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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你對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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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你對我真好

從村後的馬道順時針走,就正式進入了這趟野騎穿越的路線。

十幾個人一開始還走得整整齊齊,一字長龍的隊伍。但一行進到廣闊的草地上,隊形不再保持得住,三三兩兩出現了並排。

裴傑和王莉莉的馬走在一塊兒。

王莉莉的馬是孫成找別家臨時借來的,跟隊伍裏的其他馬匹不熟悉。王莉莉又是個實打實的新手,即使是跟著隊伍走,也常常難以控制馬匹。

小馬狡猾,走幾步就知道自己背上的人會不會騎馬。一旦它感受出身上的人沒有騎馬的基礎,便一個勁兒地欺負她,一會兒是左右亂竄,一會兒想掉頭回去,一會兒又上下擺著頭要韁。

安蕎打馬過去看看情況,便見王莉莉一臉歉意的笑:“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安蕎也笑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她看了看水勒的松緊,伸手幫她調整了一下,又告訴她:“這會兒咱們只是慢慢溜達,您的韁繩不用勒得這麽緊,放松一點就行。”

“哦,好。”

莉莉依言松開了點手上的韁繩,兩手搭在安全環上尋求平衡。裴傑笑著開了口:“我就告訴你吧,騎馬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這下你知道我還挺厲害的吧。”

一句簡單的話裏,足以聽出一個人的性格。安蕎聽不下去,調轉馬頭想回到隊伍中間,以確保其他人的安全。

追風對於韁繩左右轉動的敏感度很高,她手上幾乎不用用力,只是手指輕輕往左一拉,它便向左轉過了腦袋,逆著隊伍行進的方向而去。

轉過馬頭,她看見隊伍末尾跟著的蘇德。

太陽照耀下的溫度在短時間內快速上升,夜晚寒冷的壩上,在白天時才有夏日炎炎的實感。安蕎的脖子上因套了防風面巾而出了層薄汗,而蘇德的迷彩外套也穿不住,兩只袖子都脫了下來,綁在腰上。手臂帶著冰袖,但難掩肌肉的線條。

這種肌肉與城市健身房裏鍛煉出來的肌肉,帶給安蕎的視覺感受並不一樣。

他不似那些健身男人一般沒有多餘的脂肪和皮肉,也不曾做到過“精瘦”的程度,卻因長年累月地幹著力氣活,而在本就壯實的身材下練就了剛毅的線條。

他側坐在蒙古鞍上,重心愜意地傾斜。一手拿著一根煙,一手隨性地撐在馬屁股上。

因蒙古鞍的特殊構造,這樣的側坐是在馬匹慢速前行時最舒服的坐姿。因此,這種側坐也被人笑稱為“蒙式側坐”。

蘇德在馬上總是很放松,也正因放松,總是駕輕就熟地這樣坐著。

安蕎一笑,催著馬快步了幾步,到了蘇德的馬邊。

剛才還在悄悄偷看的對象,此時突然到了身邊。蘇德迅速坐正了身體,將煙從嘴裏拿出來,問她:“怎麽了?”

“我的煙放在後面車上了,手頭沒有。你能借我嗎?”

他掏了掏綁在腰上的外套口袋,拿出一整包新的,輕輕一拋,正好到安蕎懷裏。

“你對我真好。”

安蕎一邊拆煙,一邊笑瞇瞇地看著他。

她依然眉眼彎彎,本是柔情的目光,莫名卻有著些許侵略性,張揚又冷靜地看著他,也不說話。蘇德還以為,這句話有頭無尾,不想倒是又勾出了一句:“上次我問你的事,你還沒回答我呢。”

“什麽?”

他的問題一開口,便想起了那一天,她摔下馬,而他追過去時,她問的那句“你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喜歡我”。

那時候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此時此刻也還是一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喜歡?

人非草木,哪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

孩子們的喜歡,可以毫無保留且不計結果。但成年男女的喜歡,比那覆雜得多。

那夜在後山上相遇,她給他的小馬堆了一個敖包。

這樣深厚的印象、她出色的外形、討喜的性格和獨特的身份,帶給了他很多別樣的感受。他承認自己的目光會不由自主地望向她,可這究竟是不是喜歡,他不能確定。

倘若的確是喜歡,他也不確定,是不是就該在她面前承認。

刻在他血脈裏的民族印記,不曾教過他扭捏的處事。偏偏在面對安蕎時,他不知所錯。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還在工作之中,安蕎瞬間提高了警惕,扭頭看去,只見隊伍最遠處的孫熙騎著白雪,和另一個男客人忽然催動了馬匹,在草地上讓馬跑跳了起來。

日前下過的雨尚未幹透,土地泥濕松軟。馬蹄子踩過,濺起泥點子,在後頭客人的身上。

好在被濺到的幾個客人都是好脾氣,沒有責怪的意思,眼看著最前面的人在這平坦開闊的地界策馬奔騰了起來,他們也心癢難耐。

有基礎的客人們紛紛發動了馬,一瞬間,一半的隊伍都跑了起來。

孫熙明明是負責隊員們安全的領隊,但畢竟年紀還小,責任意識不強。一跑起來,只顧著跟身旁的客人賽馬,也沒回頭看看後面的隊伍跟上沒有。

安蕎嘴裏的煙剛點上,對著蘇德微微頷首示意,便再一次調轉了馬的方向,朝著前邊奔去。

她需要跟著跑起來的客人們,以防有什麽突發情況。

馬走得有快有慢,隊形散了之後,隊伍便拖得有些長了。

安蕎駕馬經過隊伍後面的一家沒有騎馬基礎的三口人,為免催馬的動靜意外驚動了他們的馬,特地放慢了速度,勻速地經過。

她正要繼續往前,忽然看見一抹紅色的身影重重地踢了馬肚子。

前面有馬在奔跑,馬兒們本就興奮。

肚子上輕輕被碰一下就能跑起來,何況這樣重重的一腳。那紅頭發姑娘騎著的又是本就好騎的蘋果,一給了信號,它也就竄了出去。

安蕎知道她有基礎,俱樂部正經馬術出身,水平其實在她之上。她並不多費神在她身上,只關註著前面那些其實並不怎麽會騎馬,但追求過癮還是跑了馬的客人們。

她緊緊跟上去,餘光瞥見紅發女跑得越來越快。在她路過王莉莉時,安蕎多看了一眼,怕她的泥點子濺到王莉莉身上,引起糾紛。

哪知紅發女不僅完全不收著速度,路過她時,還大喊了一聲“駕”。

王莉莉本就不太會控制馬,這個時候t馬匹過於興奮,聽見了這樣的指令,即使不是對自己發出的,但哪還會再乖乖待著。在猝不及防間,王莉莉所騎的馬一個猛沖地躥了出去。

這麽快的發動速度,就算對於老手來說,都有墜馬的風險。

更何況她壓根沒騎過馬,哪能控制得了。

“莉莉!”

安蕎和裴傑幾乎是同時催動了馬,快速地追了上去。

王莉莉倒是不尖叫,可被馬突然的跑動顛得上下起伏,幾度差點失去平衡摔下來。慌亂中兩只手都緊緊抱住了安全環,韁繩就從手中脫了出來,松松垮垮地搭在馬背上。

沒有韁繩的控制,馬只會跑得更瘋。

安蕎越騎越快,在她身後喊著:“別怕!拉韁繩!”

她看王莉莉的背影,似乎確實在嘗試著脫手去拉韁繩。可她所騎的那匹馬越跑越興奮,馬背的浪也不小,終於顛出了王莉莉的喊聲:“裴傑!你快來幫我!”

不用她求助,安蕎和裴傑,乃至於在最後追趕而來的蘇德,都有幫她的心。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身後的人追得再快,也沒那紅發女喊“駕”聲的激情和殷勤。紅發女和王莉莉的馬故意跑了個並肩,王莉莉一嘗試拉停馬兒,她便又高聲喊一句“駕”。

安蕎見狀,知道這紅發女是不見王莉莉墜馬不罷休了。她忘了自己還叼著根煙,拿出插在靴子裏的鞭子,在馬屁股上輕敲一下。

純血馬,本就是各種馬匹種類之中速度最快的馬種。中短距離的奔跑,幾乎沒有別的馬匹能夠超越。

追風的速度,在孫建發第一次試馬時,她就直觀地體會過了。

它被鞭子刺激,很快甩開了裴傑,距離紅發女和王莉莉越來越近。紅發女聽見追來的馬蹄聲,以為是裴傑,一轉頭,看見了安蕎。

安蕎與她對視,眉頭緊鎖著,眼神中的警告意味明顯。

這是壩上,不是她作威作福的地方。

她要是真惹出什麽事來,安蕎相信不會沒人治她。

紅發女看見安蕎上來了,總算適可而止,慢慢控制著韁繩減了速。

王莉莉那邊的速度不減,安蕎也沒空搭理紅發女,忙又追趕上去,再一次喊道:“拉韁繩!”

馬顛簸得太過,王莉莉的兩只手都緊抓在環上,幾次嘗試都很快失敗,根本分不出手來拉韁繩。她向安蕎求助:“我不敢拉。它能自己停嗎?”

安蕎只能再鼓勵她:“不用兩只手,一手抓環,一手抓韁,往回拉就行!”

安蕎做了好中壞三種打算。

最壞的情況,無非是王莉莉實在坐不住,摔了下來。這泥地雖然臟,但好在很軟,應該出不了大事。

不好不壞的情況,便是王莉莉扒住了鞍環,但拉不住韁繩,任由馬肆意地往前跑。馬畢竟是活物,再怎麽興奮,跑累了也會停下來,也就多跑幾百一千米的事。她只要緊緊跟著,應該也可以應對。

至於最好的情況,要麽是王莉莉把馬成功拉停了,要麽便是馬突然想開了,偷懶不跑了。

說實在的,安蕎壓根沒抱這個期望。她也是從完全不會騎馬的新手過來的,知道新手在馬上是怎樣的心態和處境。

她不能指望著王莉莉真能拉停馬,便只好貼在王莉莉身後跟隨著。

在她等待馬兒自己停下來之際,一陣蹄風揚過,矯健的身影從後飛奔而來,越過王莉莉而前去,跑在了她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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