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睡到半夜時分，藍宇航偷偷起來去了高鶴齡的書房。外面的雨聲驚天動地，就算弄出響動也不會別人聽見。何況妻子已經睡熟，岳父又在樓下。小翠在隔壁房裏陪舅媽。高府的傭人和家丁都在後院，沒有人能夠聽見或者看見他進了老爺子的書房。

一道閃電破窗而入，照在了藍宇航有些發白的臉上。畢竟做賊心虛，藍宇航趕緊閃到門背後隱藏起來。沒想到剛進入書房，己被閃電擊中目標。好在只是一道閃電，不是其他光亮。不然他就要暴露了。

於是藍宇航等閃電消失之後，迅速摸黑靠近那張字畫，憑記憶感覺伸手撩開字畫，伸出一只手在字畫背後的墻壁上胡亂摸索。房子裏漆黑一片。他不敢電燈或者拉亮電燈。只能依照計劃摸黑進行。很快，手指頭觸碰到了一個凸點。用力一按。轟地一聲輕響，字畫背後的墻壁陷落進去，出現了一道黝黑的四方形入口。藍宇航伸手往裏探了探，並未觸摸到什麽物件，感覺裏面空蕩蕩的，分明就是暗室之類的去處。來不及細想，側耳聽聽外面的動靜，除了風雨聲還是風雨聲，不帶其它。應該沒有過來。

琢磨至此，藍宇航放心了，彎腰進入密室。可問題來了，密室入口沒有自動關閉功能，需要找到機關開啟才行。藍宇航楞了片刻，伸手在墻壁上胡亂摸索起來。也是天意如此，竟然很快就找到了機關，輕輕一按。轟隆一聲輕響，密室門關上了。但問題隨之又來了。這麽封閉的密室，居然人在裏面能夠清清楚楚地聽見外面的聲音。風雨聲還是那麽的清晰悅耳，絲毫未減。

想不了那麽多，藍宇航從兜裏掏出一盒早就準備好的火柴擦亮，點燃掛在墻上的馬燈。剎那間整間密室被燈光照亮。馬燈光在燈罩裏不停地跳躍著，仿佛燈罩裏有風。藍宇航盯著燈罩裏火苗看了一眼，不再猶豫，提起馬燈四處照看。

密室不大，大約十平米左右。沒有其他擺設，就靠後面有一個櫃子。除了這個櫃子再無其他家具。藍宇航提著馬燈來到櫃子前面，目測了一下櫃子的高度。大約在一米五左右。寬約一米。心裏思忖岳父能在櫃子裏藏有什麽秘密呢？

盯著櫃子看了半分鐘，目光落在一把銅鎖上。藍宇航皺皺眉頭，把馬燈掛在墻壁上的釘子上，從兜裏掏出一根鐵絲折疊起來插進鎖孔，很快就把銅鎖打開了。

藍宇航也不著急打開櫃子，迅速回到密室入口傾聽外面的情況。除了風雨聲還是風雨聲。絕對安全。謀想至此，藍宇航立刻走到櫃子面前，伸手把櫃子拉開。瞬間他被裏面的底細吸引住了。想不到櫃子裏裝的都是金條銀元以及幾個造型十分別致的古董。

高鶴齡居然把高家的全部家當放在裏了。萬一被鬼子發現豈不是全完蛋。

眼睜睜瞅著那些金銀珠寶，藍宇航傻了眼。就這些寶貝，足可以買下桐城的一條街。

藍宇航盯著那些寶貝看了足足九分鐘時間，擔心岳父夜裏起來上茅房發現，趕緊把櫃子關上鎖好，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才回到密室入口，吹滅掛在墻上的馬燈，摸黑找到開啟機關的鑰匙，打開密室門潛行出去。

當他悄無聲息地回到書房外面的走廊上，趴在扶欄上窺視了一下樓下的動靜，還好靜悄悄的啥動靜也沒有。放心了，回房睡覺去了。剛回屋躺下，就聽見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藍宇航憑借記憶判斷，應該是岳父高鶴齡起來去茅房打開了門。

事實果然如此，高鶴齡尿急起來了。

藍宇航見妻子還在熟睡中，立馬來到窗口觀察。

只見高鶴齡拿著一把手電筒，一只手提著褲子，著急忙慌地往後院廁所跑去。藍宇航不想驚動高鶴齡，趕緊溜上床躺在妻子的身邊。他在琢磨岳父把那麽多的金條和銀元藏在書房背後的密室裏，萬一被鬼子搜索的時候發現密室入口就麻煩了。到時候那些好東西就不屬於高家了，一定會被搶了去。經過這些日子跟川島英子的接觸，他算明白了一個道理，對待小鬼子，要麽忍，要麽殺。除此以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高鶴齡說什麽也沒有料到，他在書房背後的密室被女婿發現了。打著手電光來到後院，正要去如廁，忽然發現一道黑影在後院的圍墻上一閃而過，迅速消失不見。

“來人啊，有賊。”高鶴齡嚇得大聲叫嚷起來。

難道他的事情被岳父發現了？藍宇航聽見岳父的喊聲，趕緊爬了起來。

高綺琴也被父親的聲音警醒了，吃驚不已地爬起來道：“我爸在喊什麽，下去看看。”

藍宇航不及猶豫，起身下床，拉亮電燈，邊穿衣服邊道：“你在房子裏呆著，我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聽聲音爸好像在後院喊捉賊。莫非有賊進來偷東西了？”

高綺琴慌忙抓起衣服穿上道：“誰知道啊，還楞著呢，趕緊的啊。”

“哦，知道了。”藍宇航迅速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高綺琴彎腰系鞋帶道：“你去把小翠叫醒，我們一起下去看看。”

藍宇航答應了一聲，開門去找小翠。可是小翠和舅媽從隔壁房間裏出來了。

隨後只聽後院傳來傭人和家丁的說話聲，偶爾夾雜著高鶴齡憤怒不已咒罵的咻咻聲。這些聲音混雜在風雨聲中，聽上去是如此的怪異。聽不明白他們在嚷嚷些什麽。

藍宇航想不了那麽多，帶著三個女人迅速下樓朝後院奔去。

高鶴齡站在距離茅房不遠處的屋檐下，用手在指點著後院高高的圍墻嚷嚷：“你們有人說我老眼昏花看錯了，這麽大的風雨那裏來的小偷。我告訴你們，我高鶴齡就算活到九十歲活到一百歲，身上的零件都出了問題，這雙眼睛也不會出問題。剛才明明看見圍墻上有關黑影一閃而過，往東邊方向去了。好像那道黑影手裏還拿著一把槍。不騙諸位，我真的看見了。絕對錯不了。”

高綺琴拉著藍宇航扒開人群走過去道：“爸，你確定看見一個拿槍的黑影走圍墻朝東邊方向跑了，沒看清楚他的長相嗎？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總能分辨吧。”

高鶴齡道：“這麽大的風這麽大的雨，天太黑，再者那人的速度很快，根本就沒看見他長什麽樣。眼前只是一道影子閃過。”

藍宇航皺眉沈思，猜測如果岳父沒有眼花看錯，此人應該就是橫山支助。看來橫山支助還在秘密監視他和高家。這樣下去了不行，高家遲早會出大麻煩。那就盡快將他做掉，以絕後患。

舅媽道：“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隨裏來桐城。不然也不會招來小偷。”

高鶴齡回頭盯著舅媽：“別瞎說，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宇航，你安排一下，派幾個人護院。高家雖然沒幾個錢了，但還有一些值錢的家當，絕不能落在小偷毛賊的手裏，否則我高鶴齡的臉面的何在。所有人都給我仔細聽著，從現在開始，傭人家丁輪流值夜。沒有家夥我可以去弄。我就不信了，毛賊小偷敢打我高鶴齡的主意。誰敢闖進來就讓他沒命活著回去。”

藍宇航湊近去小聲道：“可是這麽一來，必然會引起日本人的懷疑。如果再讓日本人找理由闖進來搜查就不好了。我看剛才那道黑影，極有可能就是川島英子派來監視高家的。”

高鶴齡聽了川島英子四個字，氣得臉色大變，幾乎候起來道：“別跟我再提那個騷娘們。老子不怕她，她若敢來老子打折她的一條腿。”

高綺琴見父親真生氣了，上前拉了他就走。

高鶴齡道：“哎哎，閨女，你把手放開。我內急要去廁所。”

高綺琴趕緊放開父親的手。站在旁邊楞楞地看著他。

高鶴齡道：“現在沒事了，有女兒女婿還有我妹妹在，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家丁傭人們千恩萬謝地走了。

高鶴齡著急忙慌地去了茅房。剛才出來的時候實在尿急，誰知道被那道背影嚇唬回去了，現在沒事了，又上來了。再不去就真的憋不住了。

小翠道：“舅媽，你說老爺看見的黑影會是什麽人呢？”

舅媽一臉奇怪地瞅著小翠道：“丫頭，你什麽意思，莫非真懷疑那道黑影跟你舅媽有關？”

小翠趕緊笑著解釋：“絕不至於，跟舅媽開個玩笑而已。”

舅媽無話可說。小翠詭異地笑出了聲。

大雨還在不停地下，後院那道圍墻已被雨水沖刷得留下一道一道痕跡。露天地面上積滿了渾濁的水。渾水中漂浮著不少的樹葉。

藍宇航盯著那堵高高的圍墻，心裏在推測這麽大的風雨，橫山支助想從墻上翻進來幹什麽。如果不是遇上岳父高鶴齡起夜上廁所，橫山支助早就潛進高府大院了。

高綺琴道：“宇航，你留下來等我爸，舅媽，小翠，我們去客廳坐會兒。”

舅媽道：“好的。”

小翠沒說什麽，盯了藍宇航一眼，攙扶著舅媽去了裏面的客廳。

高鶴齡解完手回來，看見藍宇航一個人在等著他，十分感動。

藍宇航道：“爸，以後只要我在家，我就會安排家丁守夜護院，決不讓毛賊踏進來半步。”

高鶴齡哈哈大笑起來：“好女婿，你是好樣的。明天中午我帶你去酒店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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