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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從廣仁寺密道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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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從廣仁寺密道逃離

……

白艾灣國際機場直飛亞國皇宮是三個小時,抵達海亞時下午三點,走出專機的陳覓仙坐上接她回頌邸的專車,她讓司機出宮,直接去皇家廣仁寺。

三殿下府的司機,清楚殿下有下達過不許王妃再去廣仁寺的命令,陳覓仙從容地說:“我在白艾灣時請示過殿下。”

司機猶豫了,坐上副駕的緹麗不知道這事,覺得陳覓仙在扯謊,言語禮貌恭敬:“王妃,是什麽時候呢?我常常在你的身邊,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陳覓仙反問:“緹麗,你哪能什麽都知道?”

說完,陳覓仙不緊不慢地回答:“床上的時候。”

陳覓仙知道要今日要說服陸祝才是硬戰,不把這些小小的阻滯放在眼裏,“殿下說想要個孩子,讓我回來就去廟裏拜拜。怎麽?你們不信?打個電話請示一下殿下吧。”

陳覓仙料定緹麗不敢,緹麗就算敢,無非就是陸行赫否認,回來對她的‘假傳聖旨’生氣,她也不是第一次惹怒他了。

緹麗聞言噤聲,三殿下在白艾灣有政務處理,為這點事打電話去請示維麒,維麒秘書長定然不知道夫婦床上事,還要去請示陸行赫本人……

為這點事打擾殿下,三殿下一定不快。

話都這樣了,乘載陳覓仙的專車和一前一後兩輛保鏢車從皇宮西北門出宮,開向古城墻下的皇家廣仁寺。

車裏,陳覓仙飛快地謀劃,祈禱陸祝千萬別像她之前來的那樣醉到不知人事。

踏入皇家廣仁寺,涼風習習,四點的天空湛藍。

陳覓仙聽小和尚說外凈住持正在客堂裏修繕經書,她一顆宕懸的心松懈下來。

陳覓仙讓緹麗和保鏢在廊下等,走進客堂,正中供奉一尊地藏菩薩,左右紅木沙發,鮮花飄香,陸祝哪裏是在修繕經書?

陸祝任由穿堂風把珍貴的經書古籍吹得嘩嘩作響,沒修訂的輕飄飄的黃色頁張散落地面,他盤腿坐在客堂的地上,倚著沙發抽煙,一臉的虛無空洞。

聽見腳步聲,陸祝轉頭看見陳覓仙,明顯訝異,不是轉告侄子別讓她再踏入寺裏一步,怎麽又來了?

這麽想著,陸祝說話依舊有禮,“三王妃,別來無恙,這回你又想知道什麽?”

陳覓仙撿起地上散落的古籍,慢條斯理地坐在陸祝對面的紅木椅子上,她不兜圈子,開門見山:“陸祝殿下,今天我來求你幫我。我要廣仁寺密道的鑰匙,我要去龍興灣,我要離開這裏。”

陸祝譏諷,“三王妃,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高高在上地坐著?”

彼時,陸祝坐在地上,陳覓仙坐椅子上,一高一低,一上一下。

其實,出家人本不該有分別心,陸祝還是拘泥俗事,從未忘記過自己是大殿下,別人來求他,不該比他高,比他上,應該擺出一副祈求的姿態。

這話剛落,陸祝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個看破紅塵的住持和尚,一掃剛才譏諷的腔調,話音平抑冷靜許多:“阿彌陀佛,和尚法號外凈,早已不再是陸祝。”

陳覓仙識破陸祝的做作:“殿下應該知道,我是季國王儲梁越的未婚妻,因為南安港戰事被陸行赫強取豪奪,被迫嫁給他,自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覓仙緩步走到陸祝跟前,慢慢跪下:“殿下,現在我想從密道離開,重獲自由,還請殿下幫助我。只要你能給我密道出入的鑰匙,一切事情與你無關!我不願意再待在海亞,不願意再待在我不愛的男人身邊,請殿下幫助我,我感激不盡。”

陸祝聽著這些話,陳覓仙跪在眼前,他毫無波動,可以說他愛護自己的侄子陸行赫,也可以說他下意識維護亞國皇室,輕飄飄一聲阿彌陀佛:“王妃,和尚我早已不問紅塵俗事,請您另尋高明。”

說完,陸祝闔眼,手指叩動佛珠,又是一陣陣阿彌陀佛。

這讓陳覓仙心中火大,一直以來,她心中窩著一團火,是被陸行赫傷害和侮辱的暴烈怒火,她的怨氣極大,今天被陸祝一聲聲阿彌陀佛激怒!

陸祝明明也是憤怒的,痛苦的,他的心不靜,他的心忿忿,他為殷燕兒掛懷,卻還自欺欺人,口口聲聲念‘阿彌陀佛’?這能管用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陳覓仙猛地站起,瞪著地上的陸祝,她驟然發瘋後的眉眼艷麗、怨恨,她聲嘶力竭:“殿下!你別再念了!你念夠了沒有!你究竟要念到什麽時候?你念的阿彌陀佛究竟能騙得到多少人!只怕連你自己都騙不過吧!”

陸祝不受影響,口中仍然念念有聲,陳覓仙任由憤怒的情緒狂轟濫炸,叫他別吵了:“殿下!你就繼續念,我看你從明念到夜,夜念到明,是能騙得了天下的神明,還是騙得了自己,還是騙得了我!你明明就還忘不了殷燕兒!你明明就因為她的死很憤怒!”

陳覓仙知道自己是因為陸祝不願幫她而在對他撒氣,對他發瘋宣洩,更多的是因為二人都是憤怒的,都是難過的,都是可憐的,為什麽他就要裝作看破紅塵,而她就要忍受奸.汙!

陳覓仙質問陸祝的聲線果決淩厲,陸祝叩動佛珠的手看似平靜,實則他在保護自己的內心防線,強壓火氣後,陸祝揚聲叫來廊下候著的人:“來人!把三王妃請出去,我要打坐念經了。”

廊下的人領命,正要推門進來就被陳覓仙喝住:“慢!”

陳覓仙看向陸行赫的眼神充滿不屑:“殿下,你在怕什麽啊?我在這裏你就這麽怕?你是怕我高聲大嚷擾了你念經,還是怕我讓你想起前塵往事?這些往事讓你不快吧?”

陸祝被冒犯時抿唇,陳覓仙呵了一聲,冷笑著戳破他的偽裝,“殿下,枉你法號叫‘外凈’,你知不知道停車場出門處那塊牌匾寫著什麽?”

陸祝自打來了廣仁寺沒幾天是清醒的,作為住持的他,甚至都沒完整摸索過整座寺廟,寺內那株千年菩提樹是有高僧大德取過名字的,他都記不住叫什麽名字,更別提區區一塊停車場牌匾。

“我知道你不知道,今天我告訴你!”陳覓仙發瘋起來有種淩厲的美,瞪著陸祝的眼睛犀利跟刀子似的,“殿下,匾額上寫著‘莫向外求’!你以為把我趕出去,就吵不了你念經,你把你自己封閉在寺內,就以為能一切太平?從此幹凈安靜,你就能心神安寧?我告訴你,你在做夢!”

陸祝心臟猛跳一下,心理防線逐步塌崩,像是受不了地要匆匆離開,而陳覓仙跟著陸祝步步緊逼,不給他任何逃脫的餘地,強迫他看清自己的內心:“殿下,你看似看破紅塵,實則在逃避現實!白天你念經打坐,滿口阿彌陀佛、大藏經典,晚上你抽煙酗酒、醉生夢死,滿腦子都是殷燕兒。她的死在你心裏一直沒有散去,你以為裝成沒事人就真成了沒事人?你從來沒有真正面對過這份傷痛,任由一日日傷口腐爛,病入膏肓,然後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一切都好,你這樣下去,結局無可救藥!”

陸祝很久沒聽見殷燕兒的名字,這名字這麽近這麽遠,深得像是鉆在自己的心裏,又淺得像是外人輕飄飄地提起,隨即散在空氣裏了無生息。

陸祝的心臟一直在跳,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沖出去,他激烈地喘息,勉強攥拳才能克制自己暴烈的情緒,他要躲,還被陳覓仙追著吼,吼他自欺欺人。

陸祝無可奈何,對著陳覓仙發飆:“那你告訴我要怎麽做!我也不想這樣!我一直都很痛苦,沒人在乎!沒人看見!燕兒死了!她死了!”

陸祝恨得掄起拳頭朝墻上捶了一下,幾顆渾濁的眼淚簇簇擠出眼眶,“你!你告訴我要怎麽辦!難不成要我也跟著去死嘛!”

吼出這句話後,陸祝怔了一下,他像是知道了答案。

現在的陳覓仙,只能賭殷燕兒車禍是女王陛下做的這一陰謀論是真的,她穩著聲音告訴陸祝:“殿下,拿出密道鑰匙,我們一起走。我去季國,你去之前和燕兒約定的地方,你不是和她說好攜手天涯嗎?既然燕兒不在了t,你就替她完成遺願。在天上的她希望你能開心,希望你能逃出樊籠。”

陸祝雙眼空洞發直,整個人都是呆的,沒有奇怪陳覓仙是怎麽知道他和燕兒相約離開的事情。

陳覓仙看陸祝楞楞又飄忽,她有點慌又很快穩住,她不能自亂陣腳:“殿下、殿下。”

“啊?”陸祝的思緒被喚回,他像是艱難地下了某個決定,緊張又恐懼地吞了吞口水。

陳覓仙覆述一遍,要一起逃跑的事情。

陸祝顫著聲音,應了聲好:“……我、我給你拿鑰匙。”

將死之人,陸祝什麽都不在乎了,什麽侄子什麽皇室顏面,陳覓仙她一個女人還年輕,尚有逃生希望,期盼逃離時眼睛有光,她和他一樣都是可憐人,被亞國皇室裹挾傾軋,把富有生機的生命碾磨成齏粉。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就當做一次好事。

想來,二十八年前,當時還是大殿下的他借著禮佛參拜的名義來到廣仁寺,想著從廣仁寺密道逃離,去找殷燕兒,和她攜手天涯,眼睛裏也是這樣的光吧?

陸祝把廣仁寺密道入口和出口的鑰匙拿給陳覓仙,她沒發現他的不對勁,飛快地說著自己的計劃:“殿下,先請你擯退廊下的人,我們去密道入口看一下,看看需要預備什麽東西,燈火或是氧氣,現在,龍興灣有一艘船隨時在等待我們……”

陳覓仙說著自己的計劃,而眼前的陸祝像是夢寐一般,眼神渙散空洞,像在聽她說話又像是沒在聽,當她提出要去查看密道的時候,陸祝不斷搖頭:“王妃,你自己先去看看吧……要不你就直接走吧,我還有點事要做……”

直接走?

陳覓仙不懂陸祝的意思,是借由密道今天直接走,還是讓她別看密道了先回宮,兩天後再來。

沒等她發問,陸祝開門,厲聲讓廊下的人都退下:“都走遠點,你們人多,弄得我和三王妃講經都心亂。”

被譴去的一幹人包括緹麗和一眾皇室保鏢,他們雖然是跟著陳覓仙的,但如今大殿下有令,他們不敢不從。

陸祝純屬是誤打誤撞,他根本沒聽進陳覓仙所說的‘擯退廊下的人’,他會叫離廊下的人,是怕待會他們阻他的事。

陸祝從櫃內翻出手電筒給陳覓仙,催促她快去看密道。

陳覓仙這時才發現陸祝不對勁,關切地問他,殿下你怎麽了?

陸祝擅偽裝,強打精神,裝出鎮定自若的摸樣,說謊不眨眼,“三王妃,你先去,開了鎖就直接走,聽到沒有?我找點東西隨後跟上。”

能逃離的機會,居然在一瞬間降臨!

陳覓仙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喜悅有些無措,心裏一橫,握緊手中的鑰匙,對陸祝說:“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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