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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病毒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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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病毒與世界

瑞士是個很小的國家,更沒有太多的階級之分。任何一個公民,只要申請,就有直接跟聯邦主席對話的機會。

任何一個公民,只要不喜歡某項政策,征求到足夠的人支持,就有改變憲法的權力。

而且除了行政職員,大部分官員都是兼職,所以這個國家雖然不大,卻很有人情味,也是一個人情社會。

這裏的人們雖然有貧窮和富裕的差別,但是卻等級劃分。因為一個水管工,下一刻就說不定變成一個議員,一個推銷牙刷的小販,下一刻也可能當上了州長。

現在聯邦議會的副議長,在參選議員之前,就是一個護林員,至今每周還要在東部山區值班三天。議長塞斯勒,本職工作也是洛桑的一個牙醫。

當然,這個國家對內很有人情味,連繳稅都能談判協商。但是對外國人極為冷漠,不被他們認可的人,很難獲得他們的信任和喜歡。

周南可以說是一個特例,因為他搬到瑞士的這四年,崛起的太快了。

在瑞士許多地方,你四年的時間,恐怕連一個社區的民眾都認識不完,眾人還不了解你,如何能喜歡你。

可是現在的瑞士,幾乎沒有不知道周南的,他在媒體的出鏡率,也遠遠高於任何一個政治家。

他的才華沒有任何人懷疑,而他在瑞士一系列對外政策上的作用,也發揮著積極的作用。

所以,不能說這個國家的人都喜歡他,最起碼這個國家的人都接受了他。

而且越是距離他近的民眾越是對他引以為豪,盧塞恩州本地的報紙,幾乎每天的版面都有他的事或者他的文章刊登。

就連奧黛麗和凱莉,格萊溫,都也沾了他的光上了幾次報紙。

至於韋吉斯小鎮,那就更不用提了,他們對恩特勒布赫當初接納周南,一直都是鼓吹不止,年末的選舉,恩特勒布赫沒有任何一個競爭者,直接又當選了鎮長。

周南對小鎮大肆捐款,包括第二屆世界經濟論壇召開以後,當地人更是嘗到了甜頭,對周南更擁戴了。

周南的約納斯農場地勢廣闊,光靠自己家的幾個人,恐怕連主宅那裏都照看不住。

但是現在唯一的主路那裏有希爾頓酒店的警衛幫忙把守,就連北面的公共牧場那裏,整天都有牧民義務幫忙看守,不讓游客或者記者闖進了他家的農場,騷擾了他的清凈。

周南一家雖然占據了半島頂端了五十多萬平米的地盤,也沒有圍墻,但是卻沒有人能闖進來。

與之相反的就是梅根的鎮長托馬斯,他將周南驅離了梅根,不僅沒有證明他的權勢,反而成為了被所有人恥笑的反面形象。

他的鎮長只當了一年,就被鎮民們趕下臺了,灰溜溜地搬家去了沃州。

不過當初周南一家最開始買的房子,因為被周南他們住了兩年多,成了一塊寶地。這套房子最後被幾家競爭,還賣出了一個高價。

奧黛麗有些詫異:“什麽客人?”

“我讓赫萊因給我找的生物學家……走,我們回去吧……”

奧黛麗看了看兩匹馬,還有些舍不得。不過她最喜歡的就是聽周南跟那些學者聊天,雖然聊的很多話題她還聽不太懂,卻讓她覺得周南很偉大。“那我晚上再來跟它們玩……”

“今天晚上你好像還有舞蹈訓練……明天早上再來。”

帶著奧黛麗返回了塞納爾別墅,就看見客廳裏已經坐了五六個客人,陪著赫萊因坐在主座上的並不是周南意料中的生物學家,而是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

這個女人的年齡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不過保養的挺好,氣態雍容,頭發也梳理的一絲不亂,看起來很是端莊。

奧黛麗平日裏對這種女人最是喜歡,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過看到自己身上的工裝,有些不好意思了,低聲跟周南說道:“我先回去換套衣服……”

周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不過他們已經出現了,再離開,那就更失禮了。

來賓們顯然知道周南剛才是在馬棚接收瑪麗塔送他們的馬,這兩天的報紙上一直在議論這個話題,所以對他這身著裝並沒有太在意。

赫萊因還沒有介紹,那個女人已經站起身來,輕聲笑道:“約納斯,奧黛麗,你們好,我是奧埃利的媽媽,你們可以叫我嘉基太太,也可以叫我艾菲阿姨。”

周南這一下真的有點楞住了,疑惑了一下才連忙迎了上去,在她面前站定,微微鞠了一躬說道:“艾菲阿姨,這讓我太意外了,我曾經想過跟你的見面。卻沒有想到,你會跟赫萊因部長一起到我家來做客。”

她笑了笑說:“瑞士是個很小的國家,總有些聯系能把我們都連起來。赫萊因部長要替你尋找一位專業的病菌學家,而穆勒先生就是瑞士最出名的病菌學家,他同時也是我們公司的首席科學家。所以今天我借著這個機會,也趁機來看看你們。”

她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了相互之間的關系,也讓周南感到瑞士實在是太小了。他要找一個病菌方面的生物學家,竟然找到自己親戚家裏去了。

對奧埃利,周南的印象還不錯,特別是莉莉,周南一直很喜歡。維拉是自己的妹妹,她的婆婆到了自己家裏,自己當然要盛情款待了。

周南立即叫過來了奧黛麗,奧黛麗本來就對她這樣有氣質的女人很喜歡,這個時候露出一絲小女孩的孺慕之情,立刻獲得了嘉基太太的喜歡。

周南這才又跟其他幾位客人一一握手,重點當然放在了赫萊因為他帶來的這位穆勒先生的身上。

聽了赫萊因的介紹,周南登時有一種如雷在耳的感覺,因為這位穆勒先生可不是一個平凡的人物,甚至可以稱得上偉大。

1874年,歐特馬-勤德勒首次合成DDT,但是這種化合物一開始是被當做生化武器在使用。一直到了1939年,這位穆勒才發掘出來它的殺蟲作用。

該產品幾乎對所有的昆蟲都非常有效,二次世界大戰期間,DDT的使用範圍迅速得到了擴大,而且在瘧疾、痢疾等疾病的治療方面大顯身手,救治了很多生命,而且還帶來了農作物的增產。

DDT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開始大量地以噴霧方式用於對抗黃熱病、斑疹傷寒、絲蟲病等蟲媒傳染病。例如在印度,DDT使瘧疾病例在10年內從7500萬例減少到500萬例。同時,對家畜和谷物噴DDT,也使其產量得到雙倍增長。DDT在全球抗瘧疾運動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發明之初,滴滴涕的發明和青黴素,原子彈,被合稱為二戰期間的三大發明。

到1962年,全球瘧疾的發病己降到很低,為此,世界各國響應世界衛生組織的建議,都在當年的世界衛生日發行了世界聯合抗瘧疾郵票。這是最多國家以同一主題,同時發行的郵票。在該種郵票中,許多國家都采用DDT噴灑滅蚊的設計。

當然,後來人們發覺滴滴涕在環境中非常難降解,並可在動物脂肪內蓄積,甚至在南極企鵝的血液中也檢測出DDT,鳥類體內含DDT會導致產軟殼蛋而不能孵化,尤其是處於食物鏈頂級的食肉鳥,如美國國鳥白頭海雕幾乎因此而滅絕。

七十年代,因為滴滴涕的巨大作用,瘧疾幾乎已經被消滅,但是它造成的環境汙染也極為嚴重,許多國家從此禁止使用滴滴涕。

可是,到了二十世紀末期,二十一世紀的初期,瘧疾很快就在第三世界國家中卷土重來。

在發展中國家,特別是在非洲國家,每年大約有一億多的瘧疾新發病例,大約有一百多萬人死於瘧疾,而且其中大多數是兒童。

瘧疾目前還是發展中國家最主要的病因與死因,這除了與瘧原蟲對氯奎寧等治療藥物產生抗藥性外,也與還沒有找到一種經濟有效對環境危害又小能代替滴滴涕的殺蟲劑有關。基於此,世界衛生組織於2002年宣布,重新啟用滴滴涕用於控制蚊子的繁殖以及預防瘧疾,登革熱,黃熱病等疾病的卷土重來。

得知穆勒就是滴滴涕的發明者,周南對他的專業性就根本沒有懷疑了。他發明了滴滴涕,還是藥廠的首席科學家,要是還不能勝任一些基礎資料的整理工作,那才是笑話了。

不過周南的印象裏,滴滴涕的發明人應該是獲得了諾貝爾生理學和醫學獎的大獎了,不過這個時候,他應該還沒有獲得,不然的話,周南也不會毫無印象。

滴滴涕的確是一種副作用很大的藥物,但是也要看怎麽用。這就跟發展經濟和治理汙染的相對一樣,關鍵還是要看如何把握其中的平衡。

面對發明人,周南不想評價他的功過。他的專業性值得信賴,又是嘉基家族的雇員,那麽周南當然願意用他了。

何況,一個準諾貝爾獎獲得者跟自己一起編寫這本書,同樣也能給自己的這本書增加一些權威色彩。

所以,周南跟他詳細講述了自己要創作的新書的思路,並且不像在霍姆面前一樣還要隱藏一半。

除了沒有跟他分析他這本書要暗中挖長期註定理論派的墻角,周南把整體思路都跟他細致講了一遍。

周南現在就是一個自帶光環的小太陽,任何學者都想跟他掛上關系,作為一個有些偏門的醫學專家,能夠參與到一本人文巨著裏面去,這可是無限的榮耀啊。

穆勒相信,有《世界通史》的珠玉在前,這本新書就是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何況,周南跟自己的老板一家還是親戚,即使是為了寫書,耗費他一點心思,也不會被自己的老板計較,甚至關系更親密。

聽到周南只要借用他的專業知識,對人類歷史上因為病毒傳播導致的歷史事件做深層分析,穆勒立即答應了下來。

另一邊,奧黛麗和嘉基夫人聽了一會他們的談話,都有些不耐煩了。周南索性打發了奧黛麗,帶著嘉基夫人到主宅那邊做客,順便準備晚餐。

其他助理也都要下班了,周南卻留下了最年輕的布倫塔尼。她雖然年紀小,但是打字速度卻是最快的幾個人之一,所以周南把她留下來幫忙記錄。

雖然會耽誤她下班,不過周南也不用給她加班費,反正她跟她爸爸都是經常在自己家裏混飯吃。

講起自己的專業,穆勒登時就有了大家風範。

“縱觀人類歷史上發生的大規模病毒致死事件,簡直是數不勝數,許多時候,一些事實在現在看來簡直是駭人聽聞。我們把對人類歷史有重大影響的疾病,一般分為五種,也有人認為是六種。分別是天花,瘧疾,鼠疫,黑死病,因為黑死病的病毒也是源自老鼠,只不過是經過了變種,所以有人把這兩種歸為一種。除了這幾種,還有兩種就是霍亂和流感。”

“我們先來說說天花。在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中,公元前一千多年前,印度和埃及就出現急性傳染病天花。公元前3~前2世紀,印度和中國流行天花。不過這些記載的死亡人數都未知。公元180年左右,羅馬帝國天花大流行,四分之一的人口死亡。六世紀,歐洲天花流行,百分之十的人口死亡。”

“17到18世紀,天花是歐洲最嚴重的傳染病,死亡人數高達一到一億五千萬,一直到十九世紀,歐洲的人口數量才逐漸回升。19世紀中葉,中國福建等地天花流行,病死率超過一半。1909年,俄國因天花死亡50萬人。15世紀末,歐洲人踏上美洲大陸時帶來了天花,大約三千萬原住民在約一百年後只剩下不到一百萬人,被史學家稱為“人類史上最大的種族屠殺”。”

“世界第一次大規模鼠疫,開始於公元541年,最初是先在東羅馬帝國屬地的埃及爆發,接著迅速傳播到了首都君士坦丁堡及其他地區。君士坦丁堡將近一半居民在此次瘟疫中死亡。這場鼠疫繼續肆虐了半個世紀,三分之一的東羅馬帝國人口死於鼠疫。”

“第二次大規模鼠疫,是人類歷史上最嚴重的瘟疫之一。起源於亞洲西南部,約在1340年代散布到歐洲。這場瘟疫在全世界造成了大約七千五百萬人死亡,其中兩千五百萬為歐洲人。這也就是人人驚恐的中世紀黑死病。”

“至於瘧疾,由於其廣泛性,具體死亡人數我們都無法統計,哪怕就是我們在談話的今天,恐怕最低有一萬人死於這種病。”

“流感最出名的應該就是二十多年前的西班牙大流感。一戰讓我們死亡了一千多萬人,但是一場流感,死亡的人數就超過了兩千萬人。”

“霍亂雖然每次死亡的人數不如其他疾病,但是其多發性卻比其他疾病更難應對。光是這一百多年的時間,就已經重覆發病了六次,每一次給人類帶來的傷害都無法簡單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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