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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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入職時面對的大多是熟悉的面孔，展芊紋覺得格外親切。
講課於她來說是一件熟悉的事，站在講臺上，她心裏自然地生出喜悅。講到最後，下課鈴聲響了，她仍意猶未盡。
坐在教室裏的都是剛入學的新生，他們都帶著幾分好奇與稚氣，離開教室時，她還聽到有人小聲對身旁人說：“生物老師好漂亮啊。”
展芊紋忍不住笑了一下，關上門轉身時，恰好看見剛從另一個班級出來的舒近梨。
“芊紋？”舒近梨錯愕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你是新來的生物老師？”
“是啊，真巧。”
實際上對她來說完全不巧。
笑意從舒近梨的眼底漾起，她道：“真的很巧。”
-
展芊紋吃飯比較快，走到辦公室門口時，見一位同學在門口徘徊，遲遲不敢敲門。
女生看見展芊紋，面露窘迫，猶豫片刻幾乎要轉身離開。
展芊紋問：“你想找哪位老師？”
“……我想找陳老師。”
展芊紋將辦公室門開了一半，向裏看過後，回頭道：“進來吧。”說著，又補充一句：“只有陳老師在。”
女生快速說了句“謝謝”，跟在展芊紋身後進了辦公室。
展芊紋坐下後就戴上了耳機，打開電腦看課件。陳老師剛好坐在她旁邊，女生又悄悄看了一眼展芊紋，見她戴著耳機，多少放松了一些。
耳機裏的歌聲實則無法完全蓋住說話聲，女生來辦公室，是想問有關助學金的事情。
陳老師很耐心，說話間還將桌上放的橘子拿給女生，於是女生也漸漸不再那麽拘謹。
女生離開後，展芊紋摘下耳機。
陳老師對她道：“我正好打算在班級裏詳說助學金的事。等你以後帶班了，你也要好好關註一下。”
展芊紋聞言面色認真，點了點頭。
“我之前班裏有個學生，學習還挺好的，但後來上不起學了，就去跟校外那些不良少年借錢。”陳老師後怕道，“還好我知道得早，不然真要出事了！”
展芊紋隨著她的話擔憂地蹙起眉。
陳老師接著道：“霍擇斂你知道吧？他是你那一屆的嗎？不是你那一屆，應該也是你上下屆，你肯定聽說過。”
“他是我們那一屆的。”展芊紋不解陳老師為什麽忽然提起這個人，只是莫名升起不好的預感。
陳老師嘆了口氣：“對，就你們那一屆的年級第一，他當時應該是快高考的時候去跟霍擇斂借錢，我那個學生正好看到了，不僅看到了，還模仿上了。”
展芊紋瞬間就捕捉到記憶裏，許觀桴問她“不能放棄學業嗎”的那個課間。
她自己沒考好，許多人都沒考好，她就理所當然地認為許觀桴也沒考好。
陳老師接著道：“霍擇斂人不壞，不代表模仿的都能遇到這種啊。哪能去賭這個概率？”
展芊紋產生的第一個想法實則是：他當時為什麽沒告訴我，沒向我尋求幫助？
展芊紋沒有機會並且也不會真的問出來。她只是更近一步確定了，自己對許觀桴的了解少之又少。她那時坐得離他那麽近，卻不知任何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
照理說，在工作日她和許觀桴是沒什麽機會見面的。
然而在開學第三天，展芊紋接到了展林的電話，讓她下班後去一趟醫院——安叔叔住院了。
展芊紋下班的時間很難攔到車，而展林正是在她下班後給她打了電話。
她收回手機，有些發愁。然而很快，她聽見身後有聲音道：“我剛好也要去醫院。”
展芊紋轉身，見是同樣準備下班的舒近梨。她剛從語文組出來就聽見了展芊紋的聲音。
展芊紋知道自己攔車的希望渺茫，沒有推拒，感激道：“麻煩你了。”
-
展芊紋和舒近梨到達醫院時，霍擇斂已算好了時間，等在醫院門口。
他見到展芊紋，神情下意識就難看了一些，不過想到舒近梨上次說的，他到底沒出言為難什麽。
展芊紋在車上已了解到霍擇斂的父親前幾日剛做了個手術。
這段劇情展芊紋有印象。
舒近梨解開了霍擇斂的心結，也讓他的家人更加喜歡她。
展芊紋本不打算打擾這對情侶，然而上了電梯，展芊紋看見他們按的那一樓層，正是安叔叔所在的那一層。
舒近梨也發現自己按過樓層後展芊紋沒再有任何動作，於是轉頭問霍擇斂：“你見到許觀桴了嗎？”
在車上，舒近梨同樣知道了展芊紋為什麽要來醫院。
“見到了。”
展芊紋隨著問出了自己一直有的困惑：“那許歷呢？”
她其實一直疑惑許歷是否在誠臨。或者說，許觀桴與過去的家人是否還有聯系。
霍擇斂聽到這個問題，怔了一下。
電梯門開了，三人走下電梯。
“我要是在這見到許歷，那事情可太不一般了。”霍擇斂說，“你不知道？他幾年前就不在了。”
展芊紋腳步一頓，面露意外的神色。
拐角處的人影無聲停下了腳步。
霍擇斂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補充道：“不過這件事跟許觀桴沒關系，你別誤會。”
這一層很安靜，霍擇斂的聲音雖不大，拐角處站著的人仍能聽得一清二楚。
許觀桴神色疲憊而冰冷，他垂下眸，嘴角浮起自嘲的笑。
然而很快，展芊紋的聲音響起：“當然沒有關系，你為什麽要刻意說這一句？”
她似是十分不滿。
窗外灰沈的天空被一抹橙色晚霞劈開，顯眼得讓人無法不註意。
許觀桴站在拐角處，眸中冰冷之下的不安顫抖著沈沒進了她的嗓音裏。
不久前下雨那天，他還在商場門口看見過霍擇斂遞向她的傘。
今天她在醫院裏，是與霍擇斂一同出現的。
哪怕這個世界真的只是她看過的一篇小說，她如此清晰地記得每一個情節，定看過不止一遍。而言情小說裏，吸引她的一定是男主霍擇斂。
他實際上是清楚的，沒有任務限制，她也未必不會走向霍擇斂。
更何況……
許觀桴想起過去，想起麻木地拋下自尊，在許歷難聽的言語侮辱下仍乖順祈求，只為能吃頓飯的自己。
他從未有一刻忘記過自己隱藏著的卑微與輕賤。
可他難以忽視突兀地、奇怪地出現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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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職時面對的大多是熟悉的面孔，展芊紋覺得格外親切。
講課於她來說是一件熟悉的事，站在講臺上，她心裏自然地生出喜悅。講到最後，下課鈴聲響了，她仍意猶未盡。
坐在教室裏的都是剛入學的新生，他們都帶著幾分好奇與稚氣，離開教室時，她還聽到有人小聲對身旁人說：“生物老師好漂亮啊。”
展芊紋忍不住笑了一下，關上門轉身時，恰好看見剛從另一個班級出來的舒近梨。
“芊紋？”舒近梨錯愕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你是新來的生物老師？”
“是啊，真巧。”
實際上對她來說完全不巧。
笑意從舒近梨的眼底漾起，她道：“真的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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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芊紋吃飯比較快，走到辦公室門口時，見一位同學在門口徘徊，遲遲不敢敲門。
女生看見展芊紋，面露窘迫，猶豫片刻幾乎要轉身離開。
展芊紋問：“你想找哪位老師？”
“……我想找陳老師。”
展芊紋將辦公室門開了一半，向裏看過後，回頭道：“進來吧。”說著，又補充一句：“只有陳老師在。”
女生快速說了句“謝謝”，跟在展芊紋身後進了辦公室。
展芊紋坐下後就戴上了耳機，打開電腦看課件。陳老師剛好坐在她旁邊，女生又悄悄看了一眼展芊紋，見她戴著耳機，多少放松了一些。
耳機裏的歌聲實則無法完全蓋住說話聲，女生來辦公室，是想問有關助學金的事情。
陳老師很耐心，說話間還將桌上放的橘子拿給女生，於是女生也漸漸不再那麽拘謹。
女生離開後，展芊紋摘下耳機。
陳老師對她道：“我正好打算在班級裏詳說助學金的事。等你以後帶班了，你也要好好關註一下。”
展芊紋聞言面色認真，點了點頭。
“我之前班裏有個學生，學習還挺好的，但後來上不起學了，就去跟校外那些不良少年借錢。”陳老師後怕道，“還好我知道得早，不然真要出事了！”
展芊紋隨著她的話擔憂地蹙起眉。
陳老師接著道：“霍擇斂你知道吧？他是你那一屆的嗎？不是你那一屆，應該也是你上下屆，你肯定聽說過。”
“他是我們那一屆的。”展芊紋不解陳老師為什麽忽然提起這個人，只是莫名升起不好的預感。
陳老師嘆了口氣：“對，就你們那一屆的年級第一，他當時應該是快高考的時候去跟霍擇斂借錢，我那個學生正好看到了，不僅看到了，還模仿上了。”
展芊紋瞬間就捕捉到記憶裏，許觀桴問她“不能放棄學業嗎”的那個課間。
她自己沒考好，許多人都沒考好，她就理所當然地認為許觀桴也沒考好。
陳老師接著道：“霍擇斂人不壞，不代表模仿的都能遇到這種啊。哪能去賭這個概率？”
展芊紋產生的第一個想法實則是：他當時為什麽沒告訴我，沒向我尋求幫助？
展芊紋沒有機會並且也不會真的問出來。她只是更近一步確定了，自己對許觀桴的了解少之又少。她那時坐得離他那麽近，卻不知任何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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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在工作日她和許觀桴是沒什麽機會見面的。
然而在開學第三天，展芊紋接到了展林的電話，讓她下班後去一趟醫院——安叔叔住院了。
展芊紋下班的時間很難攔到車，而展林正是在她下班後給她打了電話。
她收回手機，有些發愁。然而很快，她聽見身後有聲音道：“我剛好也要去醫院。”
展芊紋轉身，見是同樣準備下班的舒近梨。她剛從語文組出來就聽見了展芊紋的聲音。
展芊紋知道自己攔車的希望渺茫，沒有推拒，感激道：“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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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芊紋和舒近梨到達醫院時，霍擇斂已算好了時間，等在醫院門口。
他見到展芊紋，神情下意識就難看了一些，不過想到舒近梨上次說的，他到底沒出言為難什麽。
展芊紋在車上已了解到霍擇斂的父親前幾日剛做了個手術。
這段劇情展芊紋有印象。
舒近梨解開了霍擇斂的心結，也讓他的家人更加喜歡她。
展芊紋本不打算打擾這對情侶，然而上了電梯，展芊紋看見他們按的那一樓層，正是安叔叔所在的那一層。
舒近梨也發現自己按過樓層後展芊紋沒再有任何動作，於是轉頭問霍擇斂：“你見到許觀桴了嗎？”
在車上，舒近梨同樣知道了展芊紋為什麽要來醫院。
“見到了。”
展芊紋隨著問出了自己一直有的困惑：“那許歷呢？”
她其實一直疑惑許歷是否在誠臨。或者說，許觀桴與過去的家人是否還有聯系。
霍擇斂聽到這個問題，怔了一下。
電梯門開了，三人走下電梯。
“我要是在這見到許歷，那事情可太不一般了。”霍擇斂說，“你不知道？他幾年前就不在了。”
展芊紋腳步一頓，面露意外的神色。
拐角處的人影無聲停下了腳步。
霍擇斂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補充道：“不過這件事跟許觀桴沒關系，你別誤會。”
這一層很安靜，霍擇斂的聲音雖不大，拐角處站著的人仍能聽得一清二楚。
許觀桴神色疲憊而冰冷，他垂下眸，嘴角浮起自嘲的笑。
然而很快，展芊紋的聲音響起：“當然沒有關系，你為什麽要刻意說這一句？”
她似是十分不滿。
窗外灰沈的天空被一抹橙色晚霞劈開，顯眼得讓人無法不註意。
許觀桴站在拐角處，眸中冰冷之下的不安顫抖著沈沒進了她的嗓音裏。
不久前下雨那天，他還在商場門口看見過霍擇斂遞向她的傘。
今天她在醫院裏，是與霍擇斂一同出現的。
哪怕這個世界真的只是她看過的一篇小說，她如此清晰地記得每一個情節，定看過不止一遍。而言情小說裏，吸引她的一定是男主霍擇斂。
他實際上是清楚的，沒有任務限制，她也未必不會走向霍擇斂。
更何況……
許觀桴想起過去，想起麻木地拋下自尊，在許歷難聽的言語侮辱下仍乖順祈求，只為能吃頓飯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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