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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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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

吳邪本來打算把張起靈往醫院送的,可那人說自己身體自己清楚,就點皮外傷,體力有點透支而已。

“本來應該沒問題。”

“什麽?”

“打拳。”

吳邪沒說有問題沒問題的事,他把張起靈的這句話理解成他在維護自己自尊。

“真的不去醫院?”

“上點藥就好,常有的事。”

吳邪點了點頭也就不過問了,只說了句:“我先送你回去。”

張起靈的大半重量在吳邪身上,離窯子不遠兩個人走著回去。空氣裏泛了涼意,吐出來的空氣都有點薄薄的霧氣。張起靈看了看還是熱鬧的街道,橘紅的路燈,玲瑯滿目的櫥窗。來來往往的路人有看他們的,有指指點點的,也有無視的,這都不要緊,最主要身邊的人是吳邪。空氣是冷的可身邊的人是熱的,連帶著路燈都暖了起來,街道上也充滿了生機。

意識到這一點,張起靈就轉頭看向吳邪,說:“晚上住一起,明天一起去找胖子。”

吳邪不吱聲,本來看著前面的眼神垂了下來,看上去像在思考。過了會也轉頭看張起靈,兩個人靠得近,身高差不多,這樣一來就鼻尖對著鼻尖。吳邪趕緊又轉開,瞥了眼張起靈就點了點頭又嗯了聲。

“你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事,晚上我在那總放心點,要是有個萬一的話……”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也是給自己一個和張起靈呆一起的理由,不然真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之前吳邪和他一起的大部分時候是活潑的,現在卻會帶上點尷尬,大概是真的要把他驅逐了吧。這麽想著摟著吳邪肩膀的手就緊了緊,不管是感情的驅使還是吳邪被綁架,計劃始終是要加快步伐了。

回的是窯子,什麽都沒變,一個地方住久了多多少少會衍生出點感情來,吳邪就感覺這裏真的像是住的地方,而不是像旅館那裏是個暫住的。把張起靈扶到床上,自己熟門熟路地打了地鋪。弄完後打算去洗澡,櫃子裏有他的衣服,張起靈和他的都在裏面,拿了件大T恤和大褲衩,又幫張起靈拿了背心和短褲,轉頭問張起靈說:“你自己能洗嗎?”

張起靈看了看吳邪手上自己的內褲,然後把眼神移到吳邪臉上,點了點頭說:“你先洗,我休息會再去。”

兩個人輪流著洗,和之前沒什麽區別。等張起靈出來的時候,吳邪坐在地鋪上玩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來滑去一臉的興奮。本來就還是孩子,有孩子心性也挺好,總比拒人千裏的時候好。

“玩什麽?”張起靈擦了擦頭發坐吳邪邊上,靠得近了都能聞到對方身上洗發水和沐浴乳的味道。也有可能不是,只是單純的對方的氣息。

“哦,一個游戲和微信綁定的,王盟和瞎子兩個鬼都挺厲害。”說話的時候手還在上面動,骨節分明,白凈,指尖帶了點血色,指甲修剪得很幹凈。

張起靈咳了下,問:“怎麽玩,我和你玩。”

“你等等。”看來是要先玩好一盤才行。剛玩好,手機就響了幾聲,打開來微信,是瞎子,說:“小三爺不行啊,記得好好補一補。”

“我操。”男人怎麽可以說不行,回了過去說,“你們花錢買道具了吧,不帶這樣,勝之不武。”

發完就對張起靈說:“你手機拿來,我給你下一個。”手機拿到手才發現張起靈手機內容實在是夠一目了然的,一個游戲都沒有,都是常規的幾個在屏幕上,沒有更多了……下了個微信,又下了個游戲,擡頭問張起靈說:“你微信名字要叫什麽?”

“隨便。”

吳邪想了想,取了個悶油瓶。張起靈看著屏幕眉頭皺了下,沒表示什麽,只說了句:“把你加進去。”

“那是自然的,要一起玩就得都加上,我把瞎子王盟拖把的都加上。”想了下覺得有點那啥,“你別告訴他們你是張坤,怕嚇著他們。”

張起靈又皺了下眉頭還是沒說什麽。吳邪把手機還給他,讓他自個一邊玩去,就又奮鬥開來了。吳邪怎麽說也是高手了,可就是追不上王盟和瞎子,於是下了結論那兩貨絕逼用了道具。刷了下排行榜,悶油瓶赫然在最上面,頓時有點淩亂了。

“我說小哥,你怎麽弄的?”排行上去了張起靈那邊也有提示,並且是個很霸氣的金光閃閃的符號。

張起靈只說了四個字:“眼疾手快。”

微信群裏鬧翻了,瞎子說:“那悶油瓶是誰弄進來的,揪出來,我日他全家。”

王盟說:“那什麽,第三了。”帶了個哭臉。

悶油瓶說:“有種你來。”

瞎子說:“小兔崽子不想活了,自報家門。”

王盟說:“對,說出來群毆你。”

悶油瓶說:“對面,窯子。”帶了個笑臉。

世界突然就安靜了……游戲也沒人刷了,半天過去瞎子來了句:“啞巴,你是來賣萌的?”

悶油瓶:“呵呵。”繼續帶了個笑臉。

瞎子說:“得,你還是別笑了。這名字挺適合你,小三爺高見。”

然後就是繼續安靜,大概真的都被嚇到了。

“不是叫你別和他們說,看以後誰和你玩。”

張起靈不置可否。

吳邪沒話講,想想心裏實在不服氣。你說瞎子王盟這些老玩家了倒是沒所謂,就悶油瓶一個連規則都還沒弄清楚的人爬到了最上面,心裏就有點不服。

基於照顧病人的原則吳邪睡了地鋪。半夜起來撒尿就沒忍住又拿起手機玩,誓死要爬到冠軍位置,趴著側著,最後躺著繼續奮戰。眼前晃過一人影嚇得差點沒把手機砸自己臉上,為什麽說差點,還是那人影把手機給接著了。

“還不睡?”

“小……小哥,你走路沒聲啊,嚇死人了。”

“是你太專註了。”說完拿手機看了看,又皺眉頭,往吳邪那邊擠了擠。吳邪反射性地給讓了位置,張起靈就坐了進來,說:“為這個?”

“就為這個,怎麽連游戲都不如你了。”說完就去搶手機繼續按開始。

“也不是,你也挺能的,你躲著的時候我都找不到。”找不到的時候才是真著急,不知道人是被帶走了還是怎麽樣了,雖然知道不會有生命危險可還是急得要命。

吳邪哼唧了聲繼續奮戰,這人一心急吧,就越做不好事,頻頻失誤,分數更低。張起靈貼著他腦袋看,看得也心急幹脆,拿過來自己給他刷分數。吳邪沒去搶也貼著他腦袋盯著屏幕,幾盤下來算是破了張起靈自己的記錄,看了下排行已經是冠軍。

“行了,睡吧。”

吳邪看著那個冠軍有那麽點淩亂的感覺,這和張起靈自己擼自己有什麽區別啊,自己沒快感別人也沒有快感啊。

手機響了一下,微信點開來是瞎子發的:“小三爺,你有必要那麽拼命嗎?不就是一個天天愛消除嗎,愛消除嗎……消除嗎……除……嗎……”還自帶回音。

“靠……張坤,老子的事你以後別管,下周我自己破紀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惹到張起靈,只覺得腦子一暈,被那人按在了地上。張起靈兩腿叉在他兩側跪按著他,上身穿了件緊身背心,下面只穿了條黑色內褲。一股溫熱的氣息帶著張起靈身上特有的味道撲了過來,吳邪只覺得更暈。

這樣一來吳邪之前的氣勢突然就沒有了,可原先就不服,這會心裏就更不服,被壓制住太沒面子了。靜下來的時候,吳邪覺得自己大概可以轉移註意力不去關註張起靈。就在剛才玩游戲的時候他還這樣覺得,可現在要不是關著燈大概能看到他臉都快紅爆了,心跳的速度都不用靜下來去聽。除了不服,大概還有懊惱吧。

“你……張坤,你是不是覺得別人都得隨著你,不隨著你就和人過不去?你□□你了不起還是什麽人都沒自由了?你是□□老大又不是上帝,你得瑟個什麽勁!”

大概是來勁了,罵上癮了,還擡手去推。只不過張起靈動作更快,兩只手直接被按在了頭頂,就真的只剩下嘴巴了。絕逼不放棄最後一絲反抗的機會,好歹得把秦海婷那邊學到的幾招給用上。

“老子現在不喜歡男人,你這樣壓著一個男人算怎麽回事,你好像明天要去見丈母娘了吧?還是你覺得全世界人都應該喜歡你,別人給你的你可以不要,你給別人的別人就必須接受?那你還真挺自戀啊,你這麽自戀你媳婦知道嗎?霍玲那還真挺可憐,丈夫不僅自戀還是個基佬……唔……”

吳邪瞪大了眼睛,心裏狂叫了一聲我操,張起靈就這麽啃了下來,嘴對著嘴,那不是接吻是什麽?

張起靈一手壓著吳邪的雙手在頭頂,一手下來扯被子,張起靈鼻息明顯重了起來,張起靈這麽摸著,吳邪自己也起了反應。剛還說不喜歡男人,自打耳光倒是算了,自尊傷到的感覺是真心不好受。

吳邪別開臉,張起靈也不介意從臉頰親到耳根。手還被舉在頭頂,側著臉,衣服被撩上去,深吸了幾口氣低低地說:“你想怎麽樣?”

聲音很輕也聽不出什麽情緒在裏面,可張起靈還是停了下來。抓著的手也拿了下來,改成摟住吳邪肩膀。先是輕輕摟著,吳邪想推他,張起靈就越摟越緊。身體也壓了上來,胸口貼合胸口能感覺到彼此的溫度,腦袋在吳邪肩窩輕輕地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要怎麽說。吳邪是一個自己想對他好卻不知道要怎麽對待的人,要是事情可以簡單點或許他也就說出口了。

張起靈把扯在一邊的被子拿了過來把兩個人都蓋住,自己就躺在吳邪身邊。

吳邪背對著張起靈,這事他不想去想太多。畢竟再怎麽樣,他和霍玲的事是事實,想多了想深了也沒什麽意義。

兩個人都安靜了,過了會吳邪說:“張坤……不要連朋友都沒得做行不行?”一邊在推拒一邊在勾引,誰都受不了。

“……”沒回答,呼吸均勻綿長……睡著了。

“我操,你睡床上去啊。”

“……”依然綿長。

吳邪轉了個身,張起靈半側著身朝著他這邊,就著外面的這點亮光還能模糊地看到張起靈嘴角的淤青。看來是真累了,之前的氣憤掙紮甚至是委屈一下子沒有了,是心軟,也有心疼,想想算了,沒脾氣地打算起身自己睡床上去。他這麽一打算,身子才動了一下,張起靈就抱了上來,攔著吳邪胸口往自己那邊拉,不讓他起來。

“你醒了?睡上面去吧。”

“……起不來,走不動。”

有力氣把一個一米八的男人往自己那邊拖,沒力氣走那麽幾步路,這就是標準的無賴說詞了。今天的張起靈確實奇怪,無賴就算了,竟然還帶了點……撒嬌?吳邪抖了抖自己的雞皮疙瘩,說:“你今天怎麽了?”

那人答非所問地叫了聲:“吳邪。”然後……就沒然後了。

醒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腰上很沈,第二反應是有東西頂著屁股,吳邪迷迷糊糊“嗯”了聲,一邊艱難地瞇起眼一邊轉身去看。他這麽一動身後的人也動了起來,應該是被吵醒的。是張起靈,吳邪一個激靈什麽睡意都沒了,轉身對上張起靈剛掙開的眼睛,搭在他腰上的也是張起靈的手,這會收了回去搭在額頭也看向吳邪,說了句:“早。”

嘴角的淤青顏色變深了許多,比昨天還腫一點,那人貌似一點都不介意,伸展了下胳膊腿什麽的,很大方地掀開被子站了起來,大概是發現尷尬的地方了,轉了個身朝櫃子走去,套了條運動褲。吳邪也沒去看他,其實再正常不過了,早上每個男人都會出現的情況而已。

“等下去找胖子?”

“嗯,一起喝早茶。”

其實就H市來講,是沒有喝早茶一說的,都講早點,一般都是廣州那帶才會這樣說。胖子偶爾帶點官腔什麽的說早茶也正常。

胖子還是老樣子,吳邪他們到的時候他嘴裏正塞著半個包子,看到人來了他還笑著打招呼,嘴裏的白色包子皮都露出來了。張起靈也不客氣,夾了個包子到吳邪碗裏,然後自己就開始悶頭吃了起來,也是兩口一包子,和胖子比起來就是半斤八兩,都沒什麽形象。

“你倆吃包子比賽呢?”

張起靈看了吳邪一眼,又悶頭繼續吃。胖子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吞了嘴裏的包子說:“這確實不是個好習慣,你嫂子也經常說,不過也沒辦法都養成習慣了。之前啊和小哥在越南緬甸那帶協助緝毒,都槍林彈雨來彈雨槍林去的,哪裏有時間好好吃頓飯啊。”

“小哥以前還是警察?”警察的身份混進□□,然後再做線人?為了隱蔽,即使被發現也只不過是線人?

“不是。”張起靈拿紙巾擦了下嘴繼續說,“以前是小混混。”

三歲看到老還真的是對的,吳邪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張起靈,突然就笑了起來,說:“哈哈,還真的是行行出狀元。”

吳邪說這個自然沒有貶義的意思,胖子一拍大腿也跟著笑,笑著笑著,突然拉下臉來對吳邪說:“天真,聽說你昨天捅了人?你知道這個沒有追查清楚是否是正當防衛的之前,也是犯法的啊。”

吳邪一楞,臉上笑容一瞬間沒有了。他這樣的反應胖子看了又笑了起來,一個勁地說:“天真吳邪,天真吳邪啊。”

“你別逗他。”是張起靈。

“我操,胖子你能再忽悠點嗎?”

“哎呦,你倆這一搭一唱也挺合拍嘛,臉上淤青更登對。”胖子挑著眉毛說話,一副欠扁的賤兮兮模樣。要不是吳邪習慣了,還真挺難把前面這個不正經沒人形的胖子和公安廳處長聯系在一起

張起靈那邊竟然“嗯”了聲,低頭繼續吃。

三個人吃完,胖子看了下時間,又看了下周圍,眼神詢問張起靈。張起靈說:“去車上。”

現在吳邪大概也能明白一二,這種地盤上是否安全,有沒有被人盯梢得看張起靈的眼色。他覺得行就行,覺得不行就得挪屁股換地方。上車也沒停在一個地方,而是慢慢開著,盡量往車流量不多的地方開。他們商量的事情比較多,沒有避諱吳邪,先是說了綁架的事情,被抓的人。

經過一天的時間,胖子專門叫人盤問了阿寧他們。這種事情不會是被抓到放進局子裏喝杯茶就行了,肯定用過手段逼問的。以前聽說過逼問人的時候用辣椒水老虎凳什麽的,現在也不知道什麽手段。三個人分開逼問,拿到消息後相互核實,大概知道是美國那邊的人。

“天真你見過那些人對吧?”

切到正題了,吳邪的口述也是一部分證據和線索。

“嗯,那個人,他們叫他老板,用了類似變聲器之類的東西,帶了面具具體樣貌不知道。你們的判斷應該沒有錯,昨天我看到的那些器械查了下,是美國那邊的東西。叫老板的那人年紀應該有點了,個子不算高大,175左右,偏瘦,西方人可能看上去比較老,脖子那塊看得出來皮都皺著了。”

吳邪停下來想了想,繼續說:“那個……阿寧怎麽樣了?“

張起靈本來認真聽著,吳邪這麽一說就轉頭來看他,和那會張起靈帶著他和幫會裏的各個老大見面,自己說有女朋友時候的眼神有點像,可又有點不一樣。他說:“小傷,沒什麽事,警局很安全。”

吳邪點了點頭,張起靈轉頭看胖子,說:“你知道市長妻子是洋人吧?我查過是他老婆搭的橋,貨源是他妻子的哥哥提供的,妻子是美國人。”意思很明白,市長開始用勢力對付他們了。思考了下,就說:“這事不能拖了,吳三省那邊怎麽樣?”

胖子沈默了會,把車窗搖了下來,“啪”的一聲打著火,開始抽煙。把手放在車窗外,估計是在思考,半天說了句:“也只能這樣,你……”胖子看了眼吳邪,又把話憋了回去。

“要不我回避下?”吳邪自認為還是很自覺的,既然是要全力乖乖配合了,不讓參與的還是避開比較好。

“哎?哎?小天真你可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胖子嘆了口氣,嘀咕了句,“這事挺危險的,不是怕你亂想嗎。”

“危險就緩一緩,總有辦法的吧?”

張起靈停了下來,是胖子家附近,他說:“緩一緩就更危險,這事就這麽決定了。吳三省那邊我聯系下看什麽時候行動。”他又轉頭看吳邪,“這幾天我要是不在你邊上,你就在窯子附近活動,盡量不要往偏僻的地方走。”

這個時候張起靈手機響了起來,沒開公放,嗯了幾聲又說了句馬上過來就掛了,轉頭對著吳邪說:“我得走了,車子留著你用。”又朝胖子點了個頭,打算下車,好像想到什麽,“晚上你先睡,我可能挺晚的。”下車攔了輛出租車走了。

吳邪看著開走的出租車有點發楞,應該是去青龍幫見丈母娘了吧。

胖子繞了過來,坐在駕駛座上,吳邪有點沒什麽精神。

胖子說:“午飯要不就在我家吃吧,反正也沒什麽事兒了。”

吳邪沒什麽想法,本來想去村裏轉悠下,可張起靈剛沒說可以去村裏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點了點頭說:“隨便吧。”

進了門胖子給吳邪倒了杯水,放了幾片茶葉,然後打了個電話。

“餵,老婆,去買菜了?”

“嘿嘿,這不是想你麽,對了小天真來做客了,多買幾個菜,啊?哦。”胖子轉頭對著吳邪,一手捂著手機說,“天真,你想吃什麽?”

“隨便吃點就好了,不用麻煩。”

“沒有隨便這個東西,你快點,不然你嫂子得罵我了。”

原來胖子還是個妻管嚴,上次沒看出來。想了想就說:“上次小哥吃的八寶魚片,和那個什麽肉吧。”

“八寶魚片和荔浦芋艿扣肉。對了,多備一份材料到時候做了給小哥帶去。嗯,行行。掛了啊,麽啊。”

“噗,要不要這樣,單身面前秀恩愛的都是仇人。”

“你單什麽身,小哥不是以身相許了嗎?”

吳邪不吱聲了,端起茶杯喝了口。有點燙就又開始吹,吹了幾下又喝了口,反覆幾次,故意避開話題的意思。

胖子也端了杯茶,在吳邪旁邊坐了下來,在茶幾底下翻了翻,拿出一盒象棋,一邊攤開一邊說:“小天真,要是為了統一□□的話,小哥沒必要做到那份上,你懂我意思嗎?”

吳邪總算擡眼看他,隔著霧氣,還是能看到吳邪眼底的清澈。有時候胖子想,把這樣一個孩子推到那個位置是否真的合適。他不懷疑吳邪的能力和本性,只是覺得有些殘忍。如果今天吳邪遇到的不是張起靈和他胖子,而是另外的什麽人,是否還能安身立命。不知道怎麽的,他想起來有些後怕,大概是真的把這孩子當自己人了吧。

吳邪直直地看著胖子,半響才出聲,說:“什麽意思?”

“你別以為小哥什麽都行,什麽都不怕。他這種人感情上膽小得要命,什麽都沒有也就什麽都不怕了,光棍一個,無父無母沒牽沒掛。做再危險的事說白了,也就他自己一條命的事。他那種不明不白的樣子,你別怪他,你也……別放棄他。”

吳邪放下杯子,一手放在膝蓋上,一手摸著杯子。眼睛看著杯子裏飄動的茶葉,過了會說:“胖子,我知道你和小哥出生入死感情比親哥們還親,可你不能和誰親就把別人往火坑推,這樣和你警察的光輝形象一點都不符。”

“我操,小天真,你這個牽扯到人品問題了啊。小哥挺好的,怎麽是火坑呢!?”

“很好你幹嘛自己不上。”

“我……我操……老子是直的,是直的!”胖子這樣說著大有要跳起來的沖動,屁股都離開位置了。

“老子也是直的,你不會不知道張坤今天是去見丈母娘的吧。他都這樣了,你叫我去當小三,不是火坑是什麽?”

“那個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不知道怎麽說了吧,大白天就不要說胡話,張坤現在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胖子一拍大腿重重地把屁股坐在位置上,說:“你這個小天真,還真挺多心眼的,想用激將法對付我?你還嫩得很。”

吳邪本來是沒什麽心情去扯這些的,可不能不說他確實很在意張坤和霍玲的事情,也確實想激下胖子看能不能激出點什麽事來。

“是啊,姜當然是老的辣。”

“你也不賴啊,胖爺我差點就著道了。”胖子這樣說完,臉的表情變了變,最後還嘆了口氣說,“我叫雲彩多準備了份八寶魚片還有荔浦芋頭扣肉,你到時候帶給小哥,他生日就在這幾天了……哎,以前他不過生日,他下邊的人都不知道,甚至他到底是什麽人他們都不清楚。”

“你知道他特別討厭煙的原因嗎?”沒等吳邪回答胖子又說了起來,“在他們全家來H市的時候,他才沒多大,十來歲吧。我也才剛剛做警察,就管那一帶的。那時候那邊是虎頭幫的地盤,他父親就去了虎頭幫,做的事情就是販賣毒品。有一次緝毒組過來追捕的時候,他父親剛好要過馬路,被闖了紅燈的車子撞了。那時候毒品都在他身上,死了就死無對證。你知道那車子誰安排的嗎?就是虎頭幫。”

“當時小哥還小,失去父親以後就只剩沒有經濟來源的母親了。也不知道是幫裏的人好心還是故意的,勸說他母親去窯子做事。剛開始自然是不肯的,後來大概是要供小哥上學,還有各種經濟開支,就去了。你知道那時候外地戶口在城市讀書,學費要貴很多的。”

“現在看來可能是為了就近監視吧,怕把毒品的事情透露出去。按理講殺個人很簡單,拋屍就完事了。可販毒的丈夫剛一去世,妻子就招殺害怕警察追究太多,虎頭幫估計也有顧忌,就慢慢地讓小哥母親染上毒癮。每次毒癮發作了,他母親就會把他支開,自己在那抽。雖然和抽煙完全不同,可在那時候的小哥心裏就烙下了個和吸煙類似的錯覺。”

“可最後還是沒有挨過去,沒有不透風的墻,警察不知道,他們底下的人總是會知道點的。反正他母親後來知道了是虎頭幫殺害了自己丈夫,自己卻還在給虎頭幫做事,染上了讓他丈夫付出了生命的東西,就……自殺了,就那個房間裏。”

“我這麽說你可別害怕啊,窯子啊,賓館啊,死人是常有的事。小哥在部隊裏有呆過幾年,開始是服兵役,後來是特種兵。我和他當然也不僅僅是工作上的交情,他混在幫裏那會就認識了,然後做我的線人。”

“說那麽多,其實就是想說小哥這小半輩子過得不容易。我就怕他那種性子,無牽無掛的也就活到哪算到哪,死了就死了,不為自己考慮。”

“那還不是火坑?你說張坤沒必要做到這份上到底什麽意思?這次的事很危險,甚至會要了他的命?”

胖子臉上看上去有點為難,表情也是嚴肅的,最後點了點頭,重重地嘆了口氣整個人都靠在椅子上,說:“說了我怕你心裏愧疚,可我真的擔心小哥做事太拼命,最後……”

吳邪心裏咯噔了下,胖子雖然沒講,可他也明白過來了。一個沒有牽掛的人相對的對自身也不會太重視,胖子的意思大概是想讓他去牽制住張起靈,好歹能讓他做事的時候給自己留條後路。

吳邪也跟著嘆了口氣,那也得張起靈有這個心才行。張起靈的心以他吳邪現在的道行,那是真看不透,他也不想張起靈因為計劃而受傷,甚至是喪命。這種時候吳邪打從心底裏生出一股無力感來,要是自己能更強一些,或許他就幫得上忙了,也不至於讓張起靈鋌而走險。有這種想讓自己變得更強,能去保護另一個人的沖動,可眼下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計劃就不能取消?”

“這個已經不是你我所能決定的了,我阻止不了,小哥阻止不了,你三叔也不行,計劃一旦開啟就沒有退路了。”

“那你們弄這個狗屁計劃幹什麽。”

“那不是……你三叔提出來的嗎,我們後來也覺得挺好……就開始了啊……當時想,不行的時候大不了一拍兩散,誰知道小哥這麽拼,我也不忍心你……成為……犧牲品啊。”

“那就是除非我死,不然就停不了?”

“現在你要是死了,牽連更大。你就別亂想了,今天我和你說的事你別告訴小哥是我講的啊,我也是不小心說漏嘴的。”

吳邪心裏操了聲,就胖子這樣的老油條還說漏嘴,剛明明就是一副“你聽我講你聽我講”的嘴臉,但是不管怎麽樣,胖子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吳邪心裏有些亂,有些答案是呼之欲出的,可他琢磨不透那個人,煩躁地在客廳來回走了幾趟,也沒弄出個所以然。最後轉頭對胖子說:“小哥吃的那兩份菜,我來做吧。”

在胖子家吃了中飯,下了幾盤棋又留著吃了晚飯,然後在雲彩的教導下做了八寶魚片和荔浦芋艿扣肉。成品的樣子真不怎麽樣,可胖子非說這樣挺好,一看就知道不是雲彩做的,也不知道這個是在誇他呢還是誇他呢還是誇……

弄完打包好,出門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這個時間點正是熱鬧的時候,齊羽中途有打電話給他要約他出去喝幾杯,還要詳細問下當天的事情。吳邪沒和他講是綁架,只是說喝多了就去開房睡覺了,沒有發生什麽,那人才松了口氣。酒吧什麽的自然是不能去的,其實本身對那種地方也不是很感興趣,當時只不過是為了了解這方面的事才去泡吧喝酒認識人。

車裏很安靜,音樂都沒有放,副駕駛上放著兩個菜是張起靈喜歡的。吳邪看著馬路兩邊的人,有三三兩兩的,也有結伴而行的。每個櫥窗都是亮堂的,路燈慢慢地倒退著。像是想到了什麽,吳邪把方向盤打了個轉,換了個方向,開了會停了下來。

一下車就聞到一股奶油的香味,木質臺子玻璃櫃臺,一個裝修挺溫馨的蛋糕店,有幾個女孩子端著盤子拿著透明的夾子慢慢看著走著。似乎還放著某首英文歌曲,很熟悉卻想不起名字。

吳邪進了門就直接走到櫃臺,說:“現成的蛋糕還有沒有?”

馬上有個營業員走了過來,說:“有是有,不過是小朋友的蛋糕,定了今天沒有來取。”

小朋友……“我看看。”

營業員領著他到了一櫃臺前面,不用找就很明顯,蛋糕的冷藏櫃裏只有一個,吳邪腦補了下當張起靈看到這個美羊羊蛋糕時候的表情……

“還有沒有其他的?”

“沒有了先生,要是小朋友的話這個蛋糕是很合適的哦,現在孩子都很喜歡喜羊羊呢。”

“那我再去看看。”

“哎,先生,真的沒關系,即使是二十來歲的女孩子都可以的,可愛的東西女孩子都會喜歡。”

“不行啊,是男的。”

營業員楞了下,看樣子是很想把這個蛋糕銷出去,繼續說:“其實男孩子也合適的,收到這個蛋糕應該會覺得很有童趣啊,呵呵……”

如果是王盟啊,拖把啊,甚至是瞎子,解雨臣,他就買下了,覺得這類人還能駕馭這個蛋糕,但是張起靈的話……

“真不用了,那人不太適合這個款式啊。”

“啊?那真的好可惜啊,要不我給你打個折吧。”

“額……他是混□□的,大概快三十歲了……”

吳邪看女孩子又楞了下,然後搖了搖頭,對吳邪說:“呵呵,那算了……”笑得有些勉強。

幾個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在一黑漆漆陰森森的房間裏,主角是一個臉上從額頭到下巴斜下來有條刀疤的一臉兇惡的男人,幾個人圍著桌子,點著蠟燭,說著生日快樂,看著……美羊羊蛋糕……吳邪秒懂女孩為什麽要搖頭了,這個畫面實在太有違和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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