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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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流氓
廢舊的廠房，機器用具早就被搬走了，空空蕩蕩的倒還真不算小。
轉了幾轉，溫朗仿若瞧見了前面廠房裏透出了點點的亮光。
他欣喜上前，竟還發覺空氣中隱隱約約地飄來飯香。
他激動極了，連忙往裏跑。
一堆火，火上支著一口小鍋，圍著火堆的是兩個滿臉汙垢根本瞧不出真實面容的中年男人。
一人帶著瓜皮破帽子，一人系著破爛圍巾。
他們的腳邊還堆著十來個沒有被開封過的罐頭。
鍋裏飄著飯香，兩個男人的身上卻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能瞧得出這兩人也都是受難逃荒的人，不過比溫朗和韓蟬幸運多了，他們早一步發現了這個廠房以及裏面這些殘剩的罐頭。
溫朗笑盈盈地欲走上前來，可還沒等他靠近，就被其中一個人扔過來的磚頭阻止了腳步。
溫朗微微一楞，但依舊保持著他最紳士的笑容，微弓了下身子：“兩位大哥，能不能也分我點兒吃的？”
“瓜皮破帽”擡眼一瞧，嘖嘖了兩聲，冷笑道：“呦，是個小白臉兒啊！你說說憑什麽給你？”
溫朗一楞，連忙上前了一步：“我……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
“破爛圍巾”歪眼瞧了瞧身邊的“瓜皮破帽”，繞過火堆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他懷著一臉的疑問，沖著溫朗直眨巴眼睛，熱心地說：“小兄弟，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
溫朗心中一喜，連連點頭。
誰知這“破爛圍巾”突然就臉色一變，冷聲大喊道：“那關我們什麽事呢？”
話音一落，這兩個中年男人一齊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冰冷、聒噪、刺耳，讓人作嘔生厭。
溫朗表情一怔，一把抓住了轉身要走的“破爛圍巾”。
他的聲音中帶著七分乞求，這是他有生以來最悲苦的聲音：“大哥，不能行行好嗎？大家都是同胞，也同是落難之人啊！你們……況且你們還剩餘了這麽許多罐頭！我真的快餓得不行了！”
“破爛圍巾”回過身來，又是裝出了一副探問地神情：“剩餘了許多罐頭？”
溫朗指著前面一小堆罐頭，連忙接口：“是的！是啊！”
“破爛圍巾”回頭瞅了瞅“瓜皮破帽”，二人相互確認了眼神，一齊大笑著回道：“那關你什麽事呢？”
溫朗氣急，想要直接上前去撈兩盒罐頭就跑。
可他的腳步剛挪近了一點兒，還沒來得及彎腰，就見那“瓜皮破帽”嘩啦一聲長身而起。
不但如此，這“瓜皮破帽”的手裏還拎著一把斧頭。
“破爛圍巾”捂著嘴，竊笑地跑回到自己夥伴的身邊，兩個中年男人一臉流氓相，並排齊肩地緩緩向溫朗走了過來。
眼見形勢不妙，溫朗的心陡然一提。
他是個文化人，也是個大傷初愈的虛弱的人，面對兩個流氓，他根本不可能以武力取勝的。
溫朗的腳下有些不穩，他緩緩地後退了兩步，聲音越發有些顫顫巍巍：“你……你們……你們想要幹什麽？”
“瓜皮破帽”故意將手中的斧頭甩了甩，又厚又鈍的斧頭在空氣中劃出沈重的聲音。
“想吃罐頭是吧？我看……你還是先吃拳頭吧！”話音剛落，溫朗的臉上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他的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
“破爛圍巾”依舊是捂著嘴竊笑，說：“行啦！別在這兒裝蒜了，再不走的話，吃的就不是拳頭而是斧頭了！”
溫朗努力站起身來，可腳下一滑又栽倒在地。這份狼狽，引得那兩個男人放聲大笑。
溫朗的心中雖然又恨又惱，但衡量了下雙方實力，他又只能無可奈何。
他用手撐著墻緩緩站起身來，在一陣譏笑聲中慢慢往回走。
這些天的經歷是他曾經做夢也沒有想過的，那種無能為力讓他恨極了。
他的腦子裏突然一下子映入了陳楚的影像。
那個曾經最好的朋友，如今趁火打劫的仇人……仇恨的火苗一點點萌生又漸漸地蔓延到了溫朗的整顆心臟。
溫朗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出了鮮血，他在心中默念：“陳楚，我今日的經受的苦難和羞辱，日後一定會讓你十倍奉還的！”
韓蟬見他兩手空空地走了回來，本想開個玩笑取樂兩句。誰知走近一瞧，發現溫朗竟然嘴角含血，臉上還多了塊淤青。
韓蟬的心陡然一顫，她剛想伸手去試探，卻被溫朗很快地躲開了。
“老板，你怎麽了？遇到什麽了？”
溫朗的臉色鐵青，他的神色也窘了起來。
他怨自己無能，怨自己沒用！
一個大男人在落難之際從未保護過韓蟬，一路上也全靠對方來照顧，此時更是連一點簡單的食物都拿不回來，這讓他如何面對她？
韓蟬瞧他的神情，心中也就有了幾分猜測。
見溫朗不願多言，她輕哼了一聲，轉身直接向廠子裏走。
溫朗一瞧，急忙上前拉住了她。
她回首時眉眼間的神情都是在等待他的解釋，這雖讓溫朗覺得丟臉，但他還是輕聲說道：“裏面有兩個人在煮飯……”
今日的經歷對溫朗而言已經是奇恥大辱，他能簡單說出這個幾個字來覆述，已經比揭開瘡疤還要疼。
不過僅僅的幾個字已經可以讓韓蟬明白了後面事情的發展。
她也不勉強溫朗，訕訕地接口問道：“可是他們並不願意分給你，並且還打了你？”
溫朗點了點頭。
“只有兩個人？”
“嗯……”
“都是男人？”
“嗯……”
韓蟬嘴角一勾：“是男人就好！”
韓蟬的口吻，韓蟬的神態，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一下子沖上了溫朗的心頭。
送羊入虎口嗎？
溫朗當即就是一急，狠狠地抓住了韓蟬的手腕：“有兩個！而且很粗野……很骯臟！而且……而且他們還有……有斧頭！”
“哪個告訴你，我是要去硬拼了？”
她沖著溫朗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擡手攏了攏遮住臉龐的亂發，露出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
在夜幕中閃爍如星，晶瑩似波。
她又將沁水的外套脫了下來遞給溫朗，緊了下腰肢，果然是一束纖腰玲瓏曼妙。
她的嘴角邊似笑非笑：“怎麽樣還有幾分顏色吧？你在這兒等我……我去要些吃的過來！”
溫朗心頭一緊，手中的力道也更緊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松手！
“韓蟬！不急著吃！我一點兒都不餓！咱們可以等雨停了，等天明了，再去別處找吃的！”
韓蟬推開他的手：“你不餓的話，肚子幹嘛要叫？”
“那反正已經餓了幾天，也不差這一會兒！”
溫朗說著又去抓韓蟬的手，可韓蟬卻扭過身子躲開了。
“沒有飯的時候，餓肚子是沒辦法！現在都知道哪兒有飯了，為什麽還要餓肚子？！”
韓蟬眼光中滿是笑。
往常的她都是冷若冰霜，凜然有不可犯之色，可這並不代表著她不懂得女子嫵媚。
常年在金香玉身邊，多少有種耳濡目染。這讓她最清楚什麽樣的女子最嬌，什麽樣的女子最媚，什麽樣的女子最惹人心動。
可這些……溫朗都不想她懂！
他要伸手抓她，她卻依舊輕輕地推開了他。
她款款地往廠房裏走，輕輕地慢慢地，她又側頭巧笑：“記得在這裏等我，不要跟來！”
溫朗第一次產生了想打女人的沖動。
他想打醒她！
他知道她要做什麽，知道她要去出賣什麽，但他竟然不敢承認，竟然不敢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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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舊的廠房，機器用具早就被搬走了，空空蕩蕩的倒還真不算小。
轉了幾轉，溫朗仿若瞧見了前面廠房裏透出了點點的亮光。
他欣喜上前，竟還發覺空氣中隱隱約約地飄來飯香。
他激動極了，連忙往裏跑。
一堆火，火上支著一口小鍋，圍著火堆的是兩個滿臉汙垢根本瞧不出真實面容的中年男人。
一人帶著瓜皮破帽子，一人系著破爛圍巾。
他們的腳邊還堆著十來個沒有被開封過的罐頭。
鍋裏飄著飯香，兩個男人的身上卻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能瞧得出這兩人也都是受難逃荒的人，不過比溫朗和韓蟬幸運多了，他們早一步發現了這個廠房以及裏面這些殘剩的罐頭。
溫朗笑盈盈地欲走上前來，可還沒等他靠近，就被其中一個人扔過來的磚頭阻止了腳步。
溫朗微微一楞，但依舊保持著他最紳士的笑容，微弓了下身子：“兩位大哥，能不能也分我點兒吃的？”
“瓜皮破帽”擡眼一瞧，嘖嘖了兩聲，冷笑道：“呦，是個小白臉兒啊！你說說憑什麽給你？”
溫朗一楞，連忙上前了一步：“我……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
“破爛圍巾”歪眼瞧了瞧身邊的“瓜皮破帽”，繞過火堆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他懷著一臉的疑問，沖著溫朗直眨巴眼睛，熱心地說：“小兄弟，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
溫朗心中一喜，連連點頭。
誰知這“破爛圍巾”突然就臉色一變，冷聲大喊道：“那關我們什麽事呢？”
話音一落，這兩個中年男人一齊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冰冷、聒噪、刺耳，讓人作嘔生厭。
溫朗表情一怔，一把抓住了轉身要走的“破爛圍巾”。
他的聲音中帶著七分乞求，這是他有生以來最悲苦的聲音：“大哥，不能行行好嗎？大家都是同胞，也同是落難之人啊！你們……況且你們還剩餘了這麽許多罐頭！我真的快餓得不行了！”
“破爛圍巾”回過身來，又是裝出了一副探問地神情：“剩餘了許多罐頭？”
溫朗指著前面一小堆罐頭，連忙接口：“是的！是啊！”
“破爛圍巾”回頭瞅了瞅“瓜皮破帽”，二人相互確認了眼神，一齊大笑著回道：“那關你什麽事呢？”
溫朗氣急，想要直接上前去撈兩盒罐頭就跑。
可他的腳步剛挪近了一點兒，還沒來得及彎腰，就見那“瓜皮破帽”嘩啦一聲長身而起。
不但如此，這“瓜皮破帽”的手裏還拎著一把斧頭。
“破爛圍巾”捂著嘴，竊笑地跑回到自己夥伴的身邊，兩個中年男人一臉流氓相，並排齊肩地緩緩向溫朗走了過來。
眼見形勢不妙，溫朗的心陡然一提。
他是個文化人，也是個大傷初愈的虛弱的人，面對兩個流氓，他根本不可能以武力取勝的。
溫朗的腳下有些不穩，他緩緩地後退了兩步，聲音越發有些顫顫巍巍：“你……你們……你們想要幹什麽？”
“瓜皮破帽”故意將手中的斧頭甩了甩，又厚又鈍的斧頭在空氣中劃出沈重的聲音。
“想吃罐頭是吧？我看……你還是先吃拳頭吧！”話音剛落，溫朗的臉上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他的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
“破爛圍巾”依舊是捂著嘴竊笑，說：“行啦！別在這兒裝蒜了，再不走的話，吃的就不是拳頭而是斧頭了！”
溫朗努力站起身來，可腳下一滑又栽倒在地。這份狼狽，引得那兩個男人放聲大笑。
溫朗的心中雖然又恨又惱，但衡量了下雙方實力，他又只能無可奈何。
他用手撐著墻緩緩站起身來，在一陣譏笑聲中慢慢往回走。
這些天的經歷是他曾經做夢也沒有想過的，那種無能為力讓他恨極了。
他的腦子裏突然一下子映入了陳楚的影像。
那個曾經最好的朋友，如今趁火打劫的仇人……仇恨的火苗一點點萌生又漸漸地蔓延到了溫朗的整顆心臟。
溫朗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出了鮮血，他在心中默念：“陳楚，我今日的經受的苦難和羞辱，日後一定會讓你十倍奉還的！”
韓蟬見他兩手空空地走了回來，本想開個玩笑取樂兩句。誰知走近一瞧，發現溫朗竟然嘴角含血，臉上還多了塊淤青。
韓蟬的心陡然一顫，她剛想伸手去試探，卻被溫朗很快地躲開了。
“老板，你怎麽了？遇到什麽了？”
溫朗的臉色鐵青，他的神色也窘了起來。
他怨自己無能，怨自己沒用！
一個大男人在落難之際從未保護過韓蟬，一路上也全靠對方來照顧，此時更是連一點簡單的食物都拿不回來，這讓他如何面對她？
韓蟬瞧他的神情，心中也就有了幾分猜測。
見溫朗不願多言，她輕哼了一聲，轉身直接向廠子裏走。
溫朗一瞧，急忙上前拉住了她。
她回首時眉眼間的神情都是在等待他的解釋，這雖讓溫朗覺得丟臉，但他還是輕聲說道：“裏面有兩個人在煮飯……”
今日的經歷對溫朗而言已經是奇恥大辱，他能簡單說出這個幾個字來覆述，已經比揭開瘡疤還要疼。
不過僅僅的幾個字已經可以讓韓蟬明白了後面事情的發展。
她也不勉強溫朗，訕訕地接口問道：“可是他們並不願意分給你，並且還打了你？”
溫朗點了點頭。
“只有兩個人？”
“嗯……”
“都是男人？”
“嗯……”
韓蟬嘴角一勾：“是男人就好！”
韓蟬的口吻，韓蟬的神態，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一下子沖上了溫朗的心頭。
送羊入虎口嗎？
溫朗當即就是一急，狠狠地抓住了韓蟬的手腕：“有兩個！而且很粗野……很骯臟！而且……而且他們還有……有斧頭！”
“哪個告訴你，我是要去硬拼了？”
她沖著溫朗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擡手攏了攏遮住臉龐的亂發，露出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
在夜幕中閃爍如星，晶瑩似波。
她又將沁水的外套脫了下來遞給溫朗，緊了下腰肢，果然是一束纖腰玲瓏曼妙。
她的嘴角邊似笑非笑：“怎麽樣還有幾分顏色吧？你在這兒等我……我去要些吃的過來！”
溫朗心頭一緊，手中的力道也更緊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松手！
“韓蟬！不急著吃！我一點兒都不餓！咱們可以等雨停了，等天明了，再去別處找吃的！”
韓蟬推開他的手：“你不餓的話，肚子幹嘛要叫？”
“那反正已經餓了幾天，也不差這一會兒！”
溫朗說著又去抓韓蟬的手，可韓蟬卻扭過身子躲開了。
“沒有飯的時候，餓肚子是沒辦法！現在都知道哪兒有飯了，為什麽還要餓肚子？！”
韓蟬眼光中滿是笑。
往常的她都是冷若冰霜，凜然有不可犯之色，可這並不代表著她不懂得女子嫵媚。
常年在金香玉身邊，多少有種耳濡目染。這讓她最清楚什麽樣的女子最嬌，什麽樣的女子最媚，什麽樣的女子最惹人心動。
可這些……溫朗都不想她懂！
他要伸手抓她，她卻依舊輕輕地推開了他。
她款款地往廠房裏走，輕輕地慢慢地，她又側頭巧笑：“記得在這裏等我，不要跟來！”
溫朗第一次產生了想打女人的沖動。
他想打醒她！
他知道她要做什麽，知道她要去出賣什麽，但他竟然不敢承認，竟然不敢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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