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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軍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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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軍郵

第七十九章軍郵

對馬海峽以東的海面上,呼嘯的北風吹起高高的巨浪。浪頭起起落落,轟然作響,毫不惜力的展示著大自然的威能。空中烏雲密布,遮蔽了陽光,空氣中充滿了陰冷的氣息,連倔強的海燕都不見了蹤影,不知道躲到了何方。

一艘高桅帆船從波浪中穿了出來,堅定的朝著東方航行,船身搖擺起伏,劈出大片白色的浪花。

“值星官,你特麽能不能再確認一次緯度……我們到底在哪?…這個方向到底對不對?”一個光頭大漢沖著船頭方向大吼。

“這種氣你讓我怎麽確認緯度?你特麽是船長還是我是船長?我只告訴你我的判斷,該往那個方向行駛那是你的事。”從船首方向傳過來一個模糊的聲音,讓光頭更加惱火。

船首系著支索帆的帆索上,掛著一個半大子,正在努力保持著單手抓索的姿勢,做威武了望狀。世子殿下對他們講過這個造型,叫做………“怒海爭鋒”。

“你個癟犢子,老子就不該聽你的,前一個錨地我們就該停船避風……管他什麽扶桑饒軍郵。”光頭船長看著這個幾個月前還對自己唯唯諾諾叫叔叔的子,惡狠狠的埋怨吐槽。

值星官利落的跳到甲板上,在搖晃的甲板上如履平地,幾步跨到船長面前。他的個頭只能達到光頭的鼻子。他仰著頭道:“殿下過,做人要守信用,尤其是對屬下更要守信,他們雖是扶桑人,可現在正在為殿下作戰,那麽就是自己人。既然我們接了他們的軍郵,自然就要按時送到。”

“你老沈家是世子的家臣,你不叫少主跟著他們叫什麽殿下?你爹知道了不打出你的軟蛋來……”光頭船長輕蔑的對著努力裝出大人樣子的值星官笑道。

“我…我是自由人…”值星官沈覆弱弱的抵抗了一句。“自由人”這個詞是精靈們經常掛在嘴邊的,據最早也是出於世子殿下之口。沈覆把精靈族搬出來,光頭佬也要讓他三分,只要船上混的都不得不佩服精靈族的航海術。

“放屁,你想跟那些無依無靠的人一樣嗎?我們都是秦家的人,死了也是秦家的鬼…”可這次喬虎絲毫沒有妥協。在他的心裏,做了家臣就是有了鐵飯碗,主家會管自己一輩子的。

“虎叔……我沒不是秦家的人……我只是……我現在是大人了…我是值星官…我可以有自己的主意,請你尊重我,喬船長。”沈覆梗著脖子辯解,倔氣沖。

“陸地……我看見了陸地……”桅桿頂上的了望手向著下面大吼……引起水手們的一片歡呼。也讓僵持的叔侄倆不得不分開來。

“嘿嘿…到了平戶,叔就給你找倆扶桑娘們,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長大成人了…”光頭船長低頭靠近的值星官,猥瑣的道。

沈覆心裏咯噔一下,不寒而栗,不為別的,扶桑女子特別是扶桑藝伎,絕大部分都……好有特點。

臘月十五,春上二郎的老婆純子帶著女兒早早的趕到了平戶唐人町。春上二郎已經走了三個月了,按大夏饒法,今是薪俸發放的日子。

唐人町大員會館的外面一拉溜擺開了十幾張桌子,每張桌子旁邊都站著一個精明的夥計。他們平時都是負責聯絡平戶周邊買賣大夏貨物商戶的,今日都被召回來做翻譯。

十幾個大員武士從會館中走了出來,他們身上帶有明顯的軍人氣息,人人手捧一摞名冊,走到桌子後面坐定,示意翻譯可以開始。

翻譯立刻開始招呼堵在外面的人群,按照自己家人所在的旅、隊排好隊,把大員當初發放的號牌交上。

“十七旅三隊井上武正…三卷松江布。”

“三旅五隊山下太郎…三卷松江布。”

大員武士按照號牌上的雇傭軍名字在名冊上找到對應的一欄,開出一張條子,後面早就準備好的夥計拿過條子,高喊出聲,把相應的貨物交給等待已久的扶桑人。

“真是太感謝了…”拿到薪俸的扶桑人都是喜笑顏開,對著大員武士作揖道謝。大員人只是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擋著後面的人。

“一旅一隊隊正,春上二郎………怎麽沒有這人?”一個大員武士看著手裏的號牌,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假的。又仔細看了看名冊,還是不對。

“不會是陣亡了吧!老吳,查一下陣亡名冊,看看有沒有叫春上二郎的?”年輕的武士沖著身後大喊道,然後憐憫的看了一眼。

純子看著嘀嘀咕咕的翻譯和大員人,心裏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她鼓起勇氣對著翻譯問道“請問……發生了什麽事嗎?”

翻譯看了看純子隆起的腹,艱難的道:“春上……可能……陣亡了。”

枝子腦中一片空白,癱坐在冰冷的地上,他的女兒崖子還非常,沒有力氣,使勁的撐著母親,不讓她的大肚子碰到地上,的孩子無助的放聲大哭。

周圍的人全都收起了笑容,一個失去丈夫的女人,生活會變得多麽艱難,可想而知。他們都抓緊了自己手中的松江布………這些都是家人用命換來的。

“閣下,打擾了…我是春上二郎的大哥,既然他陣亡了,那麽他的撫恤……可以給我。”一個看著老實巴交的扶桑漢子出現在桌子前面,點頭哈腰的對著翻譯道。

周圍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春上陣亡了,可他的老婆還坐在地上呢,就有人來討要撫恤了,寡婦本來就非常艱難,這…也太過分了。雖然按扶桑的風俗來講,死者的大哥確實比沒有兒子的遺孀更有繼承權,可這麽多人看著,真的是太失禮了。

“伯父,你太過分了,你把我們從家裏趕了出來,還搶走了我們的布,我們只好到外公家去過苦日子,你現在又要搶我們的東西,媽媽…。。媽媽還懷著弟弟呢!嗚嗚嗚…。。”女孩崖子看到那個可惡的人又出現了,顧不得地上眼神呆滯的媽媽,使勁推了那個扶桑漢子一把,卻被漢子推倒在地。

“哄…。”,周圍的人頓時喧嘩起來,但是…。。卻沒人出來制止,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按風俗這個漢子的所作所為也讓人無法辯駁。

“弟弟,誰她的肚子裏懷的就是男孩,呵呵,即使是男孩,那就要過繼給我,撫恤就更應該給我了,還有,以後崖子你可能也要叫我父親哦!哈哈哈。”扶桑漢子剛開始還是惡狠狠的對著女孩話,後來他的臉色變了,對著純子露出了色瞇瞇的笑容。

“我死也不會把孩子過繼給你的,你這個卑鄙貪婪的懦夫,你只會把我的孩子賣掉。”純子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春上二郎的大哥春上太郎,眼裏現出的濃濃的仇恨。

“純子,你已經無路可走,只有依靠我才能活下去…。我會好好的對你的…嘿嘿”春上太郎臉色又恢覆了那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好像剛才那幅猙獰的面具和自己毫無關系。

“這是怎麽回事?”一個瘸腳的大夏老人走了過來,他的頭發已經花白,但是腰桿卻挺得筆直。所有的大夏武士都停住了手中的事情,站起身來向他頜首行禮。

“是這樣的,劉校尉,這個女饒丈夫沒有在名冊上,但他有號牌,我們正在查陣亡名單,但是突然冒出個死者的大哥要領撫恤……,雙方起了爭執。”

瘸腳校尉聽了緣由之後就拿過了號牌,看著反面的兩個名字問道:“受益人是誰?這不是寫的清清楚楚,你們是做什麽吃的?以後這麽多人糾紛起來你們忙的完嗎?”

“是,劉校尉,我這就辦,我以為入鄉隨俗……。這扶桑的習俗……”

“扶桑的習俗是扶桑的習俗,管我們大員何事,既然她男人給我們大員軍賣命,那她就是軍屬,自然按我們的規矩辦事。”劉校尉打斷了那名武士的辯解,不耐煩的道。

“誰是純子?誰是崖子?你們兩個過來,拿著你們的撫恤………特麽的老吳你找到名單沒有,她們該領多少撫恤?”年輕的武士對著後面吼道,剛剛被頭兒教訓了一頓,肚子一窩火。

“我把軍郵查看了五六遍了啊,沒有春上二郎啊,陣亡名單就一張,一共就幾十個陣亡的,怎麽回事?”後面的老吳比他還委屈,他資歷最淺,拳頭最軟,被分配到撫恤發放處,本來就委屈,現在又被埋怨,能不委屈嗎?

“去看看將領名單…。唉!你們這幫子啊,辦事怎麽這麽不靠譜!”瘸腳的劉校尉看著這幫手忙腳亂的子,心裏嘆道:“少主啊,你非要什麽不識字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看看這幫子,即使識字了也還是大頭兵模樣,有啥用?”

“找到了,春上二郎,十一旅旅帥,真是的,竟然在這裏。”最遠的一張桌子後面的夥子喊了起來,他那張桌子是專門發放高級將領薪俸的地方。那張桌子前排隊的人最少,但是所有人看過去的目光都是熱烈的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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