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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有暗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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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有暗香盈袖

鏡山君望著她,忽而也想起方才為她吸毒的場景。

方才不覺得有什麽,現在看到緋如兮這張紅暈還未完全褪去的臉,不由得也是一陣心悸。

氣氛莫名變得有些尷尬。

他手捂住口鼻幹咳了兩聲。

道:“外面風真大。”

緋如兮連連逃也似的跑過去將門關攏上。

椅靠在門旁,她恍然才覺,這間屋子面積不大,一床一椅,如今外頭天色還暗得很。

她與鏡山君肯定是要在這裏過夜的。

可是,她與鏡山君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會……

鏡山君用餘光將屋子掃了一圈,似也看出緋如兮心中所想。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著緋如兮,道:“你睡床上吧,我寄居在你手腕上,占不了你位置。”

緋如兮嘿嘿一笑,與他面對面坐下,一雙眼盯著他望,饒有興致的陰笑著道:“鏡山君你的風流情史不少嘛,說些來聽聽?”

鏡山君淡淡的迎上她的目光,道:“哪有什麽風流情史,不過是些爛桃花而已。”

爛桃花再爛也是桃花。

緋如兮瞧著他欲言又止,道:“鏡山君你截了花轎又不帶人家走,你這樣做,那個女子空歡喜一場,你就不怕她一時想不通,報覆你?”

鏡山君搖搖頭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倒是豁達得很。

緋如兮見他半天不肯說出他與那女子的淵源,心中好奇得很,不禁又道:“那女子生得連我看了都心動,鏡山君你放著這麽一個美嬌娘不要,該不會是患上了什麽……病吧?”

鏡山君豈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一句話:“你要不試試看,我患沒患病?”噎得緋如兮一口氣提不上,傷口劇烈刺痛了一下。

她白了鏡山君一眼,心道看來從他嘴裏套不出什麽有趣的過往了,還不如睡覺來得踏實。

於是大搖大擺的起身,躺床上去,拉起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鏡山君見她上床,才開口道:“她名喚沐顏,是我為她取的。

她原是一只剛修煉成型的桃花妖,在西鏡山與我同處了兩百年,我待她同我那群孩兒一般好,她卻日日想著嫁與我為妻。

她做了一些讓我不能原諒的事,我一氣之下,就將她趕出西鏡山。”

鏡山君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平平淡淡的,完全像是在講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而緋如兮聽罷,忍不住問:“既然你對她無意,那為何要去截花轎?”

聽到緋如兮這句話,鏡山君臉上的表情才微微有些許變化,他起身走到床旁。

見緋如兮大半個身子都睡在床邊,他一把將裹著被子往後推了推,坐在床邊上,看著緋如兮那雙疑惑的眼神,道:

“你可知她要嫁的是誰?”

“誰啊?”

緋如兮心中默默道:你都把人家趕走了,還關心她要嫁的是誰?

“百面鬼王。她要嫁那百面鬼王。”鏡山君語氣中帶有些許怒意。

“百面鬼王是誰?這名字一聽就不好惹。”

“那百面鬼王與我是宿敵,覬覦我這西鏡山很久了,我與他曾交手過幾次,兩敗俱傷。

沐顏身為我西鏡山的小妖,是我一手帶大的,我不希望她因與我賭氣,而嫁給那樣一個惡鬼!”鏡山君解釋道。

緋如兮轉念一想,有些愧疚的道:“若是我當時不在場,沒有被她所傷,你是不是一定會帶她走?”

鏡山君搖頭,道:“她說她不嫁百面鬼王可以,但要嫁給我,否則不肯走。我自然不會同意。”

緋如兮心道:那自己這幾針豈不是白挨了。

鏡山君有些不想再講下去,道了聲“睡覺。”便化作紅繩系在緋如兮手腕上。

緋如兮困意襲來,也躺下來開始睡覺。

這一覺睡得挺香甜的,就是在睡夢之中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清晨的陽光透過木窗照進屋中,將她晃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只見鏡山君那張英俊的臉在自己眼前被放大。距離她很近,近得她只要稍微一撅起嘴,就能親在他的臉上。

而她的四肢,像是八爪魚一般,牢牢實實的扣在他的身上。

緋如兮頓時嚇得困意全無,她尖叫著一腳將鏡山君給踹下床去。

連忙拉過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往被子裏一看,還好自己衣服全在。

鏡山君被她這一腳踹下了地,驚醒過來。

看著緋如兮一副大驚小怪,像是遭受到了什麽一般的表情,他從容的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衣衫,道:“醒了?”

緋如兮瞪著他,質問道:“你不是寄居在我手腕上嗎,怎麽跑我床上來了!”

緋如兮不問還好,一問他就想起昨夜的事。

昨夜他明明在她手腕上呆得好好的,可她睡覺有個習慣,那就喜歡把手放在胸口上……

鏡山君雖然只是化身為紅繩寄居在她的手腕上,但也能感受到那觸感,實覺不妥,便索性現出身來躺在她旁邊。

本來他有意拉開距離,盡量往床邊睡,豈料緋如兮睡覺實在是不老實得很,翻來覆去,時不時的甩給他一巴掌。

後來摸索到身旁有個人,直接撲上去,牢牢抱住,讓鏡山君想躲也無處躲。

不過對於鏡山君而言,在他西鏡山,不分男女,山中的男女小妖經常就睡在一起。

沒發生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這也無妨。

緋如兮這時候腦子裏迷迷糊糊的湧現一些夜裏的記憶,她似乎記得正熟睡之際,摸索到身旁有一溫暖且香的物體,就抱了上去,原來那是鏡山大。

她理虧道:“又不是我把你從我手腕上扣下來的……”

鏡山君望著她臉頰紅撲撲的,道:“收拾一下,我們這就離開這裏。”

緋如兮無精打采的哦了一聲,起床將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走出房門,見鏡山君正望著遠處出神。

她出門一看,因她們是身處在高山之巔,此時才是初晨,放眼望去,周圍全是薄霧籠罩,什麽也看不清。

只有天空中那躲在雲層中若隱若現的太陽。

她瞧著鏡山君的眼神裏,似被渲染上一層江南煙雨蒙蒙般的薄霧,他的眉間盡是悲愁。

她站在他的身旁,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什麽來,見鏡山君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她不禁默默念叨了一句:

“有什麽好看的,又看不出花來。”

鏡山君聽她這一言,收回視線望著她,道:“你仔細看那雲霧籠罩處,看看能看見什麽。”

緋如兮方才看了那雲霧籠罩處,看了不止一遍,什麽也沒有看到。

本來沒有興趣再看的,現在鏡山君這樣一說,她又隨便望了一眼。

這一望才見,那雲霧間,竟有高樓紅墻,杏花微雨,其間似有萬家煙火,星星點點。

她一驚,伸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看到的卻不再是方才看到的情景。

現在映入她的眼簾的,是無數少女被殘害的場景。

她看見那些少女一個個姿容綺麗,慘倒在血泊之中,眼角帶淚。

她一驚,連連閉眼,不想再看到那令人生畏的場景。

“看到什麽?”鏡山君問。

“高樓紅墻,和被殘害的少女。”緋如兮有些失神的回道。

鏡山君點了點頭,道:“我以為,你會看到百花齊放的。”

緋如兮擡眼望著他,不明他這話中的意思。他卻也沒打算解釋給她聽。

不稍片刻,他道了一聲走了。

緋如兮便感覺身旁刮起了一陣風,隨即她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像是身處在雲裏霧裏一般,那種感覺很是奇妙。

不過不好的一點是,不論她怎麽努力睜大雙眼,就是什麽也看不到,索性直接閉眼。

雙腳落地的時候,她才睜眼。

一睜眼便見鏡山君已然不知不覺換了身裝扮。

一身水綠色的長衫,衣襟上銹滿月牙花紋,白色的腰帶下,他的腰身看起來盈盈一握。

一頭銀白色的長發,變成墨黑色,用一只木簪半挽著,看起來就像是溫文爾雅的小家公子,滿腹經綸。

他手拿著一把精致的桃花扇,輕車熟路的展開,輕輕扇著風,發絲飄揚。

那模樣如同春風十裏,吹進緋如兮的心裏,所過之處,桃花朵朵開。

只這一刻,她心裏莫名其妙的將鏡山君與她想到了一起,腦海之中甚至浮現出他擁她入懷,低頭吻她的畫面……

她想入非非,看得有些癡了,全然沒有註意到她與他此刻就身處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鏡山君見她癡癡的望著自己,嘴角一揚,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道:“怎麽,我這個樣子不好看?”

緋如兮回過神來,生怕被他看出自己方才的心思,趕忙移開視線,這才發現街道上人來人往,無數女子竊竊私語,盯著鏡山君看。

她道:“看來鏡山君你很受女子青睞嘛。”

“那是自然。”鏡山君收扇,瞟了一眼那些含羞著偷看他的女子,揚起嘴角朝她們點頭,竟有一女子欣喜得當場暈厥。

聽著那些女子尖叫尖叫,緋如兮又上下打量了鏡山君一番,確實人模狗樣,走在大街上太過耀眼。

鏡山君大步朝前走,叮囑她跟緊點,別走丟。

緋如兮便費力的跟著他,他長得高,步子邁得大,以至於緋如兮需要小跑著才能跟上她的步伐,她瞧見那些女子,也在小跑著跟在鏡山君的身後,誰也沒有勇氣上去與他搭話。

緋如兮心想,若是自己遇上個自己真正心動的男子,一定主動出擊,不給別的女子留機會。

見她的距離與自己拉開一大截,鏡山君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她,看她朝自己走過來。

那眼神看得緋如兮很不自在,她硬著頭皮走近他,道:“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鏡山君賣弄手中的桃花扇一張一合,道:“看美人。”

“……”

緋如兮無語了,道:“是西鏡山的美人還不夠多嗎。”

鏡山君搖了搖頭道:“不一樣。”

緋如兮只好跟著他走,反正他走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

從前沒有發覺,現在他換了這身裝扮,再加上這囂張跋扈的氣質,緋如兮感覺自己就像他花錢買來的小丫鬟。

鏡山君所過之處,皆牢牢鎖住了女子的目光,不知不覺,鏡山君的身後已跟著一眾女子,看起來陣容龐大。

緋如兮不經意一回頭,嚇了一跳。

拽鏡山君回頭望,這才發現,那些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情敵。

她只好與鏡山君拉出一段距離,繼續扮演他花錢買來的小侍女。

鏡山君一路直行,行至巷陌盡頭的時候,總算停下腳步。

巷陌的盡頭是一間看起來破破爛爛,許久無人居住的小屋,在風中搖搖欲墜,像是隨時要倒下。

緋如兮不明白他來這種地方幹嘛,正準備開口問,他便感嘆道:“想不到這屋子還在。”

他這樣說,想必這屋子定與他有些淵源拉扯了,他不說,緋如兮也懶得問了。

方才跟著他大步流星的走了一路,現在一雙腿又酸又痛,整個人累得氣喘籲籲。

她看著鏡山君走近那屋子,屋子“砰……”的一聲,全部坍塌成一片廢墟。

濃濃的灰塵起了厚厚一層,往四周散開,風一吹,吹得到處都是,緋如兮猝不及防的吸上幾口,嗆得連連咳嗽。

鏡山君卻一臉淡定,走近那廢墟,伸手去扒廢墟,像是在找什麽。

緋如兮看著他今日這些奇奇怪怪的舉動,實在不明白他究竟實在想些什麽,看起來實在是太反常了。

她就立在一旁,看著他在那裏扒廢墟,扒得滿身灰塵,圍觀的女子漸漸散去,竊竊私語他是不是個瘋子。

緋如兮也覺得鏡山君是不是瘋了,以他的能力,別說在這裏扒廢墟了,就算讓這屋子瞬間煥然一新,都不在話下。

可偏偏他要在那裏扒廢墟,扒了半天還什麽都沒扒到,弄得自己一身狼狽。

緋如兮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去,蹲在他身旁,不經意瞥見,他那雙手,被碎片割破,鮮血直流。

而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一直在往廢墟裏刨。

灰塵沾染了他的雙手,鮮血浸濕了灰塵,他滿臉疲憊,滿臉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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