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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酒後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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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酒後吐真言

篝火越燒越旺,這群學生一邊吃著烤熟的食物,一邊唱呀跳呀,瘋瘋癲癲地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河灘。

一行人步行回到學校時,已是下午5點多了。西野、圖龍二人剛剛踏進宿舍,黃粱孟大步流星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見西野、圖龍都在,黃粱孟顯得格外高興:“走,走,吃飯去,我等你們好久了。”

“你何必這麽客氣,那天我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西野堅決不受。

“是啊,是啊,一個宿舍的,都是兄弟,相互幫助是應該的。”圖龍也不願意去。

“那怎麽行啊?上次要不是有你們在,我就吃大虧了。我是有心結交你們這兩個兄弟,若是再推辭,就是不給我面子了。”黃粱孟頓時有點急了。

無奈之下,西野和圖龍只好隨黃粱孟出了宿舍,出了學校北門。校門口是一條還沒有鋪好水泥的柏油路。

世紀九十年代中期,隨著國企改革的不斷深入,就連s縣這樣的偏遠小城也難逃厄運。很多效益不好的小廠紛紛倒閉,下崗工人也越來越多。這些人有的南下了廣東,有的在街頭擺起了地攤,有的則自己幹起個體。

大多學生會在星期天這一天返回學校,校門口因此也顯得格外熱鬧。公路的兩邊,擺著很多地攤,有賣蔬菜的,有賣水果的,還有賣學習文具和其它日用品的。在校門口的不遠處,有人直接在路邊擺上電視、公放、vcd以及音箱供人唱歌。校門口的右邊是店鋪林立,有理發店、文具店,最多的還是小飯館。

三人來其中一家飯館坐下之後,黃粱孟便開始點菜。飯館開在學校門口,主顧以學生為主,飯館裏面的菜雖然種類不多,卻也量多實惠,黃粱孟一共點了四菜一湯,並要了一件啤酒。

黃粱孟取出酒杯,先給西野、圖龍倒上酒,又給自己的滿上了。他站起身來,端起酒杯:“這杯酒我先敬兩位大哥,感謝你們上次拔刀相助。”身材魁梧的黃粱孟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誰是你大哥呀?黃粱孟,我比你年齡還小,好不好。你這樣敬酒,我可不敢領受。”圖龍趕緊也站起身來阻攔。

“何必這麽客套,黃粱孟,我們都是兄弟,同喝就可以了。對了,黃粱孟,能不能說一說上次他們為什麽要為難你啊?”人高馬大、沈默寡言的黃粱孟為何被社會上的混混毆打,西野一直想不明白,。

“是呀,是呀。上次那人說你招惹了他們老大的女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圖龍頓時來了精神。

“哪有他們說的那麽難聽,那女孩其實就是我們隔壁班上的同學。她是我的鄰居,初中同學。前兩個星期回家時,有一次在放學路上,見她被幾個被兩個混混調戲,我和幾個同學沖上去趕跑了混混,給她解了圍。我怕那幾個混混再找她麻煩,直接送她回家了幾次。結果他們以為我在追那女孩,跑到學校找我麻煩了。”黃粱孟解釋。

“哇,鄰居,初中同學,還青梅竹馬呢。黃粱孟,你說說看,是哪位美女?我明天過去看看,幫你把把關。”圖龍一聽就來了興致,眉飛色舞。

“她叫艾美,文一班的,很漂亮,舞跳的也不錯。說實話,我也挺喜歡她的,不過追她的人實在太多了。”黃粱孟毫不掩飾自己的內心。

“你們腦子裏怎麽都想的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啊。別忘了,我們都還是學生,要以學習為重。”西野提醒圖龍。

“少在這假正經了,西野。你早就走在我們前頭了,那天在河邊,你和何晏在幹什麽?我可都看見了,兩個人衣服都脫光光了,互相摟抱著親親熱熱的,說不定還——”看著一臉嚴肅的西野,圖龍吐沫橫飛,說得活靈活現,太逼真了,黃粱孟要是不信才怪。

“哇,都摟抱在一起啦,老大,真人不露相,你可真行啊!”西野的“前衛”讓黃粱孟羨慕、敬佩不已。

“別聽圖龍瞎掰,他是在添油加醋。那天何晏因為看到了蛇,受到驚嚇才摟抱我的。”西野趕緊辯解,不過一提起當天的情景,心底依然不覺一陣蕩漾。

“黃粱孟,你說那天他們口中的‘老大’到底是什麽人啊?不會在以後報覆我們吧?”想起當天群毆事件,圖龍還是有點擔心。

“就是街頭的小混混罷了,仗著他爸是x局的副局長,自以為了不起。我舅舅還是副縣長呢,我昨天跟我的表哥提及這件事,他說會盡快擺平此事的。”

“那就好。”西野和圖龍都是從農村裏來的孩子,無權無勢,也不想招惹太多的是是非非,一心只想把書念好。

你一言,我一語,三人邊吃邊聊,不知不覺間就喝光了一件啤酒。席間,西野了解到黃粱孟的爸爸在外地做木材生意,而他的媽媽也在外地開了一家服裝批發店,據說生意還不錯。

黃粱孟的姐姐在外地讀上中專,弟弟也在一中初中部上學。平時,黃粱孟的爸爸媽媽對他的學習很少過問,黃粱孟基本上處於一種放任自流的狀態。在他們眼裏,只要黃粱孟在學校不鬧事就行,家裏經濟條件好,有車有房,讀不讀書無所謂。

“學好數理化,還不如有個好老爸。”西野在心裏嘆道。想想自己出身農村,爸爸媽媽一年辛苦到頭,卻連孩子的學費都成問題,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唯有考上大學,跳出農門才有希望,才可能不回那窮困的山村。

如果明年再考不上大學,擺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兩條路:要麽回到農村,面朝黃土背朝天,永遠看不到出人頭地的希望;要麽就是和其他的同齡人一樣,背起行囊外出打工,為了生機背井離鄉,四處漂泊,忍受被資本家或工頭的盤剝。

此刻,西野內心一片茫然,猛然感覺身上的擔子仿佛一下子重了很多,強者往往是是含著淚奔跑的,西野在心底喊道:“我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強者!”

圖龍的心情也不比西野好到哪裏去,他家是覆合家庭。親生父親早在三年前就過世了,留下母親和三兄妹,去年母親經人介紹,又和現在的繼父結了婚,可繼父也有兩個小孩。現在一家七口,生活的重擔壓得父母喘不過氣來。

父親和母親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平時耕田種地,只有在農閑時候才去幫人做點小工,掙點錢維持幾個小孩的學費和平時的家庭開支。父母現在雖然身體還算健康,可是那麽重的生活重擔,誰又能保證不在哪一天發生變故。如果那一天真的來了,自己的學業還能繼續下去嗎?

在返回宿舍的路上,黃粱孟見西野和圖龍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一句話也不說,馬上意識到可能是在小飯館的聊天影響了他們的心情。

為了打破沈悶的氣氛,黃粱孟開口說了:“其實你們比我幸福多了,至少在你們還有理想,還有目標,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而我,雖說從小衣食無憂,可我的爸爸媽媽眼裏和心裏只有錢。從來就沒有關心過我的學習。“

”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麽,說實話,將來的路怎麽走,我心裏一點準備都沒有。我的爸爸媽媽很希望我學經濟、法律,考個政法大學或者工商管理大學,畢業了就子承父業繼承,做個渾身銅臭的商人。可是這兩樣我都不感興趣,我迷上了唱歌,打算將來當一名歌手。”

“哎,別想那麽多了,將來的路怎麽走,誰又能說得出清楚呢。”西野搖了搖頭,似乎想把腦子裏也紛雜的思緒也一起甩開。

“是啊,走好自己現在的路吧。只要自己奮鬥過,就算萬一將來失敗了,也不至於後悔。”圖龍長籲了一口氣,面色平靜地說道。

“地上本來有路,走的人多,於是就是沒有了路。”西野把魯迅的《故鄉》結尾那句話變動了一下。

“經典,不會你以後也要當文學家嗎?”黃粱孟打趣道。

“有一次,我夢見大家都是不相識的。我醒了,卻知道我們原是相親相愛的。有一天,我夢見我們相親相愛了,我醒了,才知道我們早已經是陌路。”圖龍驀地冒出幾句話。

“你神經病啊!原話是印度大詩人泰戈爾說的,隨便亂改亂用。你應該向何晏或者許小喬說才對,不要跟我們兩個大老爺說。”西野對著圖龍就是一拳,不過沒有太用力。

“你想打死我啊?”圖龍假裝被打疼了,立馬蜷縮在地上。

“你怎麽了?”黃粱孟嚇壞了趕緊蹲下身子,察看情況,責備西野:“你出手也太狠了吧!”西野嚇壞了,也蹲下來了,和黃粱孟的頭緊緊靠在一塊。

沒有想到,圖龍竟然霍地站了起來,雙手撐著兩人的後背,來了一個跳山羊跨越了他們的頭頂:“哈哈哈,你們兩個大笨蛋,太容易上當了——”而後做了一個鬼臉,一溜煙跑遠了。”

“圖龍,你夠陰險,別讓我逮著你,否則我要你做一次山羊——“西野風一般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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