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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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傍晚十點，兩人從醫院出來。
一輪皎月懸掛在天空，瑩潤月色照在臉上。
九月的晚風微涼，蘇純穿得單薄，百褶裙時不時被風掀起，白皙大腿若隱若現。
旁人灼熱下流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粘在那條細白的腿上。
陳子堯跟在她後面，冷著張俊臉，眼神如鋒利刀刃，淡淡掃過去。
偏偏前面的姑娘不自知。
蘇純捂住裙擺，轉頭問他：“我們怎麽回去？”
夜風習習，柔軟發絲爭先恐後地跑到前面，她身子纖瘦，在風中搖搖欲墜。
陳子堯把手腕的沖鋒衣拿下來，展開，他走到蘇純面前，低沈的嗓音帶著點不悅：“擡胳膊。”
蘇純搞不懂他要做什麽，身體很誠實，聽話的把兩條纖細的雙臂側擡。
陳子堯彎著腰，長臂環過姑娘盈盈不堪握的腰線，調整好位置，又仔細地系了個蝴蝶結。他的沖鋒衣很大，寬松衣擺垂下來，正好遮住膝蓋以上的美景。
“以後起風天不要穿短裙。”他認真道，“要是想穿，我必須在你身邊。”
交代完，陳子堯直起身，走到路邊打出租車。
蘇純獨自在風中淩亂，低頭覷了眼腹部的蝴蝶結。
而後緩慢地綻放唇角。
桀驁肆意的大少爺還會系蝴蝶結呢。
還挺好看。
*
出租車開得很快，半小時就把兩人送到學校門口。
蘇純在前面走，陳子堯就跟在她後面。
昏黃路燈將身影拉得很長。
她踩著他的影子，一步又一步走到宿舍樓下。
蘇純轉身站定，想把衣服解開，無奈是個死扣，指尖都磨疼，也解不開。
她擡頭，向他求助。
陳子堯走過去，手背上青色靜脈明顯，耐心的解開蝴蝶結，順勢將衣服抽出來，勁瘦的手腕略微用著勁。
蘇純整個身子被帶到眼前，雙肘撐在他胸肌上，薄薄肌肉下是規律且有力的心跳聲。
砰砰砰。
連著自己的心跳同樣加速。
“笨死了。”他毫不客氣的諷她。
蘇純撇撇嘴，從他身上撤離，小心翼翼避開受傷的手臂。
她的小動作被人收之眼底。
陳子堯那股痞氣勁出來了，語調漫不經心：“心疼我？”
蘇純被戳中心事，不自在地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才不心疼你，你自己都不在乎。”
最後這句話，語氣帶著責備。
好像他是個傻逼似的，故意給人劃著玩。
陳子堯氣笑了，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掐住她的臉，有點無奈：“你這個小白眼狼，我這是為誰受傷的？”
到底還是沒舍得，他松開手，又說：“還數落起我了，真是長本事。”
我又沒讓你替我擋啊！
蘇純一句話哽在喉嚨裏，沒敢說出口。
“當時很危險，萬一……萬一他真的發瘋，你怎麽辦，會受更嚴重的傷。”
蘇純不是狼心狗肺，她只是怕，要是他真的傷得很嚴重，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陳子堯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想到那浸滿淚水的通紅眼眶和驚慌的表情，他怎麽會不知道，小姑娘是真害怕了，也是真的擔心他。
他揉了把蘇純的後腦勺，發出一聲嘆息，聲音低沈溫柔：“我把你帶出去，就會保護好你。”
“放心吧，這是小傷，很快就能好。要是傷在你身上，我才覺得疼。”他說，“你覺得過意不去，就給我送飯，給我補充營養，好得快。”
要是傷在你身上，我才覺得疼。
就這麽輕松地說出來，卻承載著他全部的柔情。
蘇純在心裏默念，呼吸微微一窒。
一席話說完，蘇純心底的不安和愧疚慢慢消散。
她鄭重地點頭，唇彎起一點，問他：“你想吃什麽？”
陳子堯見她終於露出笑臉，提起的心臟落回原位，語調懶散：“隨你。”
蘇純跑上臺階，朝他揮手，聲音輕快：“拜拜。”
……
陳子堯冷酷的臉沒繃住，笑了一下，看著她的背影，嘆道：“傻。”
*
蘇純回到宿舍後，立馬點開手機，找到百度，開始搜索：
#胳膊受傷應該吃什麽？
＃什麽食物大補？
＃受傷時哪些食物需要忌口？
度娘給出的答案是：
-以形補形，所謂大補，就是多吃蛋白質、維生素。
蘇純細眉向中心聚攏，直覺很不靠譜，秉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道理。
她決定實施第一條。
她先去食堂轉了一圈，發現食堂竟然沒有豬肘子！
於是，蘇純跑出學校，找到一家十年老招牌的熟食店。
買了四只色澤誘人，濃香鹵味的大豬蹄。
她心滿意足地提著袋子，拿出手機，給陳子堯發消息。沒多久，消息就回過來。
他說：[好，你直接來宿舍。]
看到這條消息，蘇純眉心一跳，上次的場景歷歷在目。她腳步放緩，走上男生宿舍樓梯，經過宿管阿姨時，被喊住：“小蘇是吧？你直接上去就行嘍。”
蘇純有點摸不著頭腦，笑著點頭回應。
爬上六樓後，走廊很靜，門皆緊閉。
她擡起手，輕叩幾聲，門從裏面打開，是程也。
“我靠，啥東西這麽香啊。”
蘇純往裏探頭，沒看見陳子堯，滿臉疑惑：“他人呢？”
程也穿件老頭背心，趿拉著人字拖，戲弄道：“洗澡呢，你要不進來等？”
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他給她發消息，結果自己在洗澡？
衛生間傳來嘩嘩水流聲，震著耳膜。
蘇純有點尷尬，想走，又怕豬蹄讓程也偷吃。
她硬著頭皮，沖裏面喊：“陳子堯，出來。”
聲音挺大。
話音剛落，廁所門“哢噠”一聲打開，陳子堯從裏面走出來，雙手濕淋，沾滿白色泡沫。
他還是黑色t,沒換衣服，蘇純上下掃視，皺眉不悅。
“什麽表情？”他挑眉，“我在洗衣服，沒聽見。”
蘇純松口氣，兩根手指提著袋子，手臂高舉，遞過去，語氣邀功：“我給你買的大豬蹄，你趁熱吃。”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程也反應過來，先笑出聲：“學妹，我懷疑你在內涵我們。”
蘇純：？
“你知道男生有個稱呼就叫大豬蹄子麽？”
她完全不知道網絡熱詞，此時此刻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陳子堯把手擦幹凈，接過袋子，笑著說：“好，我會都吃完。”
“嗯，就是百度說以形補形，所以我才買的豬……肘。”蘇純幹巴巴解釋。
陳子堯：“好，知道了。”
蘇純點點頭，沒再逗留。
……
這麽一出程也總算明白過來，語氣揶揄：“原來是英雄救美啊，嘖嘖嘖。”
陳子堯笑罵：“滾蛋。”
“四個豬蹄算啥，這不得以身相許？”他不懷好意地笑
陳子堯沒再搭理他，解開袋子，拿著豬蹄啃。
人嘛，早晚都是他的。
不著急。
/
蘇純每天都會給他送飯，變著花樣。
這一算，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周。
陳子堯的傷口結痂，逐漸好轉，最後留下發白的疤痕。
他不在乎，還稱這是一個烙印，證明他和蘇純之間的點滴。
這天，是新生開學日。
蘇純也大二了，變成學姐，負責迎接新生，解答困惑。
衛琪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挽著她的胳膊，站在校門口。
太陽毒辣，不多時，一輛卡宴緩緩駛來。
車門打開，最先看見的是雙限量版運動鞋，緊接著是肌肉線條流暢的大長腿，視線上移，是一張尤為出眾的容貌。
皮膚很白，桃花眼瀲灩，薄唇挺鼻，生的俊美。
衛琪的驚呼聲壓在喉嚨裏，語無倫次：“這…這就是宋含玉，這也太帥了吧！”
名字在腦海裏轉瞬即逝，哦，她幫衛琪寫了封情書，就是給這人的。
宋含玉拖著行李箱，緩步走過去，挑起嘴角：“學姐，請問男生宿舍在哪裏？”
蘇純瞇起眼睛，朝後指了指：“在那裏。”
宋含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目光又移到她臉上，說出的話讓人驚愕：“學姐，你長得真可愛。”
然後……就……走了。
蘇純被曬的發暈，後知後覺，她竟然被一個小屁孩撩了？！
“你認識他？”衛琪納悶。
“不認識吶，可能是個新潮的打招呼方式。”
“下午你陪我去送情書唄，去晚了趕不上好位置。”
蘇純熱得發蔫，敷衍應著：“好呢。”
/
一直持續到下午，新生才報道完畢。
蘇純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臉頰貼著桌面，熱了，再換一面繼續帖，跟烙餅一樣。
她閉著眼睛，鼻尖冒著汗珠，臉蛋泛紅。
倏忽間，冰涼感襲來，皮膚溫度驟降，她立馬睜開眼，撩起眼皮，看到一截手腕。
蘇純想也沒想，直接說：“你不是準備上臺發言麽，怎麽來這兒了？”
她知道是誰。
頭頂響起一聲笑，他吊兒郎當地說：“我來看看，芒果有沒有被熱化。”
蘇純猛地擡起頭，頭發絲垂下來：“陳子堯，你幼不幼稚。”
陳子堯把雪糕拆開，放進她嘴裏，站她身前擋著陽光，語氣閑閑：“累不累？”
嘴裏含著冰棍，舒服很多，蘇純搖頭：“還好。”
陳子堯定定看了會，伸手把她黏在臉上的頭發絲移開，屈起食指，輕輕刮了下小巧的鼻尖，指節沾上汗珠，低聲道：“出這麽多汗，吃了涼的，別感冒。”
蘇純停下動作，呆呆看著他，口腔冰到發麻，她陡然回神，紅暈爬上臉頰，咬著雪糕一溜煙跑了。
陳子堯在後面大笑，氣息都收不住。
*
下午四點，新生在操場聚集，都是嶄新朝氣蓬勃的青春面孔。
校領導開始發言，致詞義正辭嚴，氣壯山河。
想充分帶動學生們的氣氛，可惜失敗告終。
……
陳子堯作為優秀學長代表發言。
臺下爆發出哄鬧聲，顯然都對這個帥氣的學長感興趣。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迎合學校，他這次沒再穿一身黑，氣質也稍微收斂，變得穩重。
陳子堯一身白衣黑褲，將面前的話筒拔高到符合他188身高的位置，固定住。他單手插兜，俊挺如勁竹，神色認真，一字一頓道：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研究生學長。其實沒什麽好說的，高中很辛苦，你們努力拼搏考到自己理想的學校，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來到這所學校，我們在這所學校相遇。我相信這就是緣分，我希望大家可以對得起自己的努力，也不輕易辜負自己的堅持。你們好好學習，好好生活。”
頓了幾秒，他又說：
“做自己的國王，主宰自己的世界。”
這話透過話筒擲地有聲地砸在每個人耳邊，臺下突然安靜下來，像是被最後一句話所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隨即，有人鼓掌，帶動著全部人，學生群中有人大聲吶喊，亦有人歡呼。氣氛火爆，倒是有排山倒海的架勢。
蘇純站在不遠處，看著臺上的陳子堯，他眉眼含笑，白色襯衣衣角被風鼓起，五官融在疏淺的光線裏，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好像她看到了以前的陳子堯。
那個意氣風發，風華正茂的少年。
有個女生從人群裏湧出來，大聲沖他喊：“學長，你有女朋友麽？”
“我靠，這妹子牛逼。”臺下有學生發出此起彼伏的調侃聲。
陳子堯沒有立刻回答，他垂下幽黑眼睫，低笑一聲，隨後回答：“沒有。”
“那我能追你麽？”女生聽到這個答案，乘勝追擊，就是個嗆口小辣椒。
周圍的喧鬧聲越來越大，像沸騰的鍋，止不住往上冒熱氣。
蘇純緊張起來，心跳莫名加快，她下意識屏住呼吸。
片刻後，陳子堯掀起眼皮，扯了下嘴角，睥睨著臺下女生，語調恢覆成一貫的不近人情和淡漠：“不能。”
蘇純聽到這個答案，沒覺得輕松幾分，心跳還是毫無節奏快速地跳動，似有感應般，她覺得他有話還沒說完。
果然，他緊接著道——
“我得潔身自好，單身女生勿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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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灼熱下流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粘在那條細白的腿上。
陳子堯跟在她後面，冷著張俊臉，眼神如鋒利刀刃，淡淡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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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堯把手腕的沖鋒衣拿下來，展開，他走到蘇純面前，低沈的嗓音帶著點不悅：“擡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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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陳子堯直起身，走到路邊打出租車。
蘇純獨自在風中淩亂，低頭覷了眼腹部的蝴蝶結。
而後緩慢地綻放唇角。
桀驁肆意的大少爺還會系蝴蝶結呢。
還挺好看。
*
出租車開得很快，半小時就把兩人送到學校門口。
蘇純在前面走，陳子堯就跟在她後面。
昏黃路燈將身影拉得很長。
她踩著他的影子，一步又一步走到宿舍樓下。
蘇純轉身站定，想把衣服解開，無奈是個死扣，指尖都磨疼，也解不開。
她擡頭，向他求助。
陳子堯走過去，手背上青色靜脈明顯，耐心的解開蝴蝶結，順勢將衣服抽出來，勁瘦的手腕略微用著勁。
蘇純整個身子被帶到眼前，雙肘撐在他胸肌上，薄薄肌肉下是規律且有力的心跳聲。
砰砰砰。
連著自己的心跳同樣加速。
“笨死了。”他毫不客氣的諷她。
蘇純撇撇嘴，從他身上撤離，小心翼翼避開受傷的手臂。
她的小動作被人收之眼底。
陳子堯那股痞氣勁出來了，語調漫不經心：“心疼我？”
蘇純被戳中心事，不自在地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才不心疼你，你自己都不在乎。”
最後這句話，語氣帶著責備。
好像他是個傻逼似的，故意給人劃著玩。
陳子堯氣笑了，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掐住她的臉，有點無奈：“你這個小白眼狼，我這是為誰受傷的？”
到底還是沒舍得，他松開手，又說：“還數落起我了，真是長本事。”
我又沒讓你替我擋啊！
蘇純一句話哽在喉嚨裏，沒敢說出口。
“當時很危險，萬一……萬一他真的發瘋，你怎麽辦，會受更嚴重的傷。”
蘇純不是狼心狗肺，她只是怕，要是他真的傷得很嚴重，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陳子堯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想到那浸滿淚水的通紅眼眶和驚慌的表情，他怎麽會不知道，小姑娘是真害怕了，也是真的擔心他。
他揉了把蘇純的後腦勺，發出一聲嘆息，聲音低沈溫柔：“我把你帶出去，就會保護好你。”
“放心吧，這是小傷，很快就能好。要是傷在你身上，我才覺得疼。”他說，“你覺得過意不去，就給我送飯，給我補充營養，好得快。”
要是傷在你身上，我才覺得疼。
就這麽輕松地說出來，卻承載著他全部的柔情。
蘇純在心裏默念，呼吸微微一窒。
一席話說完，蘇純心底的不安和愧疚慢慢消散。
她鄭重地點頭，唇彎起一點，問他：“你想吃什麽？”
陳子堯見她終於露出笑臉，提起的心臟落回原位，語調懶散：“隨你。”
蘇純跑上臺階，朝他揮手，聲音輕快：“拜拜。”
……
陳子堯冷酷的臉沒繃住，笑了一下，看著她的背影，嘆道：“傻。”
*
蘇純回到宿舍後，立馬點開手機，找到百度，開始搜索：
#胳膊受傷應該吃什麽？
＃什麽食物大補？
＃受傷時哪些食物需要忌口？
度娘給出的答案是：
-以形補形，所謂大補，就是多吃蛋白質、維生素。
蘇純細眉向中心聚攏，直覺很不靠譜，秉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道理。
她決定實施第一條。
她先去食堂轉了一圈，發現食堂竟然沒有豬肘子！
於是，蘇純跑出學校，找到一家十年老招牌的熟食店。
買了四只色澤誘人，濃香鹵味的大豬蹄。
她心滿意足地提著袋子，拿出手機，給陳子堯發消息。沒多久，消息就回過來。
他說：[好，你直接來宿舍。]
看到這條消息，蘇純眉心一跳，上次的場景歷歷在目。她腳步放緩，走上男生宿舍樓梯，經過宿管阿姨時，被喊住：“小蘇是吧？你直接上去就行嘍。”
蘇純有點摸不著頭腦，笑著點頭回應。
爬上六樓後，走廊很靜，門皆緊閉。
她擡起手，輕叩幾聲，門從裏面打開，是程也。
“我靠，啥東西這麽香啊。”
蘇純往裏探頭，沒看見陳子堯，滿臉疑惑：“他人呢？”
程也穿件老頭背心，趿拉著人字拖，戲弄道：“洗澡呢，你要不進來等？”
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他給她發消息，結果自己在洗澡？
衛生間傳來嘩嘩水流聲，震著耳膜。
蘇純有點尷尬，想走，又怕豬蹄讓程也偷吃。
她硬著頭皮，沖裏面喊：“陳子堯，出來。”
聲音挺大。
話音剛落，廁所門“哢噠”一聲打開，陳子堯從裏面走出來，雙手濕淋，沾滿白色泡沫。
他還是黑色t,沒換衣服，蘇純上下掃視，皺眉不悅。
“什麽表情？”他挑眉，“我在洗衣服，沒聽見。”
蘇純松口氣，兩根手指提著袋子，手臂高舉，遞過去，語氣邀功：“我給你買的大豬蹄，你趁熱吃。”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程也反應過來，先笑出聲：“學妹，我懷疑你在內涵我們。”
蘇純：？
“你知道男生有個稱呼就叫大豬蹄子麽？”
她完全不知道網絡熱詞，此時此刻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陳子堯把手擦幹凈，接過袋子，笑著說：“好，我會都吃完。”
“嗯，就是百度說以形補形，所以我才買的豬……肘。”蘇純幹巴巴解釋。
陳子堯：“好，知道了。”
蘇純點點頭，沒再逗留。
……
這麽一出程也總算明白過來，語氣揶揄：“原來是英雄救美啊，嘖嘖嘖。”
陳子堯笑罵：“滾蛋。”
“四個豬蹄算啥，這不得以身相許？”他不懷好意地笑
陳子堯沒再搭理他，解開袋子，拿著豬蹄啃。
人嘛，早晚都是他的。
不著急。
/
蘇純每天都會給他送飯，變著花樣。
這一算，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周。
陳子堯的傷口結痂，逐漸好轉，最後留下發白的疤痕。
他不在乎，還稱這是一個烙印，證明他和蘇純之間的點滴。
這天，是新生開學日。
蘇純也大二了，變成學姐，負責迎接新生，解答困惑。
衛琪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挽著她的胳膊，站在校門口。
太陽毒辣，不多時，一輛卡宴緩緩駛來。
車門打開，最先看見的是雙限量版運動鞋，緊接著是肌肉線條流暢的大長腿，視線上移，是一張尤為出眾的容貌。
皮膚很白，桃花眼瀲灩，薄唇挺鼻，生的俊美。
衛琪的驚呼聲壓在喉嚨裏，語無倫次：“這…這就是宋含玉，這也太帥了吧！”
名字在腦海裏轉瞬即逝，哦，她幫衛琪寫了封情書，就是給這人的。
宋含玉拖著行李箱，緩步走過去，挑起嘴角：“學姐，請問男生宿舍在哪裏？”
蘇純瞇起眼睛，朝後指了指：“在那裏。”
宋含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目光又移到她臉上，說出的話讓人驚愕：“學姐，你長得真可愛。”
然後……就……走了。
蘇純被曬的發暈，後知後覺，她竟然被一個小屁孩撩了？！
“你認識他？”衛琪納悶。
“不認識吶，可能是個新潮的打招呼方式。”
“下午你陪我去送情書唄，去晚了趕不上好位置。”
蘇純熱得發蔫，敷衍應著：“好呢。”
/
一直持續到下午，新生才報道完畢。
蘇純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臉頰貼著桌面，熱了，再換一面繼續帖，跟烙餅一樣。
她閉著眼睛，鼻尖冒著汗珠，臉蛋泛紅。
倏忽間，冰涼感襲來，皮膚溫度驟降，她立馬睜開眼，撩起眼皮，看到一截手腕。
蘇純想也沒想，直接說：“你不是準備上臺發言麽，怎麽來這兒了？”
她知道是誰。
頭頂響起一聲笑，他吊兒郎當地說：“我來看看，芒果有沒有被熱化。”
蘇純猛地擡起頭，頭發絲垂下來：“陳子堯，你幼不幼稚。”
陳子堯把雪糕拆開，放進她嘴裏，站她身前擋著陽光，語氣閑閑：“累不累？”
嘴裏含著冰棍，舒服很多，蘇純搖頭：“還好。”
陳子堯定定看了會，伸手把她黏在臉上的頭發絲移開，屈起食指，輕輕刮了下小巧的鼻尖，指節沾上汗珠，低聲道：“出這麽多汗，吃了涼的，別感冒。”
蘇純停下動作，呆呆看著他，口腔冰到發麻，她陡然回神，紅暈爬上臉頰，咬著雪糕一溜煙跑了。
陳子堯在後面大笑，氣息都收不住。
*
下午四點，新生在操場聚集，都是嶄新朝氣蓬勃的青春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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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子堯作為優秀學長代表發言。
臺下爆發出哄鬧聲，顯然都對這個帥氣的學長感興趣。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迎合學校，他這次沒再穿一身黑，氣質也稍微收斂，變得穩重。
陳子堯一身白衣黑褲，將面前的話筒拔高到符合他188身高的位置，固定住。他單手插兜，俊挺如勁竹，神色認真，一字一頓道：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研究生學長。其實沒什麽好說的，高中很辛苦，你們努力拼搏考到自己理想的學校，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來到這所學校，我們在這所學校相遇。我相信這就是緣分，我希望大家可以對得起自己的努力，也不輕易辜負自己的堅持。你們好好學習，好好生活。”
頓了幾秒，他又說：
“做自己的國王，主宰自己的世界。”
這話透過話筒擲地有聲地砸在每個人耳邊，臺下突然安靜下來，像是被最後一句話所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隨即，有人鼓掌，帶動著全部人，學生群中有人大聲吶喊，亦有人歡呼。氣氛火爆，倒是有排山倒海的架勢。
蘇純站在不遠處，看著臺上的陳子堯，他眉眼含笑，白色襯衣衣角被風鼓起，五官融在疏淺的光線裏，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好像她看到了以前的陳子堯。
那個意氣風發，風華正茂的少年。
有個女生從人群裏湧出來，大聲沖他喊：“學長，你有女朋友麽？”
“我靠，這妹子牛逼。”臺下有學生發出此起彼伏的調侃聲。
陳子堯沒有立刻回答，他垂下幽黑眼睫，低笑一聲，隨後回答：“沒有。”
“那我能追你麽？”女生聽到這個答案，乘勝追擊，就是個嗆口小辣椒。
周圍的喧鬧聲越來越大，像沸騰的鍋，止不住往上冒熱氣。
蘇純緊張起來，心跳莫名加快，她下意識屏住呼吸。
片刻後，陳子堯掀起眼皮，扯了下嘴角，睥睨著臺下女生，語調恢覆成一貫的不近人情和淡漠：“不能。”
蘇純聽到這個答案，沒覺得輕松幾分，心跳還是毫無節奏快速地跳動，似有感應般，她覺得他有話還沒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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