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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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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你

賀玨將信將疑地問章不臣, “快到了?”

章不臣將菜單遞到賀玨面前,表情有些愜意,仿佛悠然自得, “我都說了不會騙你的。這次他終於沒有事情耽擱。你先點菜吧,這個西湖牛肉羹很不錯……”

賀玨接過菜單, 指尖微微下落, 叩擊在紙面上, “不急。等他來了,一起再點吧。畢竟他也是客人。”

章不臣有些吃癟, 但還是保持紳士的笑, “當然。”

又過來一會,一個穿著白色短袖搭配黑色短褲的陽光男生走了進來, 那人隔著距離看到賀玨, 立即對他招手,“賀玨!”

賀玨驚訝地起身,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男生露出驚訝的表情。章不臣也跟著轉過頭, 看見那人後,臉色瞬間由欣慰轉變為不解, “不是……你們認識了?”

賀玨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座位,等那人坐下來後,給他倒了杯水。章不臣笑容有些僵住, 上揚的嘴角有些不自在。

賀玨和張駐相視一笑,說,“上次和菲菲一起去市圖書館的時候,我們就遇到了。”

張駐笑得陽光,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難為情地說, “上次還忘了加你微信……一直沒有機會再找你。”

賀玨露出遺憾的笑,掏出手機,“沒關系,現在加也不晚……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章不臣坐在兩人對面,看著賀玨和張駐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加完好友繼續相談甚歡,完全忽視了還有自己的存在。瞬間,感覺自己好像是多餘的那個人。

“咳咳……”章不臣清了清嗓子,賀玨看過去,章不臣擡手敲了敲菜單,說,“點菜吧。”

賀玨點點頭,然後將菜單舉起來,和張駐兩人一起挨到一起看,“哎你一個人來的嗎?是不是餓了?那你先點你喜歡吃的吧?”

張駐看了看菜單,又瞥了瞥對面一臉不爽的章不臣,尷尬地說,“要不……你們先點吧,我今天就是來走過……”

“哎!”章不臣忽然站起來,伸手就要捂住張駐的嘴,卻又及時停下。看著賀玨一臉莫名其妙,他訕訕地縮回了手,又恭敬地笑道,“你們先點,我不挑食。”

張駐不好意思點,就說自己只是來坐一會,還有朋友等著自己。於是賀玨就讓章不臣按照之前他倆常吃的菜式點了。

賀玨往門外望了望,確實看到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不由得微微抿起唇角,“上次那個人嗎?”

張駐乖巧陽光的臉上露出害羞的笑,安靜地點點頭,說,“所以你們自己吃,我不好讓他……多等的。”

章不臣還一臉懵,聽得雲裏霧裏的,好奇地問,“誰啊誰啊?我認識嗎?”

張駐臉色變紅,沒有說話。賀玨見他不好意思說,也就沒問,忽然說,“對了,章不臣是怎麽跟你介紹我的?”

章不臣和張駐兩人面面相覷,同時沈默。

賀玨感覺空氣有點寂靜,目光在兩人面上來回掃著,直到章張駐率先開口,“哦是這樣……”

賀玨和章不臣同時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張駐笑意在臉上僵住,認真想了下,然後說,“就是跟在你面前說的一樣。”

說罷,張駐立即低頭喝了口水,險些露了餡。

賀玨看向章不臣,“你是怎麽在我面前說的我?”

章不臣險些一口水噴出來,這次換賀玨和張駐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了。他整理了下語言,有些結巴,“就是……算了吃飯吧!”

服務員剛好推著小推車來上菜,張駐見狀,連忙起身,對著賀玨晃了晃手機,意思是“微信聯系”。然後,和兩人說,“我先走了,我朋友還在外面等著我。下回見!”

張駐走後,賀玨和章不臣同時用目光尾隨他的背影,看著他離開。

走出飯店後,張駐站在門口望四周張望了下,似乎在找人。然後下一秒,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個穿著皮衣的長發男人,手臂一撈,將張駐拽了過去。

“聊好了?”男人的眼睛隔著茶色鏡片,泛著危險又迷人的光。像是霸道的荒野響尾蛇,聲音又輕又沙啞。

張駐笑著回應,“嗯。”

“去吃飯。”男人用另一只手動作自然地捏住張駐漂亮的下巴,在他濕潤的唇上重重落下一吻,然後分開。

張駐反應過來,呆呆地說,“好。”

而這一切,都被坐在餐廳裏吃飯的賀玨和章不臣盡收眼底。

兩人目送著張駐和那個摟著他肩膀的神秘男人一起消失在視野中,然後收回目光,對視一眼,皆是沈默。

過了一會,賀玨才笑著說,“看來你給我挑的朋友,他好像已經名草有主了。”

章不臣還沈浸在剛才看見兩個男人接吻的震驚中,和之前看見賀玨電腦中的電影劇情不一樣,這次是他自己認識的朋友,隔著不到幾十米的距離,就在眼前。

原來兩個男人親吻,也是男女一樣嗎?好似沒有別的什麽區別。貌似也沒有別人說的那麽可怕。

“怎麽了?”賀玨見章不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笑著說,“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兩個男人接吻,覺得接受不了,覺得很惡心嗎?”

章不臣渾身一驚,反應過來立即對著賀玨拼命搖頭,“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賀玨像是毫不在意一樣,聲音又清又淡,嘴邊掛著既薄又淺的笑,“沒事,我理解你。畢竟如果不是因為我倆是室友,關系從前還不錯,你也不必寧願自找麻煩給我找個男朋友,也要繼續照顧我,給我情面。不讓我有那麽的……難堪。”

章不臣看見賀玨再次露出從前每次失落時候的神態,雖然傷心痛苦,卻仍舊自持自傲。精準剖析,從不心軟,是對自己。

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只知道越是澄清,越是淩亂。仿佛說不清道不明一般。

賀玨垂下眼皮,看起來像是酒足飯飽後,帶著微醺的醉意和饜足慵懶。他舉起酒杯,對著章不臣,“謝謝你章不臣,作為一個室友和朋友,你已經盡力給我面子了……如果我是你……”

章不臣看著賀玨手腕微微向上,將酒杯舉到又高又穩,仿佛在托舉著一縷光亮。他本就溫和漂亮的面容,因為仰著貼近頭頂的燈光,暈染得更加柔美精致,像是一幅在他面前淋漓展開的畫。

他聽見賀玨聲音清麗柔和,帶著一股韌勁,“我是很難做到這樣委曲求全的。你比我更好。幸好……”

賀玨的聲音忽然一止,章不臣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卻又轉瞬即逝。好似只是自己晃了眼,看錯了。他聽見對方揚起嘴角,笑得平靜,“幸好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你也不用給我費盡心思介紹對象了……”

章不臣楞怔住,一瞬間,好似心臟驟停,連同著身邊的所有聲音都被抽空,耳腔是全世界一片死寂的安靜弦音。

賀玨說,他不喜歡自己了?

章不臣過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他咬緊唇齒,努力擠出笑容,好似十分放松的樣子,說,“那還真的……挺好的。”

賀玨沒管他舉沒舉杯,喝了一口後,終於松了一口氣。

他終於說出了這些話。

章不臣過了許久,才終於反應過來,開始繼續吃著飯。吃完飯後,因為學校就在附近,所以兩人散步回去。

不知道為何,就在賀玨說完那些話後,兩人之間又好像變得沈默了。一路上,章不臣都在反覆咀嚼著賀玨當時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像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夏天晚上的風十分涼爽,章不臣走在前面,邊走邊用腳踢著路邊的石子。

賀玨還真是個善變的男人!明明一周多前,才跟自己表了白。為什麽不到兩周,這個人就告訴自己,他居然已經對自己沒有感覺了?男人都是這麽容易變心的嗎?

這個人長得這麽好看,為何偏偏如此不知道守一?就算……就算自己拒絕了他,但是這樣就能夠不再喜歡了嗎?章不臣實在不能夠理解。

他覺得,如果是自己喜歡上了某個人。不管是誰,是男是女,也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困難。他都不會輕易改變心意。即便被拒絕一百次一萬次,那還是喜歡!喜歡就是喜歡!

忽然,不知不覺兩人就走到了校門口,前方不知為何,傳來了一群人興奮的歡呼加油聲。

隱隱約約的,章不臣好似還聽到了有人在喊賀玨的名字。他轉過頭,看到賀玨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

兩人加快腳步,看到他倆所處的宿舍樓下,圍了一群人,有男也有女。仿佛吃瓜一般,每個人的連上都是激動的表情。

外圍有人看見了賀玨和章不臣,立即叫了出來,“是賀玨!賀玨來了!”

其他人聽聞動靜,也立即朝這邊看了過來。熙熙攘攘的人堆裏,圍觀者看見了賀玨,都自覺地讓出一條空隙來,直通中間他們圍起來的一塊空地。

那空地用亮起來的燈擺了幾圈,在黑夜裏閃閃發光,旁邊一塊牌子,上面寫著“賀玨,我喜歡你!”。而最中間,有個男生手裏捧著一大束玫瑰,看到賀玨的瞬間,立即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他來了!來了!”

“快快快!快點告白!”

“男的給男的表白還是第一次看見,趕緊拍下來!”

周圍無數圍觀的人,紛紛拿起手機或別的什麽,對著那名男生和賀玨拍去。賀玨隔著一段距離,站在章不臣的旁邊,一動不動,臉色平靜。

那名男生,緩緩走到賀玨面前,露出靦腆的笑,然後在周圍人鼓勵的話語中,彎腰對賀玨說,“賀玨……我喜歡你……”

男生顯然有些不好意思,聲音有些底氣不足。周圍的人立即喊道,“大點聲!”

“答應他!”

“單膝下跪再來一遍!”

“對!單膝下跪再表白一次!”

男生有些猶豫,但腦子一熱,還是顫顫巍巍地伸過手裏捧著的一大束玫瑰花,對著賀玨彎腰準備下跪,“賀玨……我……”

忽然,章不臣從賀玨身旁站出來,動作迅速地擡手,將那人的胳膊一把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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