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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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兩次心動◎
時間在忙碌中總是溜得很快，因為接了攝影社的邀請，手冢便沒有報名參加聯合田徑比賽及游泳比賽，專心學業和網球，遠山結月每天跟著西川部長跑微攝片的事，還要兼顧成績，幾乎都沒時間去網球部了，用她的話說就是“忙成狗”。
就這樣，到了九月的尾巴，霜降暈黃了綠葉的邊緣，天氣漸漸轉涼，終於搞定了微攝片的大部分前期工作，西川部長拍板開拍。
為了方便參與者，拍攝時間選在周末大家都有空的時候，同時，也能避免被圍觀和洩露劇情。
遠山結月在更衣室裏被西川部長和宮崎學姐鼓搗，長發抹上淡藍色一次性染發劑胡亂用夾子夾在腦後，發尾煙花一樣炸開垂下，閃著幽藍色流光，營造出淩亂的美感。
貼上誇張的假睫毛，化一臉煙熏妝掩蓋了原本清純的嬰兒肥，抹上烈焰紅唇。
效果還挺不錯。
至少，沒有遠山結月想象得那麽醜，相反，在這張臉和宮崎學姐高超化妝技術的加成下，還有點好看。
西川部長將特意挑選的黑色鑲紅寶石choker戴在她修長的脖頸上，雙耳被密密麻麻的耳夾占領，就連唇角都被掛上一顆小鐵圈。
校服的短裙被西川部長卷啊卷，裙擺短得幾乎蓋不住大腿。
遠山結月耳朵微紅，發出抗議，然後被鎮壓。
啊啊，為什麽不良少女們都喜歡卷裙子呢？人家校服的裙子原本是能到膝蓋下面的長度來著。
嘶啦——
一次性紋身貼漂亮的圖案留在了右臂和大腿上，左手的繃帶被水樹學姐整理成略微淩亂的樣子。
然後她就被人塞了一顆棒棒糖到嘴裏。
“就這麽噙著，不要動，腮幫子下去，別讓我看見糖球。”嚴格的西川部長說道。
遠山結月秒懂。
這不是棒棒糖，這是寂寞啊不，是香煙。
不良少女“月見川”就此新鮮出爐。
“遠......山？”
正坐在樹蔭裏看書等待的手冢，不敢確定地看著從更衣室出來的少女，實在想象不出她到底經歷了什麽，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是、是我。”遠山的註意力都放在她的裙子上，雙手扯著裙擺想要多蓋住一點，大腿涼颼颼地太不自在了。
手冢看在眼裏，默不作聲地把校服外套遞給她。
“啊、謝謝，手冢。”臉色微紅地將手冢的外套鋪在腿上，遮住白生生的大腿。
......
超短的裙擺讓遠山結月不自在，接下來他們又碰到了新的難題，做了兩輩子乖乖女的遠山結月，把握不住月見川不良少女時期的狀態。
在場的人，也沒誰有類似的經驗，只能東拼西湊將各自理解的不良少女形象說出來，企圖給她一點兒啟發。
西川：“應該是酷酷的樣子。”
宮崎：“很能打。”
松尾：“眼神要再嚇人一點，對，就是這樣。”
水樹：“表情兇惡些，不、不是這樣，算了，你還是學一下手冢君的面無表情吧！至少夠酷。”
手冢：“......”
但都不是很有用。
遠山結月想了想，舉手發言，“那個，我想問一下，有誰帶MP3了嗎？我需要一點BGM。”
“我這裏有。”手冢從背包裏拿出mp3，猶豫地解釋：“平時用來聽英文，裏面只有十幾首古典樂，可能沒有你需要的。”
“沒關系！”松尾前輩也跳了出來，拖出他的背包，“我帶了筆記本電腦來，本來是打算用來看錄制效果的，正好用上。”
“那拜托前輩幫我下一首中國歌，名字叫’亂世巨星’，拜托了。”遠山結月立馬說道。
DNA這種東西，果然還是需要BGM來喚醒才行。
音樂響起的那一瞬間，她的眼神和氣質一下子變了。
......
月見川是不良少女。
她獨來獨往，她是不折不扣的孤狼。
她成績很差，性格叛逆，她抽煙喝酒，挑釁老師，她打架勇猛，哪怕很多男生也不是她的對手，所有人都敬畏她。
她生在一個單親家庭裏，媽媽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幾乎不會管她，除了她犯錯被叫家長的時候。
就連這點，也成為許多被父母從頭管到腳的學生羨慕的點。
當然也有很多人看不起她，認為她這樣的人，就像爛泥裏的蟲子。
但，沒人理解月見川的孤獨。
又一天，月見川和隔壁學校的不良們打了一架，她贏了。
月見川冷漠地噙著香煙，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看著灰藍的天空，身上到處是傷，左手血跡斑斑，纏著破破爛爛的繃帶，但她好像感受不到一樣。
過了一會，她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進小巷子裏......
“月見同學。”聲音略帶磁性的少年突然出現在後方，他叫住了她。
少女一臉漠然地回頭，看到少年俊秀的臉龐。
他背對著光，仿佛輕輕降落人間的天使，雖然臉上沒什麽笑意，卻擋不住骨子裏侵潤的溫柔。
鶴原澤。
學校裏常年霸占年級第一的少年，老師校長們的寵兒，那群笨蛋女生嘴裏的“網球王子”。
月見川冷漠的神情未變，眼神鋒利地看著他，額角的傷疤讓她看起來更兇惡了。
“月見同學，這個給你。”
“什麽？”少女眉頭一皺，不悅之情躍然。
“這裏。”少年指了指她臉頰一側的擦傷，聲音冷冷得有點死板，但掩蓋不住關心，他將裝著紗布和藥膏的袋子遞上，“要記得上藥。”
“哈？！”少女立刻像刺猬一樣，臉上露出被冒犯的神情，誓要將靠近的人紮出血窟窿。
“不塗藥，會痛的。”
會痛的。
突如其來的風掀起裙擺衣角，月見川怔忡地看著少年。
身後的光亮給他塗上一層銀色光邊。
居然，還有人會關心她會痛......的嗎？
月見川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怔忡。
樹葉沙沙作響。
是風在動嗎？
不是，是心動。
“哢——”接著傳來西川部長的歡呼聲，“完美！”
這時，太陽已繞行天空半周，橘粉色的夕光塗抹雲霞。
手冢挪開相接的視線，遠山登時脫出月見川的狀態，不自然地左右顧盼起來。
其他人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看樣片的看樣片，拍攝一結束，男女主角就被這幫人拋到了腦後。
“你......”
“你......”
開口要說的話撞在一起，視線再次相交，遠山結月頓時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手冢。我現在有一種，剛認識你的錯覺。”
他們剛剛經歷過月見川與鶴原澤的初遇，莫名其妙生出來的那點生疏感在少女的笑聲裏消融，手冢聞言也微微勾起唇角。
“謝謝，手冢。”遠山突然說道。
“嗯？”
“麻煩你來當男主角這件事。”
“這沒什麽，你不需要如此正式地道謝。”
“因為我們是朋友嗎？手冢。”
“嗯。”手冢眼底劃過清淺的笑意，“我們是朋友。”
遠山結月登時笑得牙花都快出來了。
“你等下要回家嗎？”
手冢搖了搖頭，“去網球場訓練。”
九月的風，拂面微涼，突然有個東西送到她面前來，遠山結月微楞，定睛一看，是手冢遞過來的外套。
她身上還穿著“月見川”的衣服，輕薄的白襯衫，超短的校服裙，長發剛剛被放了下來，披在耳後，在夕陽裏流動著幽藍。
方才滿心歡喜，直到此刻好似才察覺到冷一般。
“阿嚏——”悻悻地穿上手冢的校服外套，還帶著餘溫，耳根偷偷地發燙。
“裙子——”手冢視線向下瞄了一眼，迅速移開，“還能變回去嗎？”
“啊，可、可以，稍等一下。”
遠山結月示意他背過身，將自己藏在他身後，悉悉索索一番動靜。
“好了。”
真神奇！！！手冢看著回到他面前的遠山，視線再次落下去，落在及膝的裙擺上，心中感概道。
......
“再見，西川部長，還有前輩們。”遠山結月穿著黑色的男士校服外套，朝邁著離開腳步的夥伴們揮手。
“拜哪～～遠山桑，手冢君，預祝你晚上愉快。”
“Mō-ī-yo！！！（夠了哦！！！）”她氣呼呼地跺腳喊道，臉頰又鼓了起來，但那群不靠譜的前輩們完全沒有反思，傳來一聲聲嘻嘻哈哈的大笑，“哈哈哈......”
真是的！！！你們不知道這樣會讓氣氛變尷尬嗎？！混蛋前輩！
外套給了遠山，手冢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襯衫，背包帶勒在肩上，可以看清那裏鼓動的肌肉，教無意間瞥見的遠山結月臉色熏紅，趕緊吸了吸鼻子，引來對方的側目。
“遠山？！”手冢的目光裏含著純潔的關心，“感冒了嗎？”
“不、不......有一點。”骯臟的大人感覺自己的良心在刺痛，但還是不得不痛著認下他的關心。
她忘記了。
這不僅是個牛頓棺材板壓不住的世界，它就連孟德爾、達爾文、克裏克、巴斯德、童第周等人的棺材板也壓不住。
手冢進更衣室換衣服。
遠山無聊地坐在椅子上等著，大腿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摸了摸裙子兜，然後發現是手冢的mp3，忘記還給他了。
藍盈盈的屏幕點亮，雙手無意識地劃拉上面的“歌單”，list 1，list 2，list......，全都是英文聽力。
終於劃到盡頭，才出現真正的歌曲名。
月光奏鳴曲.mp3
致愛麗絲.mp3
悲愴奏鳴曲.mp3
遠山結月：“......”
這什麽老古董歌單，雖然質量很高確實，但現代居然還有不聽流行樂的年輕人嗎？啊這、這古板人設立得過於結實呢！
震驚了兩秒，遠山結月忍不住好奇繼續往下劃拉，結果——
為什麽歌單裏還有這種亂碼名字的歌曲啊？！
手冢你不會是下載了什麽病毒文件吧！
“嘶——”
她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塞了一只耳機，點開了亂碼中的一個。
潺潺的小提琴聲絲絲縷縷響了起來。
熟悉得像呼吸一樣的音樂。
明日之日。
是她的演奏。
難道說......
她一一點過那些亂碼名字的歌曲，全都是小提琴曲，是她的小提琴曲，遠山結月曾經演奏過的小提琴曲。
白色的耳機線連著手中的mp3，長發被風撩起幾絲，少女滿眼的不可置信，收縮的瞳孔漸漸放大，難以置信的情緒如玻璃碎裂，滲出剔透如蜂蜜的感動。
哢噠——更衣室的門打開，一身藍白運動服的少年走出來，手裏提著一籃網球，另一只手臂裏夾著他的白色網球拍。
“怎麽了？”手冢看了遠山一眼，步子停下，不知道她為什麽露出那麽奇怪的表情。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呃——沒有表情，丹鳳眼照常犀利沒多少情緒洩露，依舊冷淡得像冬日的寒風。
但世界上再也沒人能比他更溫柔了。
“沒什麽。”遠山結月掩蓋住失態的表情，如平常那樣笑著說道。
手冢國光是世界上最帥的人！！！
最喜歡手冢國光了。
只敢在心裏大聲嗶嗶。
......
網球場裏散落了滿地的黃綠色小球，手冢孤零零的身影在球場上來回，遠山結月有幸看到了傳說中的零式削球（練習版），再次直觀地意識到他的訓練量到底有多大。
“呼—呼—呼——”汗水潑灑在空中，嘀嗒嘀嗒落入球場，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校園裏清晰無比。
很枯燥，很無聊。
但是，手冢一直專心地看著他手裏的網球，像是在發光。
她想起曾經看過的電影裏的臺詞。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on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pare.
（有些人外表平庸，有些人外表華麗耀眼。但是，你總會遇到一些人，由內而外地散發著彩虹般的光芒，一旦遇見過，別人對你來說都不過是浮雲。）①
手冢國光。
她的光。
她的常夏花。
手冢不停地擊打他的網球，遠山抓著圍網，一直，一直，靜靜地看著那個少年。
即將落下的太陽，給少年暈染了一層金色的光。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②
作者有話說：
①出自《怦然心動》。
②出自《怦然心動》，還是剛才那句話，翻譯不同。
哇，有彩虹，許願收藏破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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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到了九月的尾巴，霜降暈黃了綠葉的邊緣，天氣漸漸轉涼，終於搞定了微攝片的大部分前期工作，西川部長拍板開拍。
為了方便參與者，拍攝時間選在周末大家都有空的時候，同時，也能避免被圍觀和洩露劇情。
遠山結月在更衣室裏被西川部長和宮崎學姐鼓搗，長發抹上淡藍色一次性染發劑胡亂用夾子夾在腦後，發尾煙花一樣炸開垂下，閃著幽藍色流光，營造出淩亂的美感。
貼上誇張的假睫毛，化一臉煙熏妝掩蓋了原本清純的嬰兒肥，抹上烈焰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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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沒有遠山結月想象得那麽醜，相反，在這張臉和宮崎學姐高超化妝技術的加成下，還有點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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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服的短裙被西川部長卷啊卷，裙擺短得幾乎蓋不住大腿。
遠山結月耳朵微紅，發出抗議，然後被鎮壓。
啊啊，為什麽不良少女們都喜歡卷裙子呢？人家校服的裙子原本是能到膝蓋下面的長度來著。
嘶啦——
一次性紋身貼漂亮的圖案留在了右臂和大腿上，左手的繃帶被水樹學姐整理成略微淩亂的樣子。
然後她就被人塞了一顆棒棒糖到嘴裏。
“就這麽噙著，不要動，腮幫子下去，別讓我看見糖球。”嚴格的西川部長說道。
遠山結月秒懂。
這不是棒棒糖，這是寂寞啊不，是香煙。
不良少女“月見川”就此新鮮出爐。
“遠......山？”
正坐在樹蔭裏看書等待的手冢，不敢確定地看著從更衣室出來的少女，實在想象不出她到底經歷了什麽，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是、是我。”遠山的註意力都放在她的裙子上，雙手扯著裙擺想要多蓋住一點，大腿涼颼颼地太不自在了。
手冢看在眼裏，默不作聲地把校服外套遞給她。
“啊、謝謝，手冢。”臉色微紅地將手冢的外套鋪在腿上，遮住白生生的大腿。
......
超短的裙擺讓遠山結月不自在，接下來他們又碰到了新的難題，做了兩輩子乖乖女的遠山結月，把握不住月見川不良少女時期的狀態。
在場的人，也沒誰有類似的經驗，只能東拼西湊將各自理解的不良少女形象說出來，企圖給她一點兒啟發。
西川：“應該是酷酷的樣子。”
宮崎：“很能打。”
松尾：“眼神要再嚇人一點，對，就是這樣。”
水樹：“表情兇惡些，不、不是這樣，算了，你還是學一下手冢君的面無表情吧！至少夠酷。”
手冢：“......”
但都不是很有用。
遠山結月想了想，舉手發言，“那個，我想問一下，有誰帶MP3了嗎？我需要一點BGM。”
“我這裏有。”手冢從背包裏拿出mp3，猶豫地解釋：“平時用來聽英文，裏面只有十幾首古典樂，可能沒有你需要的。”
“沒關系！”松尾前輩也跳了出來，拖出他的背包，“我帶了筆記本電腦來，本來是打算用來看錄制效果的，正好用上。”
“那拜托前輩幫我下一首中國歌，名字叫’亂世巨星’，拜托了。”遠山結月立馬說道。
DNA這種東西，果然還是需要BGM來喚醒才行。
音樂響起的那一瞬間，她的眼神和氣質一下子變了。
......
月見川是不良少女。
她獨來獨往，她是不折不扣的孤狼。
她成績很差，性格叛逆，她抽煙喝酒，挑釁老師，她打架勇猛，哪怕很多男生也不是她的對手，所有人都敬畏她。
她生在一個單親家庭裏，媽媽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幾乎不會管她，除了她犯錯被叫家長的時候。
就連這點，也成為許多被父母從頭管到腳的學生羨慕的點。
當然也有很多人看不起她，認為她這樣的人，就像爛泥裏的蟲子。
但，沒人理解月見川的孤獨。
又一天，月見川和隔壁學校的不良們打了一架，她贏了。
月見川冷漠地噙著香煙，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看著灰藍的天空，身上到處是傷，左手血跡斑斑，纏著破破爛爛的繃帶，但她好像感受不到一樣。
過了一會，她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進小巷子裏......
“月見同學。”聲音略帶磁性的少年突然出現在後方，他叫住了她。
少女一臉漠然地回頭，看到少年俊秀的臉龐。
他背對著光，仿佛輕輕降落人間的天使，雖然臉上沒什麽笑意，卻擋不住骨子裏侵潤的溫柔。
鶴原澤。
學校裏常年霸占年級第一的少年，老師校長們的寵兒，那群笨蛋女生嘴裏的“網球王子”。
月見川冷漠的神情未變，眼神鋒利地看著他，額角的傷疤讓她看起來更兇惡了。
“月見同學，這個給你。”
“什麽？”少女眉頭一皺，不悅之情躍然。
“這裏。”少年指了指她臉頰一側的擦傷，聲音冷冷得有點死板，但掩蓋不住關心，他將裝著紗布和藥膏的袋子遞上，“要記得上藥。”
“哈？！”少女立刻像刺猬一樣，臉上露出被冒犯的神情，誓要將靠近的人紮出血窟窿。
“不塗藥，會痛的。”
會痛的。
突如其來的風掀起裙擺衣角，月見川怔忡地看著少年。
身後的光亮給他塗上一層銀色光邊。
居然，還有人會關心她會痛......的嗎？
月見川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怔忡。
樹葉沙沙作響。
是風在動嗎？
不是，是心動。
“哢——”接著傳來西川部長的歡呼聲，“完美！”
這時，太陽已繞行天空半周，橘粉色的夕光塗抹雲霞。
手冢挪開相接的視線，遠山登時脫出月見川的狀態，不自然地左右顧盼起來。
其他人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看樣片的看樣片，拍攝一結束，男女主角就被這幫人拋到了腦後。
“你......”
“你......”
開口要說的話撞在一起，視線再次相交，遠山結月頓時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手冢。我現在有一種，剛認識你的錯覺。”
他們剛剛經歷過月見川與鶴原澤的初遇，莫名其妙生出來的那點生疏感在少女的笑聲裏消融，手冢聞言也微微勾起唇角。
“謝謝，手冢。”遠山突然說道。
“嗯？”
“麻煩你來當男主角這件事。”
“這沒什麽，你不需要如此正式地道謝。”
“因為我們是朋友嗎？手冢。”
“嗯。”手冢眼底劃過清淺的笑意，“我們是朋友。”
遠山結月登時笑得牙花都快出來了。
“你等下要回家嗎？”
手冢搖了搖頭，“去網球場訓練。”
九月的風，拂面微涼，突然有個東西送到她面前來，遠山結月微楞，定睛一看，是手冢遞過來的外套。
她身上還穿著“月見川”的衣服，輕薄的白襯衫，超短的校服裙，長發剛剛被放了下來，披在耳後，在夕陽裏流動著幽藍。
方才滿心歡喜，直到此刻好似才察覺到冷一般。
“阿嚏——”悻悻地穿上手冢的校服外套，還帶著餘溫，耳根偷偷地發燙。
“裙子——”手冢視線向下瞄了一眼，迅速移開，“還能變回去嗎？”
“啊，可、可以，稍等一下。”
遠山結月示意他背過身，將自己藏在他身後，悉悉索索一番動靜。
“好了。”
真神奇！！！手冢看著回到他面前的遠山，視線再次落下去，落在及膝的裙擺上，心中感概道。
......
“再見，西川部長，還有前輩們。”遠山結月穿著黑色的男士校服外套，朝邁著離開腳步的夥伴們揮手。
“拜哪～～遠山桑，手冢君，預祝你晚上愉快。”
“Mō-ī-yo！！！（夠了哦！！！）”她氣呼呼地跺腳喊道，臉頰又鼓了起來，但那群不靠譜的前輩們完全沒有反思，傳來一聲聲嘻嘻哈哈的大笑，“哈哈哈......”
真是的！！！你們不知道這樣會讓氣氛變尷尬嗎？！混蛋前輩！
外套給了遠山，手冢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襯衫，背包帶勒在肩上，可以看清那裏鼓動的肌肉，教無意間瞥見的遠山結月臉色熏紅，趕緊吸了吸鼻子，引來對方的側目。
“遠山？！”手冢的目光裏含著純潔的關心，“感冒了嗎？”
“不、不......有一點。”骯臟的大人感覺自己的良心在刺痛，但還是不得不痛著認下他的關心。
她忘記了。
這不僅是個牛頓棺材板壓不住的世界，它就連孟德爾、達爾文、克裏克、巴斯德、童第周等人的棺材板也壓不住。
手冢進更衣室換衣服。
遠山無聊地坐在椅子上等著，大腿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摸了摸裙子兜，然後發現是手冢的mp3，忘記還給他了。
藍盈盈的屏幕點亮，雙手無意識地劃拉上面的“歌單”，list 1，list 2，list......，全都是英文聽力。
終於劃到盡頭，才出現真正的歌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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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麽老古董歌單，雖然質量很高確實，但現代居然還有不聽流行樂的年輕人嗎？啊這、這古板人設立得過於結實呢！
震驚了兩秒，遠山結月忍不住好奇繼續往下劃拉，結果——
為什麽歌單裏還有這種亂碼名字的歌曲啊？！
手冢你不會是下載了什麽病毒文件吧！
“嘶——”
她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塞了一只耳機，點開了亂碼中的一個。
潺潺的小提琴聲絲絲縷縷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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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演奏。
難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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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耳機線連著手中的mp3，長發被風撩起幾絲，少女滿眼的不可置信，收縮的瞳孔漸漸放大，難以置信的情緒如玻璃碎裂，滲出剔透如蜂蜜的感動。
哢噠——更衣室的門打開，一身藍白運動服的少年走出來，手裏提著一籃網球，另一只手臂裏夾著他的白色網球拍。
“怎麽了？”手冢看了遠山一眼，步子停下，不知道她為什麽露出那麽奇怪的表情。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呃——沒有表情，丹鳳眼照常犀利沒多少情緒洩露，依舊冷淡得像冬日的寒風。
但世界上再也沒人能比他更溫柔了。
“沒什麽。”遠山結月掩蓋住失態的表情，如平常那樣笑著說道。
手冢國光是世界上最帥的人！！！
最喜歡手冢國光了。
只敢在心裏大聲嗶嗶。
......
網球場裏散落了滿地的黃綠色小球，手冢孤零零的身影在球場上來回，遠山結月有幸看到了傳說中的零式削球（練習版），再次直觀地意識到他的訓練量到底有多大。
“呼—呼—呼——”汗水潑灑在空中，嘀嗒嘀嗒落入球場，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校園裏清晰無比。
很枯燥，很無聊。
但是，手冢一直專心地看著他手裏的網球，像是在發光。
她想起曾經看過的電影裏的臺詞。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on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pare.
（有些人外表平庸，有些人外表華麗耀眼。但是，你總會遇到一些人，由內而外地散發著彩虹般的光芒，一旦遇見過，別人對你來說都不過是浮雲。）①
手冢國光。
她的光。
她的常夏花。
手冢不停地擊打他的網球，遠山抓著圍網，一直，一直，靜靜地看著那個少年。
即將落下的太陽，給少年暈染了一層金色的光。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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