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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第4期上(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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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第4期上(一更)

今天小屋裏人比較齊。

大家提議一起去逛趟超市采買, 晚上做頓大餐。

程意澤和檀見深各開一輛車。

kiki沒有猶豫,直接打開程意澤的副駕坐了上去。

時聽鹿本來也想坐程意澤的車,結果這家夥直接甩了她個眼神——別來當電燈泡。

時聽鹿白了他一眼, 踟躕幾秒後,打開了檀見深的後座,坐了上去。

隨後,江鶴坐到了檀見深的副駕。

蘇雲嫻也跟著他上了車, 坐在了時聽鹿旁邊。

檀見深淡淡地瞥了眼車內後視鏡,沒有多餘的表情, 紳士地提醒了句系好安全帶後,就發動車子了。

可能怕氣氛太尷尬,一路上,蘇雲嫻就拉著時聽鹿在後座聊天。

偶爾cue 兩句前座毫無交談,滿臉寫著不熟的兩個男人。

抵達地點後,他們分開行動, 自行去采購所需食品和想要補充的生活日用之類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時聽鹿一個轉頭的工夫, 她身後就只剩……檀見深了。

好像自動分好組一樣。

檀見深從入口處推來一個推車, 走到時聽鹿面前,語氣自然:“想要買什麽?”

“……那就先去蔬菜區看看吧。”

“好。”

時聽鹿每次和他單獨相處,都跟經受考驗一樣。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她集中精力去挑蔬菜,娃娃菜花菜西藍花土豆各拿了一盒最大的。

檀見深始終不慌不忙地推著車跟在她身後。

時聽鹿挑選得認真,也就沒有註意到她拿起一盒番茄的時候, 檀見深眉心輕折, 別開了視線。

買完菜後,去了肉禽冷櫃區。

時聽鹿一向不怎麽愛吃肉, 除了排骨,但她懶得做,所以本想直接越過這一片的。

沒想到一直沈默著給她推車的男人卻突然停了下來。

時聽鹿轉頭等他,視線在看到他從冷櫃裏拿出一盒排骨時,微微定了一瞬。

他口味什麽時候變了?

她記得以前高中時他從來不吃排骨,偶爾中午在食堂吃飯,點的最多的菜是三杯雞。

她一直以為他喜歡吃雞肉。

不過七年過去了,人的口味會變,太正常不過。

檀見深走過來時,問她:“這邊還有什麽要買的嗎?”

時聽鹿搖了搖頭。

“那去逛逛零食吧。”他提議道。

時聽鹿訝異:“你喜歡吃零食嗎?”

檀見深:“去買袋話梅,今晚做話梅排骨。”

……話梅?

時聽鹿睫毛顫了下。

察覺到檀見深的目光望過來,她很快斂住心神,擡眸輕聲說:“那走吧。”

話梅擺在了糖果區。

但現在的糖果品類琳瑯滿目,檀見深找尋了半天才在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罐九制話梅。

“既然來了,就挑些零食吧。”

“……好。”時聽鹿有些楞神,隨便從貨架裝了幾袋零食進去。

檀見深最後補充了兩條酸奶——北海牧場家的草莓櫻桃味酸奶。

近兩年新出的口味,也是……她的最愛。

時聽鹿這下真的怔住了,在他走過來時,沒忍住:“你也喜歡這個口味的酸奶嗎?”

檀見深微微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給你買的。”

“……”

直到結完賬,時聽鹿都在恍惚。

他為什麽知道她的喜好?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解,檀見深拎著兩個購物袋,嘆口氣,解釋道:“你的朋友圈發過這個酸奶照片。”

時聽鹿回憶了會兒,然後倏然擡頭。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是這個酸奶口味剛出來的時候,她發的圈,時間至少在兩年前了。

她這個人可能現實中朋友圈太窄,社交不多,所以在網上很有傾訴欲和分享欲。

她的朋友圈和微博小號,都是發的‘無聊’日常,拍到好看的照片遇到漂亮的風景吃到好吃的東西,都會發上去曬一曬,有時一天能發三四條。

她也沒有給朋友圈設限,如果是兩年前發的,至少……中間會有一千多條動態。

所以……

他是翻完了她所有朋友圈嗎?

時聽鹿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因為深知他從不是把時間浪費到無聊事情上的人,所以眼下除卻那個隱微的、最難以置信的答案,她找不到任何別的解釋。

她心跳有些開始失衡。

檀見深也正一錯不錯地望著她。

隔著鏡片,她都能感受到他眼底暗流層湧的幽深。

似是蠱惑,有一瞬間,她差點就張口,欲撕開他們之間這層困住她的迷霧。

事實上她也確實出聲了,“你——”

是不是,喜歡我?

但話音被驀然截斷。

“你們都買完了?”

蘇雲嫻一行人陸陸續續從超市走出來。

時聽鹿瞬間回神,她慌亂地垂下頭,藏在長發後面的耳垂悄然泛紅。

心跳撲通撲通,久久無法平覆。

明明還沒有吐露出來,可當‘喜歡’兩個字僅僅是在心裏過了一遭時,就如颶風過境,她整顆心臟都在發顫。

趁一行人還未走近時,檀見深傾身湊近半步,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說:“回去的時候t,坐我旁邊。”

“……”

時聽鹿只覺心跳聲好像更大了。

她那會兒大腦陷入了短暫的空白,所以當檀見深親手為她拉開副駕門時,她不受控地就乖乖坐進去了。

站在身後的江鶴,腳步頓住。

隨後無聲地嘆了口氣,折身去了後座。

蘇雲嫻眼神也黯了瞬,坐在江鶴旁邊時,明顯沒有來時那麽活躍了。

一路沈默。

回到小屋時,已經近七點。

大家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食材,商定菜譜。

程意澤和kiki從沒進過廚房,兩人只能打下手。

他們這群人裏廚藝最好的是蘇雲嫻,她戴好圍裙後,開始清理鱸魚,沖時聽鹿笑說:“今天給你們好好露一手。”

時聽鹿別開眼,不好意思地笑了聲:“可惜啦,我無福消受呀。”

蘇雲嫻‘咦’一聲,“你不吃魚嗎?”

時聽鹿點點頭:“我之前意外傷過喉嚨,後來又被魚刺卡住加重了創傷,之後就再也不敢吃魚了。”

一旁的江鶴和檀見深同時望過來。

蘇雲嫻:“這樣呀,聽你的聲音真沒想到原來受過傷。”

時聽鹿雲淡風輕地笑道:“做了個手術,現在已經好了。”

一聽手術,就知道當時傷得不輕。

蘇雲嫻一臉心疼:“你這副嗓子,如果真的傷了,就太可惜了。”

她特意端著魚去另一頭清理:“我不讓你看見它。”

時聽鹿笑出聲:“不至於的。”

她笑著轉身,看到檀見深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側。

眼見他拿著根蔥要放到水龍頭下清洗,時聽鹿連忙攥住他手腕:“你還貼著創可貼呢,這個手最好不要沾水。”

檀見深掀了掀眼皮,眸裏溢出淺淺的笑意,“好。”

時聽鹿松開他手腕,拿過那根蔥,“我幫你。”

“好。”

洗好蔥後,又順便幫他切了點姜片。

準備完配料,檀見深將排骨冷水下鍋,加料酒蔥蒜焯水。排骨煮出血沫後撈出來瀝幹,然後在鍋中加油炒冰糖,至焦黃色再倒入排骨,大火快速翻炒。

時聽鹿本來在準備自己的菜,但後來忍不住被他吸引了註意力。

他手上動作嫻熟又優雅,表情認真,鍋裏蒸騰的熱氣慢慢浮上來,給他臉上熏出了一些汗。他似乎感覺到不適,皺了皺眉,但手上動作並未停止。

時聽鹿隔著一層熱霧看他。

多年前,那輪高不可攀的皎皎天上月。

與如今沾染人間煙火的他,漸漸重合。

她好像……終於,不用再去仰視那道月光。

如今的他,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可以幫我遞張紙巾嗎?”檀見深轉過頭,望向她。

霧氣散盡,時聽鹿怔了怔,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

廚房裏面好像用完了,她去餐桌抽了幾張紙。

檀見深正在往鍋裏倒料汁,加話梅八角桂皮,手上似乎沒有閑餘。

等時聽鹿走過去時,他直接微微彎下腰,將臉自然地湊了上去。

意思不言而喻。

時聽鹿雙睫顫顫掀起,蔥白的指尖也蜷了蜷。

可能剛才的熱汽把她大腦也蒸得發懵了,她心裏再一次潰敗。

她緩慢地伸出手,靠近他的臉,隔著一層薄薄的紙巾,輕輕拭去他額間和臉頰沁出的汗水。

那張紙根本沒有厚度,她好像在撫摸他的臉。

撫摸她的青春。

心室裏那片經久未落的潮汐再一次湧起澎湃的浪潮。

好像在告訴她——你永遠無法騙過自己的心。

愛而不得的人就是一場無解的循環。

遇見,即是輸。

-

吃飯時,那道話梅排骨擺在了時聽鹿面前。

廚房那段插曲,小屋的人都看在眼裏。

除了不識相的程意澤,沒有人跟她搶這一道菜。

味道實在太好,時聽鹿吃了四五塊。

剩下的都進了程意澤肚子。

飯後,收拾完廚房,大家移步去了外面的花房。

節目組的必備流程,桌上已經擺好了疊疊樂。

程意澤還從冰箱拿了兩瓶啤酒出來,一說到玩游戲他就精神了。

他拿起小錘子,“我先來啦。”

敲出一塊積木,翻開看:“除你之外的其他人,都要回答一個問題——目前小屋有沒有心動的人。”

程意澤樂了:“瞧我這手氣。”

他看向右邊,“姐姐,從你開始吧。”

kiki沖程意澤挑了下眉,大方回答:“有。”

蘇雲嫻:“還不確定。”

江鶴:“……有。”

時聽鹿沈默了幾秒,同樣回答:“有。”

她不想再對自己說謊,日後的選擇是一回事,現在的心動她否認不了。

檀見深眼眸亮了亮,目光始終凝著時聽鹿,沒有任何猶豫:“有。”

第一局游戲,就把他們幾人的感情都炸出來了。

除了時聽鹿,其他幾人回答‘有’的時候,下意識都看向了自己心動的那個人。

有人歡喜有人落寞。

輪到kiki,她敲出的是——“請問小屋裏讓你心動的有幾位?”

問題一出,大家都懵圈了。

節目組這麽會玩兒的嗎?

kiki這次將目光移向了程意澤身後,笑著舉起兩根手指。

程意澤無所謂地灌了自己一杯啤酒。

下一局蘇雲嫻——“請問在感情裏你是主動型還是被動型。”

這個問題她很好回答:“遇見喜歡的我會主動,但如果我的主動得不到回應,我會放棄他。”

kiki給她點了個讚:“瀟灑。”

蘇雲嫻笑笑,意有所指地看向江鶴:“該你了。”

江鶴有些局促地躲掉蘇雲嫻的目光,拿起小錘子,敲出——“如果你喜歡的人心裏另有他人,你會主動爭取還是放棄?”

“我……”江鶴垂下眼,聲音低弱,“應該會放棄。”

幾人都心照不宣地看了他一眼。

時聽鹿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片刻沈默後,蘇雲嫻的聲音越過江鶴傳過來,“小鹿,到你了。”

時聽鹿不再多想,拿起錘子。

“請右邊的人快問快答五個問題。”

她和江鶴同時轉過頭。

江鶴極力沖她仰起一個笑容:“我會手下留情的。”

時聽鹿也笑了笑:“問吧。”

江鶴:“你最喜歡吃的菜是什麽?”

時聽鹿:“話梅排骨。”

江鶴:“最喜歡的歌?”

時聽鹿:“《月亮不會奔你而來》。”

江鶴:“平時最喜歡做的事?”

時聽鹿:“看書追番玩游戲。”

江鶴:“最喜歡的水果?”

時聽鹿:“藍莓。”

江鶴:“幸運數字?”

時聽鹿:“7。”

江鶴果然手下留情了,問得問題都很簡單,時聽鹿不由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該……檀見深了。

他不知在想什麽,似在失神,經人提醒才拿起那柄小錘子,有些敷衍地隨機敲了一塊。

——【請任意選擇一位異性,與TA十指交握對視三十秒。】

“……”

幾人不約而同看過來。

程意澤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嘖了聲,“這個就有點意思了。”

檀見深沒有反應,只垂眸看著積木上的字,神情很淡,一時讓人分辨不出情緒。

他其實並沒有沈默多久,只是他給人的感覺由來都是清冽疏離的,似隔著一層霜雪的霧,讓人輕易不敢靠近。

眼下這個游戲尺度似乎觸及他與人相處的底線。

就在幾人包括時聽鹿都以為他要拒絕這個‘懲罰’時,他竟緩緩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鏡。

而後,他向右邊側過身去,紳士地伸出一只手,低沈溫潤的聲線帶著隱隱的克制。

“可以嗎?”

空氣驀然靜了一瞬。

時聽鹿後知後覺地惶然擡眸。

花房內恰吹進一陣微涼夜風。

攪得屋內花光燈影隨風搖曳,一如她此時激蕩失序的心。

時聽鹿透過那片模糊的光,去看他的眼睛。

沒有鏡片遮擋後,那雙多情漂亮的桃花眸仿若冬雪消融,春枝開芽。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暖意與溫柔,勝過世間所有春光。

以至他用這樣一雙眼睛直直望著她,竟給她一種仿佛是他摯愛的錯覺。

他實在生了一雙太會愛人的眼睛。

使得被註視,都像是被下蠱。

於是,她聽到自己輕如細雨的聲音。

“……可以。”

得到她回應後,檀見深似乎暗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她手上。

時聽鹿將手給他。

檀見深五指一點點嵌入她指縫,分明一個如此簡單的動作,他卻顯得有幾分笨拙。

直到他們掌心嚴絲合縫貼在一起時,時聽鹿才心頭一驚。

他掌心竟生了一層密密的薄汗。

原來緊張的不止她一個人。

十指相扣的瞬間,好像也聯通了心臟深處的脈搏。

他們感知著彼此的心跳,進行了一個長達三十秒的對視。

這三十秒裏。

她眼裏只t有他。

而他眼裏也只有她。

-

那晚,時聽鹿回到房間後一刻不歇地洗澡洗漱洗衣服,將所有櫃子和桌子,角角落落都擦了一遍。

她不敢停下來。

不敢去回味今晚發生的一切。

直到寫信環節時,時聽鹿才停止了手頭忙碌。

她這次猶豫了許久,最終動筆,寫下了給他的第一封信。

而她依舊收到兩封。

江鶴——

【這應該是我寫給你的最後一封信了。

遺憾的是,我終究不夠勇敢。】

檀見深的信封有些鼓,裏面似乎裹著東西,硬質的。

她小心翼翼拆開,將東西倒出來,七顆圓滾滾的話梅糖散落在桌子上,發出清靈的響聲。

仿佛那年的黃昏鐘聲。

穿梭十載光陰,再次——

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她悸動的心。

一模一樣的牌子。

這麽多年都未停產。

應該是逛超市時……他偷偷放進推車裏的吧?

時聽鹿看著這些話梅糖,眼底不受控的泛起一陣酸意。

輕輕展開他的書信。

簡短兩行字映入眼簾時,似有熱意從她眼角滑落。

悄無聲息。

一如那些年,她不為人知卻狼狽落幕的暗戀。

【不知道有沒有一首歌,名叫,

月亮會奔你而來。

——檀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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