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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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晶石
◎主人，我們把這個一派胡言的石頭砸了吧。◎
七櫻沈默地吃掉最後一口雞肉, 放下筷子。
她觀察過，久慈在餐桌上一共拍了五次照片，剛好一道菜一次, 他似乎很喜歡最後一個甜點, 連拍了好幾張。
“這是你做的嗎？”他看向拉斐爾。
拉斐爾點了下頭，表情保持距離。
“請問你是怎麽打發奶油的？”令人出乎意料的是, 久慈竟開始向他討教廚藝, “我的速度已經保持到每分鐘200圈了, 為什麽卻總打不出泡沫？”
要不是他一臉嚴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開玩笑。
七櫻扭頭看向拉斐爾, 後者表情有點飄忽，估計是沒想到堂堂大將軍居然會和他探討淡奶油無法打發的問題。
“你……”這位談吐優雅的滿分管家罕見卡殼了一下, 才道, “可能是溫度不夠。”
“啪嗒！”
是久慈打開光腦的聲音，他放下刀叉, 開始認真記錄拉斐爾所說的話：“嗯, 然後呢？”
拉斐爾看到光腦，神情更加茫然了。
他朝七櫻投來一眼，後者立刻低下頭, 專心吃烤面包。
看她幹什麽？她的廚藝巔峰就是烤肉。
七櫻早年哪有那麽好的條件挑剔吃食, 小時候翻垃圾桶, 大了翻屍體，就算之後做了呼風喚雨的首領，在食物這一塊也不怎麽講究，像她自己就只會最簡單的烤肉, 再稍微有點技術含量的話……叫花雞？
“我吃飽了, ”為了避免被卷入久慈的廚藝課堂, 她三下五除二將最後一點面包塞入嘴裏，站起身，“你們慢慢吃，我先上去了。”
她將餐盤遞給候在一旁的克勞德，沖久慈微頷首，無視掉拉斐爾覆雜的眼神，徑直走上樓。
在經過客廳的時候，七櫻略作停頓，回頭看了一眼。
之前那個電臺故障般的聲音消失了，她還特意留心聽了會，客廳裏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從飯廳那裏飄來只言片語的幾句。
七櫻皺了下眉。
是自己那個時候太累了嗎？有點幻聽了？
“怎麽了？”克勞德端著盤子出來時候剛好看到七櫻，順口問道，“是有什麽東西忘了嗎？七櫻小姐？”
七櫻回過神，搖了下頭：“沒事。”
她沖克勞德笑了笑，轉身上樓。
七櫻的客房被安排在走廊的最裏間，整個房間不大，也不算多麽奢華，但看得出來克勞德做了很用心的布置——地上鋪著能將人腳全部包裹起來的毛絨地毯，墻壁上掛著許多粉白相間的懸浮燈，在空中散發著淡淡的暖光，空氣加濕器噴吐著帶有甜味的白霧，據說味道還會隨著溫度而改變。
七櫻想起克勞德在她上樓前說的話。
“少爺說不知道現在的青年喜歡什麽樣的房間，”他說，“他覺得七櫻小姐可能不喜歡超感幻覺或者霓虹3d那種，但又怕亂布置反而不合您的心意，結果一直都沒能拿定主意。”
他發出兩個類似笑聲的音節，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少爺為哪件事苦惱那麽久，後來據說是問了部隊裏的女性，才總算折騰好了。”
七櫻望著精心布置的房間，有些怔忡。
“真不錯，”007在她耳邊道，“我就喜歡這種覆古可愛的，女孩子就要粉粉毛茸茸的，星際那種裝潢太眼花繚亂了。”
七櫻應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
007看出來了：“怎麽了？”
“沒事，”七櫻搖了下頭，“只是……他們人都很好。”
007笑了：“那是，畢竟是第二攻略目標，肯定得很優秀啊。”
七櫻笑了下，但沒有糾正它。
她想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她的師父告訴她，想要什麽就必須自己去爭取，因為不會有人來在意她的感受，人類是利己動物，尤其是成年後進入社會，所有人都是競爭對手，人們只會踩著她的屍體往上爬，不會有人來顧慮她的想法。
但現在久慈居然會為了她這個素未相識的小角色，在房間裝潢這種小事而花費這麽多的精力和時間……
她不懂，很困惑。
“七櫻小姐，”克勞德的聲音拉回七櫻的思緒，“如果有什麽需要的，喊一聲就好，我一直在下面待命。”
七櫻回過神，點了下頭：“好。”
等克勞德離去後，她坐下來，開始收拾行李。
007滿意道：“我覺得久慈不錯，很不錯。”
想不到他看著不茍言笑，居然是個悶騷啊。
七櫻將她的鍛煉用具抽出來，聞言說了一句：“你不是喜歡路德維希嗎？”
“那當然是都要啦，”007哼了一聲，“不過久慈的難度可比路德維希大多了，宿主你……”
它一扭頭看到七櫻正在上下掂啞鈴，頓時萎了。
穿越局上千百號人，怎麽偏偏就送來了爽文部的……
007原本沸騰起來的心又涼了半截，哀哀嘆了口氣。
七櫻：“？”
“飯後不能立即運動，先休息下吧。”
身後響起拉斐爾的聲音，不知何時他已進入房間，白皙得不似人類的手伸出，輕輕換下七櫻手中的啞鈴。
七櫻看了他一眼：“你的動作很輕。”
按理說這具身體在她有意識的調養下，雖說不能和原來相比，但起碼五感方面早已不同於前，一個機器人的走動聲還是能聽到的，況且克勞德走起路來就會發出不小的動靜，但七櫻留神過，每次拉斐爾靠近時都悄無聲息的，甚至好幾次都沒能捕捉到他的步伐。
拉斐爾朝她眨眨眼：“因為您在自言自語吧。”
七櫻想到剛才和007的對話，一下閉上了嘴。
“我已經拜托了克勞德，再過半小時您可以去洗漱了，”拉斐爾撿起七櫻落在地上的衣服，一回頭，發現她已經倒在床上了，“主人？”
七櫻“唔”了一聲：“在軍區洗過了，他們那裏有士兵宿舍。”
“那我去和克勞德一聲，”拉斐爾從善如流道，但他走到門口，遲疑了下，忽然回頭，“主人，關於我之前說的那件事……如果您不願意的話，可以不用勉強，我帶你離開這裏。”
七櫻面朝裏趴著，一直沒吭聲。
拉斐爾耐心等了會，見她遲遲不出聲，藍眸中劃過一絲詫異，往床的方向走了幾步：“主人？”
他彎下腰，七櫻閉著眼，已經發出了綿長的呼吸。
拉斐爾先是一楞，繼而眼中浮起笑意。
少女靜靜躺在床上，她醒著的時候總是面無表情，像是故意要擺出一副嚴肅臉孔似的，睡著後神情卻又松懈下來，濃密的眼睫在臉上投下兩片扇形陰影，櫻桃般的唇微微顫動，有時還會抽動一下鼻子，無端生出幾分天真嬌憨。
拉斐爾一動不動地望著七櫻，完美無缺的面容像是一尊沈默的雕像。
忽然，他動了。
拉斐爾從壁櫥裏拿出一條毯子，輕輕蓋在七櫻的肩上。
“沒關系，”他彎下腰，大理石般的手指順著七櫻的臉側緩緩劃過，低聲道，“不用著急。”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
七櫻醒過來時，一時還不大明白發生了什麽。
許是她發出的響聲驚動了拉斐爾，一雙幽藍的眼眸從黑暗中望了過來：“主人？怎麽了？”
他怎麽又睡在那裏？
七櫻皺了下眉，她不喜歡自己睡覺時和人靠的太近，但說了好幾次拉斐爾都當耳旁風，堅持要在七櫻休息時候在她的床附近，久而久之，反而是七櫻自己習慣了拉斐爾的陪伴。
七櫻坐起身：“我好像聽到什麽聲音。”
她今天有點累了，睡得其實比平時要深，但睡夢中總能隱隱聽到一個聲音在說“不對……不對……”就這麽生生被弄醒了。
七櫻眨眨眼，有些在意，到底是什麽“不對”？
而且這個聲音，和她之前在客廳聽到的是同一個嗎？
誰料拉斐爾居然道：“是一個男聲在不停重覆‘不對’嗎？”
七櫻很驚訝：“你也聽到了？”
“大概在主人睡下後不久就開始出現，”拉斐爾說，“基本上每分鐘會響一兩次。”
七櫻默了下。
在這麽高頻度的聲音裏她居然還能睡那麽久，是她平時太累了嗎？
“是拉斐爾看得好，”007小聲在她耳邊道，“宿主你睡覺很不太平唉，老喜歡動來動去，還會把毯子踢掉，拉斐爾今晚光撿毯子就撿了七八次。”
七櫻：“……謝謝。”但她不需要這種沒意義的信息。
“主人想去看看嗎？”見七櫻一臉糾結的模樣，拉斐爾誤以為她很在意，“我能檢測出聲源。”
“可以嗎？”七櫻楞了下，立刻起身，“那就去找找。”
她倒不是很在意這個聲音，但職業病了，自己休榻的地方有個不知根源的東西存在，總會讓她放松不下來。
拉斐爾點了下頭，半闔起眼，七櫻註意到那雙淺亮的藍眸中有許多數據流劃過，半響，他擡起頭：“在書房。”
“……書房？”七櫻詫異道，“不是客廳？”
拉斐爾搖了下頭，示意七櫻：“請隨我來。”
一人一機器人躡手躡腳地走出客房，此時正值深夜，整個房子內靜悄悄的，只有七櫻一人的呼吸聲被無限擴大，她跟著拉斐爾穿過走廊，最後停在書房門口。
拉斐爾道：“聲音是從書架上傳來的。”
七櫻閉眼辨認了下，確實越靠近書房，那個聲音反而就越大起來。
“不是……不是……”它細若蚊吟地在空氣中飄著，“不是這麽做的啊……”
七櫻不由看向拉斐爾：“它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一直在說“不是”？
拉斐爾：“進去看就知道了。”
七櫻正要推門，卻發現推不動——門被上鎖了。
她用手比劃了下那個看起來堅固無比的磁能合金鎖，感覺自己撬不開。
註意到她企圖的拉斐爾：“……”
“我來吧，”他輕輕將七櫻扯到身後，一邊解釋道，“這種鎖是連網的，只要檢測到你有破壞的意圖，它會立即檢索你的身份信息，並公開到各大犯罪平臺。”
七櫻：“然後我就會被通緝？”
拉斐爾點頭：“以久慈的身份權重來看……應該是全星際範圍。”
七櫻：“……”
既然開鎖的難度這麽大，那拉斐爾又打算怎麽做？
七櫻好奇地從拉斐爾的肩後伸出半顆腦袋，後者正蹲下|身，潔白的手指輕覆在合金鎖上，只見幾縷淺白的光纖宛若活物般自他的仿真皮膚下探出，晃悠悠地鉆入合金鎖。
“咦？”007詫異道，“神經黑客？”
七櫻眨了眨眼，她聽說過這個名詞，據說是星際時代特有的非法職業：有些人會將全身的神經換為機械金屬神經，幫助他們能自由穿梭於網絡中，以此更方便地進行黑客入侵。
她看向拉斐爾：“你怎麽會這個？”
“以前無聊時候學的，”拉斐爾的眼中反射著神經發出來的淺光讓他看起來有種不符於人類的機械感，“不過之前也沒怎麽用過，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話雖這麽說，幾秒鐘後合金鎖發出“啪嗒”一聲——門禁被打開了。
拉斐爾笑了笑，直起身，對七櫻欠身：“請吧，主人。”
七櫻看了他一眼，才邁步進入書房。
與久慈冷淡的個人作風相同，書房內的擺設極其簡潔，由黑白兩色構成，久慈本人似乎也不是很喜歡機械產品，書房內成列的都是早在上世紀就已經被淘汰掉的原始家具，只有一臺光腦維持著星際的高科技水平。
拉斐爾淺藍的瞳孔轉向光腦，道：“軍用AOT2043，最新的型號。”
意思是要提防著點嗎？七櫻點了下頭，沖他比劃了個手勢：晶石在哪裏？
拉斐爾指了下書架。
一塊藍色晶石被擺放在書架中央，從它的光核處流轉出來的淺色藍光將周圍半米的地方全部都照亮了，七櫻和拉斐爾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輕朝它走去。
越靠近，那股聲音就越大，已經到了不需要七櫻側耳就能自然聽清的程度，她沖拉斐爾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微彎下腰，靠近晶石。
晶石像是註意到有人的靠近，不斷旋轉的光核陡然爆發出一陣亮光，那個聲音也瞬間變大。
它：“做法不對！根本不對！怎麽可以把芝士放在肉醬上，蘑菇也沒有烤熟……啊啊啊！做菜的順序根本錯了！”
七櫻：“？？？”
她露出有點懷疑人生的表情，扭頭看向拉斐爾：“你來聽聽它在說什麽。”
拉斐爾：“？”
他也湊了過去，此時那個聲音已經從主食批評到了甜點。
“這個機器人懂什麽？！什麽巧克力醬澆烤面包，甜點怎麽能吃這種快餐食物，這根本是邪|教！”
拉斐爾：“。”
他舉起一只手，示意七櫻先別出聲，和顏悅色地看向晶石：“那你說說看，我應該用什麽作甜點？”
“當然是提拉米蘇！”那聲音義正言辭道，“提拉米蘇才是甜點界的王道！”
拉斐爾點點頭：“原來如此。”
他直起身，漂亮的臉上滿是春風般的笑容，溫聲對七櫻道：“主人，我們把這個一派胡言的石頭砸了吧。”
晶石：“？？？”
七櫻：“……”
“……你冷靜點，”七櫻無語道，“這個不是重點。”
她覆又蹲下|身，輕聲問那個晶石：“你能聽到我們說話？”
晶石的光核散發出猶豫的光，片刻後，它才警惕道：“晶石聽不到，所以不能把晶石砸了。”
七櫻：“。”
看來這晶石腦子不大好使的樣子。
“你是誰？”她低聲問。
準確說——它是什麽東西？為什麽一顆石頭會發出人類的聲音，甚至還能與他們溝通？
晶石似乎迷茫了一陣，等再開口時，聲音已沒有那麽肯定了：“晶石不知道，晶石就是晶石。”
七櫻被它一連串的“晶石”繞的有點頭痛，深吸一口氣：“那你為什麽會懂做菜？”
提起這個話題，晶石的話就突然多了起來，它應該很喜歡做菜，滔滔不絕道：“晶石當然懂，晶石喜歡做菜！晶石每天除了殺蟲獸，最喜歡的就是研究菜譜……”
“等等，”七櫻忽然道，“你剛才說什麽？殺蟲獸？”
晶石楞了下，困惑道：“是嗎？晶石說了嗎？”它好像自己都陷入了混亂，“可是蟲獸是什麽？晶石沒看到過，是新的食材嗎？”
七櫻也是一楞。
“但你明明……”
她正要說話，袖子卻被拉斐爾輕輕一拉，後者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低聲道：“主人，你先起來。”
“噓，”七櫻頭也不回道，“等等，我在說話。”
“說什麽？”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七櫻：“……”
她感到自己的血液有一瞬的凍結，久慈緩緩自身後踱出，雪灰色的眼垂下，朝她瞥去毫無溫度的一眼。
“你說什麽？”他將問題又重覆了一遍，“你在和誰說話？”
聞言，七櫻卻是一楞。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晶石一眼，後者看到久慈，突然一下激動起來，拼命道：“就是他！就是他！這個暴殄天物的家夥！他做的菜是給人吃的嗎……呸！那不是做菜！他完全就是在糟蹋食材！”
七櫻：“……”
她悄悄側了一眼久慈，後者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她的身上，像是沒有聽到晶石的聲音似的。
“……噗！”反倒是拉斐爾沒忍住，輕笑出聲。
久慈：“？”
“你們兩個，”他的聲音沈了下去，“現在都回房間去，宵禁的時候不準出來。”
七櫻一呆：“宵禁？”
宵什麽？什麽禁？她長這麽大就從來沒被不準出門過——特別是她還是在夜間活動的傭兵！
但久慈可不吃她這一套。
“你還在長身體，”他瞥了七櫻一眼，後者只堪堪到他的胸口不到，“如果睡眠不足，就容易發育不好。”
七櫻：“什麽？但我……”
“去睡覺，”久慈一錘定音，“否則以後每天都要睡午覺。”
七櫻：“？？？”
她張嘴就要反駁，接收到久慈的警告一眼：“你不會想提早宵禁的時間吧？”
七櫻：“……”
她狠狠瞪了久慈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
拉斐爾跟在七櫻的身後，望著七櫻那決定稱不上是心平氣和的背影，嘴角含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但他也沒能逃過一劫。
久慈看向他：“還有你，管家機器人是怎麽當的？這麽晚了還讓她出來？”他補充了一句，“還有，以後每天早上都給她準備一杯牛奶。”
拉斐爾：“……”
“嘭——！”
前面傳來一聲巨響，兩人齊齊回頭。
——是七櫻一頭撞到了門板上。
***
第二天，按照久慈的要求，七櫻五點就爬了起來。
拉斐爾已經替她準備好了早餐，七櫻盯著那滿滿一杯的熱牛奶看了許久，才移開視線：“將軍呢？”
“已經去上班啦，”克勞德走過來，溫聲對她道，“昨晚還睡得好嗎？”
七櫻：“……嗯。”
她註意到克勞德又抱著那塊晶石，下意識問：“這是要做什麽？”
“少爺說它有些臟了，要替它洗個澡。”克勞德說。
七櫻不禁皺了下眉。
以她這些天對久慈的觀察，實在想不到他會是這麽有童心的人——將一塊晶石拿來當人養。
“嘿！嘿！”這時，她的耳邊響起小小的聲音，七櫻低下頭，晶石正閃爍著淺淺的藍光。
“帶晶石出去看看吧，”它討好道，“晶石還沒去過外面呢。”
七櫻看了眼克勞德，搖頭：“不行，你碎了就麻煩了。”
晶石：“……哼！小氣鬼！”
話雖如此，在七櫻低頭吃早飯時，從晶石的表面分泌出兩根細若毛發的白色光線，晃悠悠地順著七櫻的袖口鉆入，悄悄躲了起來。
……
七櫻看過久慈寫給她的課程安排表，今天上午是格鬥術訓練，等她來到一號訓練館，久慈已經等在那裏了。
“沒有時間限制，沒有招數限定，”久慈講解規矩，“只要能擊中我的要害三次，就算你勝利。”
七櫻挑了下眉：“好。”
她畢竟曾是傭兵，又經歷了那麽多任務世界，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小有自信的。
但等真打起來，七櫻才發現久慈也並非徒有其表。
作為防守的一方，他的目標很簡單——只要護住面、胸口這兩處位置就行了，但七櫻則麻煩得多，她要一邊提防久慈的招數，一邊又要朝他積極發起進攻，加上兩人有著不可忽略的體力差距，幾輪下來，反而是她屢屢被久慈放倒。
“嘭！”
又是一擊背摔，這次久慈下手有點狠，七櫻感到後背撞到地面時全身的骨架都在發出呻|吟，但她只是默默擦了一把汗，又重新爬起。
007顫抖道：“這……他怎麽都不稍微放一下水？！”原主的身體還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女唉！
“沒事，”七櫻說，“摔摔就習慣了。”
007望著七櫻沈默的臉龐，欲言又止。
它發現宿主特別喜歡撐著，有什麽事都放在心裏不說，就像一把繃到極點的弓，但其實……如果堅持到了極點，弓也是會斷的啊。
真不知道她這樣的性格是怎麽養出來的。
007正在想如何委婉地措辭，七櫻又再次發動了進攻，她靈巧地往久慈的胸口襲去，後者立刻回退，誰料那只是七櫻虛晃一招，她迅速在地上一滾，擡腳就踹向久慈的臉。
007差點叫出聲：“好！”
可惜，千鈞一發之際，久慈側過頭，身形以一個令人吃驚的速度躲過七櫻的雷霆一腳，手腕一翻，握住她的腳踝。
如此，反而形成了七櫻被牽制住的局面。
七櫻擡頭，眼中終於閃過一絲怒氣，她借力一撐地，就要用另一只腳去踹久慈，偏偏此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了。
“哎呀！”她的耳邊傳來一道細若蚊吟的聲音，“你傻呀！去攻擊他的右肋呀！那是他的弱點！”
七櫻一楞。
“……晶石？”
作者有話說：
人陽過之後，會變得好虛……
我今天下樓拿個快遞，走走停停，感覺自己喘的像個百歲老太太。
感謝在20221228 23:05:54~20221229 23:38: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張三李四 30瓶；kk 10瓶；可愛即是正義、KINQI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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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我們把這個一派胡言的石頭砸了吧。◎
七櫻沈默地吃掉最後一口雞肉, 放下筷子。
她觀察過，久慈在餐桌上一共拍了五次照片，剛好一道菜一次, 他似乎很喜歡最後一個甜點, 連拍了好幾張。
“這是你做的嗎？”他看向拉斐爾。
拉斐爾點了下頭，表情保持距離。
“請問你是怎麽打發奶油的？”令人出乎意料的是, 久慈竟開始向他討教廚藝, “我的速度已經保持到每分鐘200圈了, 為什麽卻總打不出泡沫？”
要不是他一臉嚴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開玩笑。
七櫻扭頭看向拉斐爾, 後者表情有點飄忽，估計是沒想到堂堂大將軍居然會和他探討淡奶油無法打發的問題。
“你……”這位談吐優雅的滿分管家罕見卡殼了一下, 才道, “可能是溫度不夠。”
“啪嗒！”
是久慈打開光腦的聲音，他放下刀叉, 開始認真記錄拉斐爾所說的話：“嗯, 然後呢？”
拉斐爾看到光腦，神情更加茫然了。
他朝七櫻投來一眼，後者立刻低下頭, 專心吃烤面包。
看她幹什麽？她的廚藝巔峰就是烤肉。
七櫻早年哪有那麽好的條件挑剔吃食, 小時候翻垃圾桶, 大了翻屍體，就算之後做了呼風喚雨的首領，在食物這一塊也不怎麽講究，像她自己就只會最簡單的烤肉, 再稍微有點技術含量的話……叫花雞？
“我吃飽了, ”為了避免被卷入久慈的廚藝課堂, 她三下五除二將最後一點面包塞入嘴裏，站起身，“你們慢慢吃，我先上去了。”
她將餐盤遞給候在一旁的克勞德，沖久慈微頷首，無視掉拉斐爾覆雜的眼神，徑直走上樓。
在經過客廳的時候，七櫻略作停頓，回頭看了一眼。
之前那個電臺故障般的聲音消失了，她還特意留心聽了會，客廳裏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從飯廳那裏飄來只言片語的幾句。
七櫻皺了下眉。
是自己那個時候太累了嗎？有點幻聽了？
“怎麽了？”克勞德端著盤子出來時候剛好看到七櫻，順口問道，“是有什麽東西忘了嗎？七櫻小姐？”
七櫻回過神，搖了下頭：“沒事。”
她沖克勞德笑了笑，轉身上樓。
七櫻的客房被安排在走廊的最裏間，整個房間不大，也不算多麽奢華，但看得出來克勞德做了很用心的布置——地上鋪著能將人腳全部包裹起來的毛絨地毯，墻壁上掛著許多粉白相間的懸浮燈，在空中散發著淡淡的暖光，空氣加濕器噴吐著帶有甜味的白霧，據說味道還會隨著溫度而改變。
七櫻想起克勞德在她上樓前說的話。
“少爺說不知道現在的青年喜歡什麽樣的房間，”他說，“他覺得七櫻小姐可能不喜歡超感幻覺或者霓虹3d那種，但又怕亂布置反而不合您的心意，結果一直都沒能拿定主意。”
他發出兩個類似笑聲的音節，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少爺為哪件事苦惱那麽久，後來據說是問了部隊裏的女性，才總算折騰好了。”
七櫻望著精心布置的房間，有些怔忡。
“真不錯，”007在她耳邊道，“我就喜歡這種覆古可愛的，女孩子就要粉粉毛茸茸的，星際那種裝潢太眼花繚亂了。”
七櫻應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
007看出來了：“怎麽了？”
“沒事，”七櫻搖了下頭，“只是……他們人都很好。”
007笑了：“那是，畢竟是第二攻略目標，肯定得很優秀啊。”
七櫻笑了下，但沒有糾正它。
她想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她的師父告訴她，想要什麽就必須自己去爭取，因為不會有人來在意她的感受，人類是利己動物，尤其是成年後進入社會，所有人都是競爭對手，人們只會踩著她的屍體往上爬，不會有人來顧慮她的想法。
但現在久慈居然會為了她這個素未相識的小角色，在房間裝潢這種小事而花費這麽多的精力和時間……
她不懂，很困惑。
“七櫻小姐，”克勞德的聲音拉回七櫻的思緒，“如果有什麽需要的，喊一聲就好，我一直在下面待命。”
七櫻回過神，點了下頭：“好。”
等克勞德離去後，她坐下來，開始收拾行李。
007滿意道：“我覺得久慈不錯，很不錯。”
想不到他看著不茍言笑，居然是個悶騷啊。
七櫻將她的鍛煉用具抽出來，聞言說了一句：“你不是喜歡路德維希嗎？”
“那當然是都要啦，”007哼了一聲，“不過久慈的難度可比路德維希大多了，宿主你……”
它一扭頭看到七櫻正在上下掂啞鈴，頓時萎了。
穿越局上千百號人，怎麽偏偏就送來了爽文部的……
007原本沸騰起來的心又涼了半截，哀哀嘆了口氣。
七櫻：“？”
“飯後不能立即運動，先休息下吧。”
身後響起拉斐爾的聲音，不知何時他已進入房間，白皙得不似人類的手伸出，輕輕換下七櫻手中的啞鈴。
七櫻看了他一眼：“你的動作很輕。”
按理說這具身體在她有意識的調養下，雖說不能和原來相比，但起碼五感方面早已不同於前，一個機器人的走動聲還是能聽到的，況且克勞德走起路來就會發出不小的動靜，但七櫻留神過，每次拉斐爾靠近時都悄無聲息的，甚至好幾次都沒能捕捉到他的步伐。
拉斐爾朝她眨眨眼：“因為您在自言自語吧。”
七櫻想到剛才和007的對話，一下閉上了嘴。
“我已經拜托了克勞德，再過半小時您可以去洗漱了，”拉斐爾撿起七櫻落在地上的衣服，一回頭，發現她已經倒在床上了，“主人？”
七櫻“唔”了一聲：“在軍區洗過了，他們那裏有士兵宿舍。”
“那我去和克勞德一聲，”拉斐爾從善如流道，但他走到門口，遲疑了下，忽然回頭，“主人，關於我之前說的那件事……如果您不願意的話，可以不用勉強，我帶你離開這裏。”
七櫻面朝裏趴著，一直沒吭聲。
拉斐爾耐心等了會，見她遲遲不出聲，藍眸中劃過一絲詫異，往床的方向走了幾步：“主人？”
他彎下腰，七櫻閉著眼，已經發出了綿長的呼吸。
拉斐爾先是一楞，繼而眼中浮起笑意。
少女靜靜躺在床上，她醒著的時候總是面無表情，像是故意要擺出一副嚴肅臉孔似的，睡著後神情卻又松懈下來，濃密的眼睫在臉上投下兩片扇形陰影，櫻桃般的唇微微顫動，有時還會抽動一下鼻子，無端生出幾分天真嬌憨。
拉斐爾一動不動地望著七櫻，完美無缺的面容像是一尊沈默的雕像。
忽然，他動了。
拉斐爾從壁櫥裏拿出一條毯子，輕輕蓋在七櫻的肩上。
“沒關系，”他彎下腰，大理石般的手指順著七櫻的臉側緩緩劃過，低聲道，“不用著急。”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
七櫻醒過來時，一時還不大明白發生了什麽。
許是她發出的響聲驚動了拉斐爾，一雙幽藍的眼眸從黑暗中望了過來：“主人？怎麽了？”
他怎麽又睡在那裏？
七櫻皺了下眉，她不喜歡自己睡覺時和人靠的太近，但說了好幾次拉斐爾都當耳旁風，堅持要在七櫻休息時候在她的床附近，久而久之，反而是七櫻自己習慣了拉斐爾的陪伴。
七櫻坐起身：“我好像聽到什麽聲音。”
她今天有點累了，睡得其實比平時要深，但睡夢中總能隱隱聽到一個聲音在說“不對……不對……”就這麽生生被弄醒了。
七櫻眨眨眼，有些在意，到底是什麽“不對”？
而且這個聲音，和她之前在客廳聽到的是同一個嗎？
誰料拉斐爾居然道：“是一個男聲在不停重覆‘不對’嗎？”
七櫻很驚訝：“你也聽到了？”
“大概在主人睡下後不久就開始出現，”拉斐爾說，“基本上每分鐘會響一兩次。”
七櫻默了下。
在這麽高頻度的聲音裏她居然還能睡那麽久，是她平時太累了嗎？
“是拉斐爾看得好，”007小聲在她耳邊道，“宿主你睡覺很不太平唉，老喜歡動來動去，還會把毯子踢掉，拉斐爾今晚光撿毯子就撿了七八次。”
七櫻：“……謝謝。”但她不需要這種沒意義的信息。
“主人想去看看嗎？”見七櫻一臉糾結的模樣，拉斐爾誤以為她很在意，“我能檢測出聲源。”
“可以嗎？”七櫻楞了下，立刻起身，“那就去找找。”
她倒不是很在意這個聲音，但職業病了，自己休榻的地方有個不知根源的東西存在，總會讓她放松不下來。
拉斐爾點了下頭，半闔起眼，七櫻註意到那雙淺亮的藍眸中有許多數據流劃過，半響，他擡起頭：“在書房。”
“……書房？”七櫻詫異道，“不是客廳？”
拉斐爾搖了下頭，示意七櫻：“請隨我來。”
一人一機器人躡手躡腳地走出客房，此時正值深夜，整個房子內靜悄悄的，只有七櫻一人的呼吸聲被無限擴大，她跟著拉斐爾穿過走廊，最後停在書房門口。
拉斐爾道：“聲音是從書架上傳來的。”
七櫻閉眼辨認了下，確實越靠近書房，那個聲音反而就越大起來。
“不是……不是……”它細若蚊吟地在空氣中飄著，“不是這麽做的啊……”
七櫻不由看向拉斐爾：“它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一直在說“不是”？
拉斐爾：“進去看就知道了。”
七櫻正要推門，卻發現推不動——門被上鎖了。
她用手比劃了下那個看起來堅固無比的磁能合金鎖，感覺自己撬不開。
註意到她企圖的拉斐爾：“……”
“我來吧，”他輕輕將七櫻扯到身後，一邊解釋道，“這種鎖是連網的，只要檢測到你有破壞的意圖，它會立即檢索你的身份信息，並公開到各大犯罪平臺。”
七櫻：“然後我就會被通緝？”
拉斐爾點頭：“以久慈的身份權重來看……應該是全星際範圍。”
七櫻：“……”
既然開鎖的難度這麽大，那拉斐爾又打算怎麽做？
七櫻好奇地從拉斐爾的肩後伸出半顆腦袋，後者正蹲下|身，潔白的手指輕覆在合金鎖上，只見幾縷淺白的光纖宛若活物般自他的仿真皮膚下探出，晃悠悠地鉆入合金鎖。
“咦？”007詫異道，“神經黑客？”
七櫻眨了眨眼，她聽說過這個名詞，據說是星際時代特有的非法職業：有些人會將全身的神經換為機械金屬神經，幫助他們能自由穿梭於網絡中，以此更方便地進行黑客入侵。
她看向拉斐爾：“你怎麽會這個？”
“以前無聊時候學的，”拉斐爾的眼中反射著神經發出來的淺光讓他看起來有種不符於人類的機械感，“不過之前也沒怎麽用過，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話雖這麽說，幾秒鐘後合金鎖發出“啪嗒”一聲——門禁被打開了。
拉斐爾笑了笑，直起身，對七櫻欠身：“請吧，主人。”
七櫻看了他一眼，才邁步進入書房。
與久慈冷淡的個人作風相同，書房內的擺設極其簡潔，由黑白兩色構成，久慈本人似乎也不是很喜歡機械產品，書房內成列的都是早在上世紀就已經被淘汰掉的原始家具，只有一臺光腦維持著星際的高科技水平。
拉斐爾淺藍的瞳孔轉向光腦，道：“軍用AOT2043，最新的型號。”
意思是要提防著點嗎？七櫻點了下頭，沖他比劃了個手勢：晶石在哪裏？
拉斐爾指了下書架。
一塊藍色晶石被擺放在書架中央，從它的光核處流轉出來的淺色藍光將周圍半米的地方全部都照亮了，七櫻和拉斐爾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輕朝它走去。
越靠近，那股聲音就越大，已經到了不需要七櫻側耳就能自然聽清的程度，她沖拉斐爾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微彎下腰，靠近晶石。
晶石像是註意到有人的靠近，不斷旋轉的光核陡然爆發出一陣亮光，那個聲音也瞬間變大。
它：“做法不對！根本不對！怎麽可以把芝士放在肉醬上，蘑菇也沒有烤熟……啊啊啊！做菜的順序根本錯了！”
七櫻：“？？？”
她露出有點懷疑人生的表情，扭頭看向拉斐爾：“你來聽聽它在說什麽。”
拉斐爾：“？”
他也湊了過去，此時那個聲音已經從主食批評到了甜點。
“這個機器人懂什麽？！什麽巧克力醬澆烤面包，甜點怎麽能吃這種快餐食物，這根本是邪|教！”
拉斐爾：“。”
他舉起一只手，示意七櫻先別出聲，和顏悅色地看向晶石：“那你說說看，我應該用什麽作甜點？”
“當然是提拉米蘇！”那聲音義正言辭道，“提拉米蘇才是甜點界的王道！”
拉斐爾點點頭：“原來如此。”
他直起身，漂亮的臉上滿是春風般的笑容，溫聲對七櫻道：“主人，我們把這個一派胡言的石頭砸了吧。”
晶石：“？？？”
七櫻：“……”
“……你冷靜點，”七櫻無語道，“這個不是重點。”
她覆又蹲下|身，輕聲問那個晶石：“你能聽到我們說話？”
晶石的光核散發出猶豫的光，片刻後，它才警惕道：“晶石聽不到，所以不能把晶石砸了。”
七櫻：“。”
看來這晶石腦子不大好使的樣子。
“你是誰？”她低聲問。
準確說——它是什麽東西？為什麽一顆石頭會發出人類的聲音，甚至還能與他們溝通？
晶石似乎迷茫了一陣，等再開口時，聲音已沒有那麽肯定了：“晶石不知道，晶石就是晶石。”
七櫻被它一連串的“晶石”繞的有點頭痛，深吸一口氣：“那你為什麽會懂做菜？”
提起這個話題，晶石的話就突然多了起來，它應該很喜歡做菜，滔滔不絕道：“晶石當然懂，晶石喜歡做菜！晶石每天除了殺蟲獸，最喜歡的就是研究菜譜……”
“等等，”七櫻忽然道，“你剛才說什麽？殺蟲獸？”
晶石楞了下，困惑道：“是嗎？晶石說了嗎？”它好像自己都陷入了混亂，“可是蟲獸是什麽？晶石沒看到過，是新的食材嗎？”
七櫻也是一楞。
“但你明明……”
她正要說話，袖子卻被拉斐爾輕輕一拉，後者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低聲道：“主人，你先起來。”
“噓，”七櫻頭也不回道，“等等，我在說話。”
“說什麽？”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七櫻：“……”
她感到自己的血液有一瞬的凍結，久慈緩緩自身後踱出，雪灰色的眼垂下，朝她瞥去毫無溫度的一眼。
“你說什麽？”他將問題又重覆了一遍，“你在和誰說話？”
聞言，七櫻卻是一楞。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晶石一眼，後者看到久慈，突然一下激動起來，拼命道：“就是他！就是他！這個暴殄天物的家夥！他做的菜是給人吃的嗎……呸！那不是做菜！他完全就是在糟蹋食材！”
七櫻：“……”
她悄悄側了一眼久慈，後者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她的身上，像是沒有聽到晶石的聲音似的。
“……噗！”反倒是拉斐爾沒忍住，輕笑出聲。
久慈：“？”
“你們兩個，”他的聲音沈了下去，“現在都回房間去，宵禁的時候不準出來。”
七櫻一呆：“宵禁？”
宵什麽？什麽禁？她長這麽大就從來沒被不準出門過——特別是她還是在夜間活動的傭兵！
但久慈可不吃她這一套。
“你還在長身體，”他瞥了七櫻一眼，後者只堪堪到他的胸口不到，“如果睡眠不足，就容易發育不好。”
七櫻：“什麽？但我……”
“去睡覺，”久慈一錘定音，“否則以後每天都要睡午覺。”
七櫻：“？？？”
她張嘴就要反駁，接收到久慈的警告一眼：“你不會想提早宵禁的時間吧？”
七櫻：“……”
她狠狠瞪了久慈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
拉斐爾跟在七櫻的身後，望著七櫻那決定稱不上是心平氣和的背影，嘴角含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但他也沒能逃過一劫。
久慈看向他：“還有你，管家機器人是怎麽當的？這麽晚了還讓她出來？”他補充了一句，“還有，以後每天早上都給她準備一杯牛奶。”
拉斐爾：“……”
“嘭——！”
前面傳來一聲巨響，兩人齊齊回頭。
——是七櫻一頭撞到了門板上。
***
第二天，按照久慈的要求，七櫻五點就爬了起來。
拉斐爾已經替她準備好了早餐，七櫻盯著那滿滿一杯的熱牛奶看了許久，才移開視線：“將軍呢？”
“已經去上班啦，”克勞德走過來，溫聲對她道，“昨晚還睡得好嗎？”
七櫻：“……嗯。”
她註意到克勞德又抱著那塊晶石，下意識問：“這是要做什麽？”
“少爺說它有些臟了，要替它洗個澡。”克勞德說。
七櫻不禁皺了下眉。
以她這些天對久慈的觀察，實在想不到他會是這麽有童心的人——將一塊晶石拿來當人養。
“嘿！嘿！”這時，她的耳邊響起小小的聲音，七櫻低下頭，晶石正閃爍著淺淺的藍光。
“帶晶石出去看看吧，”它討好道，“晶石還沒去過外面呢。”
七櫻看了眼克勞德，搖頭：“不行，你碎了就麻煩了。”
晶石：“……哼！小氣鬼！”
話雖如此，在七櫻低頭吃早飯時，從晶石的表面分泌出兩根細若毛發的白色光線，晃悠悠地順著七櫻的袖口鉆入，悄悄躲了起來。
……
七櫻看過久慈寫給她的課程安排表，今天上午是格鬥術訓練，等她來到一號訓練館，久慈已經等在那裏了。
“沒有時間限制，沒有招數限定，”久慈講解規矩，“只要能擊中我的要害三次，就算你勝利。”
七櫻挑了下眉：“好。”
她畢竟曾是傭兵，又經歷了那麽多任務世界，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小有自信的。
但等真打起來，七櫻才發現久慈也並非徒有其表。
作為防守的一方，他的目標很簡單——只要護住面、胸口這兩處位置就行了，但七櫻則麻煩得多，她要一邊提防久慈的招數，一邊又要朝他積極發起進攻，加上兩人有著不可忽略的體力差距，幾輪下來，反而是她屢屢被久慈放倒。
“嘭！”
又是一擊背摔，這次久慈下手有點狠，七櫻感到後背撞到地面時全身的骨架都在發出呻|吟，但她只是默默擦了一把汗，又重新爬起。
007顫抖道：“這……他怎麽都不稍微放一下水？！”原主的身體還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女唉！
“沒事，”七櫻說，“摔摔就習慣了。”
007望著七櫻沈默的臉龐，欲言又止。
它發現宿主特別喜歡撐著，有什麽事都放在心裏不說，就像一把繃到極點的弓，但其實……如果堅持到了極點，弓也是會斷的啊。
真不知道她這樣的性格是怎麽養出來的。
007正在想如何委婉地措辭，七櫻又再次發動了進攻，她靈巧地往久慈的胸口襲去，後者立刻回退，誰料那只是七櫻虛晃一招，她迅速在地上一滾，擡腳就踹向久慈的臉。
007差點叫出聲：“好！”
可惜，千鈞一發之際，久慈側過頭，身形以一個令人吃驚的速度躲過七櫻的雷霆一腳，手腕一翻，握住她的腳踝。
如此，反而形成了七櫻被牽制住的局面。
七櫻擡頭，眼中終於閃過一絲怒氣，她借力一撐地，就要用另一只腳去踹久慈，偏偏此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了。
“哎呀！”她的耳邊傳來一道細若蚊吟的聲音，“你傻呀！去攻擊他的右肋呀！那是他的弱點！”
七櫻一楞。
“……晶石？”
作者有話說：
人陽過之後，會變得好虛……
我今天下樓拿個快遞，走走停停，感覺自己喘的像個百歲老太太。
感謝在20221228 23:05:54~20221229 23:38: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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