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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145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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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朋友

李觀雲面色鐵青,離開了無慘的房間,心中對美婦還存在的一點好感,頓時灰飛煙滅。

門口兩個下弦抱在一起,相互取暖,仿佛沒有看到李觀雲一般。

很快他就離開了無慘房間,猗窩座正等著他。

看他面色,知道必然沒有發生什麽好事,猗窩座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李觀雲饒是覺得懷疑人生。

“他可是千年的鬼王,怎麽能夠毫無節操?他如果真的忌憚我,為何又要和我定下約定,如此首鼠兩端…”

若他是無慘,覺得李觀雲有威脅,殺了就殺了,何必許下約定,而許下就許下了,又何必自己打自己的臉呢?

這二十五年,一年都沒過,才三個月就反悔了,他臉不疼嗎?

難道說是千年的鬼王,臉皮子厚的很,不怕打?

“啊!”

“啊!”

兩聲慘叫傳來,李觀雲一頭霧水,猗窩座嘆氣道:“你是不知道啊,這兩個月,大人殺了十幾批下弦了,現在那些曾經向往變成下弦的高級鬼,那是個個色變,據說外面的高級鬼,現在連頭都不敢冒。”

兩人一邊走,猗窩座告訴他詳情,李觀雲那是大開眼界,之前藏在心裏,找不到合適形容的詞匯。

但今時不同往日,親身領教之後,李觀雲福至心靈,下意識脫口而出:“這……這個阿慘,可真屑啊!”

“呃…阿…是阿慘屑…”

猗窩座張張嘴,雖然無慘屑是事實,但李觀雲這樣說出來,是否…啊!心裏真舒暢!

聽聽,他自個兒都跟著忍不住說了出來,又連忙把嘴閉上,阿慘的感應可是強橫的不得了,被聽到就完蛋啦。

說著說著,已經遠離了無慘的房間,夜淺且漫長,兩人便在庭院裏席地而坐,猗窩座招招手:“拿些酒來。”

“你還喝酒?”很快就有鬼過來,不滿的掃了李觀雲一眼,畢竟他是人類,和這座高宅格格不入。

但對於猗窩座,自然是恭敬有敬仰的,這可是上弦之叁,普通鬼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猗窩座眉目微皺,正要呵斥那普通小鬼,李觀雲並不在意,反倒問道:“看你這樣子,還會喝酒?”

“你我也不能幹坐著吧?”猗窩座笑了,他身為鬼,喝不喝酒都是無所謂的,反正也嘗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觀雲不由發哂,猗窩座說道:“其實變成了鬼,雖然有無盡的壽命和不滅的軀體,但必須要吃人肉,喝人血才能維持生存,普通人的食物,吃進嘴裏,會變得分外惡心,到了肚子裏,還得費工夫去消化。”

李觀雲側耳傾聽,猗窩座目光卻望向別處:“可別小看這點消化的功夫,可是會讓鬼感覺到疲累的。”

“大戰都不怎麽消耗體力,反倒吃點普通人的食物,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李觀雲頗為訝異。

猗窩座點點頭:“知不知道鬼殺隊怎麽看鬼?他們認為,鬼是被詛咒的存在,詛咒的源頭,自然就是……”

李觀雲露出一副意會的模樣,不過心中不無好奇,無慘作為千年鬼王,最開始的鬼,又是怎麽蹦出來的呢?

猗窩座若有所覺,搖了搖頭,他才是兩百年的鬼,無慘也不會將自己的來歷,和他們這些馬仔說清楚。

這時候,清酒端了過來,李觀雲小抿一口,放下了酒杯,猗窩座見此道:“不合胃口?”

“不夠烈。”李觀雲微微一笑,其實他也沒喝過什麽太烈的酒,不過這清酒的度數,著實是太低了。

猗窩座聞言手一揮,酒樽和酒杯東倒西歪。

那正要退下去的普通鬼兩股打顫,上弦大人一怒,他可如何是好?

“下去吧,不關你的事。”李觀雲偏頭一語。

那普通鬼頓時鎮靜,但見那張人畜無害的面容上,蕩漾著微微的笑意。

心安之餘,不無好奇,這在高宅中住了三個月的人類,究竟是何許人也?

鬼殺隊的嗎?但看他對鬼也沒有特殊的看法,如果是鬼殺隊,八成現在已經撲過來砍人了。

普通鬼退下,他自然是不知道,李觀雲和猗窩座大戰一場,後續又不分勝負,早就有了不下於上弦之叁的實力。

總的來說,是層次太低,高宅裏除了三大上弦,鳴女無慘,另外的鬼,都不知道李觀雲的身份。

若非無慘有嚴令,估計三天兩頭,就會有不自量力的普通鬼,要來稱一稱李觀雲的斤兩。

猗窩座見他對那普通鬼和顏悅色,面上表情比較微妙:“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怎麽能夠這麽心平氣和的對待…”

李觀雲一笑,不置可否,猗窩座望著流淌酒液的酒樽。“如果你是普通人,當該畏懼鬼類,如果是你是鬼殺隊的人,當該是以殺鬼為己任,畢竟在世人的眼中,我們鬼類,是一種錯誤的存在。”

“你什麽時候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李觀雲愕然道。

望著猗窩座刺青的臉上,突然發現幾分落寞的意思。

“也許是三月未見,有點感嘆罷。”猗窩座這麽一說,面色也慢慢恢覆如常,刺青鬼臉,端是人見人怕。

端詳著他愕然的面容,猗窩座事到如今,也無法明白,怎麽會有如此灑然的人存在。

俗世的牽絆,對他來說,簡直不堪一提。

當然了,他身上還是有的,猗窩座覺得,他如果不喜歡女人,就可稱完美了。

他心裏也自然清楚,李觀雲當然不是普通人,他不應該怕鬼,應該是鬼要怕他。

而且李觀雲身上,也沒有什麽家族的傳承,被惡鬼所傷害的痛苦。

他像一個幹幹凈凈,清清白白的人,無論和人和鬼,都能相談甚歡。

而也正是他不受俗世規則約束的一點,才能讓他不顧鬼和人彼此之間無法調和的矛盾,和他猗窩座,成為朋友。

“三月對你們鬼,又算什麽?”李觀雲不在意一笑,伸手去摸酒杯,雖然不烈,但潤潤口還是可以的。

不過很顯然,摸了個空,被猗窩座這家夥踢翻了。

猗窩座看他佯裝無事收回去的手,心中大感有趣,內心幾點惆悵一掃而空,打量他片刻:

“聽宅子裏的鬼說,這三個月來,你過得貌似挺舒服。”

“還行吧。”李觀雲聳聳肩,本來是還行的,不過今天晚上這麽一鬧,認識到屑形態阿慘,心情不美麗。

猗窩座微楞,又哈哈一笑:“那你不會樂不思蜀,打算在這宅子裏過一輩子,到時候真變成鬼吧?”

李觀雲不答,仰望無月之夜,猗窩座笑聲漸漸停歇了。

星眸之中,清明如鏡,他深陷囫圇,落入甕中,縱然生活再怎麽好,無慘再怎麽體貼。

卻限制了一位劍客的自在,是以哪怕過得再舒服,也不會貪戀半分。

猗窩座無聲凝望,那眼中倒映的,是漆黑的夜幕,沒有一絲光華,但他分明看出,瞳中那片無限高遠的天空。

天空如洗,清澈明亮,三月囚籠,無慘之屑。

如此種種,或許讓表面有所起伏,但瞳中高遠的天空,卻沒有染上半分塵埃。

猗窩座笑了笑,歉然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沒關系的。”李觀雲自然是不在意,反倒覺得猗窩座道歉的樣子也很有趣,他不是那種輕易低頭的人。

猗窩座笑容不改,朋友之間,談何低頭?

不過他需要確認一下,確認自己並非一廂情願:“我們是朋友嗎?”

“為什麽這麽問?很重要嗎?”見猗窩座笑容一收,一臉鄭重,李觀雲訝然之餘,頗為奇怪。

“是的,這很重要。”此時此刻,這二百年的惡鬼,面上竟有一些藏不住的緊張,李觀雲心中感慨不已。

“我原以為你我之間,朋友二字,不必說出來的,難道不是嗎?”李觀雲哂然一笑,握住了猗窩座的右手。

猗窩座渾身微震,望見那雙清明之眼,心中卻反覆咀嚼朋友二字的含義。

似乎這二百年來,從不知道朋友是個什麽東西。

上弦後三,對他而言,弱了,是上位者看下位者的態度,哪裏會有朋友之說。

至於下弦和普通鬼,更是不值一提。

而童磨此人,盯著女人,還是處女和孕婦吃,他卻是分外看不順眼。

黑死牟面如冷鐵,心也如冷鐵,在那上弦之一的字典裏,可能都沒有朋友這個字眼。

鬼王無慘,不必多說。

是以他從沒有過朋友,當鬼的二百年來自始至終如此。

但很奇怪,他似乎知道什麽是朋友,興許是早已遺忘的人類記憶在發揮作用。

他心中有一絲的渴望,他也模糊覺得,不論是已經遺忘的人類時候,還是鬼的時候,他都是一個沒有朋友的人。

但現在卻不同了,李觀雲出現,並且活了下來,兩人不知不覺間,便已經成了朋友。

“朋友啊!”

猗窩座反握住他的手,明明是望著他,但面上卻唏噓不已。

李觀雲見此,淡淡而笑。

在猗窩座眼裏,他是一個奇特的人,在他的眼裏,猗窩座又何嘗不是一個與眾不同的鬼呢?

如果不是遇上猗窩座,蝴蝶姐妹和香奈乎想要順利離開,怕是千難萬難。

讓他明白,猗窩座作為強者的準則,不向弱者和女人動手。

這一點上,李觀雲談不上佩服之類的字眼,但欣賞卻是絕對的。

而讓他將猗窩座認作朋友的關鍵,卻恰恰是那一場彼此間的生死之戰。

死亡來臨之時,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

李觀雲於是明白了,猗窩座之所以讓他死,是尊重他,不願看到他變成無慘的馬仔,成為一條任憑驅策的狗。

以前的猗窩座是沒有選擇,但現在的李觀雲,他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失去那份自在和灑脫。

而李觀雲同樣如此,是以他不惜暴露太陽真火,也要將猗窩座斬殺當場!

因為他也不想這樣一個奇特的鬼,是一條富貴人家豢養的犬。

縱然真火暴露,恐怕會讓那鬼王殺之而後快,他卻也能說,必殺猗窩座!

兩者都是奇特的人和鬼,那般生死血戰,彼此都差點要了各自的命,結果不僅沒有成為仇敵,反而成為朋友。

這天下之大,真無奇不有。

“你要離開的時候,我必助你一臂之力。”

猗窩座放開手,深吸口氣,緩緩吐出一句話,充斥毋庸置疑的堅決。

李觀雲聞言一呆,彼此既是朋友,他從未想過,讓朋友付出些什麽,正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這是他認為的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意義,他有自己的見解。

人生在世,人人都如孤舟,有些人會有幸福的港灣停靠,不過他小孤兒一個,自是不知道這些東西。

但他對於朋友,絕不會是所謂的港灣,而是同樣的孤舟。

彼此有緣遇見,或三言兩語,或小酌一杯,不必求之同行,更不需知根,相互暢言足矣,便能讓前路撥開迷霧。

沈默良久,天空玉盤忽明忽暗,仍是被烏雲掩蓋,院中烏沈沈如在海水之中,氛圍也頗為沈重。

“會死。”

李觀雲靜靜開口,他要離開,有可能麽面對無慘,猗窩座是無慘的鬼,若要助他,不論成敗,必死!

這一次,卻是猗窩座仰望夜空,李觀雲端詳著他的臉,刺青鬼臉仍舊醜惡,卻泛出幾分柔和的光暈。

生亦何惜,死亦何懼!

李觀雲看出那份決意,張口欲言,無聲無息,目中一陣光芒劃破夜空,如同晨曦!

“也好,就請你來助我一臂之力!”李觀雲笑一聲,長身而立,猗窩座唇角微揚。

一人一鬼,雙手緊握。

烏雲忽然撥開了,並不明亮的月華,在兩人緊握的手上流轉,彼此的眼中,俱皆坦然無比。

“你現在的實力可不行,童磨血鬼術施展開來,你我兩人,僅能維持不敗,黑死牟更不用提,哪怕是童磨加上你我,恐怕都會被打敗,至於阿慘……不是我們能夠戰勝的存在。”猗窩座即有決心,當即低聲道。

李觀雲微微頷首,兩人覆又落座,“不論如何,變強總是沒錯,不過最近我的利劍,怕近幾年難有突破機會。”

見李觀雲微有愁容,猗窩座莞爾,“你陷入瓶頸,我卻有所收獲。”

和李觀雲一戰,乃至比試,對他提升不小。

聞言,李觀雲頓時來了興趣,猗窩座輕聲道:“我知道你修煉的和鬼殺隊不同,不過你聽說過至高領域嗎?”

“至高領域?”李觀雲當然沒有聽說過,不過聽到‘至高’之類的字眼,頓時就明白不可小覷。

“沒錯,至高領域,那是一種境界,人和鬼共同追求的境界,無論是修煉呼吸法的人類,還是我們這些鬼類,可以預見的終點,都是至高領域這四個字。”猗窩座道。

人類的叫法卻有所出入,不過都是同一種境界。

李觀雲露出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猗窩座笑了笑:“就拿你們人類來說,呼吸法修煉有成,再受到刺激,就能衍生出斑紋,暫時擁有鬼一樣的軀體能力,然後再進一步,就是人類所稱的‘通透世界’。”

李觀雲點頭道:“通透世界,聽這個名詞,應該是修煉有成,五感發生變化,能用另一種眼光看世界吧。”

“不愧是你,一說就中,沒錯,人類口中的通透世界一旦達到,不說別的效果,單是一點,瞬息就能看出此境界之下對手的全部破綻,預知其行動,並且氣息不露,我的羅針都無法感應到。”猗窩座感慨道。

他的羅針,是由對手氣勢激發,一旦對方達到通透世界,那麽羅針就感應不到氣息。

他的戰鬥力無疑會大幅度下降,不過領悟了通透世界的對手,也不是目前的他所能對付的。

所以具體來說沒啥子區別。

“基本就是小無敵。”李觀雲如此說著,心中卻暗忖,利劍圓滿的心眼境界,貌似和這通透世界挺像。

猗窩座道:“對,我還從沒有遇見過達到通透世界的柱,另外我推測,黑死牟多半已經達到了通透世界。”

李觀雲眉目輕皺,黑死牟實力竟然如此可怕,五百年的上弦一,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達到通透世界之後,其實鬼類還是壓著人類一頭的,比如說,人想要暫時有鬼一樣的軀體,先要開斑紋,而且也僅僅是力量上面,再生能力可比鬼差遠了,即便到了通透世界,鬼在這一步,也比人類更恐怖。”

“為什麽這麽說?”李觀雲發問,既然通透世界,都能看到彼此的弱點,砍頭肯定更加輕易才對。

那時候,鬼類的軀體也就不再擁有優勢,反正都是砍頭殺,必死無疑才對。

猗窩座道:“鬼類達到通透世界,可以進一步突破限界,你也知道,鬼兩大克星,陽光和砍頭,對不對?”

“陽光沒有鬼躲得過,鬼王都不行,砍頭這方面,貌似也是一樣。”李觀雲遲疑道。

“這就說到突破限界了,達到通透世界的鬼,有可能突破限界,被砍頭也能再生出腦袋,只怕陽光,已經相當於無敵的存在。”猗窩座如是道。

鬼總是壓著人類打的,若非數量太少,無慘意不在此,人間全是鬼。

李觀雲聞言一驚,被砍頭不會死,那就是真正的不滅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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