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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獨在異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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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獨在異鄉(中)

姜站長聽了賀智民的話嚇了一跳,說道:“我說賀副司令,你這可是剛住了一天的院,你的身體怎麽會吃得消?……”

“呵呵……吃不消也得吃得消!沒關系,我只要在‘前指’註意休息就行,不會有事兒的。……”賀智民苦笑了笑。對病房門外喊道:“小李子!……”

“到!……”守候在病房門外的小李子急忙推門進來。

賀智民邊脫病號服,邊對小李子說道:“小李子,你去護士那裏,把我的藥都拿到榮一兵榮處長的車上,我跟院長打個招呼之後回‘前指’!……”

賀智民是榮一兵的頂頭上司,榮一兵不敢攔著賀智民,他看了一眼姜站長。姜站長腦子轉了轉,對小李子說道:“等等!小李子,把賀副司令的藥拿到我的車上,我給站裏打個電話 ,陪賀副司令一起回‘前指’!……”

在姜站長的“北京212”吉普車上,賀智民和姜站長東家長,西家短的說了好一陣子閑話。姜站長實在憋不住了,笑瞇瞇的對賀智民說道:“賀副司令,我看您是胸有成竹呀!戰智湛離奇墜崖,是他單人獨槍去給戰友們報仇,這是肯定的了。您剛才說有一種預感,就是戰智湛和‘蛇雕’他們四個楞頭青在敵後會鬧出什麽事兒來。您認為這四個楞頭青下一步的‘覆仇之路’會怎麽走?……”

賀智民靠在靠背上,看了一眼姜站長神秘莫測的眼神,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怎麽會瞞過你姜站長呢!這樣吧,咱們倆也學一學諸葛孔明和周公瑾在‘赤壁大戰’之前,交流戰略戰術的故事,把答案寫在手上,看一看是不是英雄所見略同!……”

姜站長十分欣喜的說道:“賀副司令這個主意好!咱們這就寫在手上!……”

姜站長說罷,和賀智民各自拿出筆來在手上寫起來。二人寫罷,把左手攥成拳頭,伸到對方面前。二人一起伸開五指,看了對方寫在手上的字不由得開懷大笑。原來,姜站長手上的四個字是“廣寧河檜”,而賀智民手上寫的是“影子部隊的四連”。

就在賀智民和姜站長推心置腹的商量,怎麽互相配合,讓戰智湛在敵後不至於過於孤立無援的時候,在望郎山監聽站基地發生了一件震動“前指”的大事。

“前指”保衛處副處長伍江華信心滿滿的帶著兩個幹事趕到了望郎山監聽站基地。調查戰智湛為什麽擅自脫離部隊這點小事兒對於伍江華來講,簡直是小菜兒一碟兒。伍江華要做的是挖出戰智湛背後的人,那樣他才能完成田耕處長交給的任務,才能立功受獎。

伍江華趕到望郎山監聽站基地,不辭旅途勞頓,第一個把“老鷂子”找到了當做詢問室的基地警衛連連部。

“老鷂子”一進來,伍江華立刻和藹可親的說道:“呂翔同志嗎?快請坐!……”

“是!……”“老鷂子”向桌子後面的伍江華敬了一個禮,坐在了屋子中間的椅子上。“前指”保衛處的副處長來基地,第一個談話的就是自己,看這架勢哪是什麽他媽的“談話”呀,分明是“審訊”!“老鷂子”不知道伍江華所為何事,難免有點惴惴不安起來。

“呂翔同志……”見“老鷂子”又站了起來,伍江華急忙笑著說道:“呂翔同志請坐下吧!我代表‘前指’黨委找你就是隨便聊聊,了解點情況。我知道你是‘飛鷹軍’的人。‘飛鷹軍’是一支英雄的部隊,是我黨我軍的重要武裝力量,向來聽黨的指揮……”

“老鷂子”被伍江華不著邊際的話說得有點頭暈腦脹。漸漸地,他的眼前似乎只有伍江華那白白胖胖的臉上不斷張合,殷紅的嘴唇。“老鷂子”忽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伍副處長保養的可真好,你瞅他那嘴唇多像剛過門兒的小媳婦兒抹了口紅的嘴唇呀。……”

“呂翔同志!請你向黨如實匯報,戰智湛不惜冒著粉身碎骨的危險脫離部隊,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動機是什麽?又是奉了誰的命令?……”伍江華給“老鷂子”戴了半天高帽子,這才單刀直入,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

“不可告人?奉了誰的命令?……”伍江華的問題把“老鷂子”嚇了一跳。他雖然很憤怒,但理智還是戰勝了沖動。“老鷂子”使勁搖了搖頭,說道:“戰智湛還活著?報告首長,我不知道戰智湛還活著能有什麽目的,也不知道他奉了誰的命令還活著。……”

伍江華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老鷂子”是裝瘋賣傻還是真的不知道。他陰森森的目光盯了“老鷂子 ”半晌,這才說道:“呂翔同志!既然你不願意配合黨的工作,那就請你安排各分隊長逐一來這裏接受詢問,最後再請你們代理部隊長蕭振飛同志過來!哦,你讓第四分隊的那個副分隊長錢廣先來。……”

“是!……”“老鷂子”這才松了口氣,站起身來向伍江華敬了一個禮之後,轉身走出了基地警衛連的連部。

“老鷂子”剛走出警衛連的連部,就看見幾個偵察兵正在探頭探腦的向這裏張望。他一肚子怒氣無處發洩,大吼了一聲:“‘赤腹鷹’!馬上命令‘貓頭鷹’來接受‘前指’保衛處首長的詢問!命令‘鵟鷹’、‘黑狐貍’和‘金眼雕’做好準備!……”

伍江華沒有從“貓頭鷹”和“鵟鷹”、“黑狐貍”、“金眼雕”的嘴裏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尤其是“貓頭鷹”和“鵟鷹”。盡管伍江華循循善誘,充分發揮了他做思想政治工作的長處,可是那個“貓頭鷹”是真犟,“鵟鷹”是真“狂”,竟然敢對他這個保衛處的副處長不恭。尤其是那個“貓頭鷹”不假辭色的頂撞他:“你說戰智湛是叛國投敵?有從懸崖跳下去叛國投敵的嗎?你跳一個給我看看!……”

那個“黑狐貍”更壞,他沒有頂撞伍江華,只是連連點頭,咬音咂字,義憤填膺的對伍江華說道:“首長能告訴我絕密中的絕密,足見組織對我的高度信任,我‘黑狐貍’張翰十分感動。沒想到這個戰智湛受組織培養多年,竟然叛國投敵,實在是辜負了組織上對他的培養,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哼……我怎麽早就沒看出來戰智湛是個混入革命隊伍的階級異己分子呢?要是早看出來,一定把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萬只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叛徒腦後有反骨,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更不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叛國投敵千夫所指,遺臭萬年,為後人所唾罵。戰智湛能夠走到叛國投敵的今天,絕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建議首長從戰智湛的祖宗十八代查起,說不定他爺爺的爺爺就是他叛國投敵的……”

“黑狐貍”滿嘴的胡說八道讓伍江華再也無法忍受,他“啪”的一拍桌子,指著房門對“黑狐貍”大吼道:“你給我滾出去!……”

“是!……”“黑狐貍”似乎是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不料,一下子碰翻了椅子。“黑狐貍”慌裏慌張的急忙扶起椅子,看了一眼伍江華,沖他呲牙詭譎的一笑。

等在警衛連連部門前的“金眼雕”見“黑狐貍”吹著口哨走了出來,一副十分輕松的樣子,疑惑的問道:“我說‘黑狐貍’,保衛處的都說些什麽事兒呀?怎麽還拍桌子?……”

“黑狐貍”一本正經的說道:“他說‘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你說什麽?……”“金眼雕”望了一眼揚長而去的“黑狐貍”,滿腦門子問號的嘟囔了一句:“‘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黑狐貍”正想回宿舍,忽然發現“東北虎”叼著“紅塔山”一步三晃的走了過來。“東北虎”急忙問“黑狐貍”:“我說,保衛處調查的是不是‘駱駝’的事情?……”

“黑狐貍”本來就怵“東北虎”三分,不敢再胡說八道,他搖了搖頭,陰陽怪氣的說道:“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患無辭呀!‘駱駝’馬上就成‘岳武穆’了!……”

“東北虎”見“黑狐貍”轉身就要走,“呸”的一聲吐掉嘴上的“紅塔山”,瞪著眼睛說道:“你給我回來!‘黑狐貍’你把話說清楚,‘駱駝’咋就成‘岳武穆’了?……”

“黑狐貍”沒辦法,只好停了下來說道:“我的部隊長,你快去看看吧!人家保衛處的人說‘駱駝’是叛國投敵,還要深挖幕後指使的人呢!……”

“啥?‘駱駝’叛國投敵?扯他媽的王八犢子!……”“東北虎”罵著,轉身就向警衛連連部快步走去。

“東北虎”還沒走到門前,就聽“金眼雕”在屋內大叫道:“是殺是抓隨你的便,老子沒閑工夫聽你扯淡!……”

接著,“金眼雕”“嘭”的一腳踢開房門,走了出來。“金眼雕”看了一眼“東北虎”,氣呼呼的走了。“東北虎”知道自己脾氣暴躁,可別和“前指”保衛處的首長發生矛盾呀。他掏出“紅塔山”,用嘴叼出一支,劃著火柴點上,這才走進警衛連的連部。

“東北虎”一眼看見“前指”保衛處的伍江華副處長氣得白臉變成了青紫色,胖臉已經變形了,急忙沒笑擠笑的說道:“吆呵……伍副處長這是跟誰倆生氣呢?呵呵……不會是‘孤膽英雄’‘駱駝’那個臭小子的事兒吧!……”

伍江華“哼”了一聲,不屑的對“東北虎”說道:“什麽‘孤膽英雄’?我看戰智湛就是一頭陰險狡詐的餓狼!……”

“東北虎”強壓怒火,拼命讓自己的嘴角向上翹著,說道:“呵呵……狼沒什麽不好的呀!狼集兇殘與智慧於一身,狼的一生就是戰鬥的一生,即使肉體與靈魂即將分離,同樣從容。生不為之樂,死亦不為之懼。狼不會為了嗟來之食而不顧尊嚴的向敵人搖尾乞憐。因為狼知道,決不可以有傲氣,但不可以沒有傲骨。難道……難倒伍副處長不希望我們的戰士對待人民像只羊,對待敵人像只狼嗎?……”

伍江華手中的筆敲了敲桌子,厲聲說道:“巧言令色!蕭振飛,戰智湛叛國投敵,你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你現在必須端正態度,如實向黨報告戰智湛叛國投敵的動機和目的,必須如實報告戰智湛叛國投敵的幕後策劃者是誰!……”

“東北虎”“騰”的一下,怒火沖到了腦門兒上。他再也控制不住怒氣,幾步沖到伍江華的桌子前面,戟指伍江華大喝道:“姓伍的,你少他媽的跟我倆扯犢子!就你這個損色也能代表組織?你他媽的說戰智湛叛國投敵,你他媽的不拿出證據來,老子和你沒完!……”

兩個跟隨伍江華前來的保衛幹事見“東北虎”猛然沖向伍江華,害怕“東北虎”傷害首長,急忙擋在“東北虎”和伍江華中間。其中一個保衛幹事拔出腰間的五四式,頂在“東北虎”的太陽穴上,喝道:“不許動!……”

“東北虎”暴跳如雷,大罵道:“你個小癟犢子,我警告你把你那個廢銅爛鐵拿走!你不知道老子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最咯癢的就是被別人用槍頂著腦袋嘛!……”

另一個幹事看來比較冷靜,他對“東北虎”說道:“蕭部隊長,只要你規規矩矩的坐下,不對伍副處長構成威脅,我們不會拿槍對著你!咱們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敵我矛盾!……”

伍江華一下子來了脾氣,他怒氣沖沖的繞過桌子,掏出腰間的六四式,“嘩啦”一聲頂上子彈,頂在“東北虎”的腦門上,冷冰冰的說道:“你別以為你是‘飛虎軍’的人,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你一個臭營職幹部膽大包天的敢對保衛處正團職的副處長出言不遜。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拘起來!我看你就是戰智湛叛國投敵的幕後策劃者!你要是膽敢再囂張,我立刻就以拒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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