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喬以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怎麽剛剛沒介紹一下？我們沒影響你們吧？”左爸爸不好意思地問道。

左梵正在親手給幾位老叔叔倒茶，聽到二人的話，飛快地扭頭看向喬以婳，“剛遇到厲瑾之了？”

“哦，在電梯裏。他帶蕭小姐去演奏會現場。”喬以婳點了點頭。

“那是他妹妹？”左爸爸好奇地問道。

喬以婳想了想，嚴肅地說：“是養女。”

啊？

眾人都楞住了。

不然呢？故友托孤，以監護人的身份照顧蕭敏兒，當然算是養女啦。若喬以婳真的和他結婚，那她就是養母嘍！母親這個詞，天生自帶萬丈光輝，喬以婳突然就不心塞了。母親為女兒付出，那是理所當然的。

徐小美托了托差點掉下來的下巴，震驚地問道：“你這麽說，厲先生知道嗎？”

“難道他不這樣認為？”喬以婳淡定地說道：“監護人嘛，就是養父，沒錯的。”

徐小美繼續托著下巴，慢慢點頭，“懂了。您想當媽了。”

她才不想呢……喬以婳的青春歲月荒無人煙，她得抓著溜去一大半的青春尾巴，撒歡地打幾個滾。

不，不能生孩子，現在不能當媽媽！不能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讓孩子懵懂地來到這個世界上。她不可以這麽不負責，這麽不公平。

“吃飯。”她拿起筷子，果斷地伸向面前的一缽燉雞。

老叔叔們沒敢再亂開玩笑，一本正經地聊起了東安的老歷史，還有果汁廠的事。

喬以婳在商機方面一向很敏感，聊了會兒，腦子裏已經有了一個思路。正漸漸淡得深處時，徐小美悄然發了條消息給她。

“喬總，錦繡的事又多又雜，咱們自己都忙不過來，您真的要管這事啊？”

喬以婳回了一個“嗯”字，把手機放開了。她這人，就是性情中人。喜歡誰，就會全心全意地喜歡，全心全意地幫忙。她喜歡這些可愛的老頭兒，她願意犧牲吃飯睡覺戀愛的時間，幫老先生們好好做個規劃。沒有享受過溫暖父愛的喬以婳，對左梵是羨慕嫉妒恨，她真希望這些可愛的老頭兒裏面，有一個就是她的親生父親。也會為了她的事，厚著臉皮跑去找她喜歡的人……

她突然有些希望當時蘇越去找方悅城時，也出於父愛。無關利益，無關金錢。

多少還是有點父愛在裏面的吧？

她走神了。

“喬總，左叔在問你問題。”徐小美拍了拍她的胳膊，小聲提醒她。

喬以婳匆匆擡眸看去，幾個老叔叔都在看著她呢。

“對不起，您說什麽？”

“聽小美說，你公司有事拿不下來。”老唐叔放下酒杯，拍著胸脯說道：“你把這事交給我。那個姓許的臭小子，小時候我還常揍他屁股呢。”

“真的？”喬以婳楞住了。

“當然了，我和你左叔幾個人當初在那一片可是威風赫赫的……”老唐叔又拍胸膛，借著酒意一頓海吹。

眾人聽得好笑，但也沒打斷他。老人家嘛，回憶當年威風，多少是有些剎不住車的。青春風華，稍縱即逝，她真希望以後她的回憶都將是美好並且明亮的。

厲瑾之啊，他會不會成為她永恒的明亮？

酒足飯飽，老先生們又因為電梯裏的事向她鄭重地道了一次歉意。喬以婳一一和老先生們握手，請他們再來作客。

“哎喲，多好的姑娘……”

“可惜了，左梵這蠢東西，吃飯的時候一個字也不說。”

他們搖頭晃腦，一臉惋惜地走了。

喬以婳扭頭看左梵，他一臉無奈，面紅耳赤地站在一邊。那個站在法庭上為了心中的正義唇槍舌戰，從無敗跡的左梵，像個情竇初開、頭一回見到心上人一樣滿臉的羞赧尷尬。

“他們就是愛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他走過來，小聲說道。

“沒事，回去吧。叫個代駕。”喬以婳笑著搖頭。

左梵逃也似地跑了。

“嗨，真是個呆頭鵝。”徐小美抱著雙臂走過來，看著他的背影說道：“喬總，這種人真的難得呢，已經是罕見的物種了。不知道哪個心靈高尚的女孩子能真正欣賞他，願意陪他一起為正義戰鬥。”

她的話並沒有諷刺的意思，喬以婳覺得說得很對。但將來一定會有這麽一個女孩子，願意陪他清貧生活，固守信仰。

可惜，她是個俗人，一萬分的俗人，就愛追求金錢，富足的生活，凡事先以利衡量，為利而行。像左爸爸果汁廠的事，若不是左梵，她真的不會做。

“喬總，演奏會的新聞出來了。”徐小美握著手機刷新聞，小聲說道：“蕭敏兒，天才鋼琴少女，曾經獲過國際大獎呢。這裏沒有寫厲瑾之……我發現幾乎所有正式的新聞稿裏都找不到厲瑾之的任何消息。就連洋紫薇湖的事，也只說他的集團，沒有出現他的名字。你說，他的名字是真名嗎？他爸爸是國際上有名的教父級的人物，會不會用的是假名，不讓他的仇人來暗殺他？”

“你說，若你爸真是國際有名的大教父，他會不會隨便讓人家知道？”喬以婳反問。

對哦……徐小美拍拍額頭，朝她豎大拇指，“肯定要躲得好好的，死也不能說，除非他是個大傻子，自已找死。還是喬總英明，我就納悶呢，你怎麽就不怕，原來你就看穿了一切。”

喬以婳嘴角抽了抽，微微擡眸，看向外面開始飄落的細密小雨，慢吞吞地說道：“當然，也有可能他就是個大傻子。”

徐小美又楞住了，滿臉疑惑地追問，“那到底是還是不是？”

“你有他電話，你自己問他。”喬以婳大步走向天橋。

“那我真問了，我真問了……”徐小美一溜小跑追上她，大聲說道。

“不怕死就問。”喬以婳點頭。

“那我是能問還是不能問。”徐小美有些猶豫。

“我看你才是個大傻子。”喬以婳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這是怎麽回事，吃了一頓飯，精明的徐小美變傻了。

徐小美非常嚴肅地說道：“喬總，我不是傻子，我是真的好奇。不然你回去問問唄。”

喬以婳深深地呼了口氣，越走越快。

徐小美看著她的步子，輕輕搖頭，“喬總你要是個男的，就你這種大步走法，會扯到蛋疼。”

喬以婳不想理她！

最近她身邊的人都成了段子手，都能出道了，她看啊，她這錦繡也不用賣別的產品了，直接開個啥啥社，幹演藝行業得了。

——

眼看時間就要到九點。

喬以婳在屋裏繞了幾個圈，琢磨著要不要暫時躲出去，以免讓厲瑾之覺得她是在家裏故意等他。

在這之前，她還想過要去看蕭敏兒的演奏會，後來細想一下，還是算了吧。她這個未來準養母心態還未放正，還沒有達到思想境界高超脫俗的境界，就不要去受“溫柔抱抱”的刺激了。

思前想後，喬以婳決定以女鐵人的姿態在家裏等他，先把所有的文件擺滿桌子，營造出她很忙的狀態。當然，她確實很忙，就是晚上沒心思做正事，腦子裏全是他。要不怎麽說，做事業的時候不要談感情呢，真的會有影響。

對了，還要煮半杯咖啡，讓他覺得她困得不行，已經喝了一半咖啡提神。

還有呢？

她抓了抓頭發，轉頭看向正盯著她看的鸚鵡先生。

“大傻子，大傻子！”鸚鵡先生拍著翅膀罵她。

這只蠢鸚鵡，學罵人的話覺得好快呀。她剛剛對著厲瑾之的照片罵了幾句，沒想到鸚鵡先生馬上替厲瑾之罵回來了。

“把你嫁給厲瑾之好不好？”她拿了支筆過去逗鸚鵡先生，“你要不要給厲瑾之生小鸚鵡？”

“我要結婚，我要結婚。”鸚鵡先生馬上歡騰了起來。

喬以婳好笑地看著它，小聲說：“你是公的，公的連蛋都下不出來，你怎麽嫁給他？你怎麽生小鸚鵡？”

哢嚓……

門響了一聲。

喬以婳以猛虎下山的姿態撲回沙發上，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握著手機，假裝在工作。

厲瑾之進來了。

喬以婳以眼角餘光掃過去，努力鎮定，不要站起來，不要表現出任何歡欣鼓舞，雀躍欣喜的表情。

“你好，你好。”鸚鵡先生比她誠實，欣喜地飛過去，繞著厲瑾之表白，“回來了，你回來了。”

喬以婳裝不下去了，只好扭頭看向他，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演奏會怎麽樣？”

“很好。”厲瑾之換好鞋，慢步走過來，視線在電腦和文件上停了幾秒，轉到她的臉上。

“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字？”喬以婳開始不自在了。

昨天兩個人在琴房之後，她還沒想過要怎麽相處。是住在一起嗎？還是偶爾在一起親親就好？今晚上他來了，那等一下……

她的臉開始漲紅，心跳也開始加速。莫名其妙地渴望他坐到身邊來，抱抱她，親吻她……

難道她是患了渴望擁抱癥？

突然他把手伸了過來，在她眼前攤開。

什麽啊？她低眸看，只見一枚閃亮的鉆戒在他的掌心裏躺著，沒有盒子，沒有絲帶，也沒有鮮花。一枚碩大的，能閃瞎人眼的水滴型鉆戒躺在她的視線裏，光芒閃耀。

應該有十多克拉吧？

她盯著戒指，吞了一口口水。並非貪婪的那種吞咽口水，而是想尖叫，卻硬生生吞回去的那種。

厲瑾之這算求婚，還是送個戒指玩玩？

他蹲了下來，拉起她的手，把戒指戴進她的中指，沈聲道：“喜歡嗎？剛路過珠寶店，他們店今天最大的一只就是這個了。”

噗嗤……喬以婳舉著手指，想笑，卻又覺得心裏酸酸的。大混混果然出門綽闊！很了解她這位成天想發大財的貪婪的女人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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