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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鼓上蚤會鬥鳳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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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鼓上蚤會鬥鳳彩霞

濟州大牢之中,宋江獨坐一室,身上也沒有戴枷鎖,手裏拿著一本書看得正在入神,突然獄卒的喊聲傳來:“吃飯了!”

宋江把書放下,伸了個懶腰,喃喃的道:“吃飯了,吃飯!”一邊說一邊向著牢門處走去,他的飯食是包給監房外的一個食肆的,那裏頓會給他送兩個菜,四個饅頭,錢都是他兄弟宋清一總的結帳。

只是這一回走到牢門前的卻不是牢子,而是一個青衣小帽的下人,他向著宋江一笑,道:“三爺。”後面的牢子把牢門打開,跟著搬進來一張四方桌,那下人就把手裏的食盒子打開,把裏面的東西一樣樣的拿出來,竟然是上等的燕翅席,都擺好之後,那下人才出去道:“大郎,您請。”

宋江有些驚異的向外看去,就見一個英俊的男子走了進來,此人身穿月白色的花氅,裏面是桃紅色的襯袍,頭上戴著武生公子巾,再配上劍眉虎目,好一幅英雄樣子,笑吟吟的向著宋江走了過來,一拱手道:“尊駕就是宋押司吧?小可獨龍崗扈成,這廂有禮!”

宋江驚呼道:“可是喬道長的那位結義兄弟,陽谷縣獨龍崗扈家大郎嗎?哎呀,哎呀!真真是個英雄人物,快快;快快,來這裏入坐!”

宋江一邊說一邊伸手拿過張條凳,用自己的罪衣撣了撣,放到了扈成的身前。

這一切宋江做得是那麽的自然,而且給人的感覺毫無卑下之意,扈成是特意看打過的,但是站在身著罪衣罪裙的宋江面前,只覺一點也不能壓住宋江,他身上那股潤若春風的感覺,讓人只一接觸就舒服已級。

兩個人就在小桌前坐下,扈成拿了酒壺給宋江斟了一杯酒道:“我前日因為我喬大哥的關系,到了梁山,見過了晁天王、吳學究,從他們口中多聽得押司的好名字,此翻因有生意,路過濟州,特意來見見押司。”

宋江擺手笑道:“宋江哪有什麽了不得的,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擡愛,給了幾分虛名,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宋江誠摯的看著扈成,道:“我聽喬道長說起過,賢弟北赴大漠,見識過遼國風光,卻和我說說,那裏是什麽樣子。”

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說話,扈成越接觸宋江,越被這個人身上的魅力而傾倒,他相貌不出眾,身上也沒有那股霸氣,但是談吐相處,跟他在一起,就覺得非常的舒服,再多說一會,就生出願意和他生死相交的心思來,而且宋江不像是後世人評價的那樣,沒有什麽學識,他才華不低,特別是雜學,兵家縱橫之術,遠在普通人之外。

扈成不敢多待,匆匆和宋江吃了一頓酒飯就出來了,到了大獄外面,他長出一口氣,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想想後世論壇裏說宋江文不成武不就,都靠忽悠還有肯花錢才籠住那些好漢,就不由搖頭,以宋江的才能,不管身處在什麽時代,他都會找到自己的舞臺,也都會叱咤一時的風雲。

扈成長嘆一聲,心道:“看來我想贏這個宋三郎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啊。”而這裏最難的就是扈成不能出手害宋江,不然的話,就是被他佛燈籠絡住的人,都會看不起他。

扈成用力一握拳頭,喃喃的道:“看來,必要奪了這宋江的氣運,讓他在九天玄女得不到天書,才能有贏他的可能了。”

回到三官廟,扈成並沒有把自己去見了宋江的事和時遷他們說,而是商量開起程南下的事,楊林帶瓊英回扈家莊之後,石秀、鮑旭、焦廷三個,以及李應家的總管‘鬼臉兒’杜興一齊趕到,他們將到江州去見那位南私鹽的大貨主‘混江龍’李俊,在他手裏拿貨之後,回來售買。

扈成向著時遷道:“二師兄,我們明天就要起行了,那個女賊可就著落在你的身上了。”

時遷拍拍胸脯道:“這個容易,我今晚就把她引走好了。”

扈成鄭重的道:“二師兄,你別大意,那女人是有真本事的,當日在蔡家堡,答裏孛就一個不防,就著了他的暗算——扈成轉頭看著石秀——那藥可帶過來了?”

石秀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瓶,遞給時遷道:“二哥,這裏面就是解藥,你自己帶在身上,要是有事好服一枚。”

時遷不以為然的把藥收了,扈成又道:“二師兄,你被那個婆娘纏上,也許就不能把去江南了,但是你記住,千萬別把那婆娘給引到扈家莊去,那裏沒有人了,抓不住他。”

時遷不耐煩的道:“你好生啰嗦,我自己辦法就是了。”

幾個人就在屋裏喝酒聊天,將到定更天的時候,時遷起身道:“哥幾個,我這就去了。”說話間雙手一抱拳,身子一縱而起,順著窗戶飛了出去,石秀鼓掌道:“二哥這輕功當牙是絕了!”

扈成擺手道:“睡覺,今晚的事我們不管,明天就是我們動手了。”幾個人滅了火堆,就在三官廟住了下來。

時遷離了三官廟,為了保持體力,也不用輕功,就在街上溜溜達達的向著蕭讓的家裏走去,只在有土兵巡邏的時候,才避一避,不過一會的工夫就到了蕭家的宅子外面。

時遷四下看看沒人,縱身一躍,就到了墻頭上了,左胳膊一拐墻頭,把身子給別住,然後從腰裏摸出來一粒問路石丟到院子裏,石子骨碌碌轉了兩圈,停住之後沒有任何動靜,時遷手掌撐墻飛身躍下,就和一只跳蚤無二,一點聲都沒有。

時遷站在地腳尖一滑,就和傑克遜走太空步一般的滑了出去,跟本不動腿腳,哪裏有聲音啊。

蕭家的院子裏一間堂房也就是正房,兩則三間廂房,左面的是客房,現在收拾出來成蕭淑蘭的房間,右首前兩間是廚房,後面一間是柴房,正房左首是蕭讓的書房,但是現在是鳳彩霞和金大堅的妻子蔡氏住著,右邊是蕭讓兩口子的房間,現在正房右邊點著燈,左邊暗著。

古人非常遵守人走燈滅的,原因油燈也好,蠟燭也好,都是明火,沒有人看著不太安全,所以沒有人的屋子基本都不點燈。

時遷就滑行到了右首屋子下面,他個頭本來就矮,這會向著窗戶外一蹲,手指沾了唾沫,把一處窗紙點破,木匠單吊線的向裏面看著。

蕭讓的妻子金氏、金大堅的妻子蔡氏、鳳彩霞、蕭淑蘭都在這屋裏,金氏年紀最大,沈聲道:“明天人家就來催行了,妹子,你究竟怎麽想得,還不和我說明白嗎?”

蕭淑蘭垂著頭,並不說話,蔡氏輕聲道:“你現在還在大孝之中,只怕去了也不能成親啊。”

“我……是給了蕭家的。”

蕭淑蘭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屋裏三個人都是一怔,但是金氏馬上明白過來了,這意思是她是蕭家女,那大孝可以不守,不由得氣道:“你若姓了蕭,那同姓不婚,你就嫁不得。”

“我是姓賈得!”

屋裏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得,金氏長嘆一聲,道:“罷了,這是你自己的事,我就由得你,只是你哥哥既然去了,那我們這裏家中不能沒有人,就不和你去了。”

蕭淑蘭臉色一白,這是不肯給她送嫁,只是想想這門親事,蕭淑蘭又釋然了,向著金氏一禮道:“淑蘭都聽嫂嫂安排。”

金氏回頭向著鳳彩霞道:“霞姑娘,你陪著她走一回吧。”

鳳彩霞點頭道:“行,正好我也沒事。”

金氏看著蕭淑蘭道:“我不是我不肯給你送嫁,我是不同意你們兩個立刻就成親,他必竟是欽犯,誰知道他日後會怎麽樣?難不成你就給他當一輩子的壓寨夫人嗎?我會給你哥去一封信,不許這門親事成行,你既然給了我們蕭家,那長嫂比母,我就有這個權利,至於我讓你南下……。”

說到這裏金氏長嘆一聲,道:“你那個糊塗哥哥不知道怎麽就答應人家了,昨天聘禮上門,鬧得一街的人都知道了,我又不能說你的身份,誰知道你是守著孝呢,若不南下,你以後這婚事就堅難,你卻先去,若是姓蕭的不成事,在南轉一圈回來,我們用什麽打發了這事都成,你還好再嫁。”

蕭淑蘭這才明白金夫人的苦心,不由得跪倒在地,哭道:“嫂嫂,淑蘭謝你為我費得這番心了!”

金夫人長嘆一聲,剛要起來扶蕭淑蘭就聽窗外怪笑一聲:“好見識,這一家沒成就等著二家了!”

金夫人、蔡氏二人嚇得一哆嗦,險些坐在地上,鳳彩霞著手一揚,一枚鐵錐飛射出去,她的十二枚鳳翼金錐當日被扈成拿走之後,就沒有再還給她,這會用得卻是另找人打得鐵錐,而且上面也沒有毒了。

時遷看錐出窗,身子向後一翻,那錐就在他的身上飛了過去,時遷雙手撐地,雙腳飛起,夾住鐵錐用力一抖:“還給你!”鐵錐向著屋子裏射回去。

鳳彩霞手中多了一條軟鞭,好如靈蛇一般的飛了出去,把鐵錐給纏住,跟著撞窗戶出去,手裏的軟鞭全力揮了出去,長長的鞭子就在院子裏蕩開一個半圓,瓦罐、水缸全都被抽得炸了開來,前端的鐵錐帶著一股哨音向著時遷打了過去。

時遷怪叫一聲:“好歷害!”十個指尖發力,就好像按在了彈簧上一般,一縱而起,鞭子就從他的腦袋下面過去,鐵錐幾乎是觸著他的馬尾透鳳巾過去的。

鳳彩霞手指一動,鞭子被扯了回去,都盤在了她手腕上,左手在鞭子頭上一指,鐵錐二次打了出去,正取時遷的腦袋,由於時遷在空中向下落,這鐵錐幾乎肯定會打中他。

時遷怪叫一聲,身子在空向後折,腦袋直接貼到了屁股上,那鐵錐二次飛空,跟著時遷落下來,小肚子貼地,向風彩霞跟著一腳踹倒,只是時遷一著地,肚皮上的肉就像蛇一般的向前蠕動抓著地皮讓他向前一滑,整個人射了出去,鳳彩霞的一腳又踢空了。

時遷徑直滑到了墻下,雙手抓著墻縫,就那樣腦袋貼著屁股的向上爬,幾下就到了墻上了。

鳳彩霞看到時遷先上墻,占了高處,不敢就這麽過去,站在下面,叫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來我家裏?”

時遷怪笑著姓蔡的,你二弟弟那支花在這裏,說著一揚手,一支花飛了過來。

這當然不能是蔡慶那枝花,但是鳳彩霞臉色大變,尖聲叫道:“我弟弟怎麽了?”

時遷笑道:“你想知道?卻跟我來!”說完一閃身就到了墻外了,鳳彩霞跟著上墻緊追不舍,兩個人一前一後,就在濟州城的大道上飛奔,偶有巡夜人路過,前面只感覺一陣風,後面不過一個影子,根本就不敢斷定自己碰上的是人。

兩個人一前一後就到城墻邊上,時遷身子一轉,頭下腳上,施展蠍倒爬墻的功夫,快速的向外而去,鳳彩霞到了之後,卻沒有這個本事,她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向前急跑,腳踏墻面而上,跑到力盡,突然一揚手,鞭子向上飛去,纏住一個裝飾用的獸角,用力一抖,飛身上了城頭。

站在城上向著鳳霞怪笑一聲,道:“不愧是青雲師太的門徒,好本事!”說話間向著城下一倒,看那樣子就和跳城一般,嚇得鳳彩霞急向前去,伏在女墻上看去,就在時遷飛縱而下,左手不時的在墻面上按一下,減緩沖力,眼看著就要到了城下,突然雙手一齊按在了墻上,兩條腿也張開貼到上面,看上去就像一個大烏龜一樣,一扭一扭的下去了。

時遷向著鳳彩霞招招手,道:“你小弟弟就在前面,你下來就看到了。”

鳳彩霞猶不決,時遷怪笑道:“你也不用害怕,我也不會騙你,你要不信,只管回去。”

鳳彩霞猶豫片刻,一閃身飛縱而下,她鞭子纏住了女墻垛口,飛垂下來之後,就在半途一停,隨後松開鞭子這才落地,倒也沒有摔倒。

兩個人對面而立,鳳彩霞冷聲道:“你用我弟弟做餌,把我給引了出來,究竟意欲何為?”

這會鳳彩霞冷靜了下來,已經懷疑時遷手裏有蔡慶了。

時遷怪笑一聲,道:“青雲師叔可好啊?”

鳳彩霞眉頭皺得更緊,道:“這位師兄究竟是哪一位前輩的門下?”

時遷道:“家師名諱不好這麽說給你,不過我聽說青雲師太雙鉤軟鞭十二金錐,天下聞名,這一點我頗有不服,就想領教一下,那聞名已久的鳳翼金錐。”

鳳彩霞臉色難看,她把鳳翼金錐給丟了,這讓她師父在江湖也是面子大掃,若不是後來高唐州琉璃寺明月長老親自給她師父去了一封道歉信,她師父就要下山把金錐給奪回去了。

本來明月長老那信上說明,會把金錐給還回去,但是那只後就沒有了消息,鳳彩霞提起來就被她師父罵,加上她師父無比相信明月有長老,無奈之下,鳳彩霞只好把這事給壓在心裏了,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人提出來,不由得恨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伸手抓出兩枚鐵錐道:“金錐不在,這裏有鐵錐讓你嘗嘗。”

時遷不等鳳彩霞把鐵錐給丟出來,手掌向前一伸,在他的掌心裏躺著一枚風翼金錐,鳳彩霞一下就怔住了,時遷怪笑一聲,道:“想要金錐,就隨我來!”說完飛身而走。

鳳彩霞心道:“是了,他必是明月長老安排回來送這金錐的,只是要考較我,這金錐我丟一回就把我師父的臉給丟光了,要是這一回再拿不回來,我有什麽臉面回去見我師父!”

想到這裏鳳彩霞什麽都不顧了,飛射出去,緊緊的跟住了時遷……。

鳳彩霞一夜沒歸,蕭家上下,忐忑不安,一夜沒睡,第二天早上胡亂吃了點東西,正在商量的時候,外面一陣砸門聲響起。

香晚趕緊開門,一夥立刻就沖進來了,當先一人正是扈成,他沖進來,向著金夫人、蔡氏、蔡淑蘭胡亂行了個禮道:“三位嫂嫂,卻請上路。”

金夫人急忙道:“你是那位蕭……。”話沒說完一群粗壯的婆子過來,不由分說就把一屋四個女眷都給推上了外面的馬車,然後婆子跟上去,只把她們給鉗制住。

蕭家的外面全是石秀照應,石三郎不拚命的時候,由於生了一幅好皮囊,上人見喜的樣子,把外面來看情況的鄰舍都給哄過去了。

這會錢彪匆匆過來,他本來在衙門聽值,被一個小童給叫來了,看著蕭家這樣,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扈成這會從院子裏出來,特意過來一禮道:“錢觀察,那蕭讓把他的妹子許給了我的哥哥,我這會就是來迎親的,由於路途遙遠,家裏又好客,可能有個十天半月的都不回來人,這院子還請你照顧一下。”說著湊過來,把一錠二十五兩的大銀塞到了錢彪的手裏道:“路途遙遠,沒法吃觀察吃一杯喜酒,略表心間,還請觀察笑納。”

錢彪心下大喜,連忙道:“王官放心,一切都有錢彪。”扈成就把蕭家的門給鎖了,鑰匙卻留給了錢彪,然後下令出發,一輛車載著金夫人他們就出了濟州,金夫人幾次想要掙紮,可是一來那些婆子鉗制得緊,二來扈成送彩禮的時候鬧得半個濟州都知道他們家嫁妹妹了,這會路人就沒有一個懷疑的。

一行人出了濟州,鮑旭、焦挺兩個已經雇好了船了,一眾人上船,那些婆子都是在濟州雇得,這會給了錢,只留下幾個買下的,然後都打發了回去,就趁著好風,揚帆南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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