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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教養不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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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教養不當

孫金回來,說了支銀子之事,也講了銀子的用途。

舒舒就直接吩咐小椿道:“除了對牌,再從內賬支二十兩……”

阿哥所雖小,可也分了內外賬。

外賬是李銀管著,就是支取需要先從舒舒這裏請對牌。

是七月裏時設的。

九阿哥囊中羞澀,舒舒就支援了五百兩,擱在賬上。

九阿哥的月例五十兩銀子,每月在內務府那邊送來後歸在外賬上。

內賬則是小椿把著。

小椿取了對牌與銀子出來,遞給孫金。

舒舒囑咐道:“爺在衙門,顧不得下頭的消息,你跟在身邊,就代爺多看著,多打聽著,不用吝惜銀錢,花光了再來支……就比如昨天,同樣的消息,十阿哥在宗人府得了信兒,爺在內務府卻跟聾子、瞎子似的,下回你要細心些,想在頭裏……”

孫金躬著身,仔細應了,下去不提。

眼見孫金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小椿指了指前頭的方向道:“那一位,就這樣閑著?旁人都忙得腳打後腦勺了……”

何玉柱不用說,隨侍在九阿哥身邊,幾乎離不得。

孫金這裏,既是充當了近侍的角色,還要充當長隨供九阿哥指派往外跑。

李銀這裏,原本是打算培養做以後的內務總管的,結果現下外務也一把抓了。

就一個姚子孝,與其他三人拿一樣的月例賞銀,卻是清閑的不行。

舒舒道:“回頭問問爺,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安排……”

阿哥所幾個緊要處,都有了合適的人手。

要是開府的時候,還能多幾個缺。

例如大庫房總管,總賬房什麽的。

都是體面清閑的差事。

眼下卻是用不到。

不過姚子孝應該也有所察覺,自己這個福晉主子對他的不看重了吧,就是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如何。

舒舒生出幾分好奇。

九阿哥這幾個哈哈珠子太監,何玉柱忠心謹慎,孫金周全能幹,李銀也穩當可靠。

只有姚子孝,只打過一次交道,有了壞印象,就沒有再理會。

不過能與其他三人同等,能力應該差不到哪裏去。

二所的日子悠哉。

主子安逸,下頭的人也跟著舒緩安定。

實際上舒舒還是有些八卦之心的。

那就是今天八阿哥帶沒帶八福晉遞牌子請見。

不過這個要等九阿哥從前頭回來,才能知曉。

多半應該會來了。

再拖下去,找借口都不好找了。

舒舒所料不差。

八阿哥確實帶了八福晉入了皇城,遞了牌子請見。

幸運的是,康熙叫人留了牌子,傳話讓他們午初陛見。

不幸運的是,他們夫妻遇到了也要打算遞牌子的安郡王。

看到八福晉素凈妝扮,神色恭謹,再沒有之前的自信與驕傲,安郡王火得不行。

他們這一脈,可沒有坐視骨肉挨欺負的傳統。

聽說了八阿哥攜妻侯見的緣故,他立時打發人出宮叫去弟弟僖郡王與吳貝子。

不管兄弟之間關起門來如何,對外卻是統一立場。

尤其是對郭絡羅氏這個外甥女的問題上,

當時阿瑪去世前,曾與他們提及,要學正紅旗。

禮烈親王子孫齊心合力,幾個親王、郡王府互為犄角,就是皇上也不能輕動。

他們兄弟生得晚,沒有軍功,身上爵位都是恩封,變數太多,結親帝系,往後多個皇子互相扶持,就能將王府更好的傳遞下去。

如今,這算甚麽?

皇子貴婿的力沒借上,自家這一門就接二連三的降爵丟爵。

同母四兄弟,原本是一個親王世子,兩個郡王,一個貝勒。

等到阿瑪去世,自己這個親王世子居然是降襲郡王。

老三的郡王,老四的貝勒,都降成了貝子。

今年三月裏,老三的貝子也奪了。

安郡王早憋了一肚子的氣。

如今這是什麽意思?

質疑安王府的教養?

皇上這要教訓的是八福晉,還是教訓撫養八福晉的安王府?

少一時,僖郡王與吳貝子都到了。

於是,等到上午處理完政務,輪值的大學士、尚書退下去,康熙想起了八阿哥夫婦時,就曉得了安郡王三兄弟遞折子請見之事。

康熙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

他拿著那個請見折子,在署名的地方看了好幾眼。

兩個郡王,一個貝子!

一個襲封,兩個恩封,寸功未立。

如此隆恩,還嫌不足?!

這是因為他太寬和了?

不過康熙依舊是拿起毛筆,在折子上寫了“準”。

他倒是要聽聽,安郡王兄弟會如何狡辯。

護短護到禦前,這可不是安王系的頭一回。

早在太宗朝,安郡王的祖父阿巴泰時為貝勒,受制於妻,兩次拒絕太宗皇帝指婚,不肯將女兒嫁給蒙古藩王。

王公大臣給阿巴泰妻定了死罪,阿巴泰力保,最後只是罰銀了事。

指婚之事也不了了之,太宗寬和,允他們就近嫁女。

阿巴泰之妻依舊不幹,冒著大不韙,行巫蠱事,想要靠著巫蠱占蔔給女兒擇婆家所在。

巫蠱為皇家禁忌,後被人告發,阿巴泰妻女論死罪,阿巴泰被判革爵。

結果太宗寬宏,赦免了其妻女,也沒有革爵,只罰了一千兩銀子。

阿巴泰還有個女兒,與蒙古臺吉結婚後傲慢無禮,無視丈夫,被告到太宗前。

他依舊是護著女兒,訓斥女婿,再次被罰銀。

一樁樁的,史書上都記著。

太宗皇帝能善待庶兄,自己難道不能善待宗室?

因為皇子分了下五旗牛錄之事,最近一段時間,宗室也比較敏感。

康熙正要找機會表現他對宗室王公寬和的一面,安王府兄弟就撞上來。

那就成全他們好了……

舒舒還不知道八阿哥那邊又有了變數。

蝴蝶的翅膀一忽閃,這歷史的朝向都模糊起來。

她想要在院子裏伸展伸展。

就叫小松將靶子支起來。

主仆兩人動彈動彈。

也不能老在屋子裏貓著。

結果發現,頭所與四所都有了動靜。

舒舒早曉得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要搬家之事,並不意外。

頭所還好,這邊院子是開春修繕過的,只需要簡單掃灑從新換了墻紙就好。

營造司的郎中過來,也曉得隔壁住的是頂頭上司家,恨不得屏氣凝聲的。

四所那邊,動靜不少。

暴土揚塵的,也是從早到晚,沒個安靜時候。

三所這邊,十阿哥初到宗人府,要學的東西多,被熱心的宗親留在衙門教導。

今天一直沒有回來,估摸要到掌燈才回來。

因此四所的工程,影響不到他。

五所這裏。

十二阿哥受到的影響,卻是不小。

自打前幾年,前頭的大阿哥們陸續六部行走,退出上書房後,上書房這邊阿哥下學的時間就早了。

因為早年皇父盯著上書房的功課緊,每天下午都要過來考察文武功課。

當時上書房的阿哥也多,一圈考較下來,就要一個多時辰。

現在三、五天來一次,每次一刻鐘就差不多了。

因此,上書房下課的時間早了。

四所的動靜,就影響十二阿哥。

五所的首領太監,就過來求見,道:“阿哥爺,要不要老奴去趟內務府營造司?或是等到九爺回來,您去同九爺說一聲……”

十二阿哥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四所動土了?”

首領太監之前已經過去轉了一圈,曉得的差不多,回道:“沒有,就是要通煙道……”

阿哥所的三進正房,都是用的地龍。

之前四所的院子閑置,地龍也就沒有人掏換。

還有膳房的煙道什麽的,都要疏通。

因此,才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這麽多的灰塵。

十二阿哥不知想些什麽,好一會兒搖頭,道:“那就隨他去,三所都沒說什麽,五所就不要過去討嫌了……”

這是收拾出來給十四阿哥住的。

營造司的人,如此殷勤,也是因這個緣故。

要真是顧忌相鄰的三所與五所,就不會鬧出這麽大陣仗。

還是九阿哥回來,聽到四所的動靜不對,才發現這頭亂糟糟的。

他走了過去,皺眉看了好一會兒,招呼那個管事的上前道:“怎麽回事?頭所安靜著,怎麽這邊亂糟糟的?”

管事的忙躬身道:“九爺,這邊院子荒了兩年,除了地龍、煙道,外頭的地磚也積了淤泥,屋子的外墻皮,需要清理,偏生進九了,不能用水,風還大,煙塵就大了些……”

管事的滿臉的汗,恭敬的回答道。

九阿哥神色稍緩,道:“那就叫人在左右拉了幔帳,擋一擋,要不然,這暴土揚塵的,臟不臟……”

管事的恭敬的應了。

九阿哥沒有立時離去,指了指三所與五所道:“不能灑水,就勤快些,記得安排人收拾兩位阿哥的院子,別你們忙了幾日,攪合得旁人不安生……”

管事的身子躬得更厲害了。

九阿哥打量他好幾眼,想起不對來。

營造司,這不是自家額娘的地盤麽?

怎麽感覺這人好像很討好巴結十四阿哥的樣子。

“你過來幹活,有人打了招呼了?”

九阿哥想到,就直接問道。

那管事臉色僵硬,卻不敢瞞著,小聲道:“阿大人打發人來營造司衙門,說了一回……”

九阿哥聽了,倒也不算意外。

阿靈阿是十四阿哥姨夫,曉得阿哥挪宮,打聲招呼也是舉手之勞。

九阿哥沒再理會,就是回到二所後,忍不住跟舒舒嘀咕道:“同樣是搬家,跟十四一對比,十三就沒人理會了……章嬪母娘家尋常……”

舒舒沒有接話,腦子裏卻想著掃灑整理完院子後的鋪陳。

在宮裏生活,全都是內務府統一供給。

像家具陳設這些,也是內務府預備。

後宮的妃嬪,都是按照品級陳設。

多少家具,多少擺件什麽的。

皇子阿哥這裏,不知道怎麽個劃分。

應該不會像宮妃差別那麽大,畢竟再講究“子以母貴”,也要有個前提,那就是“從父”。

九阿哥倒是熱心腸起來,道:“反正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叫人留意些,不能讓人欺負了十三去……”

舒舒點頭。

現下差別還不大。

章嬪畢竟是數得上的寵妃,十三阿哥也是半大少年,不是六、七歲的小阿哥,想要轄制就能轄制得了的,應該沒有人敢欺淩皇子。

等到十三阿哥失母,或許就是另一種境況。

眼見著九阿哥沒有提及八阿哥,舒舒心中納悶。

這後續呢?

她還想要知道後續如何。

她看了眼何玉柱。

不是早上就打發出宮去了八貝勒府,帶了什麽消息回來?

何玉柱知眼色,小聲道:“八爺頭午帶了八福晉遞牌子請見,讓安郡王看見了,安郡王就帶了僖郡王與吳貝子,跟著請見……”

舒舒驚訝:“是要跟著請罪?”

就算想要給八福晉撐腰,也不是這個時候吧?

他們是不是忘了,四月裏才丟了一個貝子爵?

皇上要管教兒子、兒媳婦,輪得著旁人插嘴?

是不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何玉柱小聲道:“安郡王領了‘教養不當’的罪名,主動停俸三年,接了八福晉回王府管教……”

舒舒無語了。

要是換成尋常姻親,娘家為出嫁女出面,這個合情合理,也是愛護女兒的緣故。

可是對面不是尋常姻親,是皇家!

這是用銀子砸人麽?

九阿哥撇嘴道:“他們家的家風向來如此,幫親不幫理的……”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帶了幸災樂禍:“汗阿瑪能如何?他能罵兒子,還能罵宗親麽?這回他老人家心裏該明白,讓八哥管教郭絡羅氏多不靠譜了……況且這福晉是他老人家指的,又不是八哥自己選的,要是八哥有三分錯處,那汗阿瑪這‘識人不明’,就有七分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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