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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3章喚朕父皇,賞你錦繡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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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3章 喚朕父皇,賞你錦繡江山

“這麽急?”蘇酒詫異。

“耽擱不得了……”蕭廷琛不愛和她談朝堂上的事,轉頭笑瞇瞇逗起燃燃,“叫聲父皇給朕聽,叫得好有賞。”

燃燃興奮地抱著他的脖子,卻因為還是牙牙學語的年紀而喊不出完整的話。

蘇酒瞟一眼這對玩鬧的父子,自顧添了些茶,“對花月姬膝下的那位公主,也是如此寵著的嗎?”

“妹妹醋了?”蕭廷琛一手抱著燃燃落座,就著她剛剛飲過的杯沿吃了兩口茶,旋即笑道,“齒頰留香。”

卻不知是在稱讚這杯君山銀針,還是在稱讚少女印在杯沿上的嫣紅口脂。

燃燃很不乖地窩在他懷裏,揮著小手手往他肩上爬,一點都不害怕這位手段攝人的天子,甚至還把他的衣襟都給揪皺了。

蘇酒看了片刻,腦海中浮現出薛程程的話。

她要她爭,爭皇後之位,爭繼承權。

她垂下眼簾,放在桌上的細白小手輕輕握起,如今她拖著一副孱弱身體,將來還不知道能活幾日,若是突然死了……

長安城裏除了薛程程,還有誰能護住她的燃燃?

眼中多了些暗芒,她忽然玩笑般提起,“若是燃燃喚你父皇,賞他些什麽好呢?”

“呵。”蕭廷琛低笑,修長指尖輕輕捏住小家夥白嫩嫩的臉蛋,“他還太小,賞賜珠寶黃金暫時用不上,賞賜美人也算多餘。”

賞賜美人……

蘇酒險些一口茶噴出來。

“不如賜城池疆土好了。南疆王都,北涼草原,西北天山,江南金陵,都賞給他。”蕭廷琛拎起小家夥與他對視,“若是喚朕父皇,賞你錦繡江山九州天下,好不好?”

蘇酒一怔。

她凝著蕭廷琛,男人薄唇揚起,眼睛裏卻滿是認真。

並不是在哄小孩兒的樣子,而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鄭重對視。

她緊緊揪住繡帕,蕭廷琛他……

“朕知道妹妹在顧慮什麽。”蕭廷琛招手示意白露過來,把燃燃交給她帶下去,又親自執起蘇酒的小手,認真地與她十指相扣,“你害怕將來沒人保護燃燃,害怕你兒子被人欺負受委屈。但是蘇小酒,你把朕當成了什麽?朕是天下之主,這江山本就是為你打下的,朕百年之後,皇位不歸你兒子,又能歸誰?”

帳外兵荒馬亂。

蘇酒的耳畔卻一片清明。

她死死盯著蕭廷琛,不願錯過他眼中的情緒。

他鮮少流露出如此認真的一面,他是真心打算把皇位送給燃燃的。

少女不安的心悄然平靜,她低頭望向十指相扣的雙手,認認真真地反握住男人的手。

寬大而粗糙,卻令她心安。

……

天色漸晚。

營地有專門關押犯人的帳篷。

燭火昏黃,南宮奈奈孤零零坐在榻上,擁著一床薄毯,蓬頭垢面失魂落魄。

滿是血汙的指尖輕輕在褥子上勾勾畫畫,她輕聲囈語:“怎麽會這樣呢?本宮怎麽會輸呢?懷瑾哥哥果然是很厲害的人,我終究鬥不過他……他是帝王,他應該三宮六院才對,可他為什麽偏偏只喜歡蘇酒?我好想他能多看我一眼,他該多看我一眼的……”

裴卿城悄然出現在帳中。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幾近瘋癲的少女,“南宮。”

南宮奈奈連頭都沒擡。

“本王要回南疆了,你打算今後怎麽辦?”裴卿城嗓音嘶啞,眼睛裏按捺著覆雜的情緒。

南宮奈奈到底是他睡過的女人,相愛相殺互相利用了這麽久,他心裏面還是存著些情意的。

“怎麽辦?”南宮奈奈緩緩擡頭,朝他露出一個頑劣的笑容,“只要本宮不死,就還沒有輸。你別忘了,本宮是西嬋皇族最後的血脈。就算西嬋人恨本宮,本宮也依舊是她們的君王!而一國君王,不應該被別國羞辱幽禁!”

裴卿城臉色淡漠,“本王可以帶你回南疆。”

“那種地方本宮才不要去!”南宮奈奈突然生氣地站起身,“裴卿城,你也覺得本宮輸了?!你也覺得本宮輸給了蘇酒?!不是的,本宮才沒有輸!母皇在世時常說勝敗乃兵家常事,褫奪後位打入冷宮算什麽,只要本宮還活著,就總會有爬起來的那天!”

她的雙眼在黑夜中亮的出奇。

裴卿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一腔孤勇是好事,但如果用錯了地方,反而比怯懦更加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他伸出手掌,緩緩覆在她的腦袋上。

他正色,“那麽,再見了,南宮。”

燭火顫了顫,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南宮奈奈孤零零站在帳中,半垂著眼簾,鼻尖還殘留著那個男人身上特有的血腥氣息。

往日裏總是厭惡的,可今夜嗅來,卻莫名喜歡。

她擡手按了按心臟。

裴卿城這個男人冷酷殘忍,講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她砍掉他的手臂,他便也砍掉她的一臂,並不會因為對她動心就心存寬容。

雖然厭惡他不近人情,可是……

深宮裏那些孤苦伶仃的日子,都是他陪伴在側。

那些纏綿的長夜,那些鬥嘴的黃昏,那些湊在一起商議怎麽對付蕭廷琛和蘇酒的點點滴滴……

她很孤獨,他也很孤獨……

南宮奈奈慢慢蹲下去。

她把腦袋埋進臂彎,朱唇在黑暗中勾起譏諷的弧度。

從今往後天涯海角,他們都會更加孤獨吧?

但她並不後悔今夜的抉擇。

她南宮奈奈想要的,從幼時起就沒有變過。

……

霜色染林,一輪上弦月高掛天穹。

繡花鞋踩過薄薄的落葉,蘇酒系著胭脂紅的鬥篷出現在一頂大帳前。

守在帳外的禁衛軍恭敬地挑開帳簾,“皇上吩咐,侯爺子時之前就要出發,才人有兩刻鐘的時間敘舊。”

蘇酒微微頷首,擡步進了帳篷。

帳中陳設簡陋,只一張榻一張桌。

桌上擺著幾碟酒菜,大約是踐行用的。

燈盞葳蕤,謝容景穿一襲簡陋布衣,正坐在桌旁看書。

可布衣也無法遮掩他色若春曉的光華,火光裏的側顏俊美撩人,低垂的睫毛纖長微卷,輪廓透著少年的清冽感,偏偏舉止間又有男人的殺伐果敢,他是長安城裏世家貴女們心儀的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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