覺走了很久。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