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重新變成瞎子嗎？甚至傻子……？”他的聲音很輕很淡。

正是因為這樣的輕緩，才讓人覺得更心酸。

盛千夏稍微止住的淚水又開始瘋了一樣地掉下來。

她緊緊地抱著他，聲音哽咽的不像話。

“我們還有時間，宮董事長已經找好了最好的醫療團隊，每個都是專攻這方面的頂尖醫生，他們都會全力以赴為你研究治療方案……”

“我不會做手術的。”宮北曜開口說道：“如果還會重新變成瞎子，我寧願死！”

盛千夏聲音哽咽，“宮北曜……”

“什麽死不死的，你立刻給我回去病房躺好！！”宮董事長看著宮北曜，拄著拐杖的手還在顫抖，“我還就不信了，我若不答應，閻王還能從我手上搶人！？”

“手術的事我會安排，絕不會出現什麽意外！”宮董事長追加。“我現在就去開研討會！”

宮北曜看向宮董事長。

宮董事長卻已經不再看他，他轉過身去，朝著長廊的盡頭走去。

簡威跟上。

盡管，背影看似平靜。

可是他顫抖的手，和拐杖擊落在地上的時候發出的與平時判若兩樣的聲音，都出賣了他。

“宮北曜，不要怕，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笨蛋。”宮北曜喉嚨哽咽。

就是知道你不會離開我，我才會覺得害怕。

我害怕我再也不會好了，卻拖累你也跟著不會再好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笨蛋。”他又重覆了一次，“我有什麽好的，幹嘛一定要賴著我。”

“你就是好，就是很好，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比不了。我就在這裏，哪裏都不會去。我就在你身邊……”

他的雙手輕輕覆蓋在她抱著自己的雙手上，然後慢慢地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身上取開。

“不要，宮北曜，別再丟下我一個人……”

她更用力地試圖抱緊他。

她還以為他要走了，無力地哭著挽留他。

這一次，他只是轉過身面對著她，然後緊緊地將她的頭按在他的懷裏。

一滴淚水從他的眼眶掉下來，墜落在她的臉頰，她顫抖著屏住呼吸，緊緊地抱著他，好像在怕自己稍微松手，他就會瞬間消失不見一樣。

他一個字都沒說，就這樣，抱著她，過了很久，很久，很久……

之後。

宮北曜躺在病床上，盛千夏躺在他懷裏。

“要睡嗎？”盛千夏問他。

“不想閉上眼睛。”他說。

或者說，根本就，不敢閉上眼睛。

千千，你知道嗎？我不甘心……

我還沒有看夠世界，我受夠了黑暗……

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三個月的光明，要怎樣看你，才能夠下半生永遠懷念。

黑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黑暗之後還是黑暗。

“宮北曜，你知道嗎？”盛千夏的聲音有點顫抖，她壓抑著內心的情緒，開口說道：“當時在薔薇園的時候，我看到你難過，真的好想開口安慰你。”

“當時真的很後悔自己腦子一熱假裝什麽‘啞巴’，連安慰你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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