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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虎崽咆哮,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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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虎崽咆哮,嗷嗚~

唐月穿著清涼的夏日服裝,頭頂戴著遮陽帽,臉上還戴著太陽眼鏡。

嘴角的笑容隱約能看到一抹驚訝。

夏鳴沈默了兩秒,沒想起來他是誰。

唐月再度開了口:“沒想到居然這麽巧,能在這裏遇見你,也算是緣分吧。”

宿景言的聲音陡然響起:“緣分?我也天天和我家小區外的流浪貓見面,我們也算是緣分嗎?”

“宿總說起話來... ...格外的刻薄呢。”唐月雖然帶著笑,但是周身的氣息已經冷了很多。

宿景言根本懶得搭理他,拉著夏鳴就要走。

唐月急忙叫住夏鳴:“我有兩句話和你說,聽我說完再走也不遲吧。”

夏鳴沒出聲,宿景言也停下了動作。

“我過兩天就要出國了,大概率會留在國外不會再回來,這件事我本來是想在電話裏和你說的,但是既然今天遇到了,那當面和你說也不錯。”

唐月的話成功勾起了夏鳴的好奇心來,夏鳴也難得拿出了耐心,聽著她說。

“這些年來,你們送給夏陽他們的車子、房子都被拿來還夏陽欠下的賭債了。”

“我知道。”夏鳴的聲音很冷,但這冷不是在針對她,而是那個爛泥巴的弟弟。

“也是。”她忽然輕松地笑了一聲,之後又說,“你是他哥哥,這些事想必不用我來說,我想告訴你的是,據我所知陳淑他們來瀾市了,而且一直在找你們的行蹤。”

這也不是什麽秘密,只要稍微留心一下,不難查到。

唐月想和夏鳴說的肯定也不單單是這件事。

和夏鳴猜想的一樣,唐月說:“我無意中知道了一件事,夏澤和陳淑為了給兒子還賭債,偷偷在公司賬上動了手腳。”

夏鳴楞住。

陳淑的工作是一家公司的財務,收入還算是穩定,在的公司也是有點名氣的中型企業。

夏澤是另一家公司的財務,據說兩人當年在同一所學校上學,選的專業還都是一樣的,一來二去成了熟人,再後來就發展成了戀人。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夏鳴問。

“我雖然曾經和夏陽在一起過,但是心裏挺看不起這個人的,好吃懶做,游手好閑,還愛賭。”唐月看著他笑了笑,“這段時間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我以前確實做過一些傷害你的事情,所以... ...”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看著天空上幾近透明的雲彩,眼中多了幾分惆悵。

夏鳴已經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謝謝。”

“今天也是打算出國前最後來放松一下,沒想到剛好遇到你了。”唐月看了宿景言一眼,轉身離開,她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說道:“再見了。”

這聲再見大概率是永別。

和這個城市的永別,和夏鳴的永別,也是和曾經那個不成熟的自己永別。

兩人擡著鮮榨的果汁坐在長椅上,頭頂的太陽很辣,幸好有了傘的遮擋才沒有曬傷皮膚。

夏鳴看著遠處的幾個小朋友,出了神。

大家又在因為森森抓到一只螃蟹毫不吝嗇地對他誇獎了一番,小老虎的尾巴都快翹到了天上。

夏鳴嘴角的笑容很淡,但在那笑意低下,是只有宿景言看得見的憤怒。

來自於對家人的憤怒。

宿景言忽然出聲問他:“唐月的話,你怎麽看?”

“是真的。”

要不是走投無路,陳淑怎麽會這麽氣急敗壞地來找他,又怎麽會拋下住了幾十年的老房子,一次次跑到瀾市去找他。

夏陽好賭這不是什麽秘密,估計也是欠的錢太多了,他們沒本事還錢,才會一而再再而三來威脅夏鳴和宿景言。

“我發現我運氣真好。”夏鳴眼中的憤怒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笑,“每次遇到棘手的事情總會有人出來幫我。”

“要是這個人不是唐月就好了。”

“你怎麽這麽喜歡吃醋?”夏鳴瞇著眼睛看他,“你是醋桶嗎?”

“爸爸!!!”森森的叫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舉著一個比礦泉水瓶蓋大不了多少的螃蟹,“你們也過來一起玩呀,這裏好多螃蟹。”

不遠處的蘇揚倒是快他們一步,加入了小朋友的陣營中。

寧思白似乎是去給他們買東西吃了,到處都沒看到他的身影,而沈柏書則是優雅地靠在沙灘椅上看著書,還有幾個行人鼓著勇氣去要了聯系方式。

夏鳴走到蘇揚旁邊,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寧思白在的位置,問他:“你不管管嗎?”

“小舅舅,你的老公不要你嘍~”

蘇揚擡起塑料小鏟子往糖糖頭上敲了一下:“你一天胡說八道什麽?”

嘴上這麽說著,但蘇揚心裏也確實免不了會有幾分膈應。

他走到沈柏書旁邊,擋住了他的陽光,連陰影底下都帶著一層怒意。

沈柏書合起了書,擡眼看著他:“怎麽了?”

“你魅力好大啊,怎麽就沒人找我要聯系方式呢?這些人的眼光還真是有待改進。”

沈柏書笑起來的時候非常漂亮,上揚的桃花眼眼尾並不會因為他瞇眼的動作下垂,反而更加的柔和,為他本該冷峻的臉增加了幾分柔和。

“沒人要到我的聯系方式,都被我打發走了。”

蘇揚哪裏聽得進去,繼續陰陽:“真是奇了怪了,你到底哪裏看上去像是單身啊。”

放下手裏的書,沈柏書直起身來,嘆了口氣。

“我本來打算之後再用的,看來要提前拿出來充當下臨時道具了。”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藍色絲絨小盒子,扔到蘇揚懷裏。

趾高氣昂地所:“打開,幫我戴上。”

那命令的語氣,讓蘇揚甚至想把手裏的盒子扔去大海裏,但是理智還是站了上風。

他打開盒子,裏面躺著兩枚戒指,蘇揚擋住了陽光,這也讓本來應該閃閃發光的戒指失去了本該有的光芒。

兩枚對戒都偏細,款式有些相近,但又能看出細微的不同之處。

比如上面的圖案,雖然都是刺繡中最常見的仙鶴樣式,但是其中一枚戒指上的仙鶴明顯要大一點,仙鶴飛翔的方向也不同。

鉆石不大,每一枚戒指上也僅僅只有一顆鉆石,能恰到好處的點綴,也不會搶走了仙鶴的風頭。

蘇揚記得,戒指戴在中指是訂婚的意思,他剛準備把戒指戴在沈柏書的中指,沈柏書忽然把手彎曲了起來。

“你幹嘛啊?不是要我給你戴起來嗎?你這樣我怎麽戴?”

疑問三連本以為沈柏書會有點愧疚,但是他臉上沒有半點的難為情,更沒有稱為愧疚的東西,他反而一臉平靜地問:“你是笨蛋嗎?”

“戴在無名指上。”沒有給蘇揚反駁的機會,他這樣說道。

蘇揚紅著臉“哦”了一聲。

他心裏癢癢的,想讓沈柏書幫自己也把戒指戴上,沈柏書卻把戒指裝進了包裏。

“我還沒求婚,留著我求婚的時候再給你戴。”

蘇揚:... ...

他總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等他回到幾個小朋友在的地方時,大家都笑出了聲。

“蘇揚叔叔,你應該先幫自己戴嘛。”森森放下小鏟子,也放過了正在臥沙的小螃蟹,“你這樣子感覺有點呆呆的耶。”

小霖連忙拉拉森森:“不可以這麽說,叔叔是大人,這樣不禮貌。”

森森格外地聽小霖的話,有時候連夏鳴他們說都不好使的話,小霖的這張嘴巴說出來,森森總是格外聽從。

“那我以後不這樣說了。”

小霖點點頭,和夏鳴平時在家教育森森時候的樣子如出一轍。

寧思白忽然小跑過來,問夏鳴:“我可以開個直播嗎?剛才遇到了你的粉絲,他們都說想看直播,難得這幾天大家聚在一起。”

“開吧,不用特意問我。”

手機直播畢竟會有些不方便,不過寧思白玩直播也好些天了,技術還是不錯的,拍攝起來游刃有餘。

【夏鳴!!!好帥,這個腿好白,嘶哈嘶哈!】

【森森好可愛啊,他在抓小螃蟹。】

【嗚嗚嗚,夢回綜藝時刻!沒有綜藝的第N天,想他們。】

【這個海邊好熟悉啊,等等!這是我家附近。】

【姐妹你好有錢,你和夏鳴做鄰居啦!】

【做鄰居沒有用,我從來沒見過夏鳴出現在海邊,我要去請假了,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小霖去了夏鳴家感覺變開朗了很多,果然當初的決定就是正確的。】

【感謝夏鳴給了小霖一個這麽溫暖的家。】

海邊的人好像不知不覺就多了起來。

不過大家都是有素質的人,也只是悄悄躲在旁邊拍幾張照片就走了,沒什麽人上前打擾他們。

畢竟這麽難得的休息日,粉絲們都更希望他們能夠平靜愉快地度過。

螃蟹扒開腳下的沙子,一頭鉆了進去。

海浪拍打在腳面上,為炎熱的日子裏帶來陣陣涼爽。

玩了一下午,大家也變得疲憊了起來,商量著一起出去買點食材晚上在院子裏烤燒烤。

他們先是回家放下戰利品,洗了澡換好衣服,出門的時候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太陽要西下了,天邊被染成紅色,和楓葉交相輝映著,不知道是葉子的黃更漂亮還是夕陽的紅照在臉上時更加奪目。

溫度漸漸涼了。

這邊的人吃飯都比較晚,即使現在已經快七點了,菜市場裏也依舊熱鬧。

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來看看,這是今天剛捕的魚,可新鮮了。”

“要不要買點白菜啊?這個白菜可是我早上剛從地裏摘的。”

“來看看河蝦吧,今天大降價了!”

為了節省時間,夏鳴把任務分成了幾份,每個組買的東西都不相同。

他和宿景言負責買燒烤用的工具,小朋友和寧思白負責去買蔬菜,沈柏書蘇揚去買肉類。

分工明確,大家都朝著自己的目標方向開始前進。

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最大的bug,不是不會做菜的寧思白,不是對廚房料理一竅不通的蘇揚,而是最能吃的森森。

他買東西從來不問價格,被老板坑得很慘。

一袋最多二十塊錢的番茄,老板收了五十,本來大家還想再掙紮一下的,森森卻毫不猶豫地拿出自己的小錢包,掏出一張百元大鈔給了錢。

這個啞巴虧被大家吞進了肚子裏,但是所有人的心裏都想到了同一個問題:絕對不能讓森森來主導今天的任務!

看住森森的任務自然而然落在了小霖頭上。

“哥哥,買東西之前要先問價格。”

森森卻提出了一個哲學無比的問題:“就算問了價格,你們會算價錢嗎?”

幾個小朋友搖頭,連寧思白在這方面也不拿手,他從沒單獨出門買過菜。

這可是急壞了直播間的觀眾。

【你們氣死我了!】

【啊啊啊,我感受到了兒子不成器的焦灼。】

【什麽都別說了!計算機專業大學生請求出戰,你們只管直播,我給你們算!】

【財會專業大學生請求出戰!】

【我是985數字工程學專業,盡管說,別客氣。】

【清華金融專業前來報到。】

【不是,你們怎麽都這麽牛啊,連清華的都有。】

【我感覺自己好像霸總小說裏的老管家,陪著啥都不懂的小少爺出門買東西,心裏很能體會那些管家的無力。】

有了這麽多靠譜的網友,寧思白心中感到十分安心。

他對森森他們說:“你們買菜的時候一定要問價格,具體的價錢網友可以幫我們算。”

森森走到一個攤位前,指著面前擺的玉米問:“玉米多少錢呀?”

短短幾分鐘,菜市場裏出現了一群冤大頭的消息都傳開了,大家一看到一群小孩子,立馬就能聯想到他們就是那群冤大頭,東西的價錢瞬間就翻了個倍。

“十五塊錢一斤。”

“給我來... ...唔唔... ...”小霖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森森的嘴巴。

要是森森把這句話說出口,指不定他們上多大的當呢。

“太貴了,我們買不起。”米糕倒是誠懇。

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在不熟悉他的人看來,這和哽咽聲沒有太大的區別。

攤主頓時覺得良心不安起來。

糖糖繼續說道:“叔叔,我們還都只是小孩子,你能不能便宜一點啊,我們很窮的。”

小霖點了點頭,也在一旁附和著:“如果您便宜一點,我們就多買些。”

攤主最終還是良心發現了,改成了五塊錢一斤。

當他以為小霖會買很多玉米的時候,幾人撿了七八個玉米就點頭說了句夠了。

直播間的觀眾躍躍欲試。

【多少斤?攤主快說!】

【這個攤主還真是奇葩,十五塊錢一斤的玉米,他怎麽敢賣這麽貴啊?】

【而且小霖他們說夠了的時候他的臉瞬間就變了,肯定是覺得他們買的太少了。】

【這些玉米個頭都不算大,加在一起不會超過十斤。】

老板一稱,九斤多一點,他有些不滿意地說:“十二斤。”

他鄙夷地看了眼森森他們,心裏想著:這些外地人真是小家子氣,就買這麽幾個玉米也敢說要買很多。

寧思白剛要給錢,彈幕裏都是清一色叫他住手的。

看到了大家的評論,他也不禁開始懷疑起了稱的真實性。

“老板,要不你再稱一次吧,這些玉米應該不會有十二斤的。”

老板白了寧思白一眼:“你還真是麻煩,我這裏買東西童叟無欺,怎麽可能會為了你這麽點錢就弄虛作假的。”

他還是不放心,這時候小霖說道:“進門的時候我看到門口有公平稱,要不我們一會兒去那裏稱吧。”

“一旦離開攤位前,概不負責。”老板痞裏痞氣地說,“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掉個包來找我。”

菜市場裏很熱鬧,很少有人註意到角落上的動靜,就算是註意到了他們也不會管。

這個王三出了名的喜歡缺斤少兩,有不少人都被坑過,慢慢的,大家就都不來他這裏買菜了。

不過非本地人的寧思白卻不知道這些,旁邊的攤販也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為自己的生活找點樂子。

沒有一個人出來幫他們說話。

寧思白並不會畏懼這種場面,拿出自己備用的手機,他輕聲說:“我記得你們這裏市場監督管理局的電話是... ...”

“要打電話上一邊打去,不要在這裏妨礙老子做生意。”

王三一看就是不會畏懼市監局權威的人。

正當寧思白準備撕破臉時,蘇揚和沈柏書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蘇揚拍拍手:“你窮瘋了嗎?連小孩子的錢都坑,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蘇揚。”沈柏書皺眉叫了他一聲,沈柏書就擔心他這張嘴惹出什麽麻煩來,上次微博的事情都有人帶節奏要讓他競賽了,他還是沒長記性。

把他拉到自己身後,沈柏書面無表情地說:“既然市監局的人不管用,那就叫警察來吧,這種嚴重破壞市場公平買賣的行為,警察不可能不管,我記得相關的規定都是拘留十五日起步。”

這番話果然震住了王三。

此時一個來買菜的本地人把寧思白叫到了邊上,小聲和他說:“其實這裏很多這種現象的,不光是王三,其他人也會這樣,但是因為這裏是附近唯一的一個菜市場,所以大家才吃了這個啞巴虧。”

這件事最終還是以警察和市監局的人都到場才勉強算是解決,他們也答應會好好對市場進行整頓。

這個小插曲讓森森想到了去農家樂的時候,夏鳴也是這麽做的,心裏不由覺得開心起來。

他仰頭對寧思白說:“寧叔叔,我感覺你有點像我爸爸。”

寧思白回:“夏鳴嗎,可能是因為他給我帶來了很大的改變吧。”

如果能朝著夏鳴所在的方向走下去,也許也是不錯的選擇。

買完了東西,回家的路上,夏鳴和宿景言聽森森提起了這件事。

小霖一直皺著眉頭,看起來很不開心。

“怎麽了?”宿景言把他抱了起來。

“我在想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小霖抿了下唇,解釋了原由,“以前他們都是教我和自己無關的事情沒必要去管。”

“你們做得沒錯。”夏鳴牽著森森,走在隊伍的最末端,“今天你們是在捍衛自己的權益,也保護了很多不敢站出來說話的人,你們很勇敢,我決定給你們獎勵,森森晚上可以多吃兩個雞腿,小霖可以多看一本故事書。”

夏鳴精準拿捏住了兩個孩子內心的需求,雖然是對大人而言微不足道的獎勵,但對小孩子來說,卻是他們最珍貴的獎勵。

“謝謝爸爸~”

太陽已經沒了蹤影,夜幕悄悄降臨。

別墅後院的草坪上放了幾把椅子,小朋友們你追我趕鬧騰了好一會兒。

最後不知道是誰提議的,他們開始聚集在一起講起了鬼故事。

夏鳴忙完了手上的活計,過去湊了個熱鬧。

他本想著小孩子講的鬼故事能有多嚇人,聽了一會兒只感覺背脊發涼。

“那個老奶奶就死了,然後... ...”森森故意停頓了兩秒,給大家留出了想象的空間,見氛圍到位了他才說,“某天他的孫子去打掃房間的衛生,卻發現房間床底下放著一雙老舊的紅色鞋子。”

“最可怕的是,那雙鞋子的底部,還有很多早已經幹了的膠水,他想拿著這雙鞋子找他的爺爺問一問到底怎麽回事,卻在爺爺的房間門口的窗臺上看到一個被人咬了一口,早已經變黑掉的蘋果。”

“啊!!!”糖糖大叫起來,幾個崽崽嚇得不輕,紛紛跑進了夏鳴懷裏尋求安慰,只有森森還打算繼續說他的鬼故事。

糖糖顫抖著聲音說:“你,你你別說了,太恐怖了。”

連夏鳴都有些被嚇到,他小聲地問森森:“你從哪裏聽來的故事?”

聽鬼故事最可怕就是聽到一句話:這是真實發生的。

森森顯然很明白這個套路,在開始講故事前就告知了他們。

這才讓大家嚇壞了。

森森傲嬌地揚起下巴,完全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他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在書上看到的。”

他看的書都是經過夏鳴精挑細選的,夏鳴非常確信,沒有給森森看過這種鬼故事的書。

森森解釋道:“這是《灰姑娘》和《白雪公主》老了以後的故事。”

他口中的紅鞋子是灰姑娘的水晶鞋,窗臺的紅蘋果是女巫手上的。

大家瞬間就不怕了。

森森卻問:“還要繼續聽嗎?”

“不聽了。”糖糖拍拍自己的小裙子,氣呼呼地說,“以後我再也不要聽鬼故事了。”

夏鳴也沒想到,這麽童真的故事,居然有一天會被一個小孩改編成這麽可怕的版本。

別說是糖糖了,就連他都有些吃不消。

森森有些得意地說道:“那今天的講故事就當做是我贏了,按照規則,我可以和你們每個人提出一個要求嘿嘿嘿。”

“糖糖負責烤一個雞翅給我吃,米糕你幫我倒一杯芒果味的果汁,弟弟就晚上和我一起看故事書吧,至於爸爸,你要給我和弟弟買新的故事書。”

對比看下來,小霖的待遇可以說是最好的,這讓其他兩個小朋友有些想不通。

糖糖不滿地問:“為什麽你對小霖的要求這麽簡單,只用陪你看書,為什麽我們不一樣?”

森森卻解釋道;“他可是我弟弟!我當然要向著他啦!”

講理又不講理的一句話,讓糖糖徹底說不出話來。

她低著頭往燒烤架旁邊走過去,留下了一句“我去烤雞翅”。

寧思白就在他們旁邊忙活,為了方便,手機就用支架放在了角落上,剛好把幾個小朋友拍了進去。

【你管這麽恐怖的故事叫《灰姑娘》?】

【怎麽不是呢,現實版的灰姑娘,狗頭.jpg。】

【森森確實是有一點講故事的天賦在身上的,我一個二十幾歲的人都被嚇到了。】

【汗流浹背了各位。】

【森森這孩子在有的方面非常膽小,比如看見毛毛蟲,但是在這些方面卻是意外的膽子很大。】

【最大贏家宿森燃。】

【你去參加恐怖故事比賽,一定能得第一。】

森森靠在小椅子上,一副大爺的模樣,小腳還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旁邊是他的手下。

糖糖擡著一個盤子:“雞翅烤好了。”

米糕則是在旁邊負責幫他把喝完的飲料再次添滿。

這天晚上的聚會,除了糖糖和米糕,大家都玩得很開心。

看到他們興致不高後,夏鳴刮了下森森的鼻子說道:“把你的故事書分給他們一起看。”

“可是... ...”

“小朋友之間要好好相處。”宿景言蹙眉。

森森這才垂頭喪氣地分享出了自己的故事書。

幾個小朋友再次其樂融融地討論起了故事書裏的情節。

十點一過,大家還有想要繼續玩的想法,卻被各家的家長催促著回房間睡覺去了。

其中糖糖的逆反情緒最嚴重。

“我還沒有看完,這個故事很精彩,小美人魚馬上就要見到王子了!我要看完再睡覺。”

“不行。”蘇揚義正言辭地說,“你現在立刻、馬上回房間睡覺去,明天再看。”

白天蘇靜把糖糖交到他手上的時候特意和他囑咐過,假期只有三天,不能因為這三天把糖糖的作息搞亂了,不然開學後很難調整過來。

蘇揚覺得蘇靜說得很有道理,也和蘇靜再三保證過。

現在糖糖不願意去睡覺,讓他的保證化成了泡影。

“要是不早點睡覺,明天大家出去玩的時候,你打算在房間裏補覺嗎?”他的聲音冷了不少。

看著糖糖的目光也格外地嚴肅,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可是糖糖壓根沒有擡頭看蘇揚,她依舊沈浸在手裏的故事書上,還非常淡定地把故事書翻了一頁。

其他小朋友都各自回房間了,她卻壓根不在乎。

“木微糖!”蘇揚壓低聲音叫了一聲,能聽出來他的耐心已經快要沒了。

“幹嘛啦,我都說了看完這裏我就去睡覺,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嘛,不用管我的,我上樓的時候會記得關燈的。”

關不關燈顯然不是重點,蘇揚的火氣已經壓抑到了極致。

沈柏書知道他和這個小侄女八字不合,主動上前解決問題。

把糖糖手裏的故事書抽了出來,糖糖皺著眉頭看向他。

“沈叔叔,你為什麽把我的故事書拿走?”

“你的睡覺時間已經到了。”沈柏書的聲音裏多了一絲清冷,並不像是蘇揚那樣,讓糖糖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疏離感,導致糖糖根本不敢和沈柏書耍賴,沈柏書又說,“小朋友的睡眠很重要,熬夜不會讓你成為冠軍,但是會讓你皮膚變差,相貌變難看。”

糖糖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啊,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沈柏書把故事書放到了足夠高的架子上,“我從來不說謊話,熬夜可是女孩子的天敵。”

糖糖下意識看了眼蘇揚:“可是小舅舅他... ...”

她想說,蘇揚天天熬夜,也沒見他變醜啊。

蘇揚看出了她的意思,翻了個白眼:“我是男的,熬夜是‘女孩子’的天敵。”

他刻意加重了“女孩子”三個字,想讓糖糖收起那些奇怪的想法。

“好吧,那我現在去睡覺,我可不想長大後變成醜八怪。”

她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對自己的容貌格外在意。

蘇揚他們目送她回了房間,等房間燈光滅了之後才轉身回房。

沈柏書拿出自己的睡衣抱在手上,扭頭問蘇揚:“要一起洗澡嗎?”

蘇揚臉頰微紅:“我回來的時候就洗過了。”

“要再洗一個嗎?”沈柏書把鼻梁上的眼鏡取下來放在桌子上,眉毛輕輕挑了起來。

“你快點洗澡去吧,我要睡了。”

沈柏書沒有再逗他,轉身進了浴室。

夏鳴家的所有配置都一應俱全,連洗發水沐浴露都是國際大牌,住在他家的別墅,簡直就像是住進了豪華酒店裏的總統套房。

沈柏書也累了一天,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去想這些,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花香味,心情得到了放松。

洗完澡後他躺了下來,抱住了蘇揚。

長發掃到了蘇揚的臉頰上,酥酥癢癢的。

他皺著眉說道:“你這頭發真礙事。”

“是嗎?但是你上次不是說你喜歡嗎?”

想到上次是在什麽情況下說出的這句話,蘇揚的臉紅成了番茄。

“你怎麽和我在一起這麽久了還是這麽害羞?”

黑暗中,他看不到蘇揚臉上是什麽顏色,只能靠著指尖輕輕的觸碰,感受蘇揚臉頰上的溫度。

他忽然想起來了才認識的時候,蘇揚問他能不能給他當裸模的情形,再看現在的蘇揚,簡直和當初判若兩人。

難怪人家說戀愛前後的人是兩幅面孔。

“我沒有害羞。”

沈柏書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有些不滿地說:“之前你不是說拍完綜藝好好陪我嗎?我給你的家門鑰匙你好像一次也沒有用上啊,不會是生銹了吧?”

蘇揚笑出了聲,有些無奈地說:“我也沒想到拍攝剛結束就會被經理抓回去啊。”

戰隊經理為了堵他,綜藝結束的當天,早早地就蹲守在了他家門口。

那天他在沈柏書家裏待到了晚上,吃過晚飯後,蘇揚看路程也不遠,就想著把自己的行李先送回家。

沈柏書當天也很忙,就沒有陪他去。

結果前後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沈柏書就收到了蘇揚發來的微信。

微信內容是:我要先回俱樂部了,等我訓練結束後再來找你。

氣得沈柏書差點把手機都給砸了。

今天是那天過後他們第一次見面。

“你們經理真沒人性。”沈柏書點評道。

“他是俱樂部的老人了,做事情雖然死板了一點,但是絕對沒什麽壞心思。”蘇揚忍不住為經理開脫幾句,“而且我年紀已經上來了,是我們俱樂部所有選手中年紀最大的,還能再打多久我也不太清楚,他可能也是想讓我多打幾局吧。”

職業選手把自己的榮耀看得格外重要,要是在退役前能夠有足夠多的戰績,退役的時候也越光榮。

蘇揚的天分不用說,他也足夠努力,經理當然不希望他就這麽退役了。

“所以,他就不管你的手能不能承受這麽高強度的訓練?這算是哪門子的有人性。”

沈柏書拉著他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幫他按摩腕關節。

刺繡也是一門學問,很傷手腕手指,這種按摩是沈柏書專門學來給自己按的,但是他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在蘇揚手上。

蘇揚說:“不是他逼我的,我也想退役得更光榮些。”

他把自己的青春都奉獻給了自己熱愛的電競,自然是希望自己的職業生涯盡善盡美。

沈柏書能理解他這種心理,但他無法支持蘇揚這樣一股腦不拿自己手當回事的做法。

“你聽好了蘇揚。”沈柏書看著他,聲音不自覺地嚴肅了起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要是敢把自己的手搞廢了,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的語氣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讓蘇揚忍不住打了個抖。

“知道了,我自己有分寸。”

“你還能打幾年?”沈柏書問。

他雖然了解過電競,但每個選手的花期是不同的,蘇揚能綻放多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的眼睛瞬間就暗淡了下去:“我去檢查過我的手,今年是最後一年了。”

“你... ...”

“哪怕我還想打,我的身體也不允許。”

蘇揚加入這個行業已經有些年頭了,甚至可以說是他們俱樂部的元老。

當初他才加入俱樂部的時候,他們俱樂部只是一個沒什麽名氣的小俱樂部,沒誰放在眼裏,現在的成就,毫不誇張的說,是蘇揚一點點帶著俱樂部走到這一步的。

他在電競上的成就很多人都達不到。

就算如此,他還是希望著能夠在這個屬於自己的舞臺上,多打幾場比賽。

這種感受,沈柏書也許無法感同身受,但他能理解蘇揚的想法。

“要是你不打電競了,打算去做什麽?”

沈柏書的問題很殘忍,但也很真實。

蘇揚楞住了。

這是他一直沒有辦法正視的問題,他一直在逃避,一直想著,還有好幾場比賽可以打,但是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也許是去網吧裏當網管吧,那份工作很輕松,到時候就有大把的時間和你在一起了,又或者,找個小俱樂部去當教練,我的技術不愁找不到工作。”

沈柏書怎麽會聽不出來他語氣裏的落寞。

他摸了摸蘇揚的頭,什麽都說不出來。

嗓子裏酸澀得厲害,他感覺只要一開口,自己心中那些不好的能量就會噴湧而出。

“現在不要想這些了,難得這麽好的機會,我們只要想著剩下的兩天怎麽玩得開心就行了。”蘇揚笑著說道。

“你很棒,我以你為榮。”

蘇揚只是笑,很久都沒有開口。

沈柏書忽然起了身:“你先睡吧,我有點事。”

蘇揚沒有問,應了一聲。

沈柏書走後,他似乎是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落寞情緒,咬著牙還是哭出了聲。

他蜷縮著身子,眼淚不停滴落在枕頭上,打濕了沈頭套。

沈柏書的心情比他好不了多少,他拿著隨身攜帶的畫筆畫紙,來到一樓,打開了客廳裏的燈。

燈光照得他的臉有了些溫暖,眼中的傷感被發絲籠罩下來的陰霾遮住了一大半。

修長的手指拿著一只最普通的鉛筆。

畫本已經很薄了,卻沒有任何一幅過往的作品留在上面。

這是他專門準備來設計蘇揚他們隊服的本子,畫了很多個版本,依舊找不到最合適的那個。

紙張撕了又撕,鉛筆也削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換了多少支。

之前戰隊的經理告訴他可以慢慢設計,只要在年底之前完成就行了。

剛才聽了蘇揚的話後,他意識到,之前他給自己的期限太寬松了,年底之前完成,有可能蘇揚永遠都穿不到新隊服。

想到這一點,沈柏書的心突然空了一塊。

他潦草地算了算,今年蘇揚還有三場比賽,時間都很近。

最後一場是在跨年夜當天,也是三場比賽中最重要的一場。

筆尖摩擦畫紙的聲音刷刷作響,以往聽到他都會覺得很開心,今天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擡眼看向外面的天空,很漂亮,漂浮著幾片白雲,星星在閃爍,月亮也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光芒。

沈柏書忽然有了靈感。

筆尖再次落在紙上,這次他沒有再猶豫。

長發垂落,格外得漂亮。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再次擡頭的時候,月亮被雲遮住了,墻上的掛鐘也悄悄來到了一點。

紙張上的畫已經完成,那是他想在蘇揚退役前送給他的一份禮物。

他了解俱樂部的作息,這個點他們肯定都還沒有睡。

撥通了經理的電話。

“隊服我已經設計好了,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什麽忙?和蘇揚有關?”

“對。”沈柏書呼出了一口氣,不知道帶著多少的無奈,多少的心疼,“我希望隊服至少能在蘇揚退役前讓一隊隊員穿上。”

“這恐怕有點困難,畢竟包含了刺繡的內容,需要的工期也長。”

就算不算上青訓生,要在最後一場比賽前把一隊隊服做好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身為行家的沈柏書很清楚這一點。

他沒有猶豫,看著遠方說道:“我可以幫忙,我的工作室在下個月會全部停工,刺繡方面交給我們,所以... ...”

“好,我知道了,你先把設計圖發給我看看,如果沒什麽問題,天亮後我馬上聯系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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