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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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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衛連這番肺腑之言說完後,宗敘的臉色鐵青:“這真是你父親的意思?”

“是,雖不是父親原話,但基本意思就是如此,父親還說,大人您心性高傲,肯定不屑用此法,但縱觀全局,唯有此法才能將各方傷害最小化,而且……”衛連吞吞吐吐。

“而且什麽?”宗敘認真問道。

衛連舔了舔嘴唇:“而且,您和許意尋的契約,世間絕無僅有,在父親看來,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你們二人最後肯定會修成正果,既然事情註定如此,父親說,您倒不如提前享有您的權力。”

“提前享有我的權力?”宗敘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若不是他知道衛連絕對不會對他說謊,否則他會以為剛才的這句話是一個不著調的情場老手的說辭。

衛連神色認真的回道:“對,提前享有,這樣一來,許意尋不用死,您也不會違約,也不用和宗主大人那邊鬧的魚死網破,只要許意尋懷上孩子,所有的事情就都解決了,當然,如果大人您不願意……不願意那個的話,我們所有人還是會為了大人不惜一戰的。”

說出這番話後,衛連覺得自己是在誘導自家大人以身體換平安,不由覺得有些對不住宗敘,可是,那個女人說的也很對,今天北城的這一切,都是宗敘一點一點親手建立起來的,如果為了一個契約者而被破壞,實在是可惜。

對於衛連的這個建議,宗敘還是拒絕了,他已經做出了背水一戰的打算,而且也經歷過比死更痛苦的事情,結局如何他並不害怕,更何況,他絕對不會利用女人來解決危機。

許意尋考完試已經接近六點,許閔打來電話,問她有沒有時間 ,想帶江小蘭一起和她吃飯,許意尋知道,這是熱戀中的許閔想要將女朋友介紹給家裏人,他雖然意識受江小蘭的願望影響,但內心的理智還是尚存,知道父母很難接受江小蘭這樣家境的女孩子,所以先從許意尋下手,好讓她站在自己陣線這一邊。

因為江小蘭已經取消了願望,所以許意尋自然是不會去的,她能夠想象江小蘭此時此刻的心情,自己去了只會是傷口上撒鹽。

四人回到寢室收拾了一下便去了校外的餐廳,周晴的男朋友已經定好了包房,周晴說這次是她男朋友一個人來的,可是進了包房,幾個女孩子才發現裏面已經坐了三個人,除了周晴男朋友,還有一女兩男,這三人都很年輕,尤其是那個女人,雖然默默的坐在最角落,烏黑的頭發遮住了她半邊臉,但半遮的眉眼依舊能看出氣質不凡。

許意尋進門的時候註意力首先集中在張灝身上,但女子氣場太過強大,讓她不得不去多看兩眼,也就是這幾眼,讓她的心臟狂跳不已,甚至有一種要逃離的沖動。

因為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宗敘的親姑姑宗情,也是宗家的刑罰執掌人,在許意尋的記憶力,宗情雖為人雖低調,但對付受刑者的手段卻極其殘忍,是一個令宗家大部分人都會害怕的女人。

雖然想逃走,但理智告訴她,就憑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能。

“怎麽回事,不是說就你一個人嗎,怎麽還帶了這麽多人來,都是誰啊?”周晴不滿的將男友張灝拉到一邊問道。

張灝忙安慰女友:“他們是我以前的同學,也在你們這邊讀書,對不起啊,本來今天就只是見你們的,但家裏有點事我明天就要趕回去,所以就把他們約者一起見了。”

周晴聽了男朋友的話 ,覺得很詫異,她從未聽他說過在這個城市還有什麽同學,而且,就算有,以張灝的性格也會提前發信息說一聲,可現在看來,他顯然就是先斬後奏。

但許意尋明白了,張灝也被攝魂了,現在他所做的一切,無疑都是宗情設計好的,她既然來了北城,第一時間不是去見宗敘而是來見自己這個小小契約者,也就是說,這場飯局,是宗情設下的鴻門宴,如若自己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就不能活著出去了,自己現在唯一的籌碼是宗情並不知道她已經被認出,所以,一切還有翻盤的機會。

周晴雖然對張灝的做法很不滿,但礙於面子也不好多說什麽,於是埋頭點了一大桌子菜,借此懲罰張灝的神經大條。

吃飯的時候,因為有陌生人在場,所以大家都有些放不開,若在平時,許意尋也只會默默吃飯,吃完就走,可現在宗情在場,她倒不如趁著活躍氣氛套她一些話。

於是在和周晴張灝等人隨意閑聊幾句後,她將話題引到了宗情身上。

“姐姐,你是哪個學校的啊?”她熱情的問道。

宗情剛剛也一直在暗暗觀察許意尋,沒想到她會突然會同自己搭話,她調查過的許意尋是一個性格內向不怎麽善於交際的人,可現在看來,她能說會道的,怎麽突然性格就變了。

“華大。”她簡短的吐出兩個字。

“華大啊,太厲害了吧,妹子,我要靠著你坐,蹭一下你的歐氣,讓我期末考試不掛科。”許意尋眼睛裏全是羨慕的神色,甚至,她還借此機會坐到了宗情身邊。

她這樣做,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單純沒心機,然後借此讓宗情放松警惕,上一世的她知道,宗情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人。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宗情並沒有露出她期待中的厭惡或者疏離的表情,反而,她的眼睛裏,有著清明、理智、以及洞悉一切的神色,

許意尋心中一震,她有一種宗情知道她究竟是誰的感覺。

但是,這不可能啊,自己重生這件事,宗敘都看不出來,更別說不是自己契約人的宗情了,難道剛才的是自己的錯覺?

她輕輕搖了搖有些昏沈的腦袋,不知道為什麽,從進入這個房間開始,她就一直覺得空氣裏有一股淡淡的甜香,起初聞著還覺得味道不錯,但現在卻甜的讓她有些發昏。

然而周晴林真誠她們卻還在神色自如的吃喝,臉上並無異色,看來只有自己被動了手腳了,不用猜也知道是宗情做的。

可是,一向明人不做暗事的宗情,為什麽突然用起了這種下暗香的手段,就算她想控制她,直接用攝魂不就好了麽,為什麽要用藥?

砰的一聲,她終於無力的倒在桌子上,可即便如此,一旁吃飯的幾個人竟然連頭也不擡,仿佛根本就看不見她一般。

宗情這時終於有了一絲表情,她側過身面對趴在桌上許意尋,伸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白瓷瓶,倒出一粒朱紅色的小丸,隨後她一手捏開許意尋的嘴巴,一手將藥丸塞進去。

許意尋自然不肯,拼命的想要將嘴閉上,可哪裏又能敵過宗情的力氣,藥丸最終還是被宗情以水灌下。

很快,許意尋就昏沈起來,她想,宗情給的一定是殺她的藥吧,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吧,只是,就這樣死去,還真是不甘心啊,明明,靠著和宗敘的契約,人生還會很長很精彩的。

而且,面前那盤紅燒魚,她還沒來得及嘗一口,真想吃一點再死啊。

陷入黑暗前,她聽到宗情在她耳邊似乎輕聲了一句:“我也希望,我這次比較歐。”

當許意尋不再動彈後,宗情身後的兩個男人拿出一個大皮箱將許意尋塞了進去。

“把人送過去。”宗情冷聲吩咐。

“是。”兩個契約者輕松的提起箱子離開。

三分鐘後,周晴她們終於清醒過來,可是誰也沒有註意到許意尋不見了,就好像她今晚根本就沒來過這裏一般。

宗敘巡查完北城已經是晚上八點,站在城市的最高處,看著腳下的萬家燈火,霓虹閃爍,他不禁有些悵然,原本,自己可以一直平靜的生活下去,卻因許意尋的願望間接招來了家族裏的人,都是她的錯。

不,也不全是她錯,即便她沒有許下結婚的願望,父親也會找其他接口來挑起這場戰爭的。

只是,為什麽今日巡查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什麽危險的氣息,是他們還沒開始行動,還是隱藏太深了,以至於自己根本感受不到。

他閉上眼睛,再次感受城中的變化,突然,他感覺到許意尋的氣息出現在了家裏。奇怪,她不是說晚上有同學聚會嗎,為什麽這個時候會在家裏,而且她行蹤發生變化竟然也沒人通知他。

思考片刻,他立刻拿出手機準備將電話打給衛連,然而手指還沒來得及按下,他就感覺到背後升起一股寒意。

緩緩轉過身,只見一個氣質冷絕的女子正站在星光下,披散著的長發烏黑的像綢緞一般。

看到女子的那一刻,他臉色明顯變了變,顯然他是認識對方的,但又對她的出現並不意外。

“姑姑,你也來了。”他低低叫了一聲,眼中有著一絲難過,因為他可以得罪宗家的任何人,但卻不願和眼前的這個女人動手,因為他就是她一手帶大的,對他而言,她是母親般的存在,百年前的那次行刑,本應是她親自來剜他的眼睛,但她終究是不忍,所以才是父親動的手。

宗情憐愛的看著侄兒,臉上難得的露出笑容:“是啊,我也來了,你吃飯了嗎?”

宗敘搖了搖頭:“還沒。”

“就知道你還沒吃,所以我專門做了一些你愛吃的帶過來了,快來嘗嘗。”宗情揮了揮手,立刻有人搬來桌椅並擺好飯菜,甚至,桌上還擺放著一束鮮花。

他知道宗情愛花,幼時也曾雖她侍弄花草,可今天這束卻從未見過,但因他心思此刻都在宗情身上,所以並未過多在意。

而且對於在荒郊野嶺用餐這件事他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宗情一向如此,餓了就吃,不分時間和地點,隨性的很。

但是,看著這滿滿一桌自己喜歡吃的飯菜,他並沒有動筷子。

“怎麽,怕有毒?”宗情笑著夾了幾筷子菜放進嘴裏咀嚼起來,表示自己沒有在飯菜裏下毒。

“不是,是我還不餓。”宗敘解釋道。

宗情也不強求他吃什麽,她動了幾筷子後也將碗筷放下,眼神溫柔的看著宗敘:“多年不見,你長變了不少,眼睛也很好看,像裝滿了星河一樣,想必給你眼睛的這個人,也是一個美麗的人吧。”

宗敘怔了怔,多少年了,從未有人在他面前提眼睛的事情,如今被提起,他才覺得失去眼睛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久的他都不記得這雙眼睛究竟是誰給他的了。

“怎麽了,難道我說錯了,那個人並不漂亮?”宗情調侃道。

宗敘眼眸低垂:“其實,我也不記得了,那個時候我大病了一場,醒來後就有了眼睛,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給我的。”

宗情哦了一聲:“不記得也沒什麽,能夠讓自己的眼睛活在你的眼眶裏,也是他的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福氣麽?想到這雙眼睛,宗敘的心中泛起一絲莫名的情緒,這些年來,他一向心如寒潭無波動,唯有看到鏡中自己眼睛時,才會有那麽些起伏,可是每每認真去回憶,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再加上被流放後簽下的第一個契約者已經魂飛魄散,所以已經無法得知事情的真相了。

宗情見自己成功的吸引了宗敘的註意力,便借機將花瓶向宗敘面前推了推,星夜下,絢爛的花朵猶如鬼魅一般,悄無聲音的釋放著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

“姑姑今天來,應該不僅僅是請侄兒吃飯這麽簡單吧。”宗敘不想再繞彎子。

宗情卻搖了搖頭:“還真是就想和你吃頓飯,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沒錯,我是知道你已經和你的契約者簽訂了結婚契約的事情,但那只是你的契約而已,算不得什麽,雖然你父親並不同意這個契約,寧願你受反噬之力也要你殺了她,但是對我而言,我覺得他大題小做了。”

宗敘有些訝異:“所以,您不是幫著他們來對付我的?”

宗情嘆了一聲:“阿敘,你是跟在我身邊長大的,你母親去世前將你托付給我,你又是我親侄兒,我怎麽會想要對付你。”

“那您現在來這裏是為何?”宗敘依舊不能輕易相信。

宗情怔怔的看了他一眼才回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看看你還好不好,不過我們倆再呆下去就要被你父親發現了,你還是先走吧,換個時間我再找你。”

宗敘點了點頭,他也想快點回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便不多言,簡單一句告別後直接離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宗情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頭,桌上原本開的熱烈的鮮花,在宗敘離開後瞬間枯萎,仿佛被抽幹了生命一般。

“大人,您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一直站子她身後契約者關心的說道。

宗情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這麽多事情後,她是真的有點累了,但她不怕累,她只怕失敗。

回到酒店後,她走進浴室將淋浴開到最大,隨後整個人站在淋浴下任水沖淋,不一會兒,衣服就被淋透,頭發也緊緊貼在身上,可是,那原本烏黑的長發,在水流的沖擊下漸漸變得花白起來,不斷有黑水順著她的脖子流下,就像未幹的顏料被沖刷出畫布一般。

當黑色的水不再流之後,烏黑的秀發也終於露出本來顏色,那是一片枯白之色,與宗廉的發色竟然一模一樣。

她平靜的看了眼鏡中的自己,然後裹上浴巾走了出去。

套房客廳裏,早已有契約者準備好了染發劑在等著她。

“今晚時間足夠了,染的自然一點。”她吩咐完 ,招手讓另一個契約者過來伺候。

“大人,今天想讓屬下做些什麽?”俊美的契約者討好的問道。

作為契約者,誰都想被自己的主人看中借此翻身,可是宗情一向清冷,從不與男子有親密接觸,所以她身邊的契約者便漸漸斷了念頭,可沒曾想,這幾日宗情卻像變了個人似得,每夜都會挑選一位契約者與她歡好,且極盡興致,似乎要將以前沒享受過的都補回來一般,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宗情的手輕輕滑過男人的臉蛋,最後停在他的嘴唇上,聲音暧昧的說道:“為所欲為怎麽樣?”

男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人是想讓誰強制誰呢?”

宗情擡起男人的下巴:“自然是……我了。”

宗敘回到家裏,電視機打開著,正在播放一部家庭輕喜劇,雖然吵吵鬧鬧的,但卻比他的別墅有生氣。

電視機前的沙發上,許意尋正閉著眼睛在打盹,安安靜靜地,比醒著的時候瞧著舒服多了。

他不由自主的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然後也靠在沙發上微微閉上眼睛,似乎這時候,他才感受到一點點安寧。

“你回來了。”迷迷糊糊睡著的許意尋睡意惺忪的睜開眼睛,然後扭動了幾下身體,將自己滾進宗敘的懷裏,雙手抱住他的腰不說,甚至還將腦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女人急尋安慰的模樣。

面對這突發狀況,宗敘不明所以的看著膩在自己懷裏的女人:“你這是做什麽?”

許意尋卻答非所問:“我做了一個噩夢。”

“你做噩夢和我有什麽關系,起來。”宗敘想要將她推開。

誰知許意尋卻抱的更緊了:“當然和你有關,我夢見,因為我夢見你挖走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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