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藍宇航趴在那一叢杜鵑旁邊，用手指著裏面躺著的人道：“看見沒有，哪裏有一個人，好像已經死了。從他的頭發和胡須分析，應該是個老兒。蕭團長，麻煩你去杜鵑叢那邊觀察一下。”

蕭德深在藍宇航旁邊趴下，探頭去看，果然看見一個白頭發白胡須的老者躺在杜鵑背後的草叢裏沒有了動靜。心想這人無疑已經死亡，於是爬起來繞過去扒開草叢觀察。

藍宇航走過去道：“什麽情況，老頭死了沒有。”

蕭德深沒有說話，眼神詭異地瞅著那老者，撇嘴無語。藍宇航覺得奇怪，湊過去仔細一看，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但見老者大約六十多歲的樣子，須發皆白，一臉的褶皺，皮膚呈現出古銅色，身材消瘦且皮包骨。咽喉被利刃割開，血已流幹。手裏擰著一個死掉的兔子。兔子的腦袋被石頭之類的硬物砸爛，血流不止。

因此可以分析，原來這老頭在路口砸死了一只兔子，然後擰著兔子打算離開。於是兔子腦袋上流出來的鮮血滴到了杜鵑枝條上。便在此時，忽然有人從背後襲擊了他。在用利刃切割老者的咽喉的同時，兇手把他拖到了杜鵑背後的草叢裏藏起來，由於兇手作案的時間快速準確，以致老者咽喉上濺出來的血跡沒有滴落在路口周圍。或者就是老者擰著兔子走過那叢杜鵑後遭遇的不測。藍宇航盯著現場留下來的痕跡不難判斷出有這個可能。蕭德深仔細觀察之後也是這麽認為的。兩人的觀點無意中達成了一致。至於兇手是誰，跟這老頭有何過節就不好說了。但是老頭很明顯是個農民，從他的穿著看應該來自於鄉下某個地方。

蕭德深伸手指在草叢上的血跡處觸摸了一下道：“兇手為何要殺死這麽一個老頭呢？老頭到底是誰，什麽身份，來自於何地，兇手又會是誰，跟老頭之間有何關系，等等這一切都是迷。不知道藍先生對這個案子有無興趣。”

藍宇航沈凝道：“從表面上分析似乎與我們無關，但從死者的位置和兇手作案的手法看，應該與我們這次行動有著某種必然的聯系。當然也不能排除這個老頭是日方派來追查我們蹤跡的人，同樣的道理不排除兇手是我們的人。”

蕭德深道：“你的意思我懂，可這不太乎合情理。其中必有蹊蹺。要不要把高科長叫來看看現場。他是桐城的刑偵科長，幹偵破工作是他的強項，說不定他能給我們解開這個疑團。”

藍宇航道：“之前範小小說高科長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但我們知道這個消息趕來的時候，高科長手裏擰著一只活兔子從叢林裏走出來。莫非這件案子跟高科長有關系？”

蕭德深詫異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高科長有可能是殺害老頭的兇手？怎麽可能呢？我不這樣認為。再說高科長一直在幫我們。他犯不著做這種事不讓我們知道。除非他有什麽隱情，或者說這老頭跟他有深仇大恨。不然憑借高科長的為人，他不可能這麽做。”

藍宇航道：“你分析也有道理，這樣，你回去把發現的情況跟大夥說明一下，我去居民區看看什麽情況。這裏距離居民區也就不到百十米的樣子，看上去聽上去什麽動靜也沒有，情況似乎有點反常。總之一句話小心為上，其他都是只要。”

蕭德深道：“你去吧，我這就回去找麥夫人商量一下。”

藍宇航笑笑，不再哆嗦，起身慢慢順著那條小路往叢林背後的居民區走去。

蕭德深立馬返回找範雨萱匯報情況。

藍宇航獨自一人順著那條小路一直往居民區的方向走。小路兩邊生長著一些灌木和雜草。偶爾草叢裏出現一株鮮艷的小花朵。灌木叢裏出現一些帶刺植物和密生瘋長的粗大藤蔓。一條銀環蛇趴在藤蔓上，翹首盯著從路上經過的藍宇航，長長的信子吐出來，散發出一股讓人窒息的味道。發出來的聲音詭異而恐怖。蛇的兩只眼睛閃現出血紅色的光亮。瞅著讓人產生莫名的恐懼感和壓迫感。藍宇航不由在路邊停下，目光兇狠地和銀環蛇對視起來。

那條銀環蛇身長足有兩米，水杯粗細，見藍宇航敢瞪他，立馬在藤蔓上豎起身子，尾部纏繞著粗大的藤蔓上，竟然昂起頭公然向藍宇航發起了挑釁。

藍宇航道：“畜生，敢盯著老子看，老子一刀宰了你。”

自言自語說到此處，伸手去懷裏摸匕首。

可就在拿出匕首之際，那條銀環蛇哧溜一聲掉頭鉆進草叢裏不見了。

畜生，逃跑的速度倒是很快。藍宇航不見了那條蛇，氣得咬牙咒罵起來。

“是藍先生嗎，快過來。”

忽然一個聲音從前面的路邊傳了過來，聲音聽上去十分熟悉，不是劉爺還能是誰。詫異中的藍宇航循聲望去，只見劉爺站立在前面大約三十米遠的路邊上。那裏剛好有一棵枝葉繁茂的古松。適才劉爺明顯就藏在松樹背後，因為他被可惡的銀環蛇所幹擾，以致失去了對周圍動靜的判斷。心想幸好來人只是劉爺，如果是小鬼子在這個時候沖他放冷槍可就危險了。

劉爺雙手拄著拐杖站立在松樹底下，一臉嚴肅的盯著慢慢走過來的藍宇航，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奇怪的表情。藍宇航瞅見劉爺這幅表情，便在心裏琢磨劉爺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劉爺等他走近來道：“藍先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見面，其他人呢，沒有隨你一起過來嗎？”

藍宇航來到劉爺面前，擡頭盯著枝葉茂密覆蓋面積大得出奇的古松道：“這株松樹怕有上百年了。生長如此繁茂。十幾個人躲樹上也發現不了。”

劉爺笑道：“沒錯，這棵樹上百年了。我爺爺小的時候就有水桶那麽粗了。小日本打進來之前，我經常來。哦，藍先生，範雨萱他們人呢，脫離危險了沒有。”

藍宇航道：“承蒙劉爺關照，他們安全了。”

劉爺道：“哦，安全了就好。藍先生，既然碰上了就別走，去我那兒喝杯茶吧。”

藍宇航道：“劉爺住在前面的院子裏嗎？”

劉爺道：“是啊，被鬼子攆到這邊來了這片區域是我在桐城的最後安身之地。希望鬼子不要找到這裏來。藍先生請。”

藍宇航也想借此機會和劉爺好好談談，順便試探一下劉爺還有什麽其他目的，沒多想，跟隨劉爺走了。一路上給範雨萱他們留了記號。

來到居民區的院子裏，劉爺在一棟有些破爛的木房子面前聽停了下來，用手指點著告訴藍宇航，這棟破房子是他的前哨。裏面有兩人在看守。藍宇航將信將疑地盯著破房子看了一眼，啥也沒有說。但他很清楚，這裏是進入居民區的第一個路口。劉爺在此安排哨兵，很容易被鬼子發現。到時候只怕哨兵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一刀封喉了。

劉爺繞開破房子繼續往裏面走，邊走邊道：“經過這裏之後，前面的路徑變得逐漸覆雜起來，至少三十多條一模一樣的小路鏈接著居民區的各個隘口，然後到了居民區中心地段，你就會發現哪裏的路徑更加覆雜，整個看上去就跟迷宮一般辨認不清到底是從何方來要到何處去。因為裏面的建築都是清一色的青磚房，而且房子的式樣以及坐落的方向和高矮大小完全一致，就算自己家只要出去一趟再回來，也一時半會搞不清楚那棟房子才是自己的。更覆雜的是，居民區背後的出口大大小小得有百十個。因此就算小鬼子知道我們住在這裏，但想找到我們難上加難，除非采取大部隊封鎖縱火焚燒，否則就拿我們沒有任何辦法。這也是我為什麽要把此地當成最後的藏身處。藍先生，希望你能說服範雨萱他們搬到這裏來跟我合兵一處殺敵。”

藍宇航道：“這地兒的覆雜性我知道，因為我也是桐城本地上。不過我想問的是，這裏有沒有地下網絡。如果沒有地下網絡，那麽長期住下去也不是辦法，遲早會被小鬼子搞掉的。”

劉爺：“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就算川島英子把所有兵力壓上搜索我等的蹤跡，我也有辦法保證大夥的安全。”

藍宇航伸手摸摸腦袋道：“我想還是先去劉爺的住處觀賞之後才能做出決定。”

劉爺：“我也有此意，藍先生請。”

藍宇航點點頭，沒有說話，跟在劉爺身後去了他的住處。

劉爺帶他在居民區的大街小巷裏繞來繞去，差點把藍宇航繞暈了，最後停在一棟青磚房面前道：“這便是我的住處，有十幾個兄弟在明處暗處盯著。暗哨你發現不了，明哨就在院子前後上下。相信藍先生已經知曉他們的位置了。不然你你不配做我的合作夥伴。”

藍宇航皺眉笑笑，沒有作答，只是點了下頭。但在他的心裏已經記下了。這棟房子周圍的名哨有八處。兩處在樓頂。兩處在屋後。兩處在前院的某個關鍵點上。一處在距離房子足有三十米的大樹之上。一處在距離房子背後圍墻大約二十米的一棵大樹之上。而且這兩個哨兵擅長槍法，如果推測沒錯，他們都是用槍高手。槍法比他和高大力差不了多少。

劉爺走過去伸手推開大門道：“藍先生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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