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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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糾結
謝明竹：！！！
怎麽回事，怎麽感覺自己的思想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剛才怎麽會產生告白的想法？這也太大膽了，自己怎麽配呢？
黑色小人說：你看看，剛才梁先生都只許你黏著他了，這是什麽意思？這就是喜歡你的意思，所以，趁此機會，沖！
緊接著白色小人也來了：冷靜冷靜，不要沖動！梁先生一向愛逗你，說這話代表不了什麽，不要因為一時的想法造成不好的結果。你想想，如果是自己誤解了這個意思，之後梁先生會不會覺得你不守替身的本分？就算現在你想也不能這麽做，爺爺還需要治病。
白色小人苦口婆心，勸說了很多。
黑色小人這次不幹了，罵罵咧咧地和白色的小人扭打在一起。
謝明竹：……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思維怎麽會幻化出這兩個小人還出現這種情況，但他還是好好權衡了利弊，確認現在肯定不是該告白的時候。
因為他承受不住被拒絕的後果，也琢磨不透梁先生的心思。要是之後惹得梁先生厭煩，就是起了反效果。
謝明竹小聲道：“我只會黏著您。”
梁宇柏做事一向就很有效率，既然和小竹子確定了，就開始聯系校方，準備之後去辦入學手續。
“我今天約了時間，後天晚上，我們一起去許醫生的診所。”梁宇柏看了眼自己的日程。
“好。”謝明竹乖乖答應下來。
從知道有學要上開始就感覺生活變得充實又忙碌起來。
現在處於辦手續的階段，梁宇柏帶著他一起去操作，要填一些表格，還有要用身份證進行登記，等全部弄完後才能去上學。
回到學校的時候，謝明竹聽到周圍的聲音，在他走過教室時，還能聽到裏面老師教課的聲音。
這些聲響又令人懷念又讓他心生向往。
因為這是特殊的盲人學校，所以學校內各種各樣的設施都很方便盲人使用。
等到各種表格填完，入學手續辦好後，還有專人領著梁宇柏和謝明竹繞著學校參觀了一下。大致告訴他們哪裏是食堂哪裏是操場，大概有什麽樣的課程。
在這所盲人學校上學的學費不算貴，似乎還有其它補助，但條件的確算是不錯。
就像是學校裏面的食堂就很不錯，看起來飯菜都好，可選的種類比較多也營養均衡。
到時候小竹子就要在這裏吃飯了。
整體的條件肯定是梁宇柏比較關註的點，他可不想自己的小竹子受苦。現在整體看下來還不錯，也比較滿意。
謝明竹逛了一圈感覺自己幾乎都要喜歡上這個學校了，不過上學其實也就意味著在學校的時間和梁先生是見不到的，當然這個或許影響不大，畢竟在梁先生上班的時候他們也無法見面。
只有多學點東西才能更好地提升自己，才能更好照顧自己。
謝明竹希望自己能夠在自己想做的方面能做出一定的成就，他想要能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
現在做竹編竹刻的生意可能算不上多景氣，但只要做的夠好，加上一點點積累，總能做出名聲來。
而且他們晚上還是能見面，這樣每日都能見也不至於太過相思。
在車上的時候，謝明竹的手機忽然收到了一條消息。
他發現是一條短消息，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條銀行卡的轉賬消息。
而能看出轉賬方正是梁先生。
謝明竹楞住，他喃喃：“梁、梁先生？”聲音帶了詢問。
梁先生怎麽會突然轉錢給自己呢？
來到京城後，謝明竹一直不愁吃穿，基本上他用的東西都是梁先生付錢，其實已經花了梁先生不少錢了。可沒想到梁先生又直接轉了他一筆錢。
謝明竹將手機湊到耳邊聽機械女音播報了一遍這條消息，他還跟著數了數這個金額到底有幾個零。
數完後，謝明竹陷入了一種有些迷茫的狀態，梁先生竟然一下子給他轉了十萬塊，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筆挺多的錢了。
這麽多他怎麽能收？謝明竹支起身子明顯有點兒焦急：“梁先生，這錢您是轉錯了嗎，我再轉回給您！”
“這是我給你的生活費，拿著花就好。”梁宇柏想著現在小竹子也要去上學了，身上總該有些餘錢的。
生活費？就算是生活費這也太多了。
謝明竹推拒：“梁先生，這錢我不能收，我劃不來這麽多的，而且我也不能白拿您的。”
“什麽你的我的，如果不好意思收，就可以把這個你幫我的治療的報酬。”
可謝明竹依舊覺得有些不安心，就算是治療報酬，自己也不是專業的，其實也不值這麽多錢。
他說：“梁先生，要是報酬費都要算清的話，那我在您這裏居住我也要給房租，您給我爺爺治療的錢我也要還您。”
就在他這麽說的時候，梁宇柏靠到了他的身邊，長臂一伸攔住小竹子的腰：“小竹子，你要清楚，不是你主動住在我這裏而是我要帶你回來。所以不該是你給我房租而是我給你陪伴費。”
謝明竹：……
他被噎了下，原本想好的那些話語和理由被他吞回了嘴裏。梁先生這麽說雖然感覺像在強詞奪理可他又偏偏沒法反駁。
“我希望你不用和我分的那麽清，我做這些只是因為我願意，不用想那麽多。”梁宇柏心思壞地捏了捏他的腰。
謝明竹一癢，他一激靈，語氣帶了撒嬌和指責：“梁先生！”
梁宇柏語氣輕松：“你應該算是知道一些我的情況，也應該知道我賺的不少，這些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這句話就很真實了，謝明竹也沒辦法反駁。
梁宇柏：“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下次就每天給你發個紅包也可以。”
謝明竹怕他真這麽做，連忙擺手：“不、不用麻煩您了。”
“收著吧，”梁宇柏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平時吃飯要用，之後你要買點東西或者存起來都可以。”
謝明竹在萬般糾結之下收下了，但他依舊不準備亂用，存起來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樣如果等之後存下來後還可以再找機會還給梁先生。
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小黑人又蹦了出來：他給你錢誒！還給了這麽多！真不考慮和梁先生在一起一輩子嗎？
謝明竹怎麽會不想呢，可他知道這只是奢望罷了。
他回應腦海裏的小黑人：我上次考慮過，或許怎的會有能告白的機會。
小黑人以為他真開竅了，直呼好耶。
可謝明竹下一句是：等我這替身的身份結束的時候，我或許就能夠和梁先生說出自己的心意。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再需要考慮梁先生會不會因此而厭惡自己。
當然，真的到了那一天，謝明竹可能也就沒心情這麽說了。
小黑人：！！真的嗎？！你要等到這一天嗎？這不好吧。
只是謝明竹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將小黑人揮出腦海。
謝明竹拿了一筆錢，心中不太安定，他計算了一下自己的夥食費，應該也花不了多少。
梁宇柏：“在學校記得吃好一點，到時候我有可能會檢查。”
謝明竹下意識地答應下來：“好。”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在學校吃飯的話，梁先生會怎麽檢查呀？
不過梁先生手段和各種途徑本就比較多，有時候能了解一些情況應該也不奇怪。
謝明竹本來確實有一種想省著點吃飯的心思，不過到了現在他還是準備好好吃飯。
他忽然覺得梁先生似乎還挺懂自己的，直接將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做了預設。
梁宇柏願意送小竹子去上學其實也是尊重謝明竹的意願，他是送小竹子去學東西的可不是送小竹子去受苦的。
梁宇柏想到之前給小竹子買的盲人電腦也已經到貨了：“小竹子，今天我還有個禮物要送你。”
“怎麽突然送禮物？”謝明竹轉頭面向他。
雖然他看不見但也會有這種下意識的舉動，是希望在交談的時候能給自己交談的對象以尊重。
梁宇柏隨便找了個理由：“就當作你之後的入學禮物好了。”
收了這麽多東西，謝明竹難免有些受寵若驚。其實這一次能去上盲人學校已經是得了梁先生的恩惠，真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作為替身好像也沒幹什麽替身該幹的活。
看這小竹子好像又陷入沈思，梁宇柏輕笑：“我之前說過，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希望能看到你開開心心的，而不像這樣皺著眉，只要你開心，我也就高興。”
謝明竹不是很容易接受他人好意的人，他有時候會覺得有些壓力也會思考自己究竟是否配得上這些東西。特別是在他清楚自己喜歡梁先生後，這種白拿梁先生東西的感覺好像就更讓他不知所措了。
不過拘泥於這種狀態其實也沒多大意義，而且梁先生既然給了肯定是希望自己收下的。
謝明竹忽然懂了，自己不妨向前看看，也可以趁著這種機會努力提升自己，看之後能否為梁先生做更多的事情。
等想開後心裏也就好受多了，他大大方方地道謝：“多謝梁先生！”
等二人一起回到家後，梁宇柏把自己買了禮物給小竹子看。
這是一臺盲人電腦，還沒拆封。
謝明竹親自動手把這臺電腦的外包裝拆開，他很驚喜，之前其實有聽說過專門為盲人設計的電腦，可現在才真正接觸到。
過去他們的盲人學校也說過有類似的裝備，但由於學校的經費不足，不能讓他們每個人都親自體驗。
現在梁先生竟然為他單獨買了一臺！
現在謝明竹又驚又喜，他在拆開以後馬上將電腦打開試試功能。
這個電腦的鍵盤和普通電腦的鍵盤有很大區別，主要是運用盲文進行輸入。而且還附帶了耳機和語音朗讀的功能。
一旁還附了有盲文的說明書。
謝明竹一邊閱讀說明書，一邊嘗試各種功能，感覺這臺電腦的確很神奇。之後電腦上的一些軟件他也可以學著直接使用，就和正常人差不多，能夠在電腦上辦公了。
梁宇柏正好此時沒什麽太忙的事情，他就在旁邊看著小竹子進行操作。
小竹子果然聰明，學習操作和領悟得都很快。不一會兒他就已經學會了這臺盲人電腦使用的基本功能。
這個語音播報的速度非常快，要是普通人來聽或許還聽不太懂，不過謝明竹看起來毫無壓力。
看到小竹子對這個禮物表現得還挺喜歡，操作也很熟練，梁宇柏神色柔和起來。他眼神一直專註地落在小竹子身上，看著對方細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按來按去。
等了大概四十五分鐘，梁宇柏問：“覺得怎麽樣？”
“感覺真的好有用，謝謝梁先生！我沒有想到自己能收到這麽好的禮物。”謝明竹擡起頭來，整個人都很激動的樣子。
“喜歡就好。”梁宇柏勾了勾他沒什麽肉的下巴。
謝明竹早已對梁先生時不時會做出的親昵反應習慣了，現在就算被摸了下巴，也沒被嚇到，他說的話還透著單純：“這樣我把基礎的軟件運用都學會的話，之後說不定還能幫梁先生做一些文件或者幫幫其它忙。”
梁宇柏又被逗笑，小竹子怎麽這麽可愛，感覺就像送上門來給自己“壓榨”一般。
謝明竹接著道：“我之前還知道好像有些繪畫操作可以在電腦上進行，不知道之後會不會有機會學習。如果梁先生您之後需要我幫著畫圖，或者要我做什麽其他的事情也可以告訴我，我會好好學的！”
他真的太乖了，就算梁宇柏不準備讓他幫自己幹一些雜活也被小竹子這種真誠所打動。
“你真是太招人稀罕了。”梁宇柏又捏了捏他的臉。
謝明竹知道梁先生對他一向不吝惜誇讚，只是這句“招人稀罕”似乎比普通的誇讚要更讓人開心。
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小聲嘟囔：“明明是梁先生對我太好了。”
都要把他寵壞了。
這種寵愛讓謝明竹總是動不動會忘記自己只是一個替身，也讓他壓抑不住自己心底的渴望，就像藤蔓瘋長。
將電腦操作熟悉了一下後，謝明竹又學會了給電腦充電等一系列事項。
這臺電腦是筆記本的外觀，整體來說還算是較為輕薄，之後如果謝明竹要帶到其他地方去用也很方便。
現在市面上的專用盲人電腦的款式並不算多，至少比起普通電腦稍顯單一。這一臺也是梁宇柏在比對後，考慮多種因素的情況下，購買了適合小竹子的。
他不會將自己這些挑選花了多少心思告訴謝明竹，只要小竹子收到東西後高興就好。
謝明竹之後一段時間幾乎都在搗鼓這個電腦，學得很認真，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完全上手。
用完後，謝明竹珍惜地將電腦放進電腦包裏，之後放置在書房中。
他今天躺在床上，或許是由於收到禮物的興奮，一時又有些睡不著。
黑色小人又冒了出來，他晃動著小腳：梁先生對你很好！
謝明竹翻了個身，他把黑色小人從自己腦海裏揮開。其實他很清楚，無論是那個會勸說自己更為理智的白色小人還是這個每次大喊“告白”的黑色小人都是他心中幻想出來的產物。
也許是看不見，有時他的想法會比常人更跳脫一些。之前也有人說他的想象力豐富，這或許也是在工作室時竇芮會想看看他隨便作畫的原因。
這兩個小人不是隨意出現的，而是每當謝明竹有猶豫或是激動的時候代表了他心中的兩個方面。
或許這個白色小人意味著“理智”而黑色小人意味著“貪心”。
謝明竹今天擦了護手霜，他不斷地想起從一開始梁先生就發現了他手上的小傷疤和略有些粗糙的觸感的經歷。那個時候雖然還不算熟悉，可梁先生就已經在對他好了。
要是時間倒推一年，謝明竹肯定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感嘆運氣真好，
他克制住自己的想法，閉上眼睛想要入睡。或許是這一次沒有紛亂覆雜的想法，謝明竹沒多久就睡著了。
……
次日，謝明竹醒得還算早，於是有機會和梁先生一起吃了一頓早飯。
等吃完後他按照慣例去醫院看魏爺爺，並且告知了爺爺自己馬上就能去上學的消息。
魏爺爺對此也不是很吃驚，因為上一次梁宇柏的時候就和他說過這件事。當然沒想到梁先生能將事情處理得如此迅速，小竹子不久以後就可以入學了。
看著謝明竹充滿朝氣的面龐，老爺子忽然有種自己家的孩子已經長大了的感覺。他笑道：“有這樣的機會真是太好了，你在學校一定要好好學習，爭取日後報答梁先生。”
謝明竹乖乖應下來。
同時，伴隨著上學這件事到來的也是繁忙生活，之後像做竹編竹刻基本上只能趁著課餘時間。可就算時間不多，謝明竹也想能做就多做些。
所以他早早和別墅內的錢叔聯系，想著之後有機會回去先把竹片給切好，之後再慢慢進行雕琢。
梁宇柏還通過竹材廠，特意給小竹子找了一些工人的聯系方式，這樣如果有什麽想要的材料可以及時溝通。
像是茶筒、茶針、杯墊等物都是比較適合制作的，但像是茶杯需要單獨制作，上面可以刻一些陰刻的圖案。
這些東西謝明竹基本在自己的腦子裏都有了一個草稿，他還問了問魏爺爺這樣做可不可以？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開始和各方進行聯系。
魏老爺子看到阿竹有自己的想法，加上謝明竹就算現在的京城生活好了許多，也願意繼續學習竹編、竹刻，他心裏甚是欣慰。老爺子覺得說不定阿竹日後真的能在這條路上走得長遠，而且會比他的成就要高。
一切決定好後，謝明竹回到別墅內。
錢叔和李嬸許久不見小謝少爺都有些想念，紛紛和他打招呼。尤其是李嬸兒，今天就趁著這個機會，想給謝明竹多做點好吃的菜。
謝明竹做這些東西需要時間，的確要在家中吃飯，他謝過李嬸。
之前聯系竹材廠的一些工人，他們將竹杯樣品寄過來，謝明竹覺得不錯，收了兩處小細節以後讓他們可以做一套。除去這些今日，還有兩位工人上門幫忙，也是梁宇柏害怕小竹子傷了手，畢竟安全是第一位的。
在兩位工人的幫助下，謝明竹成功將竹材打磨成自己所需的形狀，他一點點仔細摸著自己手裏的竹片，感覺還不錯。
在茶具中配套的茶壺還是可以用紫砂壺，但其中大部分的東西都是由竹制品構成。
像是陶瓷茶具一向比較流行，但有時用用這種竹制的也別有一番風味。
謝明竹希望梁先生能喜歡。
等到全部東西做好也幾乎花了一天的時間，明日還要再過來進行一些打磨工作。
李嬸兒是極高興的，她今天做了許多謝明竹喜歡吃的菜。謝明竹體會到她的好意，也覺得好久沒吃到李嬸做的飯還有些想念，止不住地誇讚她的廚藝。
做這些東西花去了謝明竹許多時間，等把弄好的竹片、竹杯都拿回梁先生的大平層後，謝明竹幾乎沒有停歇馬上開始制作。
他對竹材的品質有要求，雖然眼睛沒法看但已經練就了能用手摸出來的本事，謝明竹知道竹材廠送來的竹片質量其實很不錯。
不過想來，他們應該也不敢給梁二少太差的。
梁宇柏看他頗有一種“馬不停蹄”一樣做完馬上又開始做另一樣的架勢，每次都會去摸摸小竹子的腦袋，讓他不用太辛苦了。
可每次謝明竹都表現得神采奕奕，整個人都像是迎著春暉的青竹，他說他很喜歡，在做這些的時候也不會感覺累。當然他其實也有著自己的想法，希望能早日將作品做成後給梁先生用。
梁宇柏看他對自己做的事情如此有熱情也不再多問，只是也被此時的小竹子的反應勾起了回憶。他最開始接觸藝術圈以及設計界的時候也像是這樣，那時對自己也想做的事情非常有熱情，感覺怎樣都不會累。
其實現在他依舊對自己工作室內安排的一些事務擁有熱情，許多人看他一路平順總是驚嘆他的天賦時往往看不見其實梁宇柏也付出了許多時間和精力。
看到現在的小竹子，他仿佛能想到以前的自己。雖然從性格態度等各種方面都很不一樣，可這種對自己所做事情的熱愛與堅持是一致的。
梁宇柏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找到了一個更喜歡小竹子的理由。
等這些材料的事情差不多弄完以後，也到了之前早就和許醫生約定好的時間。
謝明竹陪著梁先生一起前往診所。
一路上陽光很好，車子還在路上堵了一會兒，不過好在梁先生預留好了時間，就算堵一會兒也不會影響他們的安排。
從上一次雨夾雪後，京城的天氣就變得好了起來，也沒有再下過雨。氣溫逐漸開始回升，花花草草又恢覆了原先的生機。
這次來診所還有專人接待，謝明竹和梁宇柏面前擺放上了好吃的點心和好喝的茶水。
主要還是梁先生接受治療，許醫生和梁先生聊了很久，謝明竹則在休息室聽聽音樂、吃吃點心。
他回憶起上一次梁先生病發時發生的事情，並且讓自己保有一個印象，這樣之後許醫生詢問的時候他能夠比較全面地回答。謝明竹知道自己將當時的場景形容得全些也更有利於進一步的治療。
在等梁先生的時間，謝明竹很平靜，一點都不覺得時間漫長。診所的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他聽不到門外的聲音也聽不到隔壁在說些什麽。
謝明竹忽然想到自己的學校已經發了課表，等他到學校的時候就可以著手準備著選課了。
過了許久，隔壁診室的門被打開，梁宇柏走出門外。
其實從最一開始，他十分抗拒心理診療，那時有種自暴自棄的想法，也不想讓他人知道他內心的傷痛。
後面由於有些人很擔心他，催著他治療，催著他正常生活。梁宇柏才開始一點點抗拒著接受心理幹預，也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一直到後來有了自己想從事的行業、有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以後，才想著要好好活下去。這之後進行心理治療也更加積極了些。
現在在遇到小竹子之後，他覺得自己好像對治療這件事更積極了點。這不僅僅是因為之後每一次發病的時候都需要小竹子陪伴，他擔心會加重謝明竹的負擔。而且梁宇柏也想慢慢變成正常人，至少不會在雷電交加的雨雪天就變成那樣可怖的模樣。
似乎只有變得越來越好，才能夠和小竹子相愛。
許醫生察覺到他積極的態度，知道這背後有謝明竹的影響，他也會覺得稀奇。原來能夠將梁二少拯救出泥潭的是這樣一個並不起眼的小家夥。
之前在臨床診治時，也聽說過一些會因為一件事、一個寵物或是一個人陪伴而逐步走出陰霾的案例，現在發生在他的眼前讓許醫生感覺很有意思。
能幫助到病人總歸是好事。
梁宇柏出來後就是許醫生和謝明竹單獨的聊天，謝明竹和他說了許多當日當天梁先生的反應，還有自己采取的行動。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做法究竟對不對，只是想著能盡力減緩一些梁先生的痛苦就好。”
“你做得很不錯。”許醫生對此予以肯定，“之後如果再發生這種情況，你也可以向上次那麽做，盡量安撫他、滿足他的要求。”
謝明竹認認真真地點頭：“謝謝您，我記住了。”
或許就是旁觀者清，許醫生接觸了這二位也明明白白能看出他們二人之間不一樣的氛圍，可他也發現梁宇柏與謝明竹他們二人似乎並沒有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許醫生有些好奇，不過對病人的隱私也不會過問和過多透露。該說清楚的情況該由他們二人自己去說，現在他並不需要插手。
而且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心理醫生也不是對他們的情況全部了解，作為外人不應該去做多餘的事情。
許醫生將這次獲得的信息全部好好記錄下來：“小謝先生，多謝您！後面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希望您能繼續幫助梁先生。”
謝明竹：“我會的。”
許醫生：“梁先生的病情頑固，治療時間會長一些，希望您能多陪伴梁先生一段時間，這樣效果會更好。”
這話讓謝明竹楞了下，其實他並不清楚自己能在梁先生身邊待在什麽時候，但只要梁先生需要的話，他定然會幫忙。
謝明竹點點頭。
其實他有時候也會想，梁先生會需要自己需要到什麽時候，是不是等白月光回來的時候就是自己會被拋棄的那一天呢？
他不敢去多想，他覺得自己都能遇到梁先生現在還過得不錯了，那麽之後說不定也會一直幸運下去。他想象中最幸運的是這個白月光根本不會再出現，或者梁先生已經放下這個人了。
在謝明竹和許醫生交談完畢後，梁宇柏也來到診室內，二人一起聽許醫生講一些註意事項。
等全部弄完後，他們兩個一起回家。
其實這段時間，家裏只有謝明竹和梁先生兩個人，的確是更加親密，相處的機會也很多。原本他們會在不同的地方做自己的事，但後來又逐漸習慣了二人在一起處理事情。
天天都是面對面，可謝明竹一點兒都不覺得他們見面的時間長，恨不得能夠多有些時間。
一日日期待著，終於等到了開學那天。
梁宇柏抽空帶小竹子買了合適的書包，還由一些其它文具包括紙筆之類的，幫他裝袋。
學校發了一些基礎的盲文書目，謝明竹拿到書很是珍惜，幹起了包書皮的活兒，這樣能使得書本不會卷曲，封面也能保存得更完好些。
梁宇柏看著小竹子一點點做，知道他對上學很期待，心中覺得自己真的有種養了個可愛的小朋友的感覺。
他發現自己對小竹子不知什麽時候產生的占有欲越來越強了，而且有時候出現得有點兒莫名其妙。比如說之後要送小竹子去上學，這本來是件挺正常的事兒，可總覺得有些舍不得。
一上學，小竹子的時間和精力都會被其它東西分去，他會學到新的東西會認識很多新的人也會有新的好友。這麽一想，心裏好像是有點不舒服。
可畢竟不能將他困住，他本該有更寬廣的路也該有更寬廣的交友圈。
所以在囑咐小竹子的時候，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好好上課，好好吃飯，多交點朋友。”
“好。”謝明竹停下自己把包好的書往自己的書包裏塞的動作，擡頭回應。
他希望只有自己能看到這麽可愛這麽乖的小竹子，可又不該只有他自己看到。
謝明竹不知道梁先生腦海裏都在想些什麽，更不知道梁先生對自己的占有欲，他只是為自己即將開始的學習生活感到高興。
收好書，謝明竹又在扉頁一個個寫上自己的名字，他的字特意練過，寫名字很好看。在他做的竹刻上面有時也會有小小的落款。
其實這種落款常為名家才會施加在作品上，不過具體也可以看購買者的需求。
謝明竹就曾問過梁先生自己給他做的竹刻上是否要題字是否要落款，梁宇柏表示其它按照他一貫做的來就好，只是落款還是要的。
梁宇柏喜歡小竹子在竹刻上落款的名字，他現在看小竹子在書本上寫名字也感覺這名字看在眼裏挺熟悉。
謝明竹的字秀麗又不失力量，像是蝶躍然紙上。
這字用來簽名應當很合適。
說不定某一日小竹子就能慢慢火起來，之後他的作品或許會供不應求，也會有許多人要他的簽名。
從梁宇柏的角度看，他覺得謝明竹的作品完全擁有能夠火起來的質量，只是還缺一些火起來的機遇。
等小竹子全部準備好，梁宇柏還讓他放了些小零食進去，這樣在課餘時間如果覺得餓了可以吃些。
謝明竹忽然覺得梁先生的確很有一種做家長的感覺，會為自己準備好要用的東西，還為自己準備好小零食，過去他都沒有被人照顧得如此上心，現在感心中暖暖的。
由於明天要上學，而且有一段路程要走，需要提前一些時間起床，謝明竹今日早早地躺上床休息。
對於明天的學校生活，說不激動是不可能的，謝明竹唇邊一直帶著笑容，做著美夢入睡。
第二天一早，鬧鈴準時響起。
謝明竹一直都是會早早做準備的人，所以這一次他也將鬧鐘的時間定得早些。
打開房間門時，他發現梁先生還未從房間裏出來，於是放輕聲音洗漱。
不過也就大概過了幾分鐘的時間，梁宇柏穿戴整齊從房間裏走出，他和小竹子打招呼：“早上好。”
小竹子抹幹臉上的水：“梁先生，早上好！”
其實按照梁二少平時去工作室的時間，他可以起得再晚些，但他想送謝明竹一起去學校。
二人一起吃早飯時，謝明竹問：“梁先生，請問一會兒是司機開車送我去嗎？”
梁宇柏：“嗯，我也會和你一起去。”
這是謝明竹沒想到的，他知道梁先生一直很忙，估計沒時間送自己上學，能有司機送，他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可現在竟然得知梁先生會親自送自己。
這無疑是極令人高興的事情。
謝明竹整個人似乎都添了些光彩，他明明很期待，但還是關心著梁宇柏：“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沒事，我本來就準備送你一起去。”梁宇柏喝了口咖啡。
這也就解釋了他今日為什麽起得比平常要更早，其實就是預留出了送小竹子去上學的時間。
謝明竹又開始覺得梁先生對自己太好了，他低下頭喝了口濃香的粥，感覺整個人都陷入快樂中。
等早飯吃完，就到了出發的時刻。
司機已經等在樓下，二人一上車就能出發。
京城的早高峰的確有些堵，一路上車水馬龍，有許多人在道路上穿行，奔向不同的目的地。
由於心情很好，謝明竹感覺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帶著歡快的氣氛，就算是汽車的聲音也讓人覺得動聽。早晨的京城是極有生活氣的。
這一路過來花了些時間，幸好他們二人提前出發，到得還算早。
在謝明竹準備下車時，梁宇柏幫他拿起書包也跟著他一起下了車。
學校旁邊有專門的停車點，這樣可以保證在校門口不會太過擁堵。就是在下車後還要再走一段路程才能抵達校園大門。
這處停車點很熱鬧，現在能聽到同學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聲音。大家似乎都因為開學一事而感到快樂。
謝明竹還不知道自己的新同學都是什麽樣的人，不過他已經準備好和新的同學相處。
梁宇柏道：“小竹子，伸手。”
謝明竹一楞，乖乖伸出手臂，接著就感受到梁先生替自己背上了書包。他忍不住笑了笑：“多謝梁先生。”
自己在梁先生身邊能時時刻刻體會到被照顧的感覺。
謝明竹拿起自己的盲杖，又戴上墨鏡準備走入校門：“梁先生，我先走了。”
“我送你去。”梁宇柏握住他的手腕。
雖然之前來過一次，可他擔心小竹子還是不熟悉這邊的環境，準備一直將謝明竹送到校門口。
謝明竹心中微動，沒有推拒，只是表達了感謝。
一直走到門口，也有一些家長或是朋友會送學生到這裏，大家紛紛道別。
“下課後記得及時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會有司機來接你回家。如果我有空的話，我也會來接你的。”想到分別，梁宇柏發現自己心中竟有些不舍。
謝明竹雖然對新的學校生活充滿期待，可現在要和梁先生分開，他心中也有點酸酸的，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好的，梁先生再見！”
謝明竹在心中嘲笑自己怎麽這種小分別都受不了，明明晚上又能見面了。
正當他慢慢走入學校，旁邊忽然有一位同學湊了上來：“同學你好，你是哪個班呀？”
謝明竹沒想到自己剛進學校就有人和自己說話，他報出自己的班級。
那人說：“好巧，那我們是一個班！我們一起走吧。”是充滿活力的聲音。
他自我介紹：“哦對，差點忘說了，我叫熊荃。”
謝明竹：“我叫謝明竹。”
“你的名字好好聽！剛才是我媽送我來的，我們就在你旁邊不遠處，她說旁邊有兩個很帥的年輕人，我就註意到了你，沒想到我們倆還是一個班，真是太巧了。”熊荃喋喋不休，“對了，剛才那個送你來的人是你的哥哥嗎？我看不見，但我媽真的很少誇人，今天聽我媽這麽說真的很難得。你們應該都長得很好看吧！”
熊荃非常熱情，說了一堆話。
謝明竹沒想到自己和梁先生會這麽直接地被別人的家長誇讚，但想想梁先生如此容貌出眾，會被他人關註也不奇怪。
其實在一堆送孩子上學的人中，梁宇柏的確非常出眾，除了外貌外還能看出他身上與眾不同的氣質，再加上旁邊還有個白凈好看的謝明竹一下子就成了人群中被關註的焦點。
只是……謝明竹有些猶豫，該怎麽說自己和梁先生的關系呢？
作者有話說：
嘿嘿，今天的萬字長章奉上！明天會有雙更，一更在上午九點，一更在下午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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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竹：！！！
怎麽回事，怎麽感覺自己的思想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剛才怎麽會產生告白的想法？這也太大膽了，自己怎麽配呢？
黑色小人說：你看看，剛才梁先生都只許你黏著他了，這是什麽意思？這就是喜歡你的意思，所以，趁此機會，沖！
緊接著白色小人也來了：冷靜冷靜，不要沖動！梁先生一向愛逗你，說這話代表不了什麽，不要因為一時的想法造成不好的結果。你想想，如果是自己誤解了這個意思，之後梁先生會不會覺得你不守替身的本分？就算現在你想也不能這麽做，爺爺還需要治病。
白色小人苦口婆心，勸說了很多。
黑色小人這次不幹了，罵罵咧咧地和白色的小人扭打在一起。
謝明竹：……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思維怎麽會幻化出這兩個小人還出現這種情況，但他還是好好權衡了利弊，確認現在肯定不是該告白的時候。
因為他承受不住被拒絕的後果，也琢磨不透梁先生的心思。要是之後惹得梁先生厭煩，就是起了反效果。
謝明竹小聲道：“我只會黏著您。”
梁宇柏做事一向就很有效率，既然和小竹子確定了，就開始聯系校方，準備之後去辦入學手續。
“我今天約了時間，後天晚上，我們一起去許醫生的診所。”梁宇柏看了眼自己的日程。
“好。”謝明竹乖乖答應下來。
從知道有學要上開始就感覺生活變得充實又忙碌起來。
現在處於辦手續的階段，梁宇柏帶著他一起去操作，要填一些表格，還有要用身份證進行登記，等全部弄完後才能去上學。
回到學校的時候，謝明竹聽到周圍的聲音，在他走過教室時，還能聽到裏面老師教課的聲音。
這些聲響又令人懷念又讓他心生向往。
因為這是特殊的盲人學校，所以學校內各種各樣的設施都很方便盲人使用。
等到各種表格填完，入學手續辦好後，還有專人領著梁宇柏和謝明竹繞著學校參觀了一下。大致告訴他們哪裏是食堂哪裏是操場，大概有什麽樣的課程。
在這所盲人學校上學的學費不算貴，似乎還有其它補助，但條件的確算是不錯。
就像是學校裏面的食堂就很不錯，看起來飯菜都好，可選的種類比較多也營養均衡。
到時候小竹子就要在這裏吃飯了。
整體的條件肯定是梁宇柏比較關註的點，他可不想自己的小竹子受苦。現在整體看下來還不錯，也比較滿意。
謝明竹逛了一圈感覺自己幾乎都要喜歡上這個學校了，不過上學其實也就意味著在學校的時間和梁先生是見不到的，當然這個或許影響不大，畢竟在梁先生上班的時候他們也無法見面。
只有多學點東西才能更好地提升自己，才能更好照顧自己。
謝明竹希望自己能夠在自己想做的方面能做出一定的成就，他想要能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
現在做竹編竹刻的生意可能算不上多景氣，但只要做的夠好，加上一點點積累，總能做出名聲來。
而且他們晚上還是能見面，這樣每日都能見也不至於太過相思。
在車上的時候，謝明竹的手機忽然收到了一條消息。
他發現是一條短消息，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條銀行卡的轉賬消息。
而能看出轉賬方正是梁先生。
謝明竹楞住，他喃喃：“梁、梁先生？”聲音帶了詢問。
梁先生怎麽會突然轉錢給自己呢？
來到京城後，謝明竹一直不愁吃穿，基本上他用的東西都是梁先生付錢，其實已經花了梁先生不少錢了。可沒想到梁先生又直接轉了他一筆錢。
謝明竹將手機湊到耳邊聽機械女音播報了一遍這條消息，他還跟著數了數這個金額到底有幾個零。
數完後，謝明竹陷入了一種有些迷茫的狀態，梁先生竟然一下子給他轉了十萬塊，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筆挺多的錢了。
這麽多他怎麽能收？謝明竹支起身子明顯有點兒焦急：“梁先生，這錢您是轉錯了嗎，我再轉回給您！”
“這是我給你的生活費，拿著花就好。”梁宇柏想著現在小竹子也要去上學了，身上總該有些餘錢的。
生活費？就算是生活費這也太多了。
謝明竹推拒：“梁先生，這錢我不能收，我劃不來這麽多的，而且我也不能白拿您的。”
“什麽你的我的，如果不好意思收，就可以把這個你幫我的治療的報酬。”
可謝明竹依舊覺得有些不安心，就算是治療報酬，自己也不是專業的，其實也不值這麽多錢。
他說：“梁先生，要是報酬費都要算清的話，那我在您這裏居住我也要給房租，您給我爺爺治療的錢我也要還您。”
就在他這麽說的時候，梁宇柏靠到了他的身邊，長臂一伸攔住小竹子的腰：“小竹子，你要清楚，不是你主動住在我這裏而是我要帶你回來。所以不該是你給我房租而是我給你陪伴費。”
謝明竹：……
他被噎了下，原本想好的那些話語和理由被他吞回了嘴裏。梁先生這麽說雖然感覺像在強詞奪理可他又偏偏沒法反駁。
“我希望你不用和我分的那麽清，我做這些只是因為我願意，不用想那麽多。”梁宇柏心思壞地捏了捏他的腰。
謝明竹一癢，他一激靈，語氣帶了撒嬌和指責：“梁先生！”
梁宇柏語氣輕松：“你應該算是知道一些我的情況，也應該知道我賺的不少，這些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這句話就很真實了，謝明竹也沒辦法反駁。
梁宇柏：“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下次就每天給你發個紅包也可以。”
謝明竹怕他真這麽做，連忙擺手：“不、不用麻煩您了。”
“收著吧，”梁宇柏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平時吃飯要用，之後你要買點東西或者存起來都可以。”
謝明竹在萬般糾結之下收下了，但他依舊不準備亂用，存起來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樣如果等之後存下來後還可以再找機會還給梁先生。
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小黑人又蹦了出來：他給你錢誒！還給了這麽多！真不考慮和梁先生在一起一輩子嗎？
謝明竹怎麽會不想呢，可他知道這只是奢望罷了。
他回應腦海裏的小黑人：我上次考慮過，或許怎的會有能告白的機會。
小黑人以為他真開竅了，直呼好耶。
可謝明竹下一句是：等我這替身的身份結束的時候，我或許就能夠和梁先生說出自己的心意。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再需要考慮梁先生會不會因此而厭惡自己。
當然，真的到了那一天，謝明竹可能也就沒心情這麽說了。
小黑人：！！真的嗎？！你要等到這一天嗎？這不好吧。
只是謝明竹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將小黑人揮出腦海。
謝明竹拿了一筆錢，心中不太安定，他計算了一下自己的夥食費，應該也花不了多少。
梁宇柏：“在學校記得吃好一點，到時候我有可能會檢查。”
謝明竹下意識地答應下來：“好。”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在學校吃飯的話，梁先生會怎麽檢查呀？
不過梁先生手段和各種途徑本就比較多，有時候能了解一些情況應該也不奇怪。
謝明竹本來確實有一種想省著點吃飯的心思，不過到了現在他還是準備好好吃飯。
他忽然覺得梁先生似乎還挺懂自己的，直接將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做了預設。
梁宇柏願意送小竹子去上學其實也是尊重謝明竹的意願，他是送小竹子去學東西的可不是送小竹子去受苦的。
梁宇柏想到之前給小竹子買的盲人電腦也已經到貨了：“小竹子，今天我還有個禮物要送你。”
“怎麽突然送禮物？”謝明竹轉頭面向他。
雖然他看不見但也會有這種下意識的舉動，是希望在交談的時候能給自己交談的對象以尊重。
梁宇柏隨便找了個理由：“就當作你之後的入學禮物好了。”
收了這麽多東西，謝明竹難免有些受寵若驚。其實這一次能去上盲人學校已經是得了梁先生的恩惠，真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作為替身好像也沒幹什麽替身該幹的活。
看這小竹子好像又陷入沈思，梁宇柏輕笑：“我之前說過，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希望能看到你開開心心的，而不像這樣皺著眉，只要你開心，我也就高興。”
謝明竹不是很容易接受他人好意的人，他有時候會覺得有些壓力也會思考自己究竟是否配得上這些東西。特別是在他清楚自己喜歡梁先生後，這種白拿梁先生東西的感覺好像就更讓他不知所措了。
不過拘泥於這種狀態其實也沒多大意義，而且梁先生既然給了肯定是希望自己收下的。
謝明竹忽然懂了，自己不妨向前看看，也可以趁著這種機會努力提升自己，看之後能否為梁先生做更多的事情。
等想開後心裏也就好受多了，他大大方方地道謝：“多謝梁先生！”
等二人一起回到家後，梁宇柏把自己買了禮物給小竹子看。
這是一臺盲人電腦，還沒拆封。
謝明竹親自動手把這臺電腦的外包裝拆開，他很驚喜，之前其實有聽說過專門為盲人設計的電腦，可現在才真正接觸到。
過去他們的盲人學校也說過有類似的裝備，但由於學校的經費不足，不能讓他們每個人都親自體驗。
現在梁先生竟然為他單獨買了一臺！
現在謝明竹又驚又喜，他在拆開以後馬上將電腦打開試試功能。
這個電腦的鍵盤和普通電腦的鍵盤有很大區別，主要是運用盲文進行輸入。而且還附帶了耳機和語音朗讀的功能。
一旁還附了有盲文的說明書。
謝明竹一邊閱讀說明書，一邊嘗試各種功能，感覺這臺電腦的確很神奇。之後電腦上的一些軟件他也可以學著直接使用，就和正常人差不多，能夠在電腦上辦公了。
梁宇柏正好此時沒什麽太忙的事情，他就在旁邊看著小竹子進行操作。
小竹子果然聰明，學習操作和領悟得都很快。不一會兒他就已經學會了這臺盲人電腦使用的基本功能。
這個語音播報的速度非常快，要是普通人來聽或許還聽不太懂，不過謝明竹看起來毫無壓力。
看到小竹子對這個禮物表現得還挺喜歡，操作也很熟練，梁宇柏神色柔和起來。他眼神一直專註地落在小竹子身上，看著對方細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按來按去。
等了大概四十五分鐘，梁宇柏問：“覺得怎麽樣？”
“感覺真的好有用，謝謝梁先生！我沒有想到自己能收到這麽好的禮物。”謝明竹擡起頭來，整個人都很激動的樣子。
“喜歡就好。”梁宇柏勾了勾他沒什麽肉的下巴。
謝明竹早已對梁先生時不時會做出的親昵反應習慣了，現在就算被摸了下巴，也沒被嚇到，他說的話還透著單純：“這樣我把基礎的軟件運用都學會的話，之後說不定還能幫梁先生做一些文件或者幫幫其它忙。”
梁宇柏又被逗笑，小竹子怎麽這麽可愛，感覺就像送上門來給自己“壓榨”一般。
謝明竹接著道：“我之前還知道好像有些繪畫操作可以在電腦上進行，不知道之後會不會有機會學習。如果梁先生您之後需要我幫著畫圖，或者要我做什麽其他的事情也可以告訴我，我會好好學的！”
他真的太乖了，就算梁宇柏不準備讓他幫自己幹一些雜活也被小竹子這種真誠所打動。
“你真是太招人稀罕了。”梁宇柏又捏了捏他的臉。
謝明竹知道梁先生對他一向不吝惜誇讚，只是這句“招人稀罕”似乎比普通的誇讚要更讓人開心。
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小聲嘟囔：“明明是梁先生對我太好了。”
都要把他寵壞了。
這種寵愛讓謝明竹總是動不動會忘記自己只是一個替身，也讓他壓抑不住自己心底的渴望，就像藤蔓瘋長。
將電腦操作熟悉了一下後，謝明竹又學會了給電腦充電等一系列事項。
這臺電腦是筆記本的外觀，整體來說還算是較為輕薄，之後如果謝明竹要帶到其他地方去用也很方便。
現在市面上的專用盲人電腦的款式並不算多，至少比起普通電腦稍顯單一。這一臺也是梁宇柏在比對後，考慮多種因素的情況下，購買了適合小竹子的。
他不會將自己這些挑選花了多少心思告訴謝明竹，只要小竹子收到東西後高興就好。
謝明竹之後一段時間幾乎都在搗鼓這個電腦，學得很認真，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完全上手。
用完後，謝明竹珍惜地將電腦放進電腦包裏，之後放置在書房中。
他今天躺在床上，或許是由於收到禮物的興奮，一時又有些睡不著。
黑色小人又冒了出來，他晃動著小腳：梁先生對你很好！
謝明竹翻了個身，他把黑色小人從自己腦海裏揮開。其實他很清楚，無論是那個會勸說自己更為理智的白色小人還是這個每次大喊“告白”的黑色小人都是他心中幻想出來的產物。
也許是看不見，有時他的想法會比常人更跳脫一些。之前也有人說他的想象力豐富，這或許也是在工作室時竇芮會想看看他隨便作畫的原因。
這兩個小人不是隨意出現的，而是每當謝明竹有猶豫或是激動的時候代表了他心中的兩個方面。
或許這個白色小人意味著“理智”而黑色小人意味著“貪心”。
謝明竹今天擦了護手霜，他不斷地想起從一開始梁先生就發現了他手上的小傷疤和略有些粗糙的觸感的經歷。那個時候雖然還不算熟悉，可梁先生就已經在對他好了。
要是時間倒推一年，謝明竹肯定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感嘆運氣真好，
他克制住自己的想法，閉上眼睛想要入睡。或許是這一次沒有紛亂覆雜的想法，謝明竹沒多久就睡著了。
……
次日，謝明竹醒得還算早，於是有機會和梁先生一起吃了一頓早飯。
等吃完後他按照慣例去醫院看魏爺爺，並且告知了爺爺自己馬上就能去上學的消息。
魏爺爺對此也不是很吃驚，因為上一次梁宇柏的時候就和他說過這件事。當然沒想到梁先生能將事情處理得如此迅速，小竹子不久以後就可以入學了。
看著謝明竹充滿朝氣的面龐，老爺子忽然有種自己家的孩子已經長大了的感覺。他笑道：“有這樣的機會真是太好了，你在學校一定要好好學習，爭取日後報答梁先生。”
謝明竹乖乖應下來。
同時，伴隨著上學這件事到來的也是繁忙生活，之後像做竹編竹刻基本上只能趁著課餘時間。可就算時間不多，謝明竹也想能做就多做些。
所以他早早和別墅內的錢叔聯系，想著之後有機會回去先把竹片給切好，之後再慢慢進行雕琢。
梁宇柏還通過竹材廠，特意給小竹子找了一些工人的聯系方式，這樣如果有什麽想要的材料可以及時溝通。
像是茶筒、茶針、杯墊等物都是比較適合制作的，但像是茶杯需要單獨制作，上面可以刻一些陰刻的圖案。
這些東西謝明竹基本在自己的腦子裏都有了一個草稿，他還問了問魏爺爺這樣做可不可以？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開始和各方進行聯系。
魏老爺子看到阿竹有自己的想法，加上謝明竹就算現在的京城生活好了許多，也願意繼續學習竹編、竹刻，他心裏甚是欣慰。老爺子覺得說不定阿竹日後真的能在這條路上走得長遠，而且會比他的成就要高。
一切決定好後，謝明竹回到別墅內。
錢叔和李嬸許久不見小謝少爺都有些想念，紛紛和他打招呼。尤其是李嬸兒，今天就趁著這個機會，想給謝明竹多做點好吃的菜。
謝明竹做這些東西需要時間，的確要在家中吃飯，他謝過李嬸。
之前聯系竹材廠的一些工人，他們將竹杯樣品寄過來，謝明竹覺得不錯，收了兩處小細節以後讓他們可以做一套。除去這些今日，還有兩位工人上門幫忙，也是梁宇柏害怕小竹子傷了手，畢竟安全是第一位的。
在兩位工人的幫助下，謝明竹成功將竹材打磨成自己所需的形狀，他一點點仔細摸著自己手裏的竹片，感覺還不錯。
在茶具中配套的茶壺還是可以用紫砂壺，但其中大部分的東西都是由竹制品構成。
像是陶瓷茶具一向比較流行，但有時用用這種竹制的也別有一番風味。
謝明竹希望梁先生能喜歡。
等到全部東西做好也幾乎花了一天的時間，明日還要再過來進行一些打磨工作。
李嬸兒是極高興的，她今天做了許多謝明竹喜歡吃的菜。謝明竹體會到她的好意，也覺得好久沒吃到李嬸做的飯還有些想念，止不住地誇讚她的廚藝。
做這些東西花去了謝明竹許多時間，等把弄好的竹片、竹杯都拿回梁先生的大平層後，謝明竹幾乎沒有停歇馬上開始制作。
他對竹材的品質有要求，雖然眼睛沒法看但已經練就了能用手摸出來的本事，謝明竹知道竹材廠送來的竹片質量其實很不錯。
不過想來，他們應該也不敢給梁二少太差的。
梁宇柏看他頗有一種“馬不停蹄”一樣做完馬上又開始做另一樣的架勢，每次都會去摸摸小竹子的腦袋，讓他不用太辛苦了。
可每次謝明竹都表現得神采奕奕，整個人都像是迎著春暉的青竹，他說他很喜歡，在做這些的時候也不會感覺累。當然他其實也有著自己的想法，希望能早日將作品做成後給梁先生用。
梁宇柏看他對自己做的事情如此有熱情也不再多問，只是也被此時的小竹子的反應勾起了回憶。他最開始接觸藝術圈以及設計界的時候也像是這樣，那時對自己也想做的事情非常有熱情，感覺怎樣都不會累。
其實現在他依舊對自己工作室內安排的一些事務擁有熱情，許多人看他一路平順總是驚嘆他的天賦時往往看不見其實梁宇柏也付出了許多時間和精力。
看到現在的小竹子，他仿佛能想到以前的自己。雖然從性格態度等各種方面都很不一樣，可這種對自己所做事情的熱愛與堅持是一致的。
梁宇柏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找到了一個更喜歡小竹子的理由。
等這些材料的事情差不多弄完以後，也到了之前早就和許醫生約定好的時間。
謝明竹陪著梁先生一起前往診所。
一路上陽光很好，車子還在路上堵了一會兒，不過好在梁先生預留好了時間，就算堵一會兒也不會影響他們的安排。
從上一次雨夾雪後，京城的天氣就變得好了起來，也沒有再下過雨。氣溫逐漸開始回升，花花草草又恢覆了原先的生機。
這次來診所還有專人接待，謝明竹和梁宇柏面前擺放上了好吃的點心和好喝的茶水。
主要還是梁先生接受治療，許醫生和梁先生聊了很久，謝明竹則在休息室聽聽音樂、吃吃點心。
他回憶起上一次梁先生病發時發生的事情，並且讓自己保有一個印象，這樣之後許醫生詢問的時候他能夠比較全面地回答。謝明竹知道自己將當時的場景形容得全些也更有利於進一步的治療。
在等梁先生的時間，謝明竹很平靜，一點都不覺得時間漫長。診所的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他聽不到門外的聲音也聽不到隔壁在說些什麽。
謝明竹忽然想到自己的學校已經發了課表，等他到學校的時候就可以著手準備著選課了。
過了許久，隔壁診室的門被打開，梁宇柏走出門外。
其實從最一開始，他十分抗拒心理診療，那時有種自暴自棄的想法，也不想讓他人知道他內心的傷痛。
後面由於有些人很擔心他，催著他治療，催著他正常生活。梁宇柏才開始一點點抗拒著接受心理幹預，也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一直到後來有了自己想從事的行業、有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以後，才想著要好好活下去。這之後進行心理治療也更加積極了些。
現在在遇到小竹子之後，他覺得自己好像對治療這件事更積極了點。這不僅僅是因為之後每一次發病的時候都需要小竹子陪伴，他擔心會加重謝明竹的負擔。而且梁宇柏也想慢慢變成正常人，至少不會在雷電交加的雨雪天就變成那樣可怖的模樣。
似乎只有變得越來越好，才能夠和小竹子相愛。
許醫生察覺到他積極的態度，知道這背後有謝明竹的影響，他也會覺得稀奇。原來能夠將梁二少拯救出泥潭的是這樣一個並不起眼的小家夥。
之前在臨床診治時，也聽說過一些會因為一件事、一個寵物或是一個人陪伴而逐步走出陰霾的案例，現在發生在他的眼前讓許醫生感覺很有意思。
能幫助到病人總歸是好事。
梁宇柏出來後就是許醫生和謝明竹單獨的聊天，謝明竹和他說了許多當日當天梁先生的反應，還有自己采取的行動。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做法究竟對不對，只是想著能盡力減緩一些梁先生的痛苦就好。”
“你做得很不錯。”許醫生對此予以肯定，“之後如果再發生這種情況，你也可以向上次那麽做，盡量安撫他、滿足他的要求。”
謝明竹認認真真地點頭：“謝謝您，我記住了。”
或許就是旁觀者清，許醫生接觸了這二位也明明白白能看出他們二人之間不一樣的氛圍，可他也發現梁宇柏與謝明竹他們二人似乎並沒有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許醫生有些好奇，不過對病人的隱私也不會過問和過多透露。該說清楚的情況該由他們二人自己去說，現在他並不需要插手。
而且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心理醫生也不是對他們的情況全部了解，作為外人不應該去做多餘的事情。
許醫生將這次獲得的信息全部好好記錄下來：“小謝先生，多謝您！後面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希望您能繼續幫助梁先生。”
謝明竹：“我會的。”
許醫生：“梁先生的病情頑固，治療時間會長一些，希望您能多陪伴梁先生一段時間，這樣效果會更好。”
這話讓謝明竹楞了下，其實他並不清楚自己能在梁先生身邊待在什麽時候，但只要梁先生需要的話，他定然會幫忙。
謝明竹點點頭。
其實他有時候也會想，梁先生會需要自己需要到什麽時候，是不是等白月光回來的時候就是自己會被拋棄的那一天呢？
他不敢去多想，他覺得自己都能遇到梁先生現在還過得不錯了，那麽之後說不定也會一直幸運下去。他想象中最幸運的是這個白月光根本不會再出現，或者梁先生已經放下這個人了。
在謝明竹和許醫生交談完畢後，梁宇柏也來到診室內，二人一起聽許醫生講一些註意事項。
等全部弄完後，他們兩個一起回家。
其實這段時間，家裏只有謝明竹和梁先生兩個人，的確是更加親密，相處的機會也很多。原本他們會在不同的地方做自己的事，但後來又逐漸習慣了二人在一起處理事情。
天天都是面對面，可謝明竹一點兒都不覺得他們見面的時間長，恨不得能夠多有些時間。
一日日期待著，終於等到了開學那天。
梁宇柏抽空帶小竹子買了合適的書包，還由一些其它文具包括紙筆之類的，幫他裝袋。
學校發了一些基礎的盲文書目，謝明竹拿到書很是珍惜，幹起了包書皮的活兒，這樣能使得書本不會卷曲，封面也能保存得更完好些。
梁宇柏看著小竹子一點點做，知道他對上學很期待，心中覺得自己真的有種養了個可愛的小朋友的感覺。
他發現自己對小竹子不知什麽時候產生的占有欲越來越強了，而且有時候出現得有點兒莫名其妙。比如說之後要送小竹子去上學，這本來是件挺正常的事兒，可總覺得有些舍不得。
一上學，小竹子的時間和精力都會被其它東西分去，他會學到新的東西會認識很多新的人也會有新的好友。這麽一想，心裏好像是有點不舒服。
可畢竟不能將他困住，他本該有更寬廣的路也該有更寬廣的交友圈。
所以在囑咐小竹子的時候，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好好上課，好好吃飯，多交點朋友。”
“好。”謝明竹停下自己把包好的書往自己的書包裏塞的動作，擡頭回應。
他希望只有自己能看到這麽可愛這麽乖的小竹子，可又不該只有他自己看到。
謝明竹不知道梁先生腦海裏都在想些什麽，更不知道梁先生對自己的占有欲，他只是為自己即將開始的學習生活感到高興。
收好書，謝明竹又在扉頁一個個寫上自己的名字，他的字特意練過，寫名字很好看。在他做的竹刻上面有時也會有小小的落款。
其實這種落款常為名家才會施加在作品上，不過具體也可以看購買者的需求。
謝明竹就曾問過梁先生自己給他做的竹刻上是否要題字是否要落款，梁宇柏表示其它按照他一貫做的來就好，只是落款還是要的。
梁宇柏喜歡小竹子在竹刻上落款的名字，他現在看小竹子在書本上寫名字也感覺這名字看在眼裏挺熟悉。
謝明竹的字秀麗又不失力量，像是蝶躍然紙上。
這字用來簽名應當很合適。
說不定某一日小竹子就能慢慢火起來，之後他的作品或許會供不應求，也會有許多人要他的簽名。
從梁宇柏的角度看，他覺得謝明竹的作品完全擁有能夠火起來的質量，只是還缺一些火起來的機遇。
等小竹子全部準備好，梁宇柏還讓他放了些小零食進去，這樣在課餘時間如果覺得餓了可以吃些。
謝明竹忽然覺得梁先生的確很有一種做家長的感覺，會為自己準備好要用的東西，還為自己準備好小零食，過去他都沒有被人照顧得如此上心，現在感心中暖暖的。
由於明天要上學，而且有一段路程要走，需要提前一些時間起床，謝明竹今日早早地躺上床休息。
對於明天的學校生活，說不激動是不可能的，謝明竹唇邊一直帶著笑容，做著美夢入睡。
第二天一早，鬧鈴準時響起。
謝明竹一直都是會早早做準備的人，所以這一次他也將鬧鐘的時間定得早些。
打開房間門時，他發現梁先生還未從房間裏出來，於是放輕聲音洗漱。
不過也就大概過了幾分鐘的時間，梁宇柏穿戴整齊從房間裏走出，他和小竹子打招呼：“早上好。”
小竹子抹幹臉上的水：“梁先生，早上好！”
其實按照梁二少平時去工作室的時間，他可以起得再晚些，但他想送謝明竹一起去學校。
二人一起吃早飯時，謝明竹問：“梁先生，請問一會兒是司機開車送我去嗎？”
梁宇柏：“嗯，我也會和你一起去。”
這是謝明竹沒想到的，他知道梁先生一直很忙，估計沒時間送自己上學，能有司機送，他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可現在竟然得知梁先生會親自送自己。
這無疑是極令人高興的事情。
謝明竹整個人似乎都添了些光彩，他明明很期待，但還是關心著梁宇柏：“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沒事，我本來就準備送你一起去。”梁宇柏喝了口咖啡。
這也就解釋了他今日為什麽起得比平常要更早，其實就是預留出了送小竹子去上學的時間。
謝明竹又開始覺得梁先生對自己太好了，他低下頭喝了口濃香的粥，感覺整個人都陷入快樂中。
等早飯吃完，就到了出發的時刻。
司機已經等在樓下，二人一上車就能出發。
京城的早高峰的確有些堵，一路上車水馬龍，有許多人在道路上穿行，奔向不同的目的地。
由於心情很好，謝明竹感覺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帶著歡快的氣氛，就算是汽車的聲音也讓人覺得動聽。早晨的京城是極有生活氣的。
這一路過來花了些時間，幸好他們二人提前出發，到得還算早。
在謝明竹準備下車時，梁宇柏幫他拿起書包也跟著他一起下了車。
學校旁邊有專門的停車點，這樣可以保證在校門口不會太過擁堵。就是在下車後還要再走一段路程才能抵達校園大門。
這處停車點很熱鬧，現在能聽到同學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聲音。大家似乎都因為開學一事而感到快樂。
謝明竹還不知道自己的新同學都是什麽樣的人，不過他已經準備好和新的同學相處。
梁宇柏道：“小竹子，伸手。”
謝明竹一楞，乖乖伸出手臂，接著就感受到梁先生替自己背上了書包。他忍不住笑了笑：“多謝梁先生。”
自己在梁先生身邊能時時刻刻體會到被照顧的感覺。
謝明竹拿起自己的盲杖，又戴上墨鏡準備走入校門：“梁先生，我先走了。”
“我送你去。”梁宇柏握住他的手腕。
雖然之前來過一次，可他擔心小竹子還是不熟悉這邊的環境，準備一直將謝明竹送到校門口。
謝明竹心中微動，沒有推拒，只是表達了感謝。
一直走到門口，也有一些家長或是朋友會送學生到這裏，大家紛紛道別。
“下課後記得及時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會有司機來接你回家。如果我有空的話，我也會來接你的。”想到分別，梁宇柏發現自己心中竟有些不舍。
謝明竹雖然對新的學校生活充滿期待，可現在要和梁先生分開，他心中也有點酸酸的，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好的，梁先生再見！”
謝明竹在心中嘲笑自己怎麽這種小分別都受不了，明明晚上又能見面了。
正當他慢慢走入學校，旁邊忽然有一位同學湊了上來：“同學你好，你是哪個班呀？”
謝明竹沒想到自己剛進學校就有人和自己說話，他報出自己的班級。
那人說：“好巧，那我們是一個班！我們一起走吧。”是充滿活力的聲音。
他自我介紹：“哦對，差點忘說了，我叫熊荃。”
謝明竹：“我叫謝明竹。”
“你的名字好好聽！剛才是我媽送我來的，我們就在你旁邊不遠處，她說旁邊有兩個很帥的年輕人，我就註意到了你，沒想到我們倆還是一個班，真是太巧了。”熊荃喋喋不休，“對了，剛才那個送你來的人是你的哥哥嗎？我看不見，但我媽真的很少誇人，今天聽我媽這麽說真的很難得。你們應該都長得很好看吧！”
熊荃非常熱情，說了一堆話。
謝明竹沒想到自己和梁先生會這麽直接地被別人的家長誇讚，但想想梁先生如此容貌出眾，會被他人關註也不奇怪。
其實在一堆送孩子上學的人中，梁宇柏的確非常出眾，除了外貌外還能看出他身上與眾不同的氣質，再加上旁邊還有個白凈好看的謝明竹一下子就成了人群中被關註的焦點。
只是……謝明竹有些猶豫，該怎麽說自己和梁先生的關系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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