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哥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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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哥彎了
“我……”章不臣瞬間啞然，整個人的臉瞬間憋紅。
賀玨感覺他劇烈的喘息，火熱地撲到自己臉上，泛著異常的熱。
章不臣整理好情緒，重新擡起頭，英俊的臉上微微有點局促，他說，“我……我就是隨便點開的。你沒生氣吧？”
賀玨轉過身，只是無所謂地嗯了一聲，便再沒有說話。
留在原地的章不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看著賀玨逐漸遠去的背影，懊惱地擡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章不臣：江湖救急！！！趕緊幫我出個主意，請吃飯！（上火emoji）】
群聊裏頓時再次炸開了鍋，一些沒怎麽談過戀愛的大男孩都自告奮勇，要來替章不臣指點迷津。
【老六：來來來！跟我說說怎麽回事？剛才沒湊上熱鬧，現在趕上了。】
【老七@老六：你丫對象都沒有，跟著湊個什麽勁？讓我來！臣哥有什麽盡管問。（墨鏡狗emoji）】
【章不臣：……事情是這樣……就是我那個室友，他發現我偷看他的照片了。他好像又生氣了，我該怎麽做？】
【眾人：！！！賀大美人？你把他怎麽了？都是男人看個照片不至於此吧？又不是什麽私密部位？】
【章不臣：……被他看到，我放大看他露出來的腰算嗎？（疑惑emoji）】
【眾人：！！！完了完了臣哥這麽快就彎了！這才幾天啊！】
【有人說：所以你一個直男為什麽要看另一個男人的腰？（疑惑emoji）】
【章不臣：……】
【老四：他是什麽樣的生氣？是對你大發雷霆了還是摔東西罵臟話了？】
章不臣想了想方才賀玨的模樣，明明罵了自己，但又看似毫無波瀾，冷靜異常。問他生沒生氣也說沒生氣，但他肯定是生氣了。
【老二：那絕對是生氣了！我女朋友每次生我氣的時候，也這樣！怎麽問都不說，還非要我猜……（苦笑emoji）】
【章不臣：那我該怎麽辦？】
【老二：既然人已經生氣了那就想辦法挽回！這簡單！一般這種人臉皮都薄，你低聲下氣想辦法哄哄，讓他開心點就好了！】
【章不臣：……】
【老四：對對對，我前女友也這樣，這種人就是面冷心善吃軟不吃硬，適當的時候服個軟撒個嬌，經常展示自己充滿成熟男人的安全感爆棚的魅力……】
【眾人：普信男……】
章不臣看著群消息，忽然心裏有了主意。雖然這些隊友看似不靠譜，但賀玨似乎確實吃軟不吃硬。
-
周末，賀玨走出圖書館時，看到許多人在草坪放風箏。
他這才註意到今天天氣很好。藍天白雲，綠地上人影躍動。於是他停下來，抓拍了幾張好看的照片。
拍完正欲離開，一個視頻電話卻忽然打了過來。是同在廣播站的學姐桉汐。
“學弟！你現在在哪？”剛接通，屏幕中便閃出桉汐懟著鏡頭的漂亮臉蛋，她看上去興奮極了。
賀玨嘆了口氣，充滿耐心地糾正，語氣溫柔，“不要叫我學弟，聽起來真的很幼稚。”
桉汐頭發飛舞在天空下，看起來似乎在運動，“好的！玨玨！”
賀玨：“……”要不還是學弟吧。
“你是不是又去泡圖書館了？都周末了就應該好好休息散散心。快來草坪找我！姐帶你去耍耍！別憋壞了……”桉汐飽含熱情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賀玨的手機上陡然出現另一個男生的臉。
他下意識後退，將臉移開前置攝像頭。因為他看到了一張此刻最不想見到的臉。
手機依舊外放著桉汐快樂的呼喚，“你猜誰也來了？我們在放風箏，哈哈哈姐放的是全校第一高你快來看！”
話音未落，桉汐的聲音從旁邊裹著風聲響起，“在這裏！！！”
賀玨回頭，手指微凝，同時電話被掛斷。
桉汐和廣播站另一個學姐聞青，大步流星地跑了過來，到了面前才停下。
賀玨笑容僵住，疑惑地問，“你們……怎麽認識的？”
桉汐笑了笑，聞青解釋道，“他下午找導員有事，恰好我和桉汐需要找人搬東西，他就一起來幫忙了。”
下一刻，章不臣穿著灰色連帽衛衣，他雙臂牽著風箏線，身高腿長地趕了過來。
他似乎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事，依舊朝著賀玨奔過來。
見到賀玨，章不臣立即停下腳步，火急火燎地笑著拉過他的手臂，“快快快！馬上要掉下來了！”
賀玨沒反應過來，手中就被對方塞過風箏線，章不臣催促著他跟著自己一起跑起來。
賀玨一時忘掉兩人之間的罅隙，全部心思被迫集中在手中的風箏上，下意識慌亂拒絕，聲音發顫，”我……沒放過風箏啊，我真不會！”
身後緊貼著章不臣的胸膛，他一邊跟著賀玨跑，一邊鎮定地教他，“跑起來！跑起來就好了！”
賀玨雲裏霧裏，幾乎雙腿同步地就快速跑起來，直到越來越快，甩了身後章不臣一大截。
四月初的春風拂著他的臉頰擦過，將他的烏發揚起。
“賀玨！跑起來——”
“不要停——跑起來！跑起來就有風了！”
直到身後繼續傳來章不臣大聲的呼喚，賀玨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停在了原地，任由自己一個菜雞接手他們的風箏。
胸腔心臟狂跳不止，缺乏鍛煉的賀玨，被不明的動力驅使。在跑了草坪兩圈後，他終於支撐不住停了下來。
原本高高飛起的風箏也無力地垂落下來，直到掉到賀玨身邊被章不臣接住，線糾纏在一起。
而賀玨彎腰喘著粗氣，過了一會，才吃力地道歉，“抱歉，我沒玩過風箏，把它放落下來了……”
章不臣站在他身邊，認真梳理著纏在一起的風箏線，“沒事兒，本來就是放著玩的，順便給你散散心。既然你玩過了，我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賀玨剛心裏一暖，就又聽見他的調侃，“以後多運動運動，就能跑得更快了。風箏也能飛更久了。”
章不臣低著頭，帥氣的臉上露出壞笑。
果然，這個人不能誇。剛準備誇讚他會安慰別人了，下一秒就開始內涵自己懶不運動了。
賀玨嘆了口氣，上前幫他理風箏線。兩人膚色體型皆有差距，但此刻挨在一起的畫面卻格外和諧美好。
身後的桉汐和聞青對視一眼，露出滿意的笑，迅速將手機對準他倆按下拍照鍵。
“哢嚓——”
賀玨聽見拍照聲立即回頭，看見雙手背在身後的兩位學姐，笑意正盛。
收拾好風箏，幾個人都懶得再放了。這下賀玨相信他們是為給自己放松所以來的了。
賀玨把疊好的風箏交給桉汐，她接過來，卻徑直走到章不臣面前塞到他手上。
賀玨問，“最近系裏是要有什麽活動嗎？”
桉汐點點頭，“這不轉專業剛結束沒多久嗎，系裏準備搞個歡迎活動啥的，好像是下周，到時候有很多活動。然後過段時間好像還有系裏的籃球賽。”
聞青學姐補充道，“今天的風箏就是從系裏藏寶庫裏順的，活動那天你們記得帶過來哈。”
桉汐笑嘻嘻，“你知道的，學姐們宿舍東西太多放不下。”
賀玨：“……”
章不臣抱著風箏，好奇地問，“咱們系男生不多，那到時候籃球賽如果人不夠怎麽打？”
桉汐輕描淡寫道，“好像雖然是我們系的活動，但是會有別的系男生參加，因為我們系女生很多，別的系都躍躍欲試想來刷臉。畢竟你們也知道的嘛……雖然我們系人少，但但凡舉辦個小規模活動，都一堆直男擠破頭來看。”
這一點賀玨非常有體會。大一軍訓期間，他們院在中秋節晚會搞了個舞蹈，結果操場幾乎擠滿了全校的男生。
連恰好路過的賀玨，都被擠的險些出不來。不過這種活動，他一般只是去走個過場。
“不過……當時最驚艷的還是屬我們的賀玨啦，當初憑借一張幕後抓拍照，掰彎了多少直男。”
說到這裏，桉汐和聞青同時露出癡醉入迷的表情。而章不臣震驚地脫口而出，“掰彎？”
賀玨及時開口，阻止了她倆的回憶往昔，“她倆說著玩的。”
桉汐舉手投降，倒是另一個學姐聞青恰好問章不臣，“你期待嗎？到時候可是有很多美女的哦！”
章不臣瞥去目光，發現賀玨也正打量著自己。
章不臣搖搖頭，英俊的臉上是松弛的笑意。他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溢出，好似掠到了賀玨，卻又難以確定。
然後他說，“美女哪有籃球有意思？到時候你們記得給我加油。”
賀玨沒說話，聽見旁邊的學姐無奈地總結，“鋼鐵直男。”
而桉汐則一臉意味深長的模樣，悠悠開口，聲音拉長，“直……男？”
章不臣聞言微微仰頭，不解地問，“有什麽問題嗎？”
桉汐和學姐對視一眼，搖搖頭，“沒有。”
賀玨動作隨意地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好了，去吃晚飯吧。”
桉汐和學姐一拍即合，手拉著手嚷嚷著要賀玨請喝奶茶，他笑得如沐春風，說都可以。
直到章不臣抱風箏，跟在他們三人後面，發呆的視線忽然被一抹人影晃到。
賀玨穿著黑白條紋的針織衫搭配淡藍色直筒牛仔褲，只留給章不臣一個秀氣清臒的背影。
他暴露在空氣中的後脖頸，薄而白皙，骨頭凸起皮膚的弧度，像是一面波光粼粼的瀑布。
章不臣看了很久，直到前面傳來桉汐的呼喚，他才緩過神，不自覺咽了口口水，趕緊加速追了上去，“來了。”
-
第二天中午放學，賀玨照例去廣播臺忙了一會。
臨走時他被學姐桉汐攔住，她一臉興奮地問，“你今天沒和他吃飯，他是不是又給你發消息啦？”
賀玨將剛打印出來稿紙塞進書包，頭也沒擡地答，“嗯。”
桉汐聞言，立即眉飛色舞地繼續道，“你們關系真的很好。”
賀玨頭也沒擡地問，“何以見得？”
桉汐擡了擡眉毛，克制住笑意，“姐可是親眼所見……他上下課可愛粘著你了！你倆從性格膚色體型差都完美契合！”
“不要想太多，他只是直男罷了，我們就是普通的室友。”賀玨平靜地回答。
桉汐眨眨眼，還想要再說什麽，卻被賀玨一句話堵住，“他現在願意跟我玩，是因為他以為我是直男。所以我不會在他身上投入什麽不該有的心思，普通朋友而已。”
桉汐被賀玨直白理智的話噎住了，她還想再說什麽，卻還是忍住了。
她吐了吐舌頭，跳起來給賀玨捏了捏肩膀，“好啦我不說了。不過我這還有一段午休播音，你能替我嗎？我早飯沒吃快餓死了！”
賀玨看了下時間，離自己的午睡時間還早，“行，你快去吃飯吧。”
桉汐笑著給賀玨比了個愛心，大方地道，“謝謝學弟！想吃啥，姐給你帶！”
賀玨看完時間，點進微信看了眼剛收到的微信消息：【章不臣：那你回來估計蠻晚了，我給你帶飯吧。】
他打出【不用了，我自己帶吧。】然後又慢慢刪掉，看著半小時前的消息時間，估計對方已經帶好了。這個時候再拒絕倒顯得矯情。
於是賀玨隨便打了個回覆，挑了個合適的表情包發了出去表示感謝。
退出頁面後，賀玨對著桉汐露出無奈的笑，“不用了，他應該幫我帶了。你趕緊去吃吧。”
桉汐將剛才賀玨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露出了一臉“磕到了”的神情後，便立馬溜了。
賀玨坐下後，動作熟練地調好設備，然後掐準時間開始播報。
章不臣提著打包好的飯菜，剛走到宿舍樓下時，忽然收到了一條微信。
是賀玨姍姍來遲的回答：【剛在忙，謝謝了。】
章不臣笑著回了個柴犬咧嘴GIF回去，然後就聽見路旁電線桿上的廣播響了。
接著是一段熟悉的男聲，“現在是上川大學午間新聞，關於上周的本校新聞，我們取得……”
這段普通的說話，沒有華麗的廣播詞藻，沒有高級的發音技巧，卻顯得無比的溫潤動聽。
章不臣自覺自己膚淺，他平生最欣賞的，除了完美皮相的，就是擁有一口悅耳的嗓音或寫著一手雋秀字體的人。
可以說，如果賀玨是女生，或者自己是女生，賀玨身上的一切特征都符合章不臣的審美。
雖然章不臣很難不去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哪裏惹到了這位在學校受人敬仰的風雲人物？對方唯獨對自己的態度，總是和對別人截然不同？
而此刻，周圍人來人往行至不停，唯有章不臣站在原地，被這在每周再平常不過的廣播聲吸引駐足。
偶爾有人不禁留意，路邊站了一位高大帥氣的男生，正仰著頭安靜地望著上空廣播喇叭的方向。他鮮明的側臉輪廓，仿佛陽光下的剪影。
如章不臣粗糙到有些沙啞的音色不同，賀玨的聲音清潤幹凈。
他之前在另外一個校區，從未聽過賀玨這樣狀態下的嗓音。他忽然開始好奇，之前自己不在的時間裏，賀玨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他究竟……在自己面前和在別人面前，哪一個是真實的面孔？
“下面是每日推歌時間，今天我們推薦給大家的歌曲是《let me down slowly》。祝同學們午休時間愉快，我們下期再見！”
男生動聽的嗓音，如同浸透水汽。隨著英文歌曲的前調響起，緩緩沈入安靜的水下。直至消失。
陽光下章不臣低下頭，大步跨上臺階走進宿舍樓。同時廣播的歌曲前奏結束，歌手清冷異常的嗓音氤氳而出。
“If you wanna go then l'll be so lonely /若是你去意已決/那我唯將享受這孤獨”
章不臣心中仿佛開上一輛橫沖直撞的火車，心跳得很快。他猶如跟歌曲競賽般，火速在樓梯間奔馳。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爭分奪秒。
“If you're leaving baby let me down slowly /若是已無法挽留/寶貝/也別讓我瞬刻墜入谷底”
他猛地停下來，然後推開宿舍門，室友許寧致在看到他的瞬間，見怪不怪地問，“給賀玨帶的嗎？他現在應該還在廣播站忙。”
章不臣點點頭，累得不想說話。快速喝了幾口水，他速度忽然放緩，輕輕地將飯放到賀玨桌面上。
直到這首歌循環到第三遍高潮時候，門忽然再次被推開。賀玨擡頭，目光和早已等待多時的章不臣對視，瞬間心跳加速。
“let me down slowly /讓我墜入悲傷的谷底”
章不臣莫名臉色發燙，不過他膚色較深所以難以發現，他只以為自己剛才跑得太快了。
他快速移開目光，微微開玩笑催促道，“你再不回來，飯就冷了。”
賀玨臉色平靜，“知道了。”
他剛要坐下來，忽然再次收到一條消息，點進去他才赫然響起自己尚未卸載小藍。上次那個私信他的人，還沒確定到底是誰。
而此刻，一個附近10m內叫“旱洲”網友，給賀玨發了張照片。他本不該點進去了，但強烈的預感還是驅使他點開了聊天頁面。
——引入眼簾的，是一張偷拍賀玨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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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章不臣瞬間啞然，整個人的臉瞬間憋紅。
賀玨感覺他劇烈的喘息，火熱地撲到自己臉上，泛著異常的熱。
章不臣整理好情緒，重新擡起頭，英俊的臉上微微有點局促，他說，“我……我就是隨便點開的。你沒生氣吧？”
賀玨轉過身，只是無所謂地嗯了一聲，便再沒有說話。
留在原地的章不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看著賀玨逐漸遠去的背影，懊惱地擡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章不臣：江湖救急！！！趕緊幫我出個主意，請吃飯！（上火emoji）】
群聊裏頓時再次炸開了鍋，一些沒怎麽談過戀愛的大男孩都自告奮勇，要來替章不臣指點迷津。
【老六：來來來！跟我說說怎麽回事？剛才沒湊上熱鬧，現在趕上了。】
【老七@老六：你丫對象都沒有，跟著湊個什麽勁？讓我來！臣哥有什麽盡管問。（墨鏡狗emoji）】
【章不臣：……事情是這樣……就是我那個室友，他發現我偷看他的照片了。他好像又生氣了，我該怎麽做？】
【眾人：！！！賀大美人？你把他怎麽了？都是男人看個照片不至於此吧？又不是什麽私密部位？】
【章不臣：……被他看到，我放大看他露出來的腰算嗎？（疑惑emoji）】
【眾人：！！！完了完了臣哥這麽快就彎了！這才幾天啊！】
【有人說：所以你一個直男為什麽要看另一個男人的腰？（疑惑emoji）】
【章不臣：……】
【老四：他是什麽樣的生氣？是對你大發雷霆了還是摔東西罵臟話了？】
章不臣想了想方才賀玨的模樣，明明罵了自己，但又看似毫無波瀾，冷靜異常。問他生沒生氣也說沒生氣，但他肯定是生氣了。
【老二：那絕對是生氣了！我女朋友每次生我氣的時候，也這樣！怎麽問都不說，還非要我猜……（苦笑emoji）】
【章不臣：那我該怎麽辦？】
【老二：既然人已經生氣了那就想辦法挽回！這簡單！一般這種人臉皮都薄，你低聲下氣想辦法哄哄，讓他開心點就好了！】
【章不臣：……】
【老四：對對對，我前女友也這樣，這種人就是面冷心善吃軟不吃硬，適當的時候服個軟撒個嬌，經常展示自己充滿成熟男人的安全感爆棚的魅力……】
【眾人：普信男……】
章不臣看著群消息，忽然心裏有了主意。雖然這些隊友看似不靠譜，但賀玨似乎確實吃軟不吃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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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賀玨走出圖書館時，看到許多人在草坪放風箏。
他這才註意到今天天氣很好。藍天白雲，綠地上人影躍動。於是他停下來，抓拍了幾張好看的照片。
拍完正欲離開，一個視頻電話卻忽然打了過來。是同在廣播站的學姐桉汐。
“學弟！你現在在哪？”剛接通，屏幕中便閃出桉汐懟著鏡頭的漂亮臉蛋，她看上去興奮極了。
賀玨嘆了口氣，充滿耐心地糾正，語氣溫柔，“不要叫我學弟，聽起來真的很幼稚。”
桉汐頭發飛舞在天空下，看起來似乎在運動，“好的！玨玨！”
賀玨：“……”要不還是學弟吧。
“你是不是又去泡圖書館了？都周末了就應該好好休息散散心。快來草坪找我！姐帶你去耍耍！別憋壞了……”桉汐飽含熱情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賀玨的手機上陡然出現另一個男生的臉。
他下意識後退，將臉移開前置攝像頭。因為他看到了一張此刻最不想見到的臉。
手機依舊外放著桉汐快樂的呼喚，“你猜誰也來了？我們在放風箏，哈哈哈姐放的是全校第一高你快來看！”
話音未落，桉汐的聲音從旁邊裹著風聲響起，“在這裏！！！”
賀玨回頭，手指微凝，同時電話被掛斷。
桉汐和廣播站另一個學姐聞青，大步流星地跑了過來，到了面前才停下。
賀玨笑容僵住，疑惑地問，“你們……怎麽認識的？”
桉汐笑了笑，聞青解釋道，“他下午找導員有事，恰好我和桉汐需要找人搬東西，他就一起來幫忙了。”
下一刻，章不臣穿著灰色連帽衛衣，他雙臂牽著風箏線，身高腿長地趕了過來。
他似乎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事，依舊朝著賀玨奔過來。
見到賀玨，章不臣立即停下腳步，火急火燎地笑著拉過他的手臂，“快快快！馬上要掉下來了！”
賀玨沒反應過來，手中就被對方塞過風箏線，章不臣催促著他跟著自己一起跑起來。
賀玨一時忘掉兩人之間的罅隙，全部心思被迫集中在手中的風箏上，下意識慌亂拒絕，聲音發顫，”我……沒放過風箏啊，我真不會！”
身後緊貼著章不臣的胸膛，他一邊跟著賀玨跑，一邊鎮定地教他，“跑起來！跑起來就好了！”
賀玨雲裏霧裏，幾乎雙腿同步地就快速跑起來，直到越來越快，甩了身後章不臣一大截。
四月初的春風拂著他的臉頰擦過，將他的烏發揚起。
“賀玨！跑起來——”
“不要停——跑起來！跑起來就有風了！”
直到身後繼續傳來章不臣大聲的呼喚，賀玨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停在了原地，任由自己一個菜雞接手他們的風箏。
胸腔心臟狂跳不止，缺乏鍛煉的賀玨，被不明的動力驅使。在跑了草坪兩圈後，他終於支撐不住停了下來。
原本高高飛起的風箏也無力地垂落下來，直到掉到賀玨身邊被章不臣接住，線糾纏在一起。
而賀玨彎腰喘著粗氣，過了一會，才吃力地道歉，“抱歉，我沒玩過風箏，把它放落下來了……”
章不臣站在他身邊，認真梳理著纏在一起的風箏線，“沒事兒，本來就是放著玩的，順便給你散散心。既然你玩過了，我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賀玨剛心裏一暖，就又聽見他的調侃，“以後多運動運動，就能跑得更快了。風箏也能飛更久了。”
章不臣低著頭，帥氣的臉上露出壞笑。
果然，這個人不能誇。剛準備誇讚他會安慰別人了，下一秒就開始內涵自己懶不運動了。
賀玨嘆了口氣，上前幫他理風箏線。兩人膚色體型皆有差距，但此刻挨在一起的畫面卻格外和諧美好。
身後的桉汐和聞青對視一眼，露出滿意的笑，迅速將手機對準他倆按下拍照鍵。
“哢嚓——”
賀玨聽見拍照聲立即回頭，看見雙手背在身後的兩位學姐，笑意正盛。
收拾好風箏，幾個人都懶得再放了。這下賀玨相信他們是為給自己放松所以來的了。
賀玨把疊好的風箏交給桉汐，她接過來，卻徑直走到章不臣面前塞到他手上。
賀玨問，“最近系裏是要有什麽活動嗎？”
桉汐點點頭，“這不轉專業剛結束沒多久嗎，系裏準備搞個歡迎活動啥的，好像是下周，到時候有很多活動。然後過段時間好像還有系裏的籃球賽。”
聞青學姐補充道，“今天的風箏就是從系裏藏寶庫裏順的，活動那天你們記得帶過來哈。”
桉汐笑嘻嘻，“你知道的，學姐們宿舍東西太多放不下。”
賀玨：“……”
章不臣抱著風箏，好奇地問，“咱們系男生不多，那到時候籃球賽如果人不夠怎麽打？”
桉汐輕描淡寫道，“好像雖然是我們系的活動，但是會有別的系男生參加，因為我們系女生很多，別的系都躍躍欲試想來刷臉。畢竟你們也知道的嘛……雖然我們系人少，但但凡舉辦個小規模活動，都一堆直男擠破頭來看。”
這一點賀玨非常有體會。大一軍訓期間，他們院在中秋節晚會搞了個舞蹈，結果操場幾乎擠滿了全校的男生。
連恰好路過的賀玨，都被擠的險些出不來。不過這種活動，他一般只是去走個過場。
“不過……當時最驚艷的還是屬我們的賀玨啦，當初憑借一張幕後抓拍照，掰彎了多少直男。”
說到這裏，桉汐和聞青同時露出癡醉入迷的表情。而章不臣震驚地脫口而出，“掰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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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汐舉手投降，倒是另一個學姐聞青恰好問章不臣，“你期待嗎？到時候可是有很多美女的哦！”
章不臣瞥去目光，發現賀玨也正打量著自己。
章不臣搖搖頭，英俊的臉上是松弛的笑意。他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溢出，好似掠到了賀玨，卻又難以確定。
然後他說，“美女哪有籃球有意思？到時候你們記得給我加油。”
賀玨沒說話，聽見旁邊的學姐無奈地總結，“鋼鐵直男。”
而桉汐則一臉意味深長的模樣，悠悠開口，聲音拉長，“直……男？”
章不臣聞言微微仰頭，不解地問，“有什麽問題嗎？”
桉汐和學姐對視一眼，搖搖頭，“沒有。”
賀玨動作隨意地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好了，去吃晚飯吧。”
桉汐和學姐一拍即合，手拉著手嚷嚷著要賀玨請喝奶茶，他笑得如沐春風，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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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玨穿著黑白條紋的針織衫搭配淡藍色直筒牛仔褲，只留給章不臣一個秀氣清臒的背影。
他暴露在空氣中的後脖頸，薄而白皙，骨頭凸起皮膚的弧度，像是一面波光粼粼的瀑布。
章不臣看了很久，直到前面傳來桉汐的呼喚，他才緩過神，不自覺咽了口口水，趕緊加速追了上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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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放學，賀玨照例去廣播臺忙了一會。
臨走時他被學姐桉汐攔住，她一臉興奮地問，“你今天沒和他吃飯，他是不是又給你發消息啦？”
賀玨將剛打印出來稿紙塞進書包，頭也沒擡地答，“嗯。”
桉汐聞言，立即眉飛色舞地繼續道，“你們關系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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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汐擡了擡眉毛，克制住笑意，“姐可是親眼所見……他上下課可愛粘著你了！你倆從性格膚色體型差都完美契合！”
“不要想太多，他只是直男罷了，我們就是普通的室友。”賀玨平靜地回答。
桉汐眨眨眼，還想要再說什麽，卻被賀玨一句話堵住，“他現在願意跟我玩，是因為他以為我是直男。所以我不會在他身上投入什麽不該有的心思，普通朋友而已。”
桉汐被賀玨直白理智的話噎住了，她還想再說什麽，卻還是忍住了。
她吐了吐舌頭，跳起來給賀玨捏了捏肩膀，“好啦我不說了。不過我這還有一段午休播音，你能替我嗎？我早飯沒吃快餓死了！”
賀玨看了下時間，離自己的午睡時間還早，“行，你快去吃飯吧。”
桉汐笑著給賀玨比了個愛心，大方地道，“謝謝學弟！想吃啥，姐給你帶！”
賀玨看完時間，點進微信看了眼剛收到的微信消息：【章不臣：那你回來估計蠻晚了，我給你帶飯吧。】
他打出【不用了，我自己帶吧。】然後又慢慢刪掉，看著半小時前的消息時間，估計對方已經帶好了。這個時候再拒絕倒顯得矯情。
於是賀玨隨便打了個回覆，挑了個合適的表情包發了出去表示感謝。
退出頁面後，賀玨對著桉汐露出無奈的笑，“不用了，他應該幫我帶了。你趕緊去吃吧。”
桉汐將剛才賀玨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露出了一臉“磕到了”的神情後，便立馬溜了。
賀玨坐下後，動作熟練地調好設備，然後掐準時間開始播報。
章不臣提著打包好的飯菜，剛走到宿舍樓下時，忽然收到了一條微信。
是賀玨姍姍來遲的回答：【剛在忙，謝謝了。】
章不臣笑著回了個柴犬咧嘴GIF回去，然後就聽見路旁電線桿上的廣播響了。
接著是一段熟悉的男聲，“現在是上川大學午間新聞，關於上周的本校新聞，我們取得……”
這段普通的說話，沒有華麗的廣播詞藻，沒有高級的發音技巧，卻顯得無比的溫潤動聽。
章不臣自覺自己膚淺，他平生最欣賞的，除了完美皮相的，就是擁有一口悅耳的嗓音或寫著一手雋秀字體的人。
可以說，如果賀玨是女生，或者自己是女生，賀玨身上的一切特征都符合章不臣的審美。
雖然章不臣很難不去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哪裏惹到了這位在學校受人敬仰的風雲人物？對方唯獨對自己的態度，總是和對別人截然不同？
而此刻，周圍人來人往行至不停，唯有章不臣站在原地，被這在每周再平常不過的廣播聲吸引駐足。
偶爾有人不禁留意，路邊站了一位高大帥氣的男生，正仰著頭安靜地望著上空廣播喇叭的方向。他鮮明的側臉輪廓，仿佛陽光下的剪影。
如章不臣粗糙到有些沙啞的音色不同，賀玨的聲音清潤幹凈。
他之前在另外一個校區，從未聽過賀玨這樣狀態下的嗓音。他忽然開始好奇，之前自己不在的時間裏，賀玨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他究竟……在自己面前和在別人面前，哪一個是真實的面孔？
“下面是每日推歌時間，今天我們推薦給大家的歌曲是《let me down slowly》。祝同學們午休時間愉快，我們下期再見！”
男生動聽的嗓音，如同浸透水汽。隨著英文歌曲的前調響起，緩緩沈入安靜的水下。直至消失。
陽光下章不臣低下頭，大步跨上臺階走進宿舍樓。同時廣播的歌曲前奏結束，歌手清冷異常的嗓音氤氳而出。
“If you wanna go then l'll be so lonely /若是你去意已決/那我唯將享受這孤獨”
章不臣心中仿佛開上一輛橫沖直撞的火車，心跳得很快。他猶如跟歌曲競賽般，火速在樓梯間奔馳。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爭分奪秒。
“If you're leaving baby let me down slowly /若是已無法挽留/寶貝/也別讓我瞬刻墜入谷底”
他猛地停下來，然後推開宿舍門，室友許寧致在看到他的瞬間，見怪不怪地問，“給賀玨帶的嗎？他現在應該還在廣播站忙。”
章不臣點點頭，累得不想說話。快速喝了幾口水，他速度忽然放緩，輕輕地將飯放到賀玨桌面上。
直到這首歌循環到第三遍高潮時候，門忽然再次被推開。賀玨擡頭，目光和早已等待多時的章不臣對視，瞬間心跳加速。
“let me down slowly /讓我墜入悲傷的谷底”
章不臣莫名臉色發燙，不過他膚色較深所以難以發現，他只以為自己剛才跑得太快了。
他快速移開目光，微微開玩笑催促道，“你再不回來，飯就冷了。”
賀玨臉色平靜，“知道了。”
他剛要坐下來，忽然再次收到一條消息，點進去他才赫然響起自己尚未卸載小藍。上次那個私信他的人，還沒確定到底是誰。
而此刻，一個附近10m內叫“旱洲”網友，給賀玨發了張照片。他本不該點進去了，但強烈的預感還是驅使他點開了聊天頁面。
——引入眼簾的，是一張偷拍賀玨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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